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抛夫弃子的女知青（24）
杨小茜在学校睡得并不踏实。 睡睡醒醒,晕晕乎乎，天还未亮就醒了，整个人没精打采。 她还在等着罗涛来找她,等来等去,太阳都升了好高，还是没见他的踪影,心里莫名就不得劲儿了。 到了十点，罗涛才姗姗来迟。 “媳妇儿。”他远远就咧开嘴，笑容爽朗冲她走过来。 杨小茜侧着身子，不看他。 “生气啦？”罗涛站在她面前,探头看她。 她又把头一转,脾气还不小。 都说了是一大早过来,现在都快到中午了,害她一直胡思乱想。 “不要生气，我错了。”她一不高兴,罗涛就心慌，又往旁边走了几步,“昨天睡得好吗？” “没你睡得好！”她醒来好几回。 闻言,罗涛瞬间就垮了脸，上前要捧着她的脸：“媳妇儿你没休息好啊？睡不着吗？” 杨小茜没挣扎，任由他捧着脸,看到了他眼袋下轻微的泛青,心里那点别扭一下就消散了，开口问：“昨天你睡哪了？” “睡外面啊，找到工作了，今天能睡工厂。”罗涛笑着接话，语气自然轻松,丝毫没提及昨天晚上搬了一天货的事情。 “什么工厂？”杨小茜接着问，伸手去拉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心好像破皮了。 罗涛下意识把手缩回来。 “我看看。”杨小茜着急，倾身去拉他的手，“别躲！” 罗涛挣扎了两下，她往自己这边扯，他怕松开她会摔倒，只能收回力气。 他的手心有两个破了的泡，还微微掺了血水，杨小茜白皙细腻的指腹在他的手心轻轻摩挲，眼底掀起层层波澜，一直没说话。 罗涛喉结发紧，上下耸动，挤出一句：“媳妇儿，今天睡晚了，我给你买了肉包子，要是不想吃，我们去吃饭——” “我看看那边手。”杨小茜打断他的话，说着又去拉他另一边手，“把手给我！” 罗涛没动，任由她拉过去。 杨小茜摊开他的手，这只手有三个水泡，还有一个没破，她轻垂着眉眼，指腹放在周围摸了摸。 “我皮糙肉厚的，又不是没大事，在村里的时候，哪回收割稻谷的时候不得长满手水泡啊？”罗涛不以为然，假装没在意。 实际上，队上的脏活重活，他也没干多少，早就想办法溜了。 昨晚干了一夜，实在太困，本想只想眯一会，结果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杨小茜轻轻吸了吸气，张了张嘴想问话，最后什么都没说，重新抬头：“包子呢？” 罗涛把包子递过去，露出笑意：“还温着呢。” “嗯。” 杨小茜并没有过多问罗涛工作的事情，他有自己的想法，而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两人牵手走在校园里，大学可真大，罗涛左看看，右瞧瞧，也觉得好奇。 他不喜欢读书，更喜欢闯荡，对大学没什么向往，这并不妨碍他喜欢读书人。 喜欢杨小茜认真看书的样子。 想着，罗涛扭头看向身旁的杨小茜，她从刚刚开始，脸上情绪就有些沉重，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看向不远处蔚蓝的天际：“日子嘛，总会越过越好的。” “媳妇儿，你要相信我。” 杨小茜把她那张巴掌大的脸蛋昂起，乌黑清澈的眸子望向他，莹润的面容上带了轻柔的笑：“嗯，我相信你。” 罗涛咧开嘴，喜不胜收，想要让她过上好生活的信心更足了。 开学前几天，罗涛每天都会来找杨小茜一趟。 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晚上。 杨小茜只知道罗涛在工厂干活，至于做什么，他并没有细说，她也没有细问。 罗涛对首都熟悉得很快，那些大街小巷和老胡同都让他摸索了个遍。杨小茜被他带着到处乱逛，每天日子都很充实。 他会把赚来的工资，带她去买衣服。 首都的商场他们自然逛不起，但罗涛总能带她找到另一番天地，那些物美价廉的衣服质量也不差。 各种格子裙，真皮靴，穿戴在杨小茜身上，将她衬得娉婷玉立，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这天，从商铺出来，杨小茜上半身穿着紧身毛衣配外搭，下半身是长款的直筒裙，时尚又优雅，妖娆妩媚的气质若隐若现，更增添了一丝丝女人的韵味。 罗涛看得目不转睛，拉着她的手都紧了不少。 两人原本走在大道上，在下一个路口，罗涛倏然把她往巷子里拉。 “我们要去哪？