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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旁观者清

    如此庞大数量的魔域高手出现在圣域金陵城,而且主战场就在皇城门外,若说领皇炎崇仍旧一无所知那是自欺欺人。

    此刻,城外局势紧迫,皇城金殿内的空气同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领皇炎崇一脸阴沉地坐在龙椅上,龙书案上的茶杯已经被他摔的碎成几瓣,而在金殿中的满朝文武无不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抬头与领皇对手,而在众多朝臣的最前边今日还坐着一位领皇特意请来的贵客,一位其貌不扬骨瘦嶙峋的老者。休看此人一副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模样,但就连领皇炎崇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他正是圣魂学院的院长,丘名老人。在丘名老人身后还站着傅黎、曲封、雷天、赵允四位分院长。圣魂学院对领皇忠心耿耿此乃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丘名老人与领皇炎崇更是莫逆之交,这几个月内金陵城风雨飘摇,一向精明的炎崇又岂能察觉不到?因此他早早将丘名老人暗中请来,目的就是为了让丘名老人助他探清一切。

    所谓不查不知道,如今有丘名老人这样的高手暗中查探,苏邪和陆一凡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渐渐浮出水面,而直到此刻领皇炎崇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一直被人蒙在鼓里,自诩的当机立断天下太平不过都是苏邪的一盘棋罢了,甚至就连领皇亲信的苏士元和韩城也早就是苏邪的棋子了。在丘名老人查出一切之前,领皇炎崇甚至都未曾听闻过苏邪这个名字,还自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却不知道圣域乃至五域的大权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被这个叫苏邪的人给夺走了。如今的领皇炎崇,不过是圣域的一个空架子而已,实权尽丧。

    只可惜,当炎崇幡然醒悟想清楚一切的时候,他却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了。甚至于眼睁睁地看着苏邪和陆一凡就在自家皇城之外闹的惊天动地,他这个领皇却依旧不敢露面说些什么。

    “现在可真好,在我圣域朝堂的眼皮子底下,五域的高手竟然都到齐了。”领皇怒极而笑,气的身子发颤,“那你们算是什么?本皇又算是什么?人家都不加避讳地直接在你们家门口翻江倒海了,我们却还关起门来躲在皇城里继续‘指点江山’?真是可笑!可悲!可恨!”

    “陛下息怒。”领皇一通呵斥,满朝大臣纷纷跪倒在地。

    “文不能治天下,武不能平纷争,本皇还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领皇猛地站起身来,一脚直接将身前的龙书案给踹下玉阶,翻滚到大殿之中,吓得大臣们一个个身子几乎抖成了筛子。领皇快步冲到殿中,顺势拽住一个大臣的衣领,喝问道:“本皇问你,苏士元和韩城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如何取代韩啸,成为本皇的心腹的?圣域朝堂的大权又是如何落在他们二人手中的?”

    领皇这话问的群臣心中暗暗道苦,提拔韩城和苏士元明明就是领皇炎崇自己的决定,罢黜韩啸也是他乾坤独断,权力是他一点点放给韩城和苏士元的,疏于朝政也是领皇自己年老体弱所致,怎的今天出了事领皇反倒是朝着大臣们问起罪来了?

    “臣……臣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不仅你该死,你们这满朝的大臣都该死。”领皇指着大臣怒斥道,“平日里你们只会阿谀奉承,看到韩城和苏士元得势你们便纷纷上前巴结讨好,就算他们有不臣之心你们又岂能看的到?”领皇毕竟年纪大了,骂上几句体力也大不如初,他气喘吁吁地坐在玉阶上,有气无力地说道:“罢了!韩城和苏士元的事本皇先不予计较,现在……就现在皇城门外边已经乱成一团,兽域、灵域、魔域、仙域的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们把我圣域皇都当成什么地方了?你们都是本皇的肱骨之臣,你们有谁愿意替本皇出去解决这场闹剧?”

