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苏醒过后
莱克从疼痛中慢慢恢复过来，慢慢睁开眼睛，不再是枯燥的蓝天白云，红墙屋檐，是一块黑褐色的金属板子。 “我成功了吗？” 伸手摸了摸眼前的铁板，是有真实的，硬硬的，冰冰凉凉的，没有不切实际的虚无感。 他不禁有些想哭，不知道是庆祝自己终于成功走了出来，还是说为了不用受到幻境中的折磨而激动。 虽然在记忆之中感觉变得越来越淡，但那些从未有过的苦楚无法被抹去。 疼痛，麻木，僵硬和腐烂，只是开胃小菜；孤独，背叛，严寒和酷暑，才是家常便饭。 莱克不想再去回忆那些经历，悲惨的事情还是留给过去吧。 “啊，现在真好。” 翻了个身，感受着头顶天窗吹拂而来的微风，沉重的心情缓缓褪去。 “吱。” 猛烈的急刹车让莱克的身体腾空而起，脑袋和坚硬的墙壁来了亲密接触。 “老爹，真有你的啊。” 熟悉的疼痛将莱克从情绪中脱出，原本的安逸也没了兴致，他捂着脑袋跳下床板。 在一层的床板上面整齐地放着一套衣物，莱克那双唯一的牛皮靴干干净净地摆放在衣物上面。 久违的温暖让他找回了迷失幻境前的时光，被人在意的感觉真好。 他走出卧室，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戏法导致有些生疏，尝试了好几次才完整的释放出了造水术。 简单的洗漱完成后，他瞧见了老爹放在桌面上的水果毫不犹豫地吃了起来，饱腹感随之而来，心满意足的莱克再次回到了床边，拿起手边的书读了起来，也不管其中究竟写得是什么。 车子在原地停留片刻，又运行了起来，不过这次没有太久，莱克刚将手上那本讲解地理人文的科普书放下，打算找本有意思的来看时，车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听着熟悉的咳嗽声，莱克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开始上扬，心心念念想要看到的人即将出现。 “哗！” 门被拉开了。 布提还没来得及去查看躺在床上的莱克，就感觉自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细微的抽泣声响起，温热的湿润浸透了后背。 “老爹，好久不见。” 莱克脸上没有了等待时候的笑容，留下的只有再别重逢的泪水。 “醒了就好，醒来就好。” 布提感觉着莱克的拥抱有些不知所措，可是等了几秒，他还是将身后的莱克拉到面前，用着温柔的语气安慰着莱克，像是看着久别重逢的游子。 “让你看笑话了，老爹。” 莱克在拥抱了一会之后主动地选择了后退，用手擦拭着泪珠，强行打起精神笑着说道。 “看来你在神异里面经历的事情不少，和我说一说吗？” 布提拍打着手边的椅子，示意心情激动的少年来讲述一下收获。 “那可不算少。” 莱克走过布提身边，调皮地说道。 布提看着莱克这个样子，不禁在心中发出了一声感叹，究竟在神异的幻境中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使得沉稳了不少。 神异的恐怖之处他有不少的听闻，能从其中逃脱的无一不是幸运之人，当然坚强的意志也必不可少。 “哦，那我得好好听一听了。” 布提心中踌躇的时间很快，在莱克看来无非就是自己转个头就看到了老爹面带笑容走向了自己身边的椅子。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莱克身边听着莱克讲述着他所遇到的所看到的故事，除了沉默，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很难想象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的意志居然这么坚定，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还能够找回真正的自己。 “怎么样！老爹！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莱克就像一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年一样渴望着布提的认可和赞扬。 是啊，虽然莱克在神异幻境之中经历了将近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他不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吗？ “那是啊，你可比刚和我出门的时候要厉害多了。” 布提感觉自己有些对不起莱克，如果他在去双子湖的事情上态度再强硬一些，莱克也不会经历这些事情了。 作为一个师父，居然让弟子在自己的面前出了事情，就更别说莱克还是多卡托付给他的，于情于理，他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差劲。 “对不起啊，莱克。” 布提说出这句话之后感觉自己胸口有些闷，像是前几天在香河镇得知唐娜去世一样。 还好，还好，它没有发生。 “没事了，老爹，我不是还在吗？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莱克握住布提的手笨拙地安慰老爹，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幻境之中，在外面他一直都是被保护的那个人，而在幻境中没有人能够保护他。 “哎，不说了，不说了。” 布提拍着莱克的手回答道。 “老爹，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是怎么知道被神异拉入幻境的啊？” 莱克立马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是远行女士正好看到了我的情况，叫了我一下。因为我前段时间有和远行女士报备过我收了一个弟子，所以最近几天应该是祂回复我的日子。正好祂通过圣徽叫醒我的时候发现了附近有异常的情况，就让我去看看。” 布提从腰包里面掏出了一个木质的徽章，莱克能够在徽章上感应到有一股柔和的秩序之力。 “这位就是远行女士？” 莱克指着徽章上的人形雕像问道，那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身上穿着泰莱大陆时期的探险服，手上握着一把手臂长的双刃短剑。 “是啊，祂就是远行女士，远行与正义的庇护者。” 布提将圣徽又揣回了兜里，向着莱克解释道。 “老爹，那然后呢？你有看到我是怎么出来的？” 莱克继续提问道。 “我一起床就发现你人不见了，我就知道你还是没有忘记那个双子湖，我连鞋子都没有穿就直接跑下车子去找你，结果还是慢了一步。你已经进去了，我就想着站到湖边看看能不能把你喊出来？没想到，这个神异的影响范围和威力太大了，我也中招了。还好女士没有关圣徽的通讯，把我捞了出来。至于你吗，我也求过女士看看能不能把你捞出来，结果女士说你没有备案，祂没办法把一个没有接受祂标记的人拉出来。” “我其实在水里面的时候，有听到和看到老爹你的，可是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 莱克有些遗憾地说道。 “我之后就只好等在双子湖边，还好夜晚结束朝阳出现后，我就发现你躺在湖边，身子蜷缩在一起，和初生的婴儿一样。” 布提比划着莱克躺着的姿势。 听到这里，莱克想起了什么，将右手抬到布提的面前，让布提帮他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哦，老爹，你知道我手上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吗？” 布提眉头一皱，先是询问了一下莱克是什么时候，怎么得到的戒指，在从莱克那边获得了足够多的信息之后，才开始分析。 “可能是用假死来逃脱人界规则的一位神祇，虽然不再拥有了掌控规则的力量，但大概也算个半神，是人界最强大的那批人。而你获得的这个戒指大概率是和这位半神的契约，你也是真的大胆，契约这种东西，你答应了就是一辈子，可不容得你毁约。” “啊？一辈子的吗？” 莱克有些后知后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做了一个多大的决定。 “没事的了，人家估计就是把你这个当作是一个娱乐手段，你没发现你的契约都没有处罚和要求吗？就只是和你绑定了一下。” 布提大胆地猜测了一下，认为那位曾经的神祇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祂与莱克的契约。 “真的？” 莱克有些不相信，祂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就只是为了看一个乐子。 “假的！” 布提看着莱克有些变色的脸，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好了，不逗你了，你在双子村不是也没听说最近一两百年有人死，只是说有孩子叛逆去湖边，然后昏迷在湖边而已。那你应该知道他不是什么恶神，最多是中立系的神祇。” “好像也是哦。” 莱克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观点。 “你只要将你当时所说的事情继续做下去就行了，其余的，我想祂不会为难你的。” “可……” 还没等莱克说出来，布提就用手捂住了莱克的嘴巴，他害怕少年对于契约的无心发言会引起那位的在意，从而修改契约。 “你身体还真不错啊，我看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还这么精神。” 布提赶忙转移了话题。 “一天一夜吗？那可真的是够久的。”莱克摸了摸肚子，没必要感受到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我感觉自己状态还不错。” “好了，别说了。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帕兰多森林的边缘了，赶紧吃完午饭，之后我们就要加速去历法城了。” 布提指着车门外的空地说道。 莱克走下车，发现外面是一片空地，都是泥土和青草，应该是经常有人停留的地方。 不远处还有一间木屋，用修整过的原木直接搭建而成，是不带有窗户的小平房。 空地边缘就是长着繁茂树冠的森林，那是一片橡树林，在经过一个冬天沉寂之后迸发出了新的生机，莱克能够借着透过树冠的阳光看到，林中生长着一些五颜六色的蘑菇。 “怎么，你要去采一点蘑菇来炖汤吗？” 布提顺着莱克观察的视线看去，是一丛蘑菇，于是他好奇地问道。 “也不是不行，在幻境中我可是学会了如何分辨有毒蘑菇，我去给你露一手。” 不由分说，莱克麻利地跳下了车厢，往橡树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