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方天离开
这个算是告别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和方天喝的有点多，特别是方天，整个人基本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这是自我认识他以来，他喝的最多的一次。 我撑着有点昏眩的醉意，和杨佳情扶着方天上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地点之后就把钱付了。 送走方天后，这片美丽的江滩边也开始变得安静了下来，周围星星点点的灯光依然色彩斑斓，点缀着长江的两岸，路边络绎不绝的车辆来来去去，形成了一幅动态的风景图，而且，这幅图好像正是这个城市的真实写照。 “这个城市，又走了一个人才啊。”站在大排档门口，我有点混沌的装着正经，默默念叨。 杨佳情带着轻微的笑容盯着我看了一会，说道：“黎洋，我发现你挺爱装深沉的。” “有吗？”我愣愣的冲她问道。 她点点头，随后抿着嘴唇，将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有些俏皮的向前走去，而我看着她的背影，还有那束被她扎在脑后的秀发，细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爱装深沉。 想了许久，却依然不能给自己下一个确定的定义，于是我自我感觉良好的嘀咕了一句：“我的气质本来就深沉，并不需要装啊。” 我抬起头，却发现杨佳情已经走了好远，我连忙喊着：“诶，等等我啊。” 同时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快了起来，原本并不浓重的醉意也被一阵阵侧面吹来的江风弄的消失殆尽，我的脑袋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 这个夜晚，我注定又是无眠的，我想要找人聊天，可看着联系人里那些渐渐陌生的名字，我又鼓不起勇气，于是我打开微信，想也没想就给“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发去一条问候的话语，然后开始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这场像是等待着回复，又像是无聊发呆的寂寞在不知不觉中就将我催眠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我条件反射性的打开微信想要看看有没有回复，可惜结果让我有些失望，微信里除了一些推送的新闻外，再也没有一条朋友给我的留言。 关掉微信，失望之余，我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因为今天是方天离开的日子，这个在他心里无数个日夜倒数着的日期终于在如今这个略显阴沉的天气里到来了。 早餐没什么胃口，我喝了杯牛奶就出了门，然后就匆匆赶往江滩咖啡店。 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今天的江滩边的人数倒并不是特别多，天空阴沉的有些可怕，昨天的天气预报讲明今天将有大到暴雨。 坐在咖啡店里的我，心情也有些烦闷，可却无处发泄，我有心想要送方天一程，可他好像并没有打算给我这个机会，因为昨天晚上他清楚的告诉我们，那将是最后一次见面，而且，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收到有关他离开的时间还有车次。 所以无处得知信息的我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待在店里，然后期待着方天能够在离开的时候给我一个送行的机会，尽管我知道这个机会有些渺茫，但现在我所能做的，好像也只有等待。 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柜台里擦拭着桌子，面对着咖啡店中寥寥无几的顾客，内心的烦躁越来越浓重，我终于耐不住这种焦灼的情绪给方天打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在响了足足三十秒钟才被接通，我赶紧冲着电话喊道：“你走了吗？” “还没。”方天的心情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得到释放以及透露出他对那些未知的渴望，我知道，他还有羁绊，所以不可能做到毫无顾忌的出发。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我立即补了一句。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走。”方天的声音很低沉，“黎洋，以后咖啡店就得靠你一个人照顾了，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遇到任何事，先想，想清楚了再去做，千万不要冲动，就算到时候真的做错了也不要自责，因为即使错了，也还有纠正的机会。还有，我爸（米兰的爸爸）就拜托你了。” 我默默的点点头，却找不到任何的语言去给他肯定的回答。 “黎洋……”方天沉思了一会儿，像是在犹豫，但最终他还是对我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什么，也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方天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而我回味着他的这句话，有些疑惑，但却还没来得及去问他，手机里传来的盲音便让我束手无策。 就在我想要去思考方天那句话的意思时，杨佳情忽然来到了咖啡店，她手里拎着一些零食，缓步走了过来，脸上并没有笑容，在将零食递给我之后，她装作不动声色的问我：“怎么样，方大哥有没有告诉你他什么时候离开？” 我摇摇头，拿出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却觉得索然无味。 看出我的情绪不高，杨佳情走进柜台，替我将脖子上那条她送我的围巾紧了紧，像往常那样温婉的说道：“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让他一个人安静的离开也挺好的，至少少了那些离别的伤感，而我们所能做的，只需要远远的祝福他就好了。” 我点点头，却不想说些什么，这时候有客人过来，杨佳情赶紧替我招呼，而我看着她与顾客轻车熟路的打着交道，觉得她是如此的精通人情世故，送走一个个满脸笑容的顾客后，杨佳情才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好了，你也不要再想了，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把这家咖啡店经营好。” 我盯着她那张美丽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拉着她的手：“听你的，以后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了。” “好呀。”杨佳情双手拉着我放在她手心里的手，露出那丝很少表露出的俏皮，“那以后我就辞掉工作，努力的做好这家店的老板娘，你看怎么样？” 听到她的这句话，我顿时苦笑着看了她一眼：“这个就算了，如果让妲姨（杨佳情的mama）知道还不得把我骂的半死。” “不会的，我妈得听我的。”杨佳情有些得意的看着我，“所以只要我决定的事，她无权反对。” “那你也不用为了我放弃你最爱的服装事业，至少暂时不要。”我直视着她。 “那好吧。” …… 与杨佳情聊天的时间里，让我排除掉了那些负面的情绪，后来的时间里，我们再也没有聊到过关于方天的事，夜幕悄悄降临，方天好似真的在这种悄无声息间一个人安静的离开了这座城市，而除了我们这些他认识的朋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离开了。 而直到现在，外面都没有下过一滴雨，天气预报中报道的所谓大到暴雨成为了一场虚妄。忙碌的一天终于谢幕了。 吃过晚饭后，我将杨佳情送回了家，然后独自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觉得这段路是如此的短暂，因为那些还没来得及思考的事情都没有机会去想。 我抬头望着黑糊糊的天空，深知，方天已经离开了，从此以后，咖啡店就交给我一个人了，直到此时，我还有些恍惚，也有些害怕，因为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咖啡店都是我们两个一起经验的，而方天总会在空余时间里将那些关于咖啡店经营的经验告诉我。 现在，这些得我一个人去做了。而我，在这座城市的新生活，好像真的就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