第七百三十九章：试探来意
纪原获封兽域魂主之后无论是裘少苍还是风炎冥都对其忌惮三分，风炎冥怕纪原会将手中所握的把柄公布天下，而裘少苍则是要指望纪原牵制风炎冥以防造反，故而在纪原的从中调和下兽域领皇与教主两派倒也一直相安无事，兽域上下也从混乱动荡中渐渐步入正轨。虽然如今的纪原在兽域地位然，但他却只做一件事，那就是一一拜访兽域的各大家族势力，说服他们放下对6一凡的成见并以6一凡的名义许以诸多好处和方便，期间有裘少苍和风炎冥相助，因此纪原的差事倒也办的顺风顺水，如今兽域归心已是指日可待，6一凡和玉楼也不再多留，而是受沐丹之邀，转向灵域而去。 三月初一正午，6一凡带着柳三刀、玉楼三人如期而至灵域边陲黑石镇，灵域公主沐丹如今就在黑石镇督主府对他们翘期盼。 由于如今大家的身份关系皆不相同，督主郑秦也自然不会像以前那般对6一凡爱答不理。今天他非但没有藏身于深宅内避而不见，反而还亲自带着戚夫人和一众家奴跟随沐丹在督主府外恭候6一凡大驾。 “沐丹公主和郑督主摆下如此排场，着实让我们受宠若惊，哈哈……”姗姗来迟的6一凡一见面便戏谑地自嘲道：“6某实在愧不敢当。”说着6一凡还朝着沐丹、郑秦等人拱了拱手。见状，郑秦和戚夫人以及家奴们纷纷还礼，唯独沐丹却是黛眉一蹙，酸溜溜地抱怨道：“6宗主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曾经还直呼我的名讳，现在却称呼我为‘沐丹公主’，果真是人一富贵了对待以前的朋友也生分了不少。” 听到沐丹的话，6一凡不禁哑然失笑，他本想换个轻松的方式和这位老朋友打招呼，但却没想到沐丹竟然比他还要不客气。6一凡无奈地转头看了一眼玉楼，苦笑道：“玉楼，这位公主殿下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刁钻，你以后可要小心了。” 玉楼和沐丹二人的关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魂宗上下无人不知，6一凡也自然乐意促成这对儿郎才女貌的天作璧人。说来也是奇怪，一向精明沉稳的玉楼一见到沐丹整个人都变得腼腆羞涩起来，在6一凡的调侃下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要接话，只是脸颊通红地朝着6一凡傻傻一笑。 沐丹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如今听到6一凡竟然让玉楼以后小心点，口中不由地轻呸一声，脸颊跟着飞起一抹红晕，颇为恼怒地瞪了一眼6一凡，之后便再也不敢胡乱调侃。 “6宗主在兽域大展拳脚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听说了，能铲除东方宿和寂凌天替魂宗弟子报仇雪恨，实在可喜可贺。”郑秦拱手笑道，“郑某奉领皇陛下和公主之命，已经准备好了一席薄酒为6宗主三位接风洗尘。” 说罢，郑秦与6一凡等人便在一阵寒暄声中步入督主府内，而跟在后面的戚夫人却是颇为好奇地前后打量了半天，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堂中飘香四溢，6一凡与郑秦等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彼此之间相谈甚欢，简直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郑秦麾下将军童玄武一同作陪，童玄武本就是一介莽夫，如今多喝了几杯便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话也变的越口无遮拦，只见他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6一凡身边，醉眼蒙眬地笑问道：“来来来，我再敬6宗主一杯，上次6宗主来黑石镇便替我们解决了两界林的匪患，一直以来童某人都想好好谢谢你，这一杯酒算是我补上一次的谢意。”说罢，童玄武也不等6一凡回答便脑袋一仰慢慢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童将军言重了，上次剿灭两界林的匪患当然是郑督主与童将军你居功至伟，若是没有童将军及时出手相助，只怕那一次6宗主和我都难以逃出两界林。”玉楼抢在6一凡之前率先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拦下了欲要伸手和6一凡勾肩搭背的童玄武，笑盈盈地回敬道，“若论谢意，也应该是我们谢童将军，这一杯我敬将军。” 童玄武眼看着玉楼将杯中烈酒喝的一滴不剩，竟是肆无忌惮地拍手叫起好来。坐在对面的沐丹见状不禁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童玄武，你喝多了。” “公主，末将没有喝多，末将是太高兴了。”