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掘进3队
身处同一个世界,阳光并不温暖所有人。二十几岁的年纪,有人结婚生子,有人及第登科,有人前途迷茫,当然也有人死去了。佛家讲究因果,认为一切法皆是依因果之理而生成或灭坏。因是能生,果是所生。而且,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由因生果,因果历然。十界迷悟,不外是因果关系。如外界客尘与众生主体内心也互为因缘,由众生之无明生起我见,我见缘外界之客体,客体唤起众生之贪欲,贪欲引起恶行,恶行招引再生及痛苦,痛苦又加重无明。彼此既是因,又是果。互为因果。身边不乏那种辛苦奋斗半生,本以为平平淡淡能安度晚年,却不曾想飞来横祸一命呜呼,亦或是疾病缠身,最后花光半生积蓄治疗,还把儿女折腾到身心疲惫,反之也有人前半生漂游浪荡,好事不做,坏事做尽,原本一生就这样混吃等死,忽一天人家用从隔壁小孩子手里骗来的两元钱买张彩票就中了五百万大奖,或是家里摇摇欲坠的破房子突然就遇上国家政策拆迁了,拿这钱就在村里开个小卖部,娶了隔壁村亭亭玉立的小芳,你说人家走了狗屎运,八十岁的老人开口就说人家这是命里带着的,是有福之人。没有 未知的事让人好奇又害怕,不解的事让人疑惑又想信奉点什么,信什么呢?信神灵。无论封建迷信的口号喊得多么响亮,求神问卦,民间偏方永远是老百姓走投无路之际想到最多的办法。于是乎,你年少有为是家里祖坟埋的好,你老无所依是因为上辈子作恶多端。故而善的业因必有善的果报,恶的业因必有恶的果报。然而由善恶二业所招感的苦乐果报,系属非善非恶的无记法,故善因善果、恶因恶果应称为善因乐果、恶因苦果。此种有善恶业因则必有苦乐的果报,因果之理俨然不乱,即称因果报应。若无视因果之理,陷于否认因果的见解,则称拨无因果。又从实践修道上论因果关系时,由修行之因能得开悟之果,此称修因得果、修因感果、酬因感果。想及此处,那些身处苦难的人也不由认命,而那些嫉人好命的人也找到缘由。我想这也是很多人年少时不信鬼神,晚年时成了虔诚的信徒的真正原因。 看看时间已到下午2点,我起身自己煮了面条,吃过之后,又在屋里磨磨蹭蹭了一会,到仲恒煤矿的点名室的时候,已经室下午3点整,距离老赵跟我说的点名时间,还有半小时。而当我走进屋时看到已经有一个人提前坐在那里,见我进屋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有微微低着头,继续看手机,我是那种很少主动开口与人搭讪的人,所以见他不说话,便径直走到屋里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就陆续进来七个人。这七人进屋时也各自想我瞟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估摸着跟我差不多大,皮肤黝黑,跟我差不多高,但是比我壮很多。十月的盘州天气有些微凉,他只穿了一件薄体恤,硕大的胸肌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微微凸起的小腹与之又显得有些不协调,五官有些圆润,看起来憨憨的,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模样。 他看着我开口说:你是新来的? “啊,对,我今天刚来。”我没想到他会问我,毕竟其他几人看到我之后,都是若无其事自顾自坐在那边闲聊,抽烟,看手机。 “你是报名来的,还是有人介绍的哦,看着不应该来我们队嘛”他看着我,有些好奇地问我。 我也没有多想,就说是矿长介绍来的。 “李明国,李矿长?”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接过话,接着说。 “嗯,是李明国。”我继续回答。 “矿长介绍的,应该给你安排个轻松点的工作啊,你以前下过井没有哦?我们队是一线最苦的了。”中年男人接着说。 我看着他有些不解的表情,对他说:“开始是安排我去办公室的,是我自己要求来这里的” 其他几人这时候也不时的看着我,我感觉他们对我的回答有些将信将疑的,但是我也不知该说点什么,一时竟有些尴尬。 老高,这下我们队伍又壮大了。一个瘦高个,看起来四十几岁模样的男人说。 人多也要干的出进度来,人多有什么用?你看人家掘6队的,5个人,一个班挣4千多。坐在瘦高个旁边有些肥胖的男人也开口说到。然后剩下几人也参与了进来,在他们说话的过程中,我也对他们有了简单的了解。开始进来跟我说话,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叫高建。老高是掘3队的班长,高建是老高的儿子。 瘦高个叫陈永亮,他说第一句话的语气,给我的感觉是不喜欢我来这里。从他进屋坐下来,手里的烟就一只接着一只的抽。 瘦高个旁边的肥胖男人叫李大有,看起来他跟陈永亮的关系应该不错,屋里的长凳很多,其他人都是自己坐一根凳子,只有他跟陈永亮坐在一起。 坐在老高后面的叫高向,其他人都在侃侃而谈的时候,他只是盯着他们偶尔搭一句话,然后就是一副微微笑的表情,我猜他在这个队里应该属于老好人的角色。 