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精神海
全息画面中，只见光芒一闪，那个名叫刘明的宿主从二层楼墙体坍塌处倒飞而出，重重摔落在十几米外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嘀嘀嘀嘀嘀—— 一连串警报声响起，cao作平台传来实时的数据反馈，刘明的生命值…… 为0。 “什么？”慕菱纱一下子呆住了，“再次…确认宿主情况。”她的声音颤抖着。 嘀—————— 只见反馈回的人物面板上，代表生命值的数值依旧是冷冰冰的0！ 慕菱纱猛地站起来，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不！那虫子疯了吗？连B级技能都无法连贯施展，就贸然使用3A级技能……宿主死了！宿主死了！测试失败了！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赵cao天倒是不以为然地抬抬眉头：“大姐，冷静点，站在那只虫子的立场上，反正被宿主击败也是死，还不如轰轰烈烈干一场！头目级别的昆虫型生物兵器多少也有一点自己的尊严吧，哦，还只许杀还不许临死反击了？” “姓赵的！这种时候你还在说风凉话了。”此刻他大姐眼中的杀气有如实质，扫过之处那瘦削男子连忙举手投降。 “别生气哇大姐，你看向威大人还是坐在那里稳如泰山，一定有什么后着。我只是不想你失去理智和判断力……” “谁是你大姐？我要你来教我做事吗？”慕菱纱冲上前揪着赵cao天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拎起来。 这时候，向威发话了：“够了！慕菱纱，我要说你几句了，小赵讲得没错，我看你今天有点失心疯。如果再不调整自己的心态，这个团队也不需要你了！宿主说到底只是我们的工具，你还真把他当亲人了？” “可是……” “你想过没有，这个名叫刘明的人类无意间通过脑电波的形式载入了星灵的传承，已经导致植入的战神系统变异化，这种变异对于后续的开发并没有意义。他并不能成为第一代领袖，这点我想我们很早就达成共识了。” “是啊，星灵传承的复制成本太高，根本没有量产化的前景。”赵cao天也插了一句。 “那向威大人的意思是？”慕菱纱渐渐冷静下来。 “小赵那边的选定者已经开始启动激活程序，他才是最适合的蓝本，第一代领袖的最佳人选。这次测试完成后，我们的优质资源都要向那边靠拢。” 慕菱纱的声音也变得生冷，干涩：“所以，这个叫刘明的家伙只是一个用来通过测试的工具？” “话虽然很难听，可这是赤裸裸的事实。不过放心吧，你的宿主并没有死去，他的心跳，呼吸都还在，只是意识不在那里。”向威特地在“你的”两字上加重了语气，只是被调侃的女子已经无暇顾及。 “他的意识呢？” “在亚尔文海。” —————————————————————————————————— 强光中，刘明只觉得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传来，手臂和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折断了，身体腾在半空中，快速下坠，背部重重着地，嘴里传来腥甜的味道，耳朵里回荡着巨大的鸣响，光向着视线正中聚集，旋即被周围的黑暗吞没。 一股……奇怪的味道。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看见周围是一片乳白色的世界，没有天和地的分别，远近都漂浮着各式形状难辨的杂质，数不清的白色光点或如萤火虫般飞舞着，或安静地悬浮着。有些光点连绵在一起，组成岛屿般的物质。 好漂亮啊，这是在哪里？ 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刘明只觉得无比的宁静，周围像是空气，可以恣意飞舞，又能感觉到有实质的水包裹着，他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仿佛自己也是那无数的光点之一。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 突然，他有些伤感，我毕竟还是死了，再也救不出mama。苏玛丽还在山脚下等我，我也回不去了，还有大头和夏微雨他们平安到达东林了吗…… 可是，这里好温暖舒适啊，如果这样就算是死亡的话，也不是那么可怕。总觉得，我以前应该来过这里。 对了，是在我出生之前…… 忽然间，一个光点朝他飞来，径直撞在一起。那光像泡沫一般膨胀，其中刘明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穿着白色衣裙，留着绿色发辫的少女。 咦，这不是灯泡吗？灯泡！你也在这里啊。 哎呀，你是谁啊？ 我是……你的主人啊，你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奇怪的家伙，我不认识你呢， 等等！不要走啊。刘明焦急地喊道，可是只能眼看着它飞远消失。 哎呀，看到了吧，生命与生命之间，本来就是陌生的啊，可你终究还是不甘心，对吧。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你是谁？ 哈哈，自己听自己的声音，是不是有点怪异的感觉呢？ 刘明看到前面忽然出现一个赤着身子，通体发光的青年，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好像在照着镜子。 咦，你是……我？ 嗯，我是你啊。 另一个我？你是我？那么我是什么？ 真麻烦，还是我来打开你的心扉吧。对面的刘明伸出手，放在这边刘明的头顶上，刘明只觉得意识一阵模糊…… 几天之前，我还是一个普通人，大学放假期间回家里，陪着mama，在小饭馆里打点下手，闲时玩玩游戏。以后，会找一个女朋友，然后结婚，没有很多钱，彼此卑微地相爱着，生两个子女，偶尔做做天上掉馅饼的白日梦，4年一届世界杯，和老同学一起吃烧烤喝啤酒，调侃着中国队何时再次出线，偶尔出去旅游，世界那么大想多看看，就已经老了，安然度过平凡的人生。 