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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第二百五十二章

    彼得听到康熙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着狮子大开口的话,面容更扭曲了,觉得清皇果然和他索菲娅姐姐一样的不要脸!地广人稀是他的错吗?也不看看他们那里寒冷的气候,这一年里才能种出多少可以果腹的粮食?没那么多吃得,哪会来那么多人口?

    “五分之一也不行,只要是割地的要求,我都不会满足的!我们的领土也来之不易,若是我签订条约割地给你了,那么待我回国亲政后,我们的百姓和后代子孙该如何评价我?岂不会把我骂成人人喊打的沙俄罪人!”

    彼得垂在身侧的两只大手紧紧攥成拳头,怒瞪着一脸悠闲地坐在对面圈椅上的康熙,气得说汉语都不打磕绊了,长长一段话一口气地从头说到底。

    康熙抬起眼皮瞥了一眼两侧白皙的脸颊气得鼓起,像是一只鼓包河豚的少年,用右手指尖有规律地敲打着身侧小方桌的桌面,不紧不慢道:

    “彼得,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啊,现在有求于朕的人是你,在大清庇护你的安危是朕动动嘴皮子就能轻易完成的事情,可对你来说却是付出极大代价也不一定能够顺遂活到成年的难事儿。”

    知道康熙说得是实情,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更何况还要连吃带住地在京城里生活几年的倔强少年沙皇不由抿了抿薄唇,脸上也跟着浮现起了一抹难堪的神情。

    福全瞅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小沙皇渐渐冷静下来了,也轻咳两声用汉语开口道:

    “小沙皇啊,你有件事或许还不知道。”

    自己作为身份不明的异族被关在这里还能住在舒适的客房,吃到热乎膳食,彼得深知这是福全的安排,因此对他印象还挺不错的,听到他出声,也又好奇地将目光移到了圈椅后头。

    看到彼得向自己投来的视线,福全低头瞥了一眼康熙的脸色,看到康熙没有露出什么反对的神情,就抬起头对着彼得露出了一抹憨厚的笑容,耐心解释道:

    “昨个儿我们一行人从五台山上下来时,凑巧在半山腰处意外捉到了俩身手不凡的罗刹杀手,经过一夜严刑审问后,才发现他们是你姐姐索菲娅公主派来暗杀你的。”

    “他们那俩人现在已经被暗卫们折磨得奄奄一息,没有人样了,正被我们关在距离这不远处的屋子里,若是你不相信的话,待会儿可以亲自过去瞅瞅。”

    彼得闻言立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脊背上也生出一抹凉意,怎么都没想到刺杀他的人这么快就又跟着商队寻到五台山了。

    听到裕亲王说,杀手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心中虽生出一股子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但彼得也不傻,清楚地知道裕亲王现在将这话挑明,也是为了说服他愿意向大清割地,还是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地倔强道:

    “我,我那姐姐,暗杀我,都不知道多少回了,我早就习惯了。”

    “呵~你习惯了?”

    康熙向上挑了挑眉头,讽刺一笑,没等彼得再出声,他就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用胳膊肘压在圈椅扶手上,身子微微前倾,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冷嘲道:

    “以前朕不知道那索菲娅公主是怎么暗杀你的,可朕怀里的手铳就是从那俩罗刹杀手身上缴获的,据朕所知,现如今你们沙俄的火器水平应该还比不上我们大清,可这手铳不但做工精巧,侧面还烙印了一串英吉利语,你们沙俄制作的火器怎么着都不可能不刻写一句俄语吧?”

    彼得不由皱了皱眉头,反问道:

    “清皇,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康熙笑着摆了摆手,像是个贴心的长辈,为自家不懂事小辈解答疑惑般温声道:

    “朕的意思就是想说啊,朕猜测你姐姐应该是多次暗杀你,可一直没有看到结果所以着急了,故而特意花了大价钱从英吉利那儿购来了这手铳。英吉利里有个皇家科学院,他们那里能生产出射程远且射击精准的手铳。”

    “刚刚你也亲眼见识到这手铳的威力了,只要轻轻扣动一下扳机,铜镜都能打穿,你也是个聪明的,可以设想一下啊,你们两拨人被逮到这儿的时间隔得这么近。若是你的运气没那么好,在被我们抓到之前就碰上了那俩杀手,纵使老天爷给你身上插双翅膀,朕也不信你能夺过这手铳里弹药射击的速度!”

    “虽说朕确实没法杀你,可朕巡幸五台山的消息天下人皆知,朕完全可以拿着那俩杀手说事,说他们是你们沙俄派来特意隐藏在这深山老林里暗杀朕的,暗杀一国之君该是多大的罪名,倒是朕就站在道德制高点向你们沙俄施压,倘若你们不给朕足够的赔偿,那么我们满人早年间也是骁勇善战从白山黑水里艰难地走出来,马背上搏杀着打天下的,在血性这方面可是一丁点儿都不怕你们毛子的!”

