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chapter.115
祭文是李显自己改的，念完之后他身边跟着来参加祭祀的人腿都软了，想要阻止却发现祭文已经烧了，就算是郑玘快要被气死了也不敢扰乱祭祀。 事已成定局，李显看着祭文烧掉之后整个人瞬间松了口气，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结婚这件事儿从李治和武后要给他议婚开始就给他带来了无比大的压力。 后来跟郑玘在一起之后，哪怕他们一直都避而不谈，李显有的时候想起来也会抑郁，现在总算是解决了，这个年代的人对誓言还是很看重的，更不要提这种在祭祀时的许诺。 整个祭祀仪式结束之后李显就发现队伍的气压特别低，一群人看着他感动的热泪盈眶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根本不敢说什么，没有人能够指责李显，因为李显是为了圣人和大唐才发誓的，谁敢指责啊？ 没有人，就连郑玘也不敢，到了现在郑玘总算知道这一路上他一直都有的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了。 这熊孩子！欠揍！ 可是郑玘不能揍他，至少在回去的路上不行，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郑玘也不知道怎么去指责李显。 谁都没觉得他以自身为誓要守护圣人守护大唐不对，换一个人郑玘也不会觉得不对，就算是换成郑玘自己，如果告诉他不娶妻不纳妾不留子嗣就能让大唐永享太平，那么他也会这么做。 到最后郑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但是他就是非常生气，生气还不能吵架的结果就是……郑玘和李显开始玩冷战。 当然郑玘也没那么幼稚，该做的工作都做的很好，对待李显的态度也让人挑不出毛病，甚至根本没人看出来郑玘在跟李显冷战，然而私底下……妈蛋，李显已经好几天晚上都见不到郑玘了！ 李显知道郑玘心里在憋着口气，但是还出不来，不过李显也没想要在立刻去请求原谅。他觉得这件事儿吧，在路上不好说，等回到洛阳隐蔽性比较高，他和郑玘怎么闹腾也就没人知道了，更何况经过这一路，等回去之后郑玘心里的火气估计也散的差不多了。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洛阳还有两个*oss准备收拾他呢！ 祭祀的情况无论顺利不顺利李治和武后都是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所以李显往回走的第二天，他所念的祭文的复制版本就已经放到了李治的案头。 李治和武后当时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件事儿了，说实话之前李显一直说不成亲不成亲的，他们两个也没当回事儿。 李治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多情也无情，多情是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而无情则是心爱的人跟他的帝位他的政治观点出现冲突的时候。 所以李治对李显这个情况特别的了解，无非就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动心，虽然动心的对象有点不太对，可是怎么都拔不出来。 李治也有过这种感觉，可是他也十分清楚男人嘛，所谓动心维持的时间并不会很长，更何况天天在权利中心呆着，慢慢的李显就会知道对于他而言什么最重要，那个时候他自然会娶妻。 所以现在不娶妻也没关系，就算李显三四十了想要娶个世家的妙龄女子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不仅仅李治这么想，武后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们都没有催促过李显。 结果……现在李显先斩后奏的明确告诉他们自己不要娶妻了，甚至也不会纳妾，更不会留下任何子嗣。 李治和武后并没有郑玘那么生气，只是觉得有些……不知道用什么情绪来面对这件事儿好，要真说起来，七郎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为国捐躯，他们纵然心疼也不该苛责，可是这两个人精现在也搞不明白李显是真的以李治和大唐为重，还是只为了不娶妻而找的借口了。 