剩下的三人,分别是吴有才、吴永富、吴家旺。开始听他们的名字我以为是三兄弟,看起来年纪也相仿,在高建的介绍中才得知,这三个人是一个村里的,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也有一定的亲戚关系。 这都要感谢高建,他坐下来没多久,就嚷嚷这说,既然我是刚来的,至少应该让我知道其他几个人的名字,以后好在一起干活,总不能每次遇到就喂喂喂,那个谁这样的喊。除了高建,我看其他人年龄都差不多,高建似乎在这个小团队里扮演着活跃气氛的角色,话特别多,看得出大家也不反感,反而很喜欢这种感觉,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他爸是班长的原因?我早已不是刚踏入社会的初生牛犊,这些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人情世故,我也很了解。朝中有人好做官不是一句空话,换到私人企业小公司,裙带关系,就更为严重。特别是小城市的中小企业,很多刚毕业的年轻人到这样的公司工作,心直口快,或者不懂职场规矩,很快就要败下阵来,轻者莫名其妙挨领导一顿骂,重则莫名其妙的少了几百钱工资,加班。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看大门的保安是老板的舅舅,厕所打扫卫生的阿姨是老板小舅子的丈母娘,甚至你以为相见恨晚的办公桌对面的同事也是老板他大姨妈的女儿男朋友的同学。于是你很可能就在午后随口说了一句,早上来上班的时候楼下的保安太呆板,明明知道你来公司很久了,却因为你没有带着工作牌就不让你进门,然后你就被办公室主任以上班时未携带工牌为理由罚款200,并且因辱骂楼下保安被警告一次。所以我有这样的猜测也合情合理。 在他们聊了些工作,又探讨了中国与台湾会不会打仗,还有食堂的老娘们还能不能生孩子之类的话之后,老赵走了进来。老总还是跟我早上见到他时一样,笑呵呵的走进来,我听他安排了今天的工作,然后叮嘱了一些安全问题,我基本也没有听懂,心里想一会到下面,应该就清楚了。最后老赵看着我对大家说,这个小邹,邹......老赵看着我,一脸傻笑的问我,对了你是叫邹什么,我忘记,问完这话,他摸了一下脑袋,并接着说,年纪大了,记性差了,然后哈哈哈的笑。 邹楚潇,我紧接着说道。 “嗯,邹楚潇,小邹是李矿长安排到我们队的,以前从来没有下过井,今天是他第一次下井,所以等会到下井的时候,高建你带着他,需要注意些什么都跟他说说,另外老高下井以后危险的活你先不要喊小邹去干,喊他搬点轻巧点的东西,多看多学,你们其他的老师傅也都该教的教着点,安全第一。”老赵看着我,又看了看大家说。 另外小邹,井下跟地面是两回事,不懂你就多问高建,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老赵接着补充到。 开完点名会,高建带着我到了另一栋楼,首先带我去的是二楼,很宽敞,里面摆放了很多柜子,高建拿出钥匙打开其中一个柜子,拿出一套黑色反光亮条纹的劳保服,水鞋,安全帽,然后就在我面前换衣服,我看了他一眼,虽然都是男人,我还是马上转移了目光。转过头的时候才注意到周围很多人都在换衣服,一眼望去,至少有几十人,,是几十个男人赤裸着身体,我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不一会,高建已经换好了衣服,带着我来到另一个柜子打开后,递了一把钥匙给我对我说,这个柜子是你的,以后换下来的衣服就放在这里。我也不含糊,一顿操作后脱了个精光,准备换上提前准备好的劳保服,这时高建一脸奇怪的看着我后弱弱的问了我一句:你不穿内裤的啊? 我略微有些尴尬后说,从来不穿。 从二楼换好衣服后来到一楼,一楼的布局跟二楼差不多,同样是整齐摆满了很多柜子,但是这个柜子看起来应该不是放衣服的。高建拿出钥匙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盏矿灯,然后熟练地卡扣在安全帽上,接着就带我到另一个柜子面前,让我把刚刚递给我的钥匙拿回去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矿等之后,一只手指着柜子里面的一个充电口,又拿起矿灯上对我说,这个矿灯每天出来后都要充电,这样放进去,然后往右手边拧一下,指示灯显示红色就表示在充电了,然后给我演示了一遍,又拿出一个口罩说,这个是防尘口罩,戴着有些难受,但是小命重要,下面打钻的时候全是煤灰,一定要带的。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他带这我走出一楼右手边的出口,然后进入一条走廊。看着我对我说,接下来就带你涨见识去,然后哈哈一笑。我跟在高建的身后朝着长廊走去,走廊一小段,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虽然我的精神上看破生死,但是对于现在要去的这个未知的地方,我心里还是突然升起了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