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故人做客
片刻之后，张秉儒拿着包好的人参站在药材铺门口，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他一介读书人，因着买参欠了一个后生百来两雪花银，这心里终究不舒服。 「待你忙空了，便来家里坐坐，到时候叫冷婉把买参的钱给你。」 想了想，张秉儒还是补了一句。 虽然他没什么钱，可冷婉有啊。 那丫头不管走到哪儿都能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她手里的银钱可比自己多不少。.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我送先生回家，顺道去见见老朋友吧。」 眼珠子一转，顾小相公提议道。 他早就对冷婉日思夜想了，本也就是为了她从清水村追到了京都。 只可惜他还是太过天真，京都之大，远不是一个清水村能比拟。 所以在京都寻了好一段日子了，他却连一丁点冷婉的踪迹都没打听到。 今天要不是因为旧疾突发，拿着冷婉以前开的方子来买药，兴许还遇不到张秉儒。 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顾小相公是铁了心的要弄清楚冷婉现在到底住哪。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张秉儒是一点都不清楚。 他只是听顾小相公说自己有马车，若是回家，能省一半的脚程，也能快些将参送回去，于是便答应了这个请求。 二人一同登上了马车，一路上顾小相公一直在同张秉儒攀谈。 「冷婉进来可曾瘦了？」 「她可曾好好吃饭？」 「你们是何时来的京都？来的这段时间又在做什么？」 问题一下子太多了，就连张秉儒都沉默了。 「后生，你问的……太仔细了些吧？」 在人伦之情上迟钝如张秉儒，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有吗？可能是许久不见了，挂念朋友吧。」 顾小相公笑了笑，有些牵强的说道。 后半段路程张秉儒佯装睡觉，两人没再说话。 听见小院门口传来了马车声，傅九澜察觉有些不对劲。 「老师应当不会坐马车。」 不再致仕，张秉儒用钱更加节省，似乎是怕自己晚年生活过的太寒酸。 所以出门买个药，这种路程大概用不上坐马车。 扭头和冷婉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神情都紧张了起来。 「不会是蒋月蓉的人吧？」 一提出这个猜想，两人都立刻起了身。 不等他们回屋准备，小院的人便被打开了。 「后生，进来吧，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因着一颗人参，张秉儒对顾小相公的态度都好了许多。 跟着张秉儒进了院子，他的眼神一直在来回打量这里的一草一木。 直到眼神刚好落在了冷婉身上，他才停顿了下来。 许久没见她了，她好像瘦了许多，曾经还比较圆润的腰身，如今瘦的盈盈一握，真叫人心疼。 看着顾小相公落在冷婉身上的贪婪目光，傅九澜心头突然涌出了一丝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他径直走了过去，直接挡在了冷婉身前。 目光再无落脚之地，顾小相公只好收了回来。 「顾泓，你来京都做什么？」傅九澜直接开口问道。 「念书。」 扯出了一丝笑容，顾小相公又悄悄看了看冷婉说道。 可能是受原主的心情影响，每次顾小相公用神情目光凝视她时，冷婉总会觉得心里发酸。 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又往 傅九澜身后躲了躲。 「你们俩今天可要好好招待这位贵客，这颗参能买下来，全亏了顾公子。」 见自己的傻学生和顾小相公剑拔弩张，张秉儒赶紧上前掏出了怀里用红布包裹的东西。 没想到这次的参竟然是顾小相公掏的钱，傅九澜心里更加不爽了。 「这颗参多少钱？我们还给他便是。」他开口说道。 「不多不少，整整三百两！」 冲傅九澜比划了一下，张秉儒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从前在宫中，事事都有人侍奉，张秉儒从来不知晓柴米油盐贵。 如今出了宫，生活没了来源，他这才意识到平民百姓的日子到底过的有多苦。 听闻三百两，傅九澜顿时语塞。 原本他还想直接拿出这些钱给了顾小相公，省的欠他人情，可他一时半会儿身上也掏不出这么多钱，只好扭头看向了冷婉。 接收到了傅九澜求助的眼神，冷婉笑着摇了摇头，转而自顾自走进了屋内。 不一会儿，她拿了一张银票出来。 「顾小相公，以前在清水村就承蒙你的照顾，今日在京都，也难为你帮张老夫子买了参。这钱是一点心意，还望你收下。」 冷婉的银票是五百两的额度，比买参的钱还多了二百两。 顾小相公一边往后退，一边拼命摇头，他总觉得冷婉想用钱和自己划清界限。 「不用，不用给我钱。我之所以走这一趟，只是……只是……」 越说到后面，顾小相公越结巴了起来。 「只是什么？」 皱着眉头，冷婉对他这副模样十分不解。 「只是想来见见故人罢了。」 鼓起勇气，顾小相公终于憋红了一张小脸，把话说出了口。 半晌，院子里无人说话，只有傅九澜黑着一张脸，用讳莫如深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在这种气氛中顾小相公几乎要窒息，于是开口询问：「请问……我可以留下吃饭吗？」 「当然可以。」张秉儒这个时候倒是跑出来充好人了。 仍旧皱着眉头，冷婉似乎在思忖什么。 她没想到这顾小相公竟然是如此深情之人，一路从清水村追至京都。 只可惜这份深情太重，重的她承受不起，还是得找个机会说清楚。 「可以吗？」 顾小相公看向冷婉，又可怜巴巴的问了一句。 叹了口气，冷婉轻声道：「留下吃饭吧。」 说罢，她转身朝着小厨房走去。 有几日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厨房里还剩些什么菜，若是要招待客人，必然也不能太寒酸。 「老师，烦请你帮忙看着孩子，我去帮娘子生火做饭。」 深深的看了顾小相公一眼，傅九澜直接越过他同张秉儒说道。 「去吧去吧。」 心满意足的挥了挥手，张秉儒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