    “啪”康熙猛地伸手又重重拍了一下小方桌,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里露出锐利的锋芒,目光灼灼地看着少年沙皇,放在小方桌上的青花瓷茶盏也被这一前一后两次震动给颠得从边缘落到了地上,“啪嗒”一下在冰冷的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的。

    “你!”

    一时之间彼得既被康熙咄咄逼人的气势摄住了,也被他说得一番话给狠狠噎住了,气得双手直打哆嗦,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福全瞅着细瓷杯盏的茶盖儿一落地后,非但没碎,还竖起来咕噜地朝着彼得的方向碾压着滚去,直至撞到彼得脚上的鹿皮靴子才斜着躺在地上。

    他不禁怜悯地瞥了小沙皇一眼,觉得彼得还是太嫩了,道行太浅了,他皇帝三弟那毒舌功底可是在朝堂上齐齐把文武百官骂得抬不起头来的呀,这才哪儿到哪儿了?

    他正这般寻思着果然下一瞬就又听到了自己皇帝三弟更加火上浇油的话。

    “怎么彼得你的气量这么小的吗?朕才说到这儿你就受不住了?”

    康熙装作一副自己是在开玩笑的无辜面容,瞧着彼得闭上眼睛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就又伸手弹了弹自己窄窄的马蹄袖子,略微带些可惜地说道:

    “朕还有将话给讲完呢,若是你真得那般在意名声的话,朕也不为难你,华夏自古以来就是礼仪之邦,远道而来皆是客。”

    “你身份尊贵,朕欢迎你来大清做客,你和朕的大儿子年纪一样大,等再过几年,朕给你寻摸个好媳妇儿,你就安安生生在京城里生活吧,没事儿的话,当个俄语师傅也是饿不死的,你再学学天文知识,朕的钦天监里必定给你留份官职。”

    “清皇,你这是在威胁我?要把我当成俘虏对待吗?”

    彼得这下子气得不光手抖了,连宽阔的肩膀都开始抖了,瞧瞧这说得是人话吗?他可是沙皇啊!堂堂大国之君啊!

    “清皇你也是一国之君,哪能这般不体面,前脚刚承诺要帮我,后脚就要将我长长久久扣押在你们国家里当俘虏,有你这般出尔反尔的吗?”

    康熙瞅着站在对面的英俊少年人被自己逼得说母语,气得险些晕过去了,不在意地抬起手摸了摸上唇青黑色的胡茬,一脸和气地笑道:

    “彼得,不不不,‘俘虏’这个词到还不至于,应该用“异国质子”这四个字来形容你的处境才更加恰当,你身为尊贵的沙皇,若是你提前给朕送国书说你要来大清做客,朕定为设国宴好好招待你,可谁让你偏偏不顾规矩,像是做贼似的,装扮成商人悄摸摸地从边境里偷渡而来,你身份这般特殊,朕为了自身的安全以及大清百姓的安全,将你们这一行人全都留到京城里软禁着,纵使是你们沙俄的大臣也不能说什么吧?”

    “再者朕帮你,能不能获得利益都是空话呢,若是你斗不过你姐姐索菲娅,那么朕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还不如将你给五花大绑送到边境线,让你姐姐那领土来换呢,这不对朕更有利吗?”

    康熙两只手心朝上,往上耸了耸肩,乐呵呵地道。

    彼得看着他脸上春风得意的笑容,宛如被针扎破的皮球一样,彻底泄气了,觉得清皇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狡诈老狐狸,十二岁的他说什么都是斗不过他的,想到自己还在沙俄受苦的母后,以及这一路大逃亡的艰辛和护着他身死的护卫们,他不由深吸几口气,一屁股又坐回软榻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康熙瞧着刚刚还战力十足像是站在木桩子上迎着清晨朝阳“喔喔喔”高声打鸣小公鸡一样的彼得,骄傲的“红鸡冠”垂下来了,整个人蔫头耷脑、沮丧不已的模样,不禁眼皮子一跳,觉得自己不会是真得把这少年沙皇给打击得没斗志了吧?

    他还指望着这少年跑回沙俄里搞内乱呢,哪能让索菲娅公主舒舒服服地摄政呀,忙又用手拍了拍小方桌,想要将小沙皇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可这次彼得懒得连瞅都不想瞅了,他不由皱皱眉头,学着双胞胎对谁都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熟稔地宽慰道:

    “彼得啊,你这是做甚啊?朕寻思着朕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你现在虽然年纪小,可你好赖也是沙俄的沙皇啊,咋能心胸这般狭窄呢?你自己不都说了,朕幼时的经历和你现如今类似?”