自从太史局做出那个预言自后，李治仿佛也在应和那个预言一样，身体开始逐渐变差，其实这也不是突然的，只不过大家忽然发现……原来圣人的身体真的不行了。 李治的眼疾和头痛病很早就有，再加上年纪大了各种毛病都出来，自然会让人觉的人心惶惶，可是在李显祭祀之后，李治的身体正在逐步好转也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 其实如果让李显来说的话，人生在世谁能不生病啊，生病之后接受治疗慢慢好起来也是正常的，可是所有人都把李治身体转好归功到了李显身上，就连李治和武后都要这么认为了。 一时之间李显的风评好的不是一点半点，他的三个兄弟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他的，如今李显……风头正劲。 只是李弘和李德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在别人夸奖李显的时候露出一副骄傲的表情，然后顺着来人的话头夸奖李显。 李显回到洛阳的时候，也被围观了，甚至围观群众的阵势比郑玘带兵回来那次更加强大。李显不是小姑娘，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能只躲在马车之内，所以他跟着郑玘一起骑马进的洛阳城。 还好因为他身份特殊并没有出现手帕香囊都丢过来的盛况，李显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淡笑一路走到了宫城门口。 作为新发展起来的东都，洛阳宫的面积并不大，在李显看来洛阳宫的面积也就是比九成宫和合璧宫这样的行宫大一点，毕竟在这个时候李治还是把洛阳宫当成自己的“东宅”，而并不是政治中心。 面积不大的洛阳宫也让李显的心理压力小了一些，回程这一路上他整个人都憔悴了，虽然吃穿用度什么的一点都没差，但是受到了心理因素的影响，整整瘦了一圈，郑玘作为护卫总管，回来的时候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除了公务之外基本上都不去见李显。 李显懵了一路，说实话一开始他知道郑玘肯定会生气，但是他也知道郑玘应该会原谅自己，他……这也是为了大唐好嘛，当然不一定有用，但是怎么想也不应该气成这样啊。 恩，他不知道，郑玘生气的点已经从李显不应该这么做转移到了这熊孩子做之前怎么不跟他商量一声？ 恩，别说没有跟他商量连圣人娘子都不知道！真是作死作出花来了！ 回来之后李显要跟郑玘一起去面圣，只不过郑玘很快就被放了回来而他被留在了宫里接受家长的盘问。 李显本来以为李治和武后也会训他一顿的，结果李治和武后只是像平常家长一样拉着李显问了很多东西，然后李显又带着一堆赏赐回去了。 不仅仅有赏赐还多了封户，对外的说法就是寿王为国祭祀劳心劳力，特予嘉奖，不过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所以给李显加封户的事儿谁都没有冒头说不对，连御史都默认了——圣人的身体看起来比之前好很多，给寿王一点封户就给了，没事儿闲的谁愿意死皇帝玩儿啊。 李显带着特批的假和厚厚的赏赐回去了，哪怕一回到王府看到卖萌的白胖子也没能让他开心——郑玘还在跟他冷战。 然后接下来得好几天，李显除了上朝的时候还能碰到郑玘，其他时候基本看不到！李显头一次发现其实洛阳也挺大的，之前来这里的时候他还觉得洛阳跟长安比起来差太远了，可是如今他才发现，哪怕是他觉得不够大的洛阳，如果一个人想要躲着他的话，他也是找不到的。 寿王府旁边的宅子已经空了很久了，之前李显把这个宅子买下来就直接装修成了伯爵府的规制，然后准备送给郑玘的，这件事儿而是去年夏天在九成宫的时候他干的，因为那个时候正好寿王府旁边这一家要卖房子他就给买了下来，准备到时候当成生日礼物送给郑玘。 结果眼看着郑玘生日都要到了，然后……他跟自己开始玩冷战。 李显想了想直接派人把房契给送了回去，然后顺便还写了一封信过去，那封信王府里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家王爷给郑将军赔罪的，所以送过去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 现在李显大概是朝中所有人心中的神棍第一人选，哪怕郑玘真的是少年英才，王府知情人士还是觉得他们家大王配郑玘可惜了，不过……大王喜欢就好嘛。 脑残粉就是偶像喜欢的，他们就算不喜欢也会接受。结果呢？现在这货居然还敢给自家大王甩脸色！所有人几乎都忘了当初他们被郑玘整的有苦说不出的日子，同仇敌忾的表示大王总能遇到更好的，郑玘算什么？ 