    领皇此话一出,金殿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大臣们将自己的头能藏多深就藏多深,一个个恨不能快将脑袋埋进地里,谁也不敢枉自搭茬。

    “一群废物……”领皇气的眼冒金星,身子摇摇晃晃地欲要昏倒,好在丘名老人眼疾手快及时搀扶住他。丘名老人目光担忧地望着脸色铁青的领皇,低声安慰道:“陛下息怒,事已至此陛下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丘名,本皇养了一群废物,平日里一个个都口口声声地说愿意为本皇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可真有什么事了这些人却是一个都指望不上。”领皇拽着丘名老人的胳膊,苦涩地说道,“现在本皇身边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了。”

    “陛下放心,只要有老夫在,没人能伤陛下分毫。”丘名老人信誓旦旦地说道,“只不过如今外边的局势已非陛下所能控制,依我之见如今陛下还是不插手为妙,静观其变待他们自己斗出个胜负之后,我再去替陛下收拾残局。”

    领皇摇头苦笑道:“如此一来五域之人岂不是要嘲笑我圣域领皇胆小怕事?这实在有损我圣域皇室之威。丘名,苏邪和陆一凡曾经都在你圣魂学院修行,他们两个都算是你的学生,你看你能不能出面调息此事,哪怕是去别的地方再斗个你死我活也无妨。毕竟在本皇的眼皮底子底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整个皇室的脸面都快被丢光了……”

    “苏邪与陆一凡皆是千年不遇的天纵奇才。”丘名眉头深锁地摇头道,“这样的奇才若是只有一个或许会出现堪比数百万年前传说中的西皇冥远和东皇靖海那样的人物,但如今却是一下出现两个,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若想让他化干戈为玉帛,只怕是难如登天。”

    “那本皇若对此不闻不问,世人岂不是要笑本皇胆小怕事?”领皇颇为苦闷地反问道。

    “这绝非胆小怕事,而是以静制动。”丘名老人赶忙替领皇找台阶下,正色道,“陛下可以看看在陆一凡与苏邪之争中参与的都有谁?其实都是五域各大宗门的人,而各域的皇室皆是对此视而不见,缄口不言。若说胆小怕事,那也是各域皇室皆怕事,而并非只有陛下怕事。这场争斗迟早都会爆发,而爆发在金陵皇都实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我相信如果这场争斗爆发在其他领域的皇都,各域的领皇也依然不会插手的。毕竟领皇不过问宗门之事也是依据古法,何谈怕事之说?只要他们没有打进皇城金殿,没有屠杀圣域百姓,那陛下就大可不必理会让他们自己去斗个两败俱伤才好。”

    丘名老人的一番话言之有理,领皇眯着眼睛思量了好久方才缓缓点头道:“此事过后本皇一定要好好整顿朝纲,绝不会再沦为别人的棋子。”

    “我等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丘名老人见到领皇已经松口,赶忙率领着满朝的大臣一起朝领皇跪拜下去,算是暂时解除了领皇的一块心病。

    ……

    金陵城外密林之中,一路匆匆逃来的纪原等人按照柳三刀的嘱咐顺利找到了马车和盘缠。当玉楼心事重重地查探了两辆马车之后,原本阴晴不定的脸色顿时变的一片惨白。

    心思缜密的韩灵儿发现了玉楼的异样,上前问道:“玉楼,我看你脸色不太对,可是出了什么事?”面对韩灵儿的询问,玉楼却是置若罔闻似的愣在那里发呆,直到韩灵儿又呼喊了两遍,玉楼这才陡然清醒过来,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韩灵儿,接着赶忙挤出一丝笑意,搪塞道:“没……没什么……我可能只是有些累了……”

    “累了就上车好好歇息吧!”韩灵儿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纪原、谢云等人,苦笑道,“经过这么一场大家都累了。”

    “是啊!都累了。”玉楼心不在焉地重复着韩灵儿的话,说着便在殷喜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玉楼,你说一凡和柳三刀他们能用什么办法顺利脱身?”韩灵儿看着将要钻进车厢的玉楼问道,“苏邪为人心狠手辣,会轻易放过他们吗?”

    韩灵儿的问题令玉楼心头一颤,他强颜欢笑道:“我们都能从苏邪手里活着逃出来,相信一凡和柳兄一定更没问题。”说罢,玉楼似乎害怕韩灵儿会继续问他,赶忙钻进了车厢内。

    在纪原的安排下,众人分坐两辆马车。玉楼、韩灵儿照顾着受伤的韩啸坐一辆,由纪原为他们驾车。蓝辰、郑晓五、殷喜、刘猛、谢云坐另一辆。一行人没有在密林中多做耽搁,上车后迅速朝着温阳城的方向而去,当务之急他们想先逃离苏邪的追杀范围,以免变成柳三刀和陆一凡的累赘。

    马车内的玉楼心神不宁,他看着昏睡的韩啸和盯着窗外若有所思的韩灵儿,感到心头压着一块大石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片刻之后,玉楼突然起身钻出车厢,盘腿坐在驾车的纪原身旁,莫名其妙地开口问向纪原:“纪原,你认为一凡和柳兄能逃出金陵城吗?”