    “唉,朕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朕看着你就像是看到少年时期的自己一样,打心眼儿里觉得亲切极了,念在你和朕的儿子们是一辈人,朕今个儿就再教给你一句我们国家古老的话,叫做‘买卖不成,仁义在’。

    “你瞧瞧现在,咱俩都还没做成买卖呢,你这仁义可就不在了!这可是非君子之道呀!”

    “清皇,你不用多说了,反正我也说不过你,想要我们五分之一的领土,你就去做梦吧!”

    彼得“叽里咕噜”的俄语话音刚落,紧跟着他的肚子里也传来一阵响亮的“叽里咕噜”声。

    他不由烦躁地抬起右手抓了抓脑袋上半长的栗色头发,左手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瘪了瘪嘴。

    昨晚他就没怎么吃饭,今早上也没吃膳食呢,他正处在长身体的年纪,早就饿得不行了,还被康熙气了这么长时间,胃里更空了,觉得眼前若是有一整只小烤乳猪的话,他能不用蘸料就全都生猛地整只吞掉了!

    “咋了?彼得你饿了?”

    康熙早上可是吃得肚子饱饱跑过来的,瞧着对面的少年一个劲儿地吸着肚子,勒紧腰带,眼里快速滑过一抹笑意,侧过脸对着身后的福全吩咐道:

    “二哥,你出去看看这手下人都是怎么办事儿的?让门口那俩侍卫去膳房里催一催,让他们快些给这儿送一顿热气腾腾的膳食进来。”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

    福全提高音量,放慢语速,乐呵呵地说道:

    “皇上,用早膳时奴才还听老驿丞说,他想着皇上你们一行人在清凉寺里吃素太多了,特意冒着风雪去采买了好几头膘肥体壮的蒙古肉牛,说是要做几桌全牛宴,给主子们补补呢,奴才瞧着这也眼看着也快到午时了,兴许冒着白色水蒸汽的牛肉汤锅都做好了呢。”

    “牛肉汤锅。”

    这四个字对于饿肚子的小沙皇来说,是没有一丝抵抗力的,他的五脏庙响动的声音更大了。

    康熙也知道涉及领土的谈判之事,不是像买一颗大白菜一样,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也跟着从圈椅上站了起来,自顾自地说道:

    “唉,朕也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彼得待你用完膳后,可以去看看那俩杀手,也可以让跟随着你的护卫们进来两、三个陪你聊聊,等朕闲了再来找你。”

    说完这话后,康熙停顿都没停顿,带着裕亲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彼得听到两人离去的动静,才抬起头瞅了一眼,恰好从门口侍卫们关门的缝隙里瞥见了俩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和院子里白皑皑的雪层。

    他忍不住将手握成拳头烦躁地捶了捶屁股下的软榻。

    墙壁上明亮的玻璃窗被四个指头那般宽的厚木板横七竖八地钉在一块儿封得死死的,从木板缝隙里露出来的天光将彼得线条清晰的侧脸照得明明灭灭的。

    康熙和福全沿着青石路往后院里走,从天空上飘下来的细雪没一会儿就在兄弟俩肩膀和暖帽上落了薄薄的一层。

    福全看着康熙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不由笑道:

    “皇上,您提的要求着实很有吸引力,可五分之一的领土可是好大面积呢,奴才觉得彼得同意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您说沙俄人少,咱大清现在人口也不算多呢,盛京那边虽是龙兴之地,可气候严寒,如今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往这边搬迁了,奴才觉得领土大固然好,可人口不多,领土无人居住占领,长此以往下去终究还是有守不住的风险啊。”

    康熙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觉得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清醒了,对着福全感慨地说道:

    “二哥,朕知道你说得是实情,可《论语》有云:‘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则无所得矣’。”

    “人的气性是会在憋屈的环境里一日一日磨没的,朕如果不一上来就定个难以实现的大目标,那么后来所取得的成就也不会大,和人谈判也如此,彼得最初觉得四分之一领土太多了,不愿意给朕,拒绝了朕;朕降到五分之一,他还觉得多,再次拒绝朕;朕初次起得调高,沙俄领土广袤,即便是十分之一的领土给我们,我们都是赚的,朕没有什么损失,充其量是供养他几年罢了,可他已经连着拒绝朕两次了,或许等时机成熟了,七分之一,八分之一,九分之一的土地,他就愿意割让了,咱有的是时间给他耗,等他记着亲政时,着急的是他,不是我们。”

    福全耐着性子听完这话,也乐了,用手捋着下颌上的短须摇头笑道:

    “皇上说得也是,怎么算咱都不吃亏,彼得能夺回大劝兴许咱能取得他承诺的好处,若是他没能耐,抢不过自己的皇位,那咱扣留一个沙皇在京城,毛子们也觉得颜面无光,没法动我们。”

    康熙笑着点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侧过身子对着福全询问道:

    “二哥,你这回逮到一条大鱼,可谓说是功劳不小啊,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你说出来朕必定满足你。”

    福全听到这话,眼前瞬间一亮,忙停下脚步对着康熙拱手道:

    “回皇上的话,奴才确实有个不情之请,在心里面藏了好多年了,想要让皇上满足呢。”

    “哦?那你说来听听?”