可是，大王喜欢啊，平时都是大王比较和软好说话，这一次又是大王先低头了，就算不满大家还是将那封信送到了伯爵府。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显写的那封信压根就不是什么认错的信，那信上从头到尾就附赠了三个字：分手费！然后就是放在心里的地契。 送出去之后的李显也觉得是出了一口气，说实话无论外面的传说中他有多么的高大上，实际上在他的心里，他总觉得是他配不上郑玘的，论文论武他都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就算做点发明创造也是依靠穿越的福，那些东西都不是他自己的。 这样的自卑让他在面对郑玘的时候不自觉地会弱势一些，只不过泥人也有个土性子，他这么拼死拼活的绝了自己娶妻生子的后路是为了谁？是啦，他本来就是gay，这样正好可以让他不用面对娶妻的窘境，但是如果没有郑玘或许他不会做的这么干净利落。 他当初对郑玘承诺过，他不会娶妻生子，但是他没有跟郑玘要过这个承诺，在他看来将心比心，只要郑玘心里有他自然也不会这么做。 结果郑玘居然跟他玩冷战！一天两天还就算了，从黄帝陵到洛阳整整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居然一点软化迹象都没有！ 妈蛋，小爷不跟你玩了！李显也是性子上来了，哪怕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说点软话然后把人叫过来好好谈一谈，但是李显还是任性的决定提出分手。 #没闹过分手的情侣不是好情侣# 他就闹了，有本事你郑玘永远别过来找我！ 信送过去的前两天，伯爵府一点动静都没有，李显脸一黑，直接让人去找了一班戏子过来唱戏，顺便还将其中最好看的那一个留在王府一整晚。 因为李显知道王府里肯定有郑玘的人，所以他一点也不避讳的让那些人知道他跟一个戏子在后院里玩了一整晚，所以郑玘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当时就差点气炸了，过去报告的家丁在看到郑玘那黑如阎王的脸之后，吓的连喘气都不敢喘了，生怕一不小心就点燃了这个**包。 郑玘在交接完工作之后连衣服都没换，直接穿着朝服就直奔寿王府。 说实话，之前收到那封信之后，郑玘的怒气值已经濒临满格了，只不过他手上工作太多了，李治也不知道是太看重他还是要压榨他，反正不仅宫卫交到了他的手里，甚至连洛阳城防都交给他了。 郑玘接手新的工作就算再怎么厉害也要适应两天，而且下面的各种人事变动，一些突然换了上司的兵痞也要收拾，一时之间就没腾出手来去收拾那熊孩子。 当然郑玘也明白李显大概就是为了气他才写了封信过来，没看到那三个字都扭曲了吗？就算李显写的字不是很好看也不可能丑到那地步，一看就知道快气疯了。结果……郑玘真是没想到啊，这熊孩子还胆大包天了！ 郑玘冲到王府的时候，李显正坐在王府后院拿着一袋子各种rou干逗弄白胖子，现在也就看着这二货卖蠢才能让李显好一点了，不过就算是逗弄白胖子李显也有些懒洋洋的，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被风吹到了，今天一早晨他就觉得头有点疼。 郑玘的速度非常快，快到了连门房都没来得及通报，甚至一开门就看到一道人影直冲后院。在依稀看到郑玘的官服之后，想要追过去的护卫们果断都缩了——新来的也被老将们给拽了回去。 经验之谈，在大王和郑将军谈论“国事”的时候，闲杂人等最好时不要靠近，否则……后果自负。 于是郑玘就挂着一张冷漠含怒的脸出现在了李显面前，正跟白胖子玩的很开心的李显被吓了一跳，他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的觉得郑玘不会过来了，所以这个时候他看到郑玘整个人都懵了。 懵了的具体表现就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里还捏着一块rou干做投喂的动作。 而在郑玘眼里，则是李显冷冷淡淡的，眼里再也没有往日的深情，并且……眼眸含水，双颊红晕，简直是对夜夜笙歌的最佳注释！ 李显大脑空白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把rou干往布袋里一放，挑了挑眉看着郑玘问道：“郑将军……”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领口一紧，然后瞬间天地都颠倒了——郑玘直接把他扛起来就往卧房走。 