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好意
伶俐的小猪，自离开阿娇几人，已过去半个时辰。 他在异界的边缘地区，找到一处所在。 这里，是葱绿的山峦。 流水淙淙，草木飘香。 一曲古筝之音将小猪引到一座山前，小猪停下来。 小猪寻路上去，遇到一位老年农夫，小猪躬身问道：“请问老爷爷，上面可是路家寨？” 这位老农笑道：“正是正是，上面正是路家寨。” “哦，这就对了。” 老农道：“我看你行色匆匆，是到寨子里找谁？” “我找路老大。” “路老大？” “是一个无臂之人——” “是了是了——”老农拂须笑道：“今天来了两个人找他。” 小猪十分吃惊，“两个人？” “是啊，头前就有一个，也和你一样，是来打问路老大的。” “老爷爷，这人是谁，知道吗？” 老农摇头说道：“不认得不认得。” “这人长什么样子？” “傻乎乎的，又高又大···” 老农不再多说，走掉了。 小猪问：“老爷爷，路老大住在哪里？” 老农回身指向高处一户人家，道：“就在那筝琴响声之处——” 小猪沿路上去。 来到一处庄院前面。 庄门半掩，小猪拾级上去，他并不通报，只是站在门外观望。 庄院之中，藤架之下。 路老大闭目石凳而坐。 他的面前，一张石几上，摆一只古筝。 古筝前，一只盘香，升起袅袅青烟。 悠扬的曲音，似凛然的风，恻然而过。 小猪奇怪。 这古筝空空地摆在石几之上，并无人拨弄，如何就发出铮鸣之声？ 这只古筝，只有路老大坐在正面，是谁在弹奏它？ 只能是路老大。 但他没有双臂，他又是如何弹奏的？ 小猪要看究竟，便探身往里看去。 原来路老大用的是吐纳之气。 正是路老大的武功绝学，只用腹中修炼的中气就可以弹奏古筝，一吞一吐之间，极为遒劲，竟能把紧绷的琴弦弹出清晰的音符，其灵活程度竟宛如手指一般。 古筝的弦音断掉，一展眼，柯老大已经立在小猪面前，作礼言道： “猪猪弟啊，如何来我这里，不进庄门？” 小猪道：“我是不忍打断大哥雅兴。” “快快请进。” 小猪便进去，边说：“大哥，你知道我这次来——” “我知道知道——”柯老大打断小猪，“猪猪弟，我们随时都准备着，即便你不来，我们也该去了。” “哦，大哥莫非已经晓得我阿娇姐的难处？” 路老大笑道：“我们怎能不知道？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备战很久了。” “那两位兄弟在哪儿？” “他们打造兵器，很快就会来。” 小猪问：“有位兄弟，也来拜访？” “哦，你是说刚来的这位？你认识，他叫傻二。” 傻二？ 小猪甚是不解。 柯老大便叫：“傻二，出来与你猪猪哥哥相见。” 话声刚落，一个高大的身躯滚过来，倒头便拜，“傻二给猪哥哥行礼。” 小猪抬眼看去，原来是玲君庄的酒家小二，被丐家叛逆秦聪打了耳光的那个。 小猪给傻二还礼。 见小猪甚是不明，路老大道：“这位兄弟为了习武，不远千里来到此地，我看他忠厚老实便收留了他。” 正说着，就见柯老二、佟老三，各骑一匹神骏，奔驰而来。 ··· 这里，似乎平静得出奇。 远方的天空上，交战双方处于僵持状态。 态度傲慢的陈鹏，悬停在云霭之中，冷漠地注视着对方。 时间悄然流逝，但他总觉得太慢。 几道闪电，出现在遥远的云海里，闪着耀眼的光。 陈鹏知道，这一定是小猪带着他们的援军来了。 不错，陈鹏猜对了，那划过来的几道光，正是小猪带领的援军。 阿娇凝视着天边，如电的目光，穿破虚空，很快就捕捉到了那疾迅而来的光芒。 啊！ 他们来了—— 阿娇自言自语，微微透出口气来。 也许是期待太久，也许是心情急不可耐，阿娇的神情里始终透露着一种凛然的气势，好比冷傲的孤峰，俨然兀立。 赵春不禁肃然。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阿娇这样。 