    康熙闻言也生出了些兴趣,索性转过身子看向一米远的裕亲王。

    福全强忍着激动,作揖道:

    “皇上,奴才很感激您和皇贵妃能让穆尔登格在学院成立之初就进去读书,等明年暑假她就毕业,也是大姑娘了,奴才知道宗室里的格格抚蒙是老祖宗们定下的规矩,公主们都能屈尊远嫁到蒙古,奴才的女儿自然是比不上宫里金枝玉叶们尊贵的。”

    “可奴才和福晋都三十好几了,膝下却只有这一双儿女,偌大的裕亲王府里也只有这俩小主子,空旷得都能跑马了,昌全这孩子奴才从未担心过他,可穆尔登格是奴才第一个孩子,又是奴才唯一的小棉袄,奴才这两年一想起她越长越大了,过不了几年就要抚蒙了,就心里难受得紧啊,还请皇上能看在奴才这回立功的份儿上,可以免了穆尔登格抚蒙的婚事,让她留在京城里,这样奴才和福晋离她近,也能没事儿的话,多看看她。”

    感性的福全越说眼睛越红,说到女儿的婚事更是带上了些微的哽咽。

    这些年下来,紫禁城里的阿哥们连着串儿地扎堆生,从老大到小十四,高矮胖瘦地站成排,排一溜儿,让两宫太后看着就觉得心里乐呵。

    孙辈人数丰盈,深居慈宁宫的太皇太后已经渐渐地不再忧心康熙的子嗣,不催生了,也不怎么管他喜欢去哪个宫里了。

    五孙子恭亲王常宁这几年眼瞅着膝下的孩子也渐渐多了起来,小孙子纯亲王隆僖自幼身体就不好,嫡长子富尔祜伦也是好不容易养住的,她也对隆僖没啥指望,只要当个愉快的富贵小王爷就成了。

    可自幼看着长大,为人实诚又孝顺长辈,还脾气温和,憨厚的二孙子可成老人家每每念叨的对象了,福全这么大个人了,膝下却只有一儿一女,单薄的子嗣成老人家的心头病了。

    康熙也对他二哥的子嗣缘可惜的紧,生的少,还容易夭折。

    他微微敛眉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二哥,穆尔登格虽是你的嫡长女,但他也是孙辈们第一个孩子,打小就受皇玛嬷和皇额娘的宠爱,朕也是抱过她的,自然也是希望她和佛拉娜她们一样有个好婚事的。”

    “你可能不太了解,朕听皇贵妃说,穆尔登格在学院里文课、武课处处拔尖儿,有时候下课后,她们跑去找皇贵妃闲聊时,嫣儿还说在谈到若是公主出嫁,如何帮助当地牧民改善生活时,恪靖提了个让朕给她一队驻军,带到公主府里,她要先用武力掌权,有腰杆硬的话语权支撑后,她就要参与蒙古王公的部落治理,从根本上颁发对牧民有利的条文来帮助他们改善生活。”

    “穆尔登格虽不像恪靖这般直接,倒是也表露了夺权的想法,在你看来她是你贴心的小棉袄,可在朕眼里啊,朕这个大侄女可不是一个脑子里想着风花雪月的小姑娘啊。”

    康熙摇头笑道。

    福全听得眼睛有些迷茫,他也知道女儿各科成绩很优秀,可没听说过她曾说过这话啊。

    “皇上,那您是不愿意让奴才的女儿留在京城吗?”

    福全的眼眶更红了,生平第一次觉得望女成凤不好了,这不他女儿这是太优秀了,皇上这是不愿意放人了。

    康熙瞅着自己二哥都快难受得哭出来了,忙抬起手拍了拍他肩膀,哭笑不得安慰道:

    “二哥,你咋听不懂朕想表达的重点呢?”

    “朕是想说,穆尔登格和恪靖一样都是皇家、宗室里难得心怀大志向的姑娘,朕知道你和二嫂心疼女儿不想让她远嫁,觉得京城里条件比蒙古要好,过得舒服恣意,可俗话常说,‘汝之蜜糖,彼之□□’,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想要给她好的,可你们为她选的生活,未必是她愿意要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