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祭尸朝山 第40章 闯祸
“金与火......” 一语惊醒梦中人,乾二爷被张守鱼如此提点,一颗心也紧紧栓到了嗓子眼儿。 随后,他瞥了一眼下方最深处的滚滚岩浆。 张守鱼见状和其对视,二人缓缓点头,互相都心照不宣。 “二爷!张道长!” 正沉吟间,远方传来杨彪的叫喊,听语气略微有些急躁。 张守鱼二人见状也不再耽搁,停下探讨朝青铜索桥另一侧疾步快走。 刚才讨论之前,乾二爷曾打趣说了一句“烧锅”,初时张守鱼还不懂是什么意思,此刻走得近了,算是瞧明白了。 面前的溶洞没有青铜门庇护,里面别无它物,只有一口黝黑黝黑的“大铁锅”。 司徒零见张守鱼二人过来了,当即拿着一本便携笔记念叨起来。 “刚刚我们测算过了,高度足有八米三,宽度亦有五米四,主要成分是铜、锡、铅,立耳、方腹、四足。” “好细密的云雷纹啊。” 乾二爷不由得感慨一嘴,随后看向了司徒零。 “刚刚谁把它叫成大铁锅的?” “我!” 汉阳造回应得极其干脆。 “我看你像个铁锅!” 乾二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步南栀笑笑,指了指那巨大铜器。 “二爷,这应该是一种鼎吧?” “你瞅瞅,人家丫头都比你懂行情!” 乾二爷又怼了汉阳造一嘴,一旁的步南栀笑得花枝乱颤。 “哎呀二爷,您可说笑了,老娘都三十二啦,燕子才是丫头哩!” 气氛一时间稍显松弛,不过燕子此刻却有些畏怯,好似刚刚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般,躲在远处不敢靠近此处。 张守鱼也凑近瞧了瞧。 “铁锅鼎”的鼎身以饕餮作为主要纹饰,四面交接处饰以扉棱,扉棱之上为牛首,下为饕餮。 鼎耳外廓有两只猛虎,虎口相对,中含人头。耳侧以鱼纹为饰。四只鼎足的纹饰也匠心独具,在三道弦纹之上各施以兽面。 “我说二爷,我老造可不是瞎哔哔,鼎我可瞧过不少,这么大的可是头一次见!” 汉阳造略显不忿的贫了一嘴,不过他这话糙理不糙。的确这玩意实在是太过巨大,看着像巨人用过的洗脚盆,压根跟鼎器不太沾边。 “形体雄浑凝重,虽不是三足,却有标志性的衔耳,从成色上来看,差不多至少是东晋时期的明器了!” 乾二爷仔细看了一圈后说出结论,汉阳造闻言又是满面愁容。 “奶奶个腿的,值钱是值钱了,咋给它弄走啊!” “心急什么?这地儿还剩这么多洞口,下边的棺椁还没开,好东西又不止这一个!” 乾二爷回了一嘴,忽然瞧见这鼎底竟颜色发红,蹲下身子仔细一瞧,赫然发现鼎身正中下方还生着熊熊篝火。 “胡闹!这是谁干的?” 乾二爷左右审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杨彪来到近前,指了指鼎的上方。 “二爷,且不管这火,我刚刚喊您和张道长过来,是想让你们瞧瞧我们的发现。” “什么发现?” “这锅里......不对,这鼎里煮着东西呢!” 一说完这话,刚刚还在微笑的步南栀立刻笑不出来了。 张守鱼感受到了异样,杨彪也不再耽搁,戴上一副隔热手套,抠着鼎上的云雷纹浮雕快速攀爬,没多久就蹿到了最上方的边沿。 紧接着,杨彪在鼎内淘弄两下,随后抓了两个东西丢了下来。 啪嗒! 啪嗒! 张守鱼和乾二爷定睛一瞧,下一刻全都倒吸冷气快速后退。 “怎么......怎么会又来两颗人头?” 乾二爷瞪圆了眼珠,张守鱼亦难以置信,可更让他们心颤的消息还在后头。 “二爷,不止,这里头一大锅全都是,热热乎乎的,炖的贼烂糊,要不您上来亲自瞧瞧?” 一大锅都是? 张守鱼闻言差点没吐出来! 虽未亲眼所见,可仅凭想象不难猜出,此刻上方杨彪瞧见的会是何等场景! “下来吧,杨彪。” 司徒零唤了杨彪一声,随后看向后到的张守鱼二人。 “二位,刚刚我也上去看了,里面的确全是人类头颅,互相撕咬着挤成一团,有男有女,头发浮在水面铺的像川粉似的,怎么形容呢,你们吃没吃过东北乱炖?” “行了打住,直接说重点。” 张守鱼有点听不下去了,果然搞解剖的家伙都有不少恶趣味。 “重点嘛,这里头的水应该是一种防腐性极佳的特制蒸馏水。下方不是篝火,是地表上天然的熔岩气坑,这也是它最主要的热源。然后我刚刚检查过了,只有脑袋,没有其它的!” “司徒施主,你的意思是......其它那些未打开的青铜门里,很有可能还会出现类似的......