唔——”杨小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轻推到墙上，她的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护着。 罗涛微微低头看她。 察觉到他可能的意图，杨小茜瞪大眼，伸手抵在他胸口，眼神慌张无措乱飘着。 隔着一条街，外面就是大道。 来往的人群的交流声仿佛就在耳侧，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吆喝声，让杨小茜一颗心跳动越发加速。 罗涛可不管这些，继续低头欣赏着那张娇艳动人的脸。 杨小茜皮肤白皙如雪，今天还涂了点口红，红润诱人。 “我媳妇儿真好看。”罗涛就喜欢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看着喜欢得紧，他唇角微勾，“亲一个。” “在外面。”杨小茜见他压下来，双手也用上劲儿，“万一有人，别——” “亲一个。”罗涛拉下脸，也拖长了声音撒娇，“媳妇儿，亲一个嘛，我想亲一个。” 这个时候，罗涛耍起了无赖，可怜兮兮看着杨小茜。 “会被人看到。”杨小茜不愿意，推开他要往前走。 “这里哪有人？”他拉着她又往里头走，伸手圈上她的细腰，扭了下身子，像个大男孩，“媳妇儿，亲我一下。” 杨小茜没动。 “亲一下。”罗涛就差没摇着身后的大尾巴了，更加委屈，“你不爱我了，我没感受到爱。” 杨小茜无奈，左看看，右看看，踮起脚尖，快速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这个时候，恰好有个老大爷推着自行车走过去，还叫卖着：“冰棍，糖葫芦冰棍——” “好了。”杨小茜脸颊滚烫，耳尖也泛上一抹红色。 罗涛强忍着上翘的嘴角：“只感受到了一点点。” 杨小茜抬头，噘着嘴瞪他。 过分！ “看看你的眼神，充满了对我的嫌弃。”罗涛叹气，故作伤神，“没人爱了，没人爱了。” 杨小茜又亲了他一下。 “感受又多了一点点吧。”罗涛继续下压唇角。 杨小茜简直忍无可忍，纤细的藕臂抬起，搂着他的脖颈，红唇覆了上去，对着他的薄唇吻了又吻。 “嗯——”罗涛眼底浮现笑意，反守为攻，舌尖快速钻到她的口中，不断索取着，轻柔吸吮，还闭着眼享受了起来。 杨小茜呼吸被打乱，还有点动情了。 “冰棍——” 伴随着返回来的老大爷吆喝声，她情绪倏然回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推开了罗涛。 “咳咳。”罗涛护着胸口，一脸受伤，摇着头无可奈何，“媳妇儿不爱我了。” “走了！”杨小茜拉着他的手，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害羞什么嘛？反正又没人认识我们。”罗涛反过来拉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心，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眉眼上扬着，心情十分美妙。 杨小茜自我觉得不是规矩保守的人，和罗涛相比，她还是差了点。 “明天我们一起去寺庙祈福怎么样？给你求个平安福。”罗涛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往前走。 “哪里的寺庙？”杨小茜被他转移注意力。 “北环山那个呀，我打听过了，不要门票。”罗涛将一直手插兜，牵着她说道，“顺便给我也求个财运。” “财运？” “今年发大财，赚多多的钱，让我媳妇儿过上好日子！”罗涛毫不犹豫说出口。 杨小茜鼻尖酸了一阵，没忍住笑了。 在快走出胡同的时候，她余光瞥了罗涛一眼，突然侧身，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稍一用力，他猝不及防，身子往这边倒。 杨小茜一转头，准确无误亲在罗涛的薄唇上，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还轻轻咬了一口。 一股电流瞬间从罗涛的唇瓣蔓延至全身，他的瞳孔都张了张，身子一下被扯紧。 还没等回味，杨小茜就松开他的手，早就往前走了。 “媳妇儿——”罗涛回神后赶上去，杨小茜溜得更快了，他耸拉着脑袋，“我又不会吃了你！” 杨小茜脚步没停。 他会的。 开学如期而至。 杨小茜变得繁忙起来，有一堆要做的事情。 