这种临战之前现出的冷峻，似乎使赵春意识到形势的危急，生死攸关，容不得半点疏漏，更来不得半点的玩笑。 赵春问阿娇：“我干什么？” 你？ 阿娇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赵春不谙世故的脸。 是啊，这张脸太嫩了，他从来没遇过这种场面，大战在即，他会有怎样的表现？ 阿娇隐去自己的担忧，淡淡地说：“你就坐台吧。” “什么？” 赵春惊讶不已，用吐血的口气问：“你让我坐台？” “不错！” 阿娇闪动着星眸，语气坚定，“你不是通晓坐台么？那你就坐台好了。” 嗳！ 赵春不由大叫：“这是打仗欸，你怎么可以说这种玩笑话！” “我就是让你坐台啊——” 赵春大睁着眼，完全蒙了，他搞不懂阿娇什么意思。看阿娇严峻的面容，她绝不是玩笑的意思，那么，她是怎么了，为什么这种时候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凑长老上前对赵春笑道：“阿娇小姐，——啊不，是元香要你跟将帅一样，坐镇指挥，是要你做大将军做元帅，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 “真的？”赵春问。 “当然是真的——”阿娇严肃地说：“军中无戏言，现在什么时候，你以为只是说说而已吗？” 赵春吐出口气息，“早说嘛，人家以为是真的让坐台呢，嘻嘻。” “我跟你说，春太——”阿娇口气容不得反驳，“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讲！” 阿娇道：“一，你必须离我们远远的，呆在后面。二，你把琉璃金钟罩扣上，还得穿上金铠甲——” “我不扣金钟罩！”赵春大喊。 “为什么？”阿娇问。 “我用不着这玩意，要扣你扣。你冲锋陷阵，危险重重，最需要这个东西——” 阿娇心里涌起暖暖的感动。 原来，他很会关心人的，加上是他真情流露，想不让阿娇感动都不行。 阿娇不易察觉地吁口气息，笑了笑，“这个东西还是你用吧，我用不着。” “为什么啊，娘子？” “我扣着一个这东西，如何打仗？” 赵春不好意思地笑道：“娘子所言极是，我把这事情忘记了。” “好吧，老公，你答应我，乖乖地呆在后面，把这东西扣上。” “我不扣。” “为什么？” “我要和娘子同生死共患难——” “这是我的条件之一欸——”阿娇凌然的神情里，露出极大的焦虑，“你一点武功不会，万一受到敌人的攻击，你该如何防卫？” “那就让他们攻击我好了。” 赵春是好意，敌人如果攻击他，阿娇就可以少一分的威胁。尽管好意，但心里情毒作怪，说出的话，却像怄气似的。 这让赵春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娇果然被气着了，叫：“你不答应我的条件吗，那好，你就呆在这里吧，我不带你去！” 心里的情毒，让赵春一股气冲上来，开口就要争辩。 凑长老紧忙上前一步，伸出手，捂住赵春的嘴，“好吧好吧，不扣那玩意就不扣吧，——元香，公子这都是心疼你才会这样做，公子真的是为你想。” “是啊是啊——”赵春挣扎着喊出，“我真是为你想啊，阿娇！” 阿娇只好作罢，“答应我，只许观战，不许乱跑乱动乱讲话！” “难道我不是将帅——” “好了！”阿娇忍不住啰唣，“你要是不答应，那你就留在这里！” 长老见状，赶紧替赵春说道：“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你是不是答应啊，公子？” “是滴是滴，我答应。” 阿娇这才作罢。 此时，几道闪电，划出漂亮的光线，直直地落了过来。 这是小猪，和他带领的援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