这是你潜意识里所规划好的人生，对吧。只是后来发生了变化，末世降临，原本的那条道路注定走不通的。你还记得转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记得，那天去打酱油，获得了一张激活码…… 不对，你忘记一些东西了。没办法，我再给你看看吧…… 一张有些邋遢的男人的脸靠近，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小明，和我走吧。”父亲伸手想要抱起他，却被另一双手一把抢回来。 “想都不要想，你自己是疯子，还想把小明也带走？滚啊！”母亲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他吓得哇哇大哭。 我想起来了，父亲的脸，他好像是一个科学家呢。 小学的时候，班上的小朋友都很羡慕科学家这个职业，有一次我争吵着要去父亲上班的地方参观，原本以为会被拒绝，出乎意料的，爸爸一口答应了。 那是一个保密程序很高的研究机构，我们一路走过了十几扇安全门。我觉得沿途遇见的叔叔阿姨看我的目光有点奇怪。 最后一扇门上面有个巨大的标志，还有几个字，我刚好认得出： 造福全人类。 爸爸说要和我玩游戏，他把我绑在一张床上，开玩笑地给我打了一针，那一下非常痛，我昏过去了，还做了很多梦，可是现在早已想不起来。打那以后，我就很怕我的爸爸。我把这件事告诉mama后，他们的感情就破裂了。 我很后悔，也许应该一直藏着这个秘密。 —————————————————————————————————— “亚尔文海？” “专业术语，一般通称为精神海，这本来不是你这个级别能够接触的秘密，不过既然你是直接负责人，也有初步了解的权限。这层亚尔文海是主物质界与灵界的分界点。在特定的情况下，比如rou体遭受严重毁坏，强烈的外部刺激，意识就会脱离rou体，首先到达这一层面。穿过这一层面，到达灵界的寂静海后，意识就再也回不来了，也就是我们通常认为的标准死亡。一般情况下，精神体到这里分为两种情况，直接上升进入灵界，死亡；或者当rou体没有重大损伤，‘容器’还在的话，精神体就会下降，重新和rou体相连。后者一般体现为昏迷、睡眠的症状。” 说到这里，向威顿了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有没有特殊情况呢？”赵cao天举手提问。 “问得好，不然就这样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很没意识啊，当然，亚尔文海的情况比较复杂，这里会遇到大量的聚合精神体与亚灵质，其中包括自己的人格体碎片，这些都是所谓梦境的诱因，最危险的情况下还可能遇到精神风暴。只不过，这里也是人格体重组的唯一场所。” “人格体重组？向威大人，你似乎早就料到这点？”慕菱纱忽然想到什么，“战神系统的植入确会导致宿主人格体的一部份分离，所以是借此机会在临界点上进行重组cao作吗？太危险了吧。” “这只是备选方案之一，重组失败了也没有关系。既然是战神系统量产化前的重要测试，我们的容错率还没有那么低。事实上只要摧毁那只头目级的昆虫生物武器，无论宿主是否存活，都算通过测试。当然，如果能完美融合战神系统植入时分离出的人格体，他就更有利用价值了。” —————————————————————————————————— 眼前那个自己靠得更近了。 对了，我就是在那时候，悄悄诞生的。没事的，说出来就没事了，生存，本来就是和苦难的斗争啊。命运卡牌上的字你还记得吗？ 命运是生与死之间永恒的战斗。 没错，你看到远处那片光之岛了吗。你觉得它看起来像什么？ 呃，好像……一把刀的形状。 答对了，军刀山三百烈士的事迹你们小学课本里就已经学过了吧，几十年前，那些先烈就是在这里用血rou之躯挡住了菊花国侵略者的铁蹄。而在你到来之前的几个小时，为了保护平民，军分区的战士们也和虫子进行惨烈的血战，你看到了吗，老一辈英雄和新的英雄，他们的英灵在这里相聚。他们的精神体并没有升入更高处的寂静海，而是怀着崇高的信念，留在这一片精神海守护着。他们强大的战意幻化成刀的形态，所谓军魂…是以战斗之名，来进行守护。 守护？ 对，因为有这样的战士，所以这世界并没有那么容易毁灭。你的父亲为此奉献了半生。没有他也就没有我。我再问你一次，你想……战斗吗？ 我想…… 因为有好多东西，等在原地的话，随遇而安的话，是拿不回来的。 所以，我们融合吧，回到最初的出发点，无论平凡，抑或不凡的人生，我们都是出于对这个世界的热爱。战斗是为了和平，染满敌人鲜血的手，最后是为了捧起花束。 你不要抗拒我 我不再抗拒你了…… 这个世界诞生了我 所以，我爱这个世界……” —————————————————————————————————— “亚尔文海层面第一次精神波接受中，检测到宿主原人格体与衍生人格体融合，匹配率200%，确定为一类完美融合！” “宿主反馈信息呈现混沌状态，有大数据写入。同步在分子层面改造躯体，基因链分支补完，初步估计宿主所有基础数据上调80%~120%。” “并列的星灵传承系统处于稳定状态，无排斥反应！” …… 星舰大厅内，一线cao作员的声音在通讯频道此起彼伏，语调里带着难掩的激动。 “耶！”慕菱纱隔空挥出一拳，回头看了向威一眼，“大人，现在，你确定他还是工具吗？” “哎，有点纠结呢，但还是以小赵那边的选定者为主吧，毕竟我们要的是一支军队。当然，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也许有一天我会收回自己的话。”向威大人挠了挠没有什么头发的后脑。 “真是一只老狐狸啊。” “大姐，你说什么？”一旁的赵cao天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慕菱纱。 “哎，我只是心里这样想。” “你明明就说出口了！” “好哇，死丫头，偷偷说领导的坏话，想被扣绩效吗？” “不要啊，向威大人，您老大人有大量。” 大厅内难得响起欢笑声，轻松的气氛弥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