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昏迷不醒
姬无涯入宫后得知,皇上身体不适不能接见,供词便呈在御书房,托御书房的程公公转达了自己的问候,说明日再来看望父皇。 说完便是离宫回府了,皇帝病重,在身旁侍候的,应当是贤贵妃,贸贸然前去自然不妥。 一路回府,李管家见姬无涯这么早便回来了,忙道:“王爷,雍王殿下来了,在您的院子里等着呢,有一段时间了。” “嗯,知道了。”姬无涯点了点头,雍王跑来是意料之中的事。 李管家又道:“还有迟姑娘……也在您的院中。” “怎么安排到本王院子里住了?偌大个王府还收拾不出来一个院落?”姬无涯有些好奇,李管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自然不可能将人如此安排,许是雍王见到了人,闹得什么鬼主意。 李管家回说:“是……王爷您离府后,迟姑娘在后花园不慎落水,刚巧雍王在附近,及时将人救了上来,就带到主院去了。” “人没事吧?”姬无涯皱起眉头,刚离开一个多时辰,人就跑水里去了,后花园的荷塘?也是,荷塘中今日荷花许是开了,莲蓬也没少结,估计是想要摘莲蓬,却不小心落水里去了。 “寻了大夫看过了,说是无碍,只是……”李管家犹豫了一下回答说,“只是人至今昏迷,现在在您的卧房中躺着,不知何时才会醒转。”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主院,姬无涯点了点头,走进主院,丫鬟小厮行礼,还没进到厅中,雍王便是跑了出来,拳头直接冲着姬无涯招呼过去,姬无涯无奈,只得陪他过了几招,待差不多的时候,两人同时收手。 雍王拍了拍姬无涯的肩膀道:“嘿嘿,六哥可退步了不少。” “哪像你,整日打打闹闹没个消停,可不是愈发退步。”姬无涯抬脚向厅中走去,雍王跟上,李管家笑笑便退开吩咐人去伺候着。 到了内厅落座,雍王便开口道:“六哥,你带回来的那个,是咱们三嫂不是?” 如此直白的询问,也只有和自己关系很近的雍王才问得出,丫鬟将新的茶盏摆上桌,姬无涯挥了挥手,让人全都退了下去,门带好后才回答说:“瞒不过你,确实是谢景迟,我离京那晚,在乱葬岗遇见的。” “乱葬岗?!”雍王似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啧啧,这样好的媳妇儿,三哥都不稀罕?” 姬无涯笑了笑:“我也很讶异啊,所以这不给帮忙捡回来了。” “六哥可真是交好运,这样的好事都给你遇到了。”雍王面露喜色,“啊对了,沈秀那个案子,怎么说?” 姬无涯不语,面着微笑,雍王着急道:“六哥你别卖关子,怎么样?咬出来谁了?” “咬出来两个!”姬无涯嗤笑道,“只是连拔连个有点儿冒险,所以我就捡了个轻的,把沈秀的供词和肃王府的令信一并呈上去了。沈秀原本是咬死不认自己替人办事的,谁料最终改了主意,只说得了京里头主子的命令,却是不肯说是哪位主子。” 雍王顿了顿,一巴掌拍在桌上道:“可恶,肃王派出去的人我原以为已经拦下来了,没想到还是伸到安州去了,六哥你还好吧?又没有伤到?他以为他称病闭门不出,我就不知道他手下的那点儿小动作了?” 桌子抖了抖,桌上的茶盏也是抖了抖,洒出来些许茶水,姬无涯缓声道:“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么,你再看近日可有肃王府的人马归京?” 姬无涯那边调动十二墨雨的事,雍王是知道的,这样一问,雍王点了点头道:“清理干净了就好,这下五哥可该rou疼好一阵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再想想,沈秀的案子无论是父皇还是太子去看,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正在交谈时,李管家却是敲了敲门,姬无涯准了人进来,李管家先是行礼,而后道:“王爷,迟姑娘那边的状况,似乎不大好。” 雍王挑了挑眉毛,对于这个称呼有些戏谑,姬无涯问:“怎么回事?刚不是说没有大碍?” “同迟姑娘一道来的丫鬟,说是迟姑娘开始发热了。” 姬无涯道:“请大夫来,再看看。” 李管家弓身道:“先前请的大夫一直都在,却……束手无策。” 雍王在一旁煽点道:“六哥去看看呗,我也想再看看。” 对于自家七弟的这点儿小心思,姬无涯了然于心,无非是见自己领了个姑娘回来,想要调侃一二,可不顾躺那儿的其实是名正言顺的裕王妃,是两人的三嫂。姬无涯无奈摇了摇头,起身往卧房去,雍王兴致勃勃地跟了上去。 谢景迟躺在床上,脸色很正常,气息匀实,坐在床边把脉的郎中倒是满头大汗,气息不稳。