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染风云 第六十三章 攻心
吴通看着面色急剧变换的司宇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这样，何不与守城将士们站在一起？” 司宇凡抬头瞥一眼吴通，沉声说道：“你先等我一会儿。” 说完，转身来到郑怀真面前，轻声说道：“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赶紧回家吧。” “回家？”郑怀真咧了咧嘴： “我再怎么说，也是从小踏入修行之路的人，而且咱们应该也算朋友吧，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上战场，自己却心安理得的缩起来？” 司宇凡感觉鼻子有些酸楚，抬手捶了下郑怀真的肩膀，严肃地说道：“战场不是过家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我家会全力帮助守城。”郑怀真拍了拍胸脯，直言道。 司宇凡转身回到吴通面前，待得他与甲胄男子讨论完，这才拱了拱手道： “距离最近的敌军，大概还有多久能到达？” “不出半日。”吴通沉吟片刻后说道：“我觉得，应该先主动出击，趁他们赶路疲惫，打个出其不意。” 司宇凡摇了摇头。 吃掉对方现在赶来的一小股士兵，对城里的军队而言，或许并不困难。 可对于城里的百姓而言，每位守城的士兵，都是撑起他们心中希望的重要部分。一旦他们出现任何意外出，对于城内的士气，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或许风云帝国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守住城门。”司宇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下翻涌的内心。 甲胄男子偏头看向司宇凡，眸中闪过异彩，开口问道：“我是黑沙城的城主，小兄弟有什么好主意？” 司宇凡朝他微微颔首，旋即缓缓说道：“如果我是敌军首领，一定会选择围而不攻。 黑沙城现在面临的最大困境，就是没有丝毫支援，尤其是粮草方面，所以只要围困我们足够长的时间，破城不费吹灰之力。” 城主闻言，神色明显有些焦虑，急忙发出新的命令： 每家留好半个月的粮食，其余的全部上缴。家中有主动参军的，可以免除缴纳粮食。 城主的这条命令，让司宇凡认识到他的领兵的能力。 打仗期间，最重要的就是让士兵吃饱穿暖，这样士兵才有力气拼命。 而且，这条命令看似是在调集粮食，实际是为了让军队能更快吸纳新鲜血液。很多家庭为了避免缴纳粮食，一定会选择让家里的青壮男子参军。 司宇凡用力捏了捏林雪霏的皓腕，沉声说道：“你先去郑怀真家里等一阵子吧，等我打退了敌军，咱们再出发。” “陈家对你很重要吗？”林雪霏抬头与他对视，美眸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面容。 司宇凡微微颔首：“陈家对我来说，是第二个家，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战场不是你一人能左右的。”林雪霏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一直帮助我，现在到了你最无助的关头，我又怎会袖手旁观？” 司宇凡嘴唇开合，想要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小白从他衣领中钻了出来，适时泼起冷水：“你这个废物，准备上战场找死？” 司宇凡翻了翻眼睛，懒得与小白争论。 小白挥了挥翅膀，凤喙碰撞发出尖锐的嗓音： “陈家的人我也见过，确实是群好人，就是脑子不太灵光。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也没法劝阻。既然这样就陪你任性一把，反正你死了我也好不了。” 有你们，真好！ 司宇凡嘴角微微上扬，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冲淡了些许阴霾。 …… 傍晚时分，司宇凡挽着林雪霏，肩膀立着直打哈欠的小白，站定在墙头上，俯视着跑动间带起冲天烟尘的风云帝国军队。 他们果然如他所料，并未对城墙发动进攻，而是带着一群抓来的平民，停在了距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这群平民里，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 老人和男人被他们摆成一排，在全体守军将士们的目光下，被砍成两段。 随后他们又将女子一字排开，当着将士们的面，争抢着趴在女子的身上。 守城士兵们身体不停抖动，甲胄跟着传出哗啦啦的声响，一个个都憋红了脸，奈何城主早有命令，哪怕再不忍心，也不能开门相救。 毕竟谁都不敢保证，风云帝国没有任何埋伏。 “这群该死的杂碎！” 司宇凡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指甲深深潜入血肉之中，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 可这般攻心之举，也说明了他们并不打算直接攻城，而是想要打击城内的士气。 林雪霏抬手轻捂红唇，实在看不下去，只得先别过头去。 立在司宇凡肩膀的小白飞了起来，坚硬的凤喙被他磨得冒出火星。 “这群混蛋，我们灵兽都干不出这等事！” “所以人类有句话形容他们，叫禽兽不如！” 司宇凡重重吸了口气，扭头走进城墙内部，来到城主的临时住所。 看着眼里满是血丝的城主，司宇凡犹豫片刻，抱拳说道：“城主，我有一个新的想法，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试试？” “什么想法？”城主挥手示意他先坐下，轻声问道。 司宇凡目光透过城墙，望向外面的风云帝国军队，道： “现在形势十分严峻，不知道现在敌军有多少，但我实在不忍心见周围镇上的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我希望能带领一只江湖人士组成的队伍，趁着夜色查探旁边小镇的情况，顺便传出消息，让幸存的人赶紧来城中汇合。” 城主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可是这样的话，万一消息被敌军得知，很可能会派人潜入。” “我知道。”司宇凡眉头微微蹙起：“可也要尽量保证还活着的人，多上几分希望。” 城主沉思良久，微微颔首：“我等着你平安归来。” 司宇凡又朝他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 走在去城中心的路上，司宇凡偏头看向林雪霏，严肃地说道：“这次的行动，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毕竟要深入敌后。” 林雪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司宇凡找上郑怀真，告诉了他整件事情。 郑怀真未有丝毫犹豫，连忙拍着胸脯，让司宇凡等他的好消息。 很快，便找来一群年轻人，他挺直了腰板向司宇凡炫耀道：“他们都是城里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咱们出手，一定能让更多的人平安来到黑沙城。” “不错。”司宇凡并未选择女子，而是挑出几名看起来气度不凡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咱们等天黑就出发。” 黄昏总是格外短暂，月亮很快便爬上树梢。 司宇凡一行人趁着夜色，悄悄从小门溜到城外，简单辨别一下方向，便向着距离最近的镇子出发。 一路上，他见到了比之前在城门前，更加惨绝人寰的景象。 路边随处可见被挂在树上的孩子，和衣衫被撕成碎片，躺在地上断绝气息的女子。 这些一起行动的年轻人，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纷纷止不住干呕起来。 司宇凡看着眼前的惨状，眼眶瞬间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