室友陆陆续续来了，一个寝室八个人，六个来自本地，其余一个也是来自省会城市，只有杨小茜，来自乡下。 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她说起地名，压根没人认识。 听说那是一个偏远山区村庄，大家纷纷表示不信，尤其是杨小茜的穿着打扮。 时尚优雅，加上身材绝好，脸蛋娇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 因为刚来学校，大家各自都不太熟悉，说不上几句话，也没深入交流，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杨小茜会在晚上忙完，等罗涛来接她，两人一起去外面逛一逛。 罗涛最近不睡工厂了，他凭着能说会道的嘴，找到了一份活，在百货超市当仓库小组长，平时就管上货卸货。 早上上班，晚上下班。 昨天杨小茜没空出来，两人是早上见面的，晚上的时候，罗涛就会进点货物，拿去闹市区那边摆摊。 这是他的老本行，首都的有钱人可比小县城多多了。 只要足够卖力，一个晚上就能赚个几块钱。 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几十块，这个钱对他来说，还是好赚的，运气好的时候，能赚个好几块。 这不，昨天生意好了，又发了工资，罗涛晚上去接杨小茜的时候，带她去吃烧烤。 这一回，不用只点一串了，他给她买了好几串。 杨小茜都吃不完。 “我觉得百货超市很赚钱，我们那还没有这个呢。”罗涛和杨小茜说着自己未来的打算，“这边的百货超市太多了，而且本金投入大，等我有了点本钱，我就回去小县城开一家百货超市。” 现在的首都，已经有很多个体户了，他所在的百货超市，就是刚刚开起的私人企业。 国家明确的政策没批下来，但不会打压，之后加上政策扶持，私人企业会越来越多。这股风会吹到全国各地，他就要赶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率先赚一波。 杨小茜吃着烤串，也喂了他一口，点着头：“好啊，到时候肯定很火热。” 罗涛：“那是当然。你看看这里的那些衣服商铺，态度是不是很好？等我开了一家百货超市，我会要求她们态度比这里更好，就是卖服务！满足大家伙的虚荣心，生意肯定不错。” 听言，杨小茜动作稍缓，十分诧异看向罗涛。 卖服务。 他果然是天生的商人，对这些有着天然的敏锐观察度。 杨小茜原以为，罗涛这个计划要等到一两年后才能实现，毕竟开百货超市需要不少的钱。 但她低估了罗涛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他在百货超市里干活，没多久就结识了里面的经理，两人聊得投机，短短三个月，他就升职了。 这个岗位，偶尔有点油水。 罗涛每天将杨小茜送回学校后，都要去摆一会摊，油嘴滑舌的，物品卖得都比别人多。 卖价高，但就是有人买单。 他只要有了目标，那就是对自己不择手段，一定要完成。 仅仅小半年的时间，罗涛就说服了商场的经理，还有一个当地结识的所谓兄弟，两个人合伙回小县城开一家百货超市。 首都走在前沿，可以利用信息差。 罗涛有点子，另外两个，一个有货源，一个有钱。 三人一合计，这事可行。 而且，投入成本并不大，罗涛来了短短几个月，都攒了上千块了，换在小县城，那是一笔巨款。 罗涛要回去时，杨小茜到车站送他，两人第一次分开，她心情恋恋不舍：“什么时候回来？” “等看看，估计得一个月。”罗涛这一次回去，要选址装修，安排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 一个月。 杨小茜突然觉得一个月很漫长。 罗涛见不得她难过，连忙又保证：“媳妇儿，我尽快回来，处理好事情就回来。” “把超市开到那边去，是不是就要经常呆在那边了？”杨小茜担心这个，她突然不太喜欢他太会闯荡的性子。 “不会，就是赚点快钱，还是要让别人管理。”罗涛亲了她一口，安抚道，“我现在没有本钱，只能回去赚，在首都做不起这样的生意。” 杨小茜沉默了。 在首都做生意，的确需要高成本。小县城不容易亏本，就算砸了，也能从头再来。 “我会尽快回来陪你，二十天。”罗涛缩短了时日，“二十天内，我没有完成，我也会回来。” 他走前，又给了杨小茜不少钱。 她一分没要：“你拿回去投资吧。” 罗涛笑了，上前塞到她兜里：“不缺这一点，媳妇儿你该干啥干啥，吃吃喝喝好好读书，万事有我呢。” 话落，他冲杨小茜挥手，上了火车。 