童玄武说着还将虎躯直接压向瘦弱的玉楼，玉楼身子一斜便欲要栽倒在桌上，好在6一凡不经意地伸手轻轻一推，这才让玉楼重新站直了身子，童玄武就这样两条粗壮的胳膊搭在玉楼身上，脑袋探过玉楼的肩头，笑嘻嘻地对6一凡笑道：“6宗主，说起上一次我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那就是尊夫人。我童玄武这辈子佩服的女人不多，戚夫人算一个，6夫人也绝对算一个。当时6夫人一介弱女子竟然敢单枪匹马走进督主府，在重重包围下……” “童玄武住口！”沐丹一听到童玄武提起韩灵儿心头便是一震，猛地将手中的酒杯“嘭”的一声摔在桌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对童玄武怒声喝道，“你现在给我出去洗把脸醒醒酒。” 被沐丹如此喝斥，童玄武和郑秦夫妇都不禁愣了一下。童玄武大手干搓了一下自己的大脸，愣头愣脑地问道：“公主，我只是说自己敬佩6夫人，也没说什么不敬的话……” “你还敢说！”沐丹气急败坏之下竟是直接抄起桌上的酒杯，狠狠地砸向对面一脸茫然的童玄武。但6一凡却是率先出手将酒杯接住，这才避免了童玄武的破相之灾。 经过这么一闹，场面顿时变的有些尴尬起来，郑秦夫妇并不知道6一凡和韩灵儿之间的矛盾，他们只以为是沐丹对6一凡余情未了，因此一提起韩灵儿她才会这么生气。 “童玄武，还不出去醒酒。”郑秦对童玄武冷喝道，不明所以的童玄武讪讪地吐了吐舌头，之后便欲要转身出去，但却被6一凡给拦了下来。6一凡若无其事的淡笑道：“我与灵儿近日有些小口角，因此沐丹才会如此紧张担心会影响我的心情。此事不能怪童将军，6某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童某不知道其中缘由，这就罚酒三杯向6宗主赔罪。”童玄武也颇为懂得见风使舵，见状赶忙端起酒杯一连自罚了三杯。看到6一凡神情无异，堂中这才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相互敬了几杯酒之后，众人都已经忘了刚刚的小插曲，童玄武喝的愈迷醉，恨不能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即便是这样他依旧硬凑到6一凡身旁，看似随意地笑问道：“6宗主上次来灵域便荡平了两界林的一众悍匪，这次来灵域可是有什么新的宏图大业？” 玉楼闻言脸色一变，坐在一旁喝酒的柳三刀也在听到这话之后手中的动作不禁停顿一下。反观郑秦却是佯装没有意识到童玄武的胡言乱语一样，依旧与戚夫人相互夹着菜。 “不知道童将军所说的宏图大业指的是什么？”6一凡转过身来看向童玄武，脸上笑容依旧但一双漆黑的眸子却如同要洞穿童玄武的心底一样，深邃的有些吓人。 童玄武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硬着头皮嬉皮笑脸道：“我都听说了6宗主在兽域的宏图大业，闹得兽域皇族死的死伤的伤，兽域教主骑虎难下，最后你还在兽域安排了一个什么‘魂主’主持大局。”童玄武似乎胆量不够，因此在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又转身打开了一坛新酒“咕咚咕咚”地猛灌了几口，令自己的醉意更浓之后方才继续开口说道，“6宗主这一去一回可是把兽域上上下下弄得服服帖帖，这就是童某人所认为的宏图大业。” “嗯。”6一凡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反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童玄武一连说了好几个‘然后’，终究还是抱起酒坛又猛灌了几口，方才壮着胆子含糊不清地问道，“然后我想问问6宗主这次来我们灵域，是不是也想把我们灵域搞的像兽域那样鸡犬不宁？” “嘭！” 童玄武话音未落，柳三刀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直将桌上的碗碟杯筷震的颤了三颤。柳三刀也不起身，只是幽幽地转过头来用一副看向死人一般的狰狞目光死死地盯着童玄武，幽幽地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在柳三刀目光审视下，童玄武的后背已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湿透了。 “6宗主。”不等童玄武回答，郑秦却是突然开口笑道，“手下不会说话，只懂得胡言乱语，还望6宗主千万不要怪罪。” 6一凡也不恼怒，言语依旧轻松地回道：“我看童将军不是胡言乱语，而是句句戳中要害。不过既然郑督主认为他不会说话，那有些话不如由郑督主你亲自来说如何？” 