李显一句话憋在嘴里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卧槽，郑玘的肩膀上都是骨头，顶着他的胃都要把他弄吐了好吗？ 正等着吃rou干的白虎整只虎都有点不好了，到嘴的rou干它飞了！装着rou干的袋子还攥在李显手里！于是这胖子圆润的转了个圈屁颠屁颠的跟着郑玘往卧房走，一边走一边还经常窜一下窜一下试图去咬李显手里的布袋。 郑玘把李显扛回卧房之后就把人扔到了床上，然后关上了门，白虎一头撞上去戳到了鼻子，顿时很好的诠释了何为虎目含泪。 白虎在门口原地转了两圈，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的退了出去——rou干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上次它就是一不小心撞开了房门，那个时候郑玘和李显正在做少儿不宜的事情，被白虎这么一折腾，两个人都差点吓萎了，白虎也被郑玘好一顿收拾。 白虎的好处就在于，它不仅仅记吃还记打。算了，就是一点rou干，它完全可以找别人去卖萌要吃的，反正只要它找个人往他面前一坐，无论是被它萌到的还是被它吓到的都会给它吃的，犯不着为了几块rou干丢命。 从头到尾白虎都没想过要去解救李显，所以李显连反抗的姿势都没摆好就被愤怒的郑玘拽过来扒了裤子。 李显瞬间就炸毛了，卧槽，跟小爷冷战了快一个月了，一见面就耍流氓，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了好吗？ 李显一点也不怕郑玘把他给强了，说实话男人想要强男人除非手上有工具，否则……那地方得多□□才能连润滑都不带的就捅进去啊，那里也很脆弱的好吗？润滑扩张不仅仅是为了让承受的一方更能适应，也是为了保护二两君啊。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郑玘压根就没打算做那种低级的事情，强x犯什么的，依照郑玘的人品怎么可能去做？ 于是，在郑玘第一巴掌打到李显屁股上的时候，李显就进入了石化状态——说实话，从小到大李显都没这么被人揍过，等郑玘揍了他好几巴掌之后，李显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更剧烈的挣扎起来。 不过他的武力值跟郑玘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就算他用出吃奶的力气也不可能从郑玘的手下逃出来。 而这样一折腾李显整个人更加不舒服了，刚才郑玘把他扛过来的时候他就有点反胃，现在还以俯卧的方式挣扎了半天，整个人都头晕目眩的，然后他就喜闻乐见的……吐了。 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郑玘也不过打了他四五下而已，听到声音郑玘扬起的巴掌顿时定在了半空，他的大脑也空白了好几秒。 见过把人打哭的，见过把人打晕的，但是打吐了的……这还是第一次啊。好在郑玘的智商够，第一反应就是李显的身体出问题了。 一想到这一点，郑玘也顾不得干净脏了，哪怕平时他颇有洁癖此时也没那么多心力去计较了，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一身冷汗了。 此时此刻李显的脸色一片煞白，刚刚脸上还有的红晕已经不见了，眼尾湿润表情看上去无比难受的样子，郑玘伸手摸了摸李显的脸，然后触感一片冰冷。 郑玘一边快速整理李显的衣服一边把承保和狸奴喊进来，让他们去喊大夫。狸奴和承保也吓了一跳，一边让人进来收拾一边去喊人了。 大夫来的不慢，这位是洛阳有名的圣手，当初李显身体中了毒不好之后，郑玘打听到这位圣手的下落就直接各种重金利诱，并且许下种种承诺直接将人请过来给李显调养身体。 大夫进来之后一句废话都没说，诊脉开药在短短的两刻之内完成，把药方交给人让承保去抓药之后，郑玘问了一下病情，得知李显只不过是因为吹风得了风寒之后，稍微松了口气，风寒虽然也很可怕，但是要看轻重，李显如今这个还不算太重，结果大夫又板着脸说了句：“忧思过重，药石难医。” 然后就眼神都没给郑玘一个就走了，郑玘也没追上去，大夫的意思他也算明白了，是说李显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次生病跟受风有关也跟他的心情有关。 只不过……忧思过重，郑玘坐在李显的床边沉默了很久。他不认为他们两个的事情能够让李显忧思过重，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