转身的那个瞬间，罗涛收敛起脸上的神色，一直走到座位处，抱着背包坐下来，看着窗外一脸惆怅。 他捏紧拳头，心底更是暗暗发誓：这一次，他一定要赚到更多的钱，要来首都陪她！ 看着火车开走，杨小茜才第一次体会到了离别的辛酸，她低垂着脑袋，叹了好几口气，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 杨小茜发现她对罗涛的依赖超乎自己意料。 罗涛才回去几天，杨小茜每天就感觉缺失了点什么，做什么都不得劲。 她从床底下还有好些他离开前给她带的罐头，有些还是进口的，说要给她都尝尝。 这些东西，放在现在可都是稀罕物。 罗涛自己都攒着不舍得吃，全都给她了。 杨小茜会拿着罐头给自己加餐，改善改善伙食，就是没有罗涛陪她一起吃，吃得不太香。 她拿了点罐头，带上书，起身往教师楼去，上了二楼，伸手开始敲门：“韩教授。” 见没人应，她又叫了一句：“魏老师。” 里面没有动静，反倒是旁边的门打开了，齐云平一看是杨小茜，眼眸里快速闪了闪。 “谁啊？”戴兰从他身后走出来，看到杨小茜，惊喜笑道，“是你啊小姑娘。” 杨小茜更懵。 齐云平怎么在这？ 这一世她是超常发挥了，不然就只考了首都的一所普通高校，而且她记得，舒欣也只是普通高校的学生。 难道，他们不是在同一所大学里相遇？参加联谊相遇？ 杨小茜还没过多想，思绪又被打乱，只见齐云平温声问：“你在这里读书吗？” “嗯。” 她回答后，他眼底染上了笑意：“我怎么没见过你？大学太大了，现在才见面。”话落，他又急急道，“你找韩教授吗？他们刚刚才出去，去开会了。” “进来坐坐吧，他们一会就回来了。”戴兰上前，热情邀请杨小茜。 杨小茜婉拒：“不了，我还要去图书馆。” 戴兰：“上一回你扶了我，我还没感谢你。” “不用，举手之劳。”杨小茜说着，把罐头放在韩教授家的门口，转身告别离开。 韩教授和魏老师就是杨小茜在火车上遇到了两个老人，能在一所大学相遇，是个缘分。 两人比较喜欢杨小茜的性子，对她学业上答疑解惑过几次，多加关注。 杨小茜就想着，也没什么好报答，她尝着这些罐头不错，就给他们两人拿了一些。 “你怎么就不拦住她呢？”戴兰看向齐云平，有些恨铁不成钢。 齐云平一直看着杨小茜的背影，她都拐弯下楼了，他都没回过神，心底更是狂喜。 “问你话呢！”戴兰抬手轻拍他。 齐云平：“忘了。” 戴兰看着杨小茜放在边上的那一袋罐头，“这小姑娘家境不错，长得好看学习好，关键是还善良，我看行！” 齐老爷子也是首都大学的老师，不过前不久去世了，齐父和齐母也是老师，但不在首都任教。 齐云平考上首都大学后，戴兰就跟随他过来，住一住老爷子生前的房子。 自从那一次见面后，杨小茜经常能在学校里撞见齐云平。 两人也没什么多余举动，他会冲她笑一笑，作为礼貌，杨小茜也会笑着点头和他打招呼。 杨小茜心里并没有任何想法，只要她不主动，两人应该没什么交集吧？ 等到舒欣出现，赶紧把两人凑一对。 她现在就是数着罗涛回来的日子，还剩九天，时间真漫长，她只能尽量让自己忙起来。 另一头。 罗涛回去，左右打听后，选中了一个地址，开始琢磨着装修。 他远在首都，这边自然需要人帮他打理，选来选去，他觉得张蛋靠谱，这人性子直，没心眼又讲义气。 罗涛找到了张蛋，给他开了三十五一个月的工钱，让他帮忙管着这边，至于怎么管，当然是罗涛说的算。 一听有三十五块一个月，张蛋眼睛都直了，都快把罗涛的话当圣旨。 除了这件事，罗涛还交代他一件事，那就是回去帮他找人，超市装修需要大量的人力。 一个人五毛钱一天，管饭。 张蛋那叫一个激动，刚回到村口就开始吆喝了：“涛子哥回来了！” 邱美娟正抱着娃在村口和大妈大婶唠嗑，一听罗涛回来了，连忙打起精神。 罗涛当初跟杨小茜一起走了，轰动全村，大家纷纷议论。 杨小茜那个女人还真有本事，把罗涛拐走了，也不知道下了什么迷魂药。而且那个女人要去上大学，谁知道以后还要不要罗涛？ 山沟沟里的人，去了大城市，那不是找死？ 罗涛也是胆子大，多半是被杨小茜忽悠了。 张蛋还没走过来，邱芳娟就着急问：“杨小茜跟着回来没有？” “没有。”张蛋摇头。 见此，大家叹气，胖大婶出口道：“那是他自己回来了？” 看来和那个女人出现了问题，也是可怜。 那个女人考上大学了，哪还舍得回来。 “对！”张蛋跳下骡子车，嗓音按捺不住激动，“涛子哥去省外交了大老板，现在要拿钱回来我们县城开大超市，要让我们村的人去干活，五毛钱一天咧，还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