沐丹一脸茫然地看着四目相对的6一凡和郑秦二人，好奇道：“郑督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6宗主他们是我请来的，同时也是父皇的贵客，你们怎能如此无礼？” “公主勿怪，郑某绝非对6宗主无礼，只是有些事想问问清楚而已。”郑秦对沐丹说道，态度倒是十分诚恳。 “你想问什么事情？有必要和童玄武在这里一唱一和吗？”沐丹也不是傻子，刚才的一幕他自然看得出来其中的端倪，“当心我把此事告知父皇，让他治你们的罪。” 玉楼见到郑秦的脸色有些难看，赶忙开口打圆场，道：“既然是茶余饭后的闲谈，沐丹你又何必如此较真？郑督主待我们如亲如故，我们也自然不能不识抬举。”玉楼说着还朝着6一凡使了一个眼色，其实这件事郑秦和童玄武都不过是傀儡罢了，真正在背后想问清一切的人恰恰正是沐丹口口声声的“父皇”。玉楼自然明白其中的要害，因此他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令沐丹难堪，这才急忙出面搪塞。 灵域领皇担心自己会因为6一凡而步兽域领皇的后尘，因此为求周全而先将6一凡的来意问清楚自然是无可厚非，但有些话他又不方便亲自去问，故而今日的郑秦恰如往日的裘寞，都不过是领皇派出的一个中间人而已，倘若局势有变那他日领皇还能有个回转的余地，在这一点上兽域裘仞已经做了一个极好的先例。 6一凡自然明白玉楼顾全沐丹的心思，因此也笑着点头道：“郑督主有话但说无妨，6某一定知无不言。” “好！”郑秦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直言不讳地开口问道，“我想请问6宗主这次来灵域可是为了复仇而来？” “是。”6一凡的回答简单直接。 “为了找昔日参与对付魂宗的三圣山复仇？” “是。” “除此之外呢？”郑秦终于问出了事情的关键，“除了找三圣山复仇之外，6宗主对我灵域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比如……”郑秦犹豫再三，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最重要的那句话，“比如在我灵域也安排一个所谓的魂主？” 郑秦此话一出，沐丹的焦急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她面色复杂地望着6一凡，此刻心乱如麻。 6一凡眯着眼睛与郑秦对视着，堂中沉寂了许久之后，6一凡方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道：“如若必要，的确有此打算。” “嘶！”6一凡此话一出，戚夫人、童玄武和陪坐的其他黑石镇将领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沐丹的脸色也顿时变的有些难看起来。 唯独郑秦眼神一禀，但还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没有将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表现出来，郑秦的手死死攥着酒杯，强压着心头的震怒，幽幽地问道：“6宗主可知道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在郑某眼中算是什么？” “愿闻其详。”6一凡不急不缓地说道。 “6宗主一统圣域无可厚非，之后又安排一个魂主凌驾于兽域之上，此举无异于僭越兽域大权。”郑秦一字一句地说道，“如今你又想在灵域设立魂主，郑某不得不怀疑6宗主是否已经有了一统五域之心。” 面对郑秦的质问，6一凡并未急着回答，而是默默地注视着郑秦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6宗主今日的所作所为与当日的苏邪……有何不同？”郑秦沉声问道，“只不过苏邪的手段更加狠辣，而6宗主的手段却是偏向阴毒。虽然道不同，但你们的最终目的却并无二样。” “郑督主不曾知道6某到底想做什么？又为何一口料定我与苏邪并无二样？”6一凡不怒反笑，淡淡地说道，“我也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郑督主。” “6宗主请讲。” “我想请问郑督主，6某在灵域算是什么？”6一凡问道。 “算什么？”郑秦有些不太明白6一凡的用意，“6宗主算是领皇陛下的朋友……” 6一凡摇头道：“非但如此，6某还是沐紫阳前辈的亲授弟子。当今灵镜谷主，更是曾经的灵域教主。我找三圣山自然是要夺回曾经属于我的东西，如果郑督主认为安排一个魂主是狼子野心的话，那不如由6某继续做回灵域教主，郑督主意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