比如一锅脚趾头,一锅胳膊?” 张守鱼狠狠咽了一大口口水,司徒零也郑重点了下脑袋。 便在这时,上方的杨彪好似发现了什么,一头扎在“锅里”又开始翻找起来。 乾二爷见状立刻喊他下来,可杨彪却极为执拗,硬生生又拽了两颗脑袋往下丢! 啪嗒啪嗒! 人头落地,摔得惨不忍睹。 “彪子,你到底要干嘛啊!” 汉阳造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杨彪此刻跳了下来,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玩味。 “你们先别忙着指责我,先看看这两颗头熟不熟悉!” “嗯?” 众人闻言一愣,张守鱼捂着鼻子蹲下瞅了两眼,他向来记性极好,此刻仅仅只打个照面,便瞬间将头颅认出,整张脸也霎时变得苍白无血。 “这......该不会是?” 张守鱼看向杨彪,杨彪也不磨叽,直接粗鲁地拽起头颅,用戴着手套的手将两颗头颅的舌头扯了出来。 “猜得没错,就是刚刚我们在上方发现的2633和2289!” 这个发现简直瘆人可怖,场面上一瞬间鸦雀无声。 咋回事? 足足过了五分钟,汉阳造才打破了沉寂。 “诸位咱们就是说,这脑袋没可能自己滚回来吧?” “屁话就甭讲了,说正经的。” 乾二爷叼着旱烟袋大口猛吸,司徒零早已将手按到了腰间的枪袋。 “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我信奉科学,即便遇到血尸,我也会觉得那是某种疾病菌群作祟,因此怪力乱神之说就不用分析了,还是想想谁有可能做到这一切吧。” 司徒零虽将鬼神之说一棒子打死,可他的话确实不无道理。 张守鱼闻言缓缓举起两根手指。 “司徒施主,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要么就是俺们中有人在恶作剧,要么就是先俺们进来的那批人已经洞悉了咱的行动轨迹,此刻在故意拿咱们开涮图个乐呵!” 张守鱼这两句大实话确实不好听,可众人也明白没有第三种可能。 如果队伍里没有内鬼,那张守鱼此刻的站位就相当危险了。 想到这里,张守鱼开始朝溶洞内移动,一边走一边拉扯两下燕子和乾二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刚刚张守鱼站的位置,一记爆裂崩飞的弹坑瞬间炸裂开来! “是霰弹枪!” 汉阳造吼了一嘴,下一刻一颗霰弹从左侧面颊划过,巨大的力道夹带着灼热的气浪,汉阳造脸上的防毒面具立刻爆碎! “妈的,我的耳朵!” 汉阳造晃晃悠悠瘫倒在地,可没过几秒钟便又站了起来,丝毫不顾还在哗哗淌血的耳朵,用最大的力气发出一声最为暴怒的悲嚎: “我没事!刚刚被气浪震得应激性失觉!全部寻找掩体!准备反击!” “没武器的后退到鼎后身,有武器的往前来!” 不得不说在这种危机时刻,杨彪和步南栀没有一个怂包。倒是司徒零很懂得缄默之道,竟跟着张守鱼一同缩到了巨鼎后面。 “副官大人,你这是?” “小道长,我只有一把小手枪,不顶用的!” 张守鱼闻言默然,他倒是完全理解司徒零,毕竟不考虑火力悬殊仅凭一腔孤勇的行为和傻子无异。 再者说即便张守鱼懂得枪械之道,他扪心自问也不会冲锋在前。 这也是张镇山一直教他的道理,张镇山经常跟他说,师徒俩这么些年能活下来实属不易,既然这么不容易的活下来了,那就更不应该马马虎虎的死翘翘了。 一时间,以青铜索桥为界,两边呼啸着倾泻火力,每一方都不留一丝一毫怜悯! 子弹碰壁炸开的爆裂声此起彼伏,子弹弹壳出膛声密集如雨! 步南栀和杨彪一起依托洞口右侧,寻找掩体进行点射,汉阳造则从另一边的侧翼进行火力掩护与支援。 张守鱼虽躲在巨鼎背后,可剧烈的爆射令巨鼎难以承受,密密麻麻的子弹坑如蜂窝一般。 张守鱼还是第一次经历热战,一时间大脑空白不及多想,竟稀里糊涂将其中一颗嵌在鼎壁上的弹壳拔了出来。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一丝龟裂从拔取处快速蔓延,恍若珊瑚虫般快速分裂纵横,没过多久便已经布满了整个巨鼎的外壁! 与此同时,打在上面的子弹在内里水压压迫下纷纷迫出,发出一串串“噗噗”的连环脆响。 爆裂激射! “这......闯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