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经年（现）
她想试试，她一直在听着苏墨的话语...... 只是苏墨却一直未曾将她唤出，她只能听着苏墨的话，望着苏墨的每次进入灵海忙忙碌碌的身躯。 苏墨望着不知多少年未曾见过美貌容颜，瞬间红了眼。 “可是我不确定，走过这道桥之后......是什么。” 诗九璇的这道残魂看着苏墨沧桑的面容，有些心疼的想要抬手抚摸，却终究只是虚妄。 她摸不到苏墨...... “可我还是想试试，以死去的之态伴在夫君左右，非我之愿。”诗九璇轻轻的笑了起来，似乎带着希望，也似乎带着不舍。 “夫君当年将我困在棺中，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妾身能走过这条河吗？” 苏墨闭上了双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啊，他当年以棺椁困住诗九璇，就是因为猜测生死簿的第五卷极有可能就是轮回卷。 在那故里的神话传说之中，走过忘川，即是轮回。 所以，他想要先将其困住，等到生死簿的第五卷开启，再送她入轮回。 只是这轮回卷出现，已经有两载了，他却一直不敢有所行动。 而如今，似乎一切都已经初定，他也应该有所行动了。 那个故里的神话，在复活了慧空之后，初步得到了印证。 须弥山上有菩提树，那忘川河后极有可能就是轮回...... 如今，是送诗九璇走上奈何的最好时机！ 慧空复生，浮生关安定。 之前他没有时间，往后等姬亭踏上登仙古路，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 若要送诗九璇离开，唯有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可是这一去，或许永无再见之日。如今这样，至少你永远陪在我的身边。”苏墨惶恐地开口，神色茫然。 “可是这一去，九璇也有可能在数十年或者数百年后，可以活着回到夫君的身旁，夫君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吗？”诗九璇深情的望着苏墨，痴痴的开口。 这是一个苏墨永远也无法做出选择的选择。 或许她会永远的消失，也或许她会活着回到他的身旁。 要么，她永远以如今的状态陪在苏墨的身旁，被困在生和死之间，感受着永世的孤独。 苏墨虽想永远这么下去，但是他知道这对诗九璇而言不公平。 他也永远做不出这种自私之事。 能做出这个选择的，只有诗九璇自己...... “九璇也想要为夫君诞下一个孩子呢......” 河上凉风入心，苏墨久久无言。 诗九璇的残魂脱离棺椁值周似乎无法一直支撑着这般交流，变得有些虚弱了起来。 终于，苏墨点了点头。 “我送你过去......” 诗九璇轻轻的笑了起来，跟着苏墨一步一步走到了忘川河旁。 眼前既是那条苏墨登不上的石桥...... 苏墨转过头，抬手化出一抹动人的光芒流入诗九璇的残魂之中。 “这是我的一道心魂，你若轮回还记得我，我自会找到你。”⑧①ZW.????m 诗九璇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似乎，还想说什么，还想在离别之前做一些好好的道别。 但是她知道，自身的神魂羸弱，再说下去，可能便无法走过这条河上的石桥了。 有些话，或许等到重见之日，再说不迟...... 若是无法再见，说那些分别之话，不过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夫君，你似乎从未为我写过诗呢。”诗九璇转过身去，看向茫茫不知去的石桥，轻轻的说道。 当年初识苏墨之时，就知苏墨才华横溢。她心中便一直盼着，盼着有一日，苏墨念上一首独属于她一人的诗。 只是宿命弄人，她一直未曾等到。 可是，也许今日是最后的机会了，她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苏墨点了点头，“你一边走，我一边写......” “好！”诗九璇残魂笑着点头，抬起芊芊步伐，跨上了那座石桥。 果然，只有死去之人，才能登上这座桥。 嗡！ 灵海一阵鸣颤，那高悬于虚空之上的生死簿自动的翻到了第五卷。 轮回...... 这世间从未有过之事！ 苏墨带着希望，欲让自己的妻子成为这世间第一个轮回之人。 生死簿的一道香火之力连接上了石桥，也连接上了苏墨。 诗九璇的残魂踏上了石桥，石桥立刻发出了一道如月半的朦胧白光...... 自诗九璇踏上石桥的一瞬间，苏墨感到了自己的生机被那石桥抽离了一分。 苏墨清秀的面容也瞬间也苍老了一分....... 果然，送人登桥，有极大的因果。 诗九璇回头，看到了生机被剥离而苍老的苏墨，眼角荡起了一抹晶莹的月光。 “夫君！” 苏墨自若的笑了笑，凝望着诗九璇，“往前走，莫回头。” 诗九璇望着苏墨，转身又踏出了一步。 身后终于响起了苏墨的作诗，那独属于她一人的诗。 “长安城内风别燕，人醉月影不知秋......” 诗中有情，似幽远，回荡在桥上，伴着她前行。 “夫君...”诗九璇背对着苏墨，轻轻的唤了一声。 “嗯？”苏墨回应。 “诗中似有些愁了......”诗九璇说。 苏墨笑了笑，“等你回来，再给你作一首不愁的。” “好！”诗九璇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去。 苏墨的生机又被规则抽离了一分，苏墨也完全没有抗拒，任那生机流逝。 “瑶台镜中琴鸣瑟，却上心人未见愁...” 诗九璇每走一步，苏墨都在同时的老去一些，可苏墨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在对着那道缥缈离去的背影念着......他自己作的诗。 “短亭长路千万里，回首江南已过头。” 长歌响不停，月华高树影。诗九璇听着自己每次跨出的步伐，后方那人的声音就会苍老一分。 “要觅卿芳天外天，会登高阁楼上楼......” 她不敢回头，只能往前走。 她知道，要她复生，需要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努力。 倩影倚桥栏，水中映着那白衣白发的苍老，跪坐在地，满面沧桑...... 似有秋霜入水，水中明月碎又圆。 “情思绘景笔不休，唯有画人墨难留。” “此别不知经年见，愿卿束阁莫下求.....” 终于，诗九璇走到了桥的尽头，前方是茫茫一片...... 她还是回了头，看到了苍老迟暮的苏墨，眼中尽是不舍。 “夫君......” 苏墨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如同迟暮的老者，“我在。” “一定要......找到妾身！” 浓雾袭来，诗九璇的没入了虚无之中。 苏墨默默的低下了头去，轻声呢喃着。 “一定会的！” 茫茫灵海，河上凉风吹来，苏墨倒在了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