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徒弟，相信师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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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天姬开口，秦日月打断道：“东吴王，你们东吴要杀，是你们的事，小丫头天赋过人，我西秦惜才爱才，绝不会因为几个天才的死迁怒于她！” 他这话说的倒不假，哪怕最后必杀，也是因为不想其他国得到，跟明樱杀了多少西秦天才没关系。 同阶相斗，技不如人死了，好意思迁怒报仇？ 他秦日月身为西秦大王，不至于格局这么小！ 除了东吴，北漠、西秦包括南楚，哪怕曾有过动摇，然现在对于明樱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首先是争夺，除非确定争不到，才会下狠手，不让其他国得到。 现在真正的大战还没开始，而且四国的赢面明显更大，他们岂会听从天姬之言？ 夜九幽道：“西秦王的话深得我心，这也是我北漠的意思。” 连明面上表明不参与争夺的楚无极也笑道：“东吴王，你们东吴的心思，我们都看出来了，你们杀你们的，强求其他人的事就算了吧。” 巫云山面无表情，却是什么也没说，看向天姬。 天姬眼中的恐惧不曾散去，略有些涣散的眼神看向夜九幽等人，声音干涸嘶哑。 “你们知道那小丫头，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吗？！” 真正的身份？不就是气运之子吗？这是五国皇（王）室都已经心知肚明的事情。 “你们可知那小丫头，会给这天下带来什么吗？” 据传气运之子会一统天下，令五国覆灭，但这小丫头年纪尚小，未成气候，所以北漠几国才没想杀她，只想抓她。 想抓住她，借助她的气运吞并其他四国，成为这天下独一无二的王！ 这亦是五国皇（王）室皆知的事情！ 没人出声，天姬也不需要有人出声，她自问自答，渐渐的神情有些疯狂起来。 “不，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是气运之子！” “她是灭世的灾星！” “她会给这天下带来灭世之灾！” 明樱整个人愣住，她是什么？ 天姬嘶吼着，咆哮着。 整个沙土地及上空，只有她尖利颤抖的声音震荡着虚空，震荡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现场，一片安静。 气运之子？ 灭世之灾？ 有人迷茫，有人疑惑，有人，面色大变！ 就连太上皇和应山河等，也同时面色大变！ 五国覆灭，只是王室覆灭，可这天下还在，百姓还在，山河还在。 可灭世，是什么都没了，天下没了，百姓没了，山河没了！ 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无！ “天姬，你不要危言耸听！”太上皇厉声喝道，然而声音里却有一丝掩藏不住的颤抖。 “天姬，灭世之事不是小事！”菩提子、鬼灭、苗蛊，同时纷纷开口，“你可有证据？！” 灭世之灾是大事，不是一国的事，是这天下五国的大事，绝不可能只听信天姬的一面之词！ “我天姬，岂是信口开河之人？！” “老祖，请助天姬一臂之力！” 天姬口中的老祖，是巫氏王室的那位八巅后期，年岁过百的一位老王爷，现在人称巫老祖！ 巫老祖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狭长的眼睛里充满着悲悯与智慧。 他轻叹一声，点了一下头，缓缓抬起手。 顿时，风起，云涌。 沙土地上方的天空，无数的云朵汇聚，越来越厚重，仿佛随时要压下来。 突然，一道道闪电在那云朵间闪烁。 慢慢的，那些闪电汇聚成一道三四米粗的闪电。 天姬右手举起，手中凝重一团透明白色的光团，那透明白光迅速变成一把剑，却不是像天妩天娆一样，将那闪电的力量接引下来。 而是用那把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将带血的长剑狠狠扔向了那闪电。 轰！ 带血的长剑炸裂了。 而在炸裂的瞬间，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幅影像。 一幅让所有人终生难忘、震撼无比的影像！ 画面中，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天空，被染成了血色。 一个面孔模糊、周身紫气环绕的少女，站在那高高的尸山上。 发丝飞舞，衣角飘扬，模糊不清的容颜，正望着天空如血的残阳。 她右手执着一把透明光芒的长剑，剑尖朝下，鲜血顺着那剑尖，一滴一滴往下滴。 突然间，她高高举起长剑，那长剑上的光芒瞬间璀璨，照亮了天空，照亮了大地，照亮了她脚下的尸山血海。 