碧回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刚刚她给谢景迟喂药,发现喂不下去,还洒了许多,她刚拿起毛巾把药擦去,手贴在谢景迟的脸上,就感到了灼人的烫意。 这样烫的体温,怎么可能没事,于是又把郎中抓了来。 郎中颤巍巍地收回手道:“老夫医术不精……这位姑娘的脉象看来,着实是没有大碍。” 碧回急声道:“怎么可能没事,姑娘的身子这样烫,怎么会没事!” 姬无涯走进卧房,看碧回正揪着老郎中质问,出声道:“碧回,你先别急。” 碧回见姬无涯回来,连忙施礼道:“王爷,这个郎中一直咬定姑娘没事,可我摸着姑娘的身子十分的烫,断然不是寻常的发热,姑娘刚刚落了水,这会儿身上这么烫,又一直昏迷不醒,他却一直说脉象平稳没有大碍。” 碧回的声音十分着急,姬无涯听着也有些奇怪,这老郎中他认得,是京城里有些名头的大夫,也来王府出过几次诊,一般来说不会断错症,更不会在王府撒这样显而易见的慌,而碧回这样着急,说的也不会是假话。 姬无涯走到窗前,老郎中和碧回都退了开,谢景迟安安稳稳地躺在帐中,姬无涯先是伸手搭了脉,脉息平稳,没有异样,而后又轻轻将帐子撩开,伸手去探了探谢景迟的额头,烫人地温度让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雍王跟在一边问:“六哥,怎么样?他们俩谁在说假话?我替你修理他们。” 老郎中和碧回互相看了一眼,碧回瞪了瞪老郎中,老郎中抹了一把汗。 姬无涯摇头道:“都没撒谎,确实是脉息平稳,身体发烫。” 雍王惊讶道:“还有这等奇事,让我来探一探!”说完就要上前,却被姬无涯拦了下来,只能讪讪地站在一边,冲着姬无涯挑了挑眉。
姬无涯不理会他,转身问老郎中:“开了什么药?” 老郎中老实回答说:“回王爷,开得是些安神定心的药。” 碧回一边道:“王爷,药煎好了,但是喂不下去……” 雍王一拍手道:“这还不简单,让六哥——” 雍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姬无涯截断了道:“对症方才能下药,如今不明症状,那些药也先不要喝了,去冰库取冰,先略微给她降降温——这就让碧回来吧,李管家——” 李管家弓身道:“老奴在,王爷请吩咐。” “去请柳太医。”姬无涯吩咐完,雍王上前拦了拦道:“六哥,柳太医是太医院院首,要这样大动干戈?” “寻常的病,林老一般不会束手无策,林老束手无策的病,只能请柳太医了。”姬无涯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老郎中,继续道,“七弟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通知李管家去你府上的。” 雍王看了一眼床榻,隔着帐子能隐隐约约看到谢景迟的身形,她落水时间也不长,又被自己及时救了上来,按理说怎么也不会出大事,可现在要去请柳太医出手,这就完全不一样的,柳太医来了,看过病之后,宫里头肯定要问。 那么姬无涯从安州回来带了一个姑娘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何况带回来的这个,还是谢景迟,风光大嫁的裕王妃。如果在不合适的时候被发现了,那么吃亏的就只能是姬无涯,倒不如任由她这样下去,病好了是命大,病死了,大不了少一个筹码。 于是雍王开口道:“六哥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什么病,但万一只是一时的昏睡,说不定过一晚就好了,不如就先用冰块消热,等一晚,如果还没有退热苏醒,再请柳太医也不迟。” 此话一出,碧回登时就跪了下来道:“王爷,病不可误啊!如果今晚一夜过去,姑娘还是这个样子,这样烫,人都要烧坏了啊!求王爷快些把柳太医请来给姑娘看一看,迟一时一刻,对病情都是延误……” 说着便哭了起来,雍王恼道:“现在表忠心不嫌晚?那她被人诳到后花园荷塘边,被人推到水里时,你在哪儿,小小一个丫鬟,也如此大胆了?” “被人推到水里的?”姬无涯目光转向雍王。 李管家适时道:“犯事的丫鬟已经处置了。只是,柳太医,请还是不请?” 雍王摆手道:“六哥你自己掂量着办。”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姬无涯转眸看了看床上的身影,碧回还在一边低声抽泣,姬无涯点了点头道:“去请。” 碧回大喜,忙磕了几个头,姬无涯让人起来,道:“人是本王带回来的,也是在本王府上出了事,请个太医给她看一看,本王还是不会如此吝啬的。” 李管家得了准信儿,便告退了,出了院就寻了小厮,封了信和礼盒,让他快点儿跑去柳太医府上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