    “柳兄不是已经说了吗?”纪原轻笑道,“他和一凡已经商量好了周密的计划,一定能顺利脱身。”

    “周密的计划?”玉楼嗤笑道,“刚才的局势你也看到了,就算一凡和柳兄的修为再如何了得,他们又能有什么周密的计划从苏邪和那么多高手中脱身?”

    听到玉楼的话,纪原原本疲惫的脸色陡然一变,他眉头紧皱着转头看向玉楼,幽幽地问道:“玉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若不能脱身他们又岂会冒然现身?”这段时间纪原等人一直深陷于韩府之内,整日被严刑拷打,吃不饱穿不暖根本就无心思虑太多,刚才柳三刀出现的又太过突然,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便顺着柳三刀的安排顺理成章地逃出了城,直至此刻被玉楼这么一提醒,纪原才隐隐然感觉到一丝不妙。

    “如果是用两条命换我们九条命,那就不算冒然了……”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纪原的问话,面无血色的玉楼竟是突然从口中吐出这么一句话。

    “吁!”

    玉楼话音未落,纪原却是猛地一勒缰绳,硬生生地将马车停了下来,以至于跟在后面驾车的殷喜避之不及,险些还撞上了他们。

    “纪原,怎么了?”后车的谢云飞身上前,一脸疑惑地看着纪原,但纪原却是用一双几乎能杀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又哭又笑的玉楼,这一幕令谢云看的一头雾水,可还不等谢云再度张口,纪原却是直勾勾地盯着玉楼,用阴沉的吓人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问道:“玉楼,刚才你说用两条命换我们九条命,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谢云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凝重而好奇的目光也顺势投向玉楼。但见玉楼双眸含泪,苦笑不语。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一凡和柳兄此番救我们脱身其实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纪原没有理会谢云和钻出马车满脸震惊的韩灵儿,依旧目光凝视着玉楼,沉声问道,“柳兄和一凡根本就没机会逃出来,是也不是?”

    “这怎么可能?”韩灵儿难以置信地惊呼道,“柳三刀刚才不是已经说了……”

    “不错!”玉楼突然张口道,“其实早在金陵城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只不过我原本以为舍命救人的只有他柳三刀一个,但却万没想到陆一凡竟然也真的去了。”

    “就算只有柳兄一个我们也不能一走了之。”纪原怒喝道,“此等不仁不义,我们这些苟延残喘的人活着和畜生又有什么分别?”

    “柳三刀用心良苦,他这么做不仅仅为了救我们,更是为了保住一凡的骨rou。”说着玉楼还转头看了一眼韩灵儿隆起的小腹,惨然一笑,“我能从柳兄的眼神里看出来他的确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而且他应该也的确和一凡见过面。只不过他的用心良苦或许是被一凡发现了,以一凡的性子你们也知道他会怎么做……”

    “所以你刚才一看到马车就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韩灵儿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在找一凡!”

    “是了,只可惜我没找到……”玉楼苦笑着摇头道。

    “会不会是你猜错了?”谢云心存侥幸地问道,“其实一凡和柳兄他们真的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不希望被我们连累所以才让我们先走一步?”

    面对谢云的侥幸之心,玉楼还未来得及张口,一道清脆的声音确实陡然从前方树林传来:“他没猜错,陆一凡和柳三刀的确没打算活着离开金陵城。”

    众人闻言大惊,纪原和谢云更是率先飞身而起,二人落在马车前边的同时狼头铜棍和穿云枪也被亮了出来,盯着前方的树林,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别紧张,我们是陆宗主的朋友……”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只见密林之中先是踉踉跄跄地走出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一男一女,看样子都是颇为狼狈。而在这对儿男女身后又走出来两个人,同样是一男一女,只不过比之前边被绑起来的两个人要年轻的多。

    “你们是……”纪原面露疑惑之色。

    “我叫刘梓棠,陆一凡在北疆昏迷了半年多一直住在我们家里。”说话的是后面的年轻女子,此人正是陆一凡的救命恩人刘梓棠,而在他身边的高大男人正是她哥哥刘继棠。而此刻走在前边被五花大绑的一男一女,赫然便是听到过陆一凡和柳三刀计划的地痞金老三和暗娼巧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