轰！ 她一剑斩出。 刹那间，山河色变，日月失颜！ 虚空崩塌，大地崩裂！ 画面在一阵摇晃中，变得漆黑无比，整个世界在那一剑中，烟消云散！ 那一瞬间。 嗡！遥远的悲鸣声跨越时光长河而来，那是噬天剑在哭泣。 砰砰的撞击声，带着自残般的疯狂，那是食运蛊在哀嚎。 古老沧桑、不知经历了多少代的占卜龟甲，从菩提子的袖中飞出，在空中炸裂。 天姬的眼角流下了血泪。 而龙城，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大街人无数人尖叫，皇宫里数座大殿坍塌，那是紫殿在暴动。 画面消散，异象消散，然而所有人却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空气，安静到可怕！ 只有天姬颤抖恐惧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回荡！ “看到了吗？！你们都看到了吗？！” “她是灭世灾星！” “杀了她，必须马上杀了她！” 所有人回过神。 夜九幽的神情变了，秦日月的神情变了，楚无极的神情也变了。 若那小丫头是气运之子，他们可以争可以抢，可以让她暂时多活几年。 可那小丫头居然是灭世灾星！ 那她就必须马上死！ 大不了五国一统再过百年千年，大不了没有人再入九品以及九品之上。 比起灭世，这一切的一切，算得了什么？ 巫老祖叹息一声，“身为修炼者，身为皇室，保护我们的国土，保护我们的百姓，是我们的职责！” “我们可以不要国，但我们不能不要这天下，不要这天下的百姓。” 他虽是巫氏王族的人，但五国纷争早已看淡，若不是天姬让他看到了这些画面，这一次，他是不可能会来的。 “月昭国的太上皇，皇帝，你们都看到了，也感应到了，我希望你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时，一道清润的少年声音响起，“小月儿不是灭世灾星！不是！她绝不会做出对天下不利的事来！” 傅无神同时吼道：“我的徒弟我最清楚，你们休想用这些弄虚作假的东西来糊弄我们，我相信我的徒弟！” “小樱樱不是！小樱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们相信小樱樱！” “我们相信小樱樱！” 万夜应山川十八人，随着应寒陵一起站到了明樱身后。 “小丫头看似对外人冷漠，实则心中慈悲，心怀天下，哪怕有一日，她的力量强大到足以毁灭这天下，她也只会守护这天下！” 吕千秋跟在傅无神后面，一步步朝明樱走去，“我吕千秋，相信她。” “她是我青龙府人，她为青龙府做了多少贡献，谁人不知？” 青南生道：“现在要我们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未来，来否定她的一切，我青南生做不到。” “我青龙府所有人，相信她！” 话落，吕千秋带来的人，以及他从青龙府前线带来的人，包括武道天朱洪，一共近二十人，全部走向明樱。 “这买卖好像有点亏啊，可是小丫头值，我支持！”木千古道。 “我只信我现在看到的，什么狗屁未来，老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天！我玄武府全体支持！” 玄百狂带着玄武府众人走了过去。 东方烁、南宫绿，以及白虎府和朱雀府其他一众人相视一笑。 “我月昭国向来五府齐心，虽然我们对那小丫头了解不够多，可既然青老府主、玄老府主、吕院长、木院长都相信，我们自然选择相信。” “我站小丫头。”宋鼎看着太上皇道：“我欠她一条命。” 应风来也看了眼太上皇，“皇兄，我站小丫头。” 紧接着，林老、龙城武院的夫子，全都走了过去。 如今没表态的，只剩下太上皇、应山河以及近十几个皇宫来的、完全没与明樱打过交道的高品武师。 所有人看着太上皇和应山河，他们两人的态度，才是月昭国最后的态度。 “太上皇，皇帝，天意，不可违啊！”巫老祖叹息道。 太上皇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天意不可违，可人心，更不可违。” “外面的青龙军、玄武军，里面这些天才们、武师们，还有我的孙子、我的侄子，他们，都选择相信小丫头。” “而我，选择相信我的子民。” 巫老祖道：“可是你的子民背叛了你。”人心所向，向的已不是你应氏皇族了。 “他们背叛了我吗？不，他们没有。” “若我说不站，他们不会站。”太上皇道：“可我应氏皇族，早就做出了决定。” 巫老祖面色微变，“你应氏皇族甘心吗？” “甘心吗？当然不甘心！” 太上皇的神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当年我应氏先祖浴血结束战乱，建立月昭国，其后我应氏皇族守护月昭国两百年，自认兢兢业业，没有对不起月昭国任何人。” “可老天爷，为何不将这大气运降临到我应氏皇族身上？！为何给了一个外人？！” “不公平啊，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太上皇既然觉得不公平，为何......” “你不是说了吗，天意不可违！我再不甘心又能如何？人心所向，众望所归，为了我的子民，我屈服，我选择接受。” “但现在的天意，已不是当初的天意！”巫老祖道：“你既选择顺天而行，现在就应该继续顺天而行，站在我们这边。” 太上皇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抬眸看向通天秘境出口方向的虚空。 “巫老祖，你听到了吗？” 隐约的，似乎有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其实通天秘境外的声音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去。 可是，所有人好像都听到了那振奋人心的怒吼。 “我们为守护谁而来？” “我们的樱将军！” “我们为守护谁而来？” “我们的明将军！” “冲锋！” “杀！” 太上皇收回眼，“一个人为什么会被前线的将士爱戴敬重，誓死也要护着她？” “因为她心中有家国天下！她的侠义之心、慈悲之心，征服了那些人！” “一个心中有家国天下的人，怎么会毁灭这天下？” “除非是被逼的，逼得她不得不做出此等事！” 太上皇道：“巫老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只要你们不再逼迫，我相信，她绝不会做出毁灭天下的事！” “你们不是要九品和九品以上的指引吗？行，我让她交出来，你们退出，如何？” 巫老祖沉默片刻，再次叹气，却是没说什么。 现在这事，他说了不算。 应该说现在谁说了都不算！ 因为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指引、气运、一统五国的事了，也不是单独哪国的事了。 现在是关于未来的灭世之灾！ 与五国，与这天下每个人，皆息息相关！ “天相不会变的！这是老天的预警！将来她一定会毁灭五国、毁灭天下！” 天姬的眼角仍挂着血泪，她凄厉吼道：“杀了她，必须现在杀了她！” 天相，不是菩提子的占卜之术，卦象会有变化，可天相，不会变。 夜九幽道：“哪怕天相会变，我北漠也必杀她！” 秦日月道：“我西秦亦是如此！” 楚无极道：“我南楚同上！”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小事，是灭世！ 巫云山没出声，天姬的话，代表了他的意愿！ 必须杀，马上杀！ 若月昭国这些人执迷不悟，那就一起杀了！ 哪怕最后北漠称王，趁机灭了他东吴三国，一统天下，小丫头和维护她的那些月昭国人，也必须杀！ 即便一统天下，至少这天下还在，他东吴人还在，他东吴王室的精神还在！ 明樱的身边站满了人，将她紧紧护在中间，可她却觉得她与这些人，仿佛身处在两个世界。 气运之子，灭世灾星，会带来灭世之灾。 如果没看到通天塔九层之上的那些画面，她大概会嗤之以鼻。 可她看到了，她知道真的有灭世的灾难。 还有那透明光芒，站在尸山上、残阳下的少女。 尽管那面容模糊，可她还是认了出来，那是她在现代十几岁时候的模样！ 夕阳还悬挂在天际，沙土地经过一天的炙烤，散发着热浪，可明樱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是那个灾星，她真的是那个灾星吗？ 这一刻，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冰凉的小手突然被人握住，明樱抬起头，望进一双黑亮纯净的眼里，看到了那双眼里倒映着的孤独、绝望、不安的自己。 “你不是，小月儿，你不是。”应寒陵温柔的声音，像一股暖流，注入了她的心田。 “你不是，小樱樱，你不是。” “你不是，小樱樱，你不是。” 万夜、应山川、武恒飞......，全都在轻声对她说道，你不是。 “徒弟，相信师傅吗？” 明樱扭过头，喃喃道：“相信。” “那过来师傅这边。” 傅无神伸出手，明樱下意识走过去。 当傅无神将她抱起来的时候，脖颈处突然传来微痛，明樱瞪大眼，“师......” 话没说完，人已陷入黑暗。 “睡吧徒弟，睡一觉醒来，一切都过去了。” 傅无神脱下长袍铺在沙土地上，将明樱小心放在上面，在她身边布下隔音阵。 太上皇随手在隔音阵外布下一个防护罩。 “既然你们月昭国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四国不客气了！” “杀！” 也不知是谁带头喊的，所有人迅速交战在一起。 不算天才们那边，这边月昭国一百零九人，四国二百四十四人！ 这一次，没有人保留余力。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 4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