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谢谢你，大哥哥

    “妈妈，今天的地震你感觉到了吗，基地遭受了领主级的怪物袭击，我们付出了七个厄化者才勉强将它击退。”茹

    “他们中有一位是三个孩子的父亲，是我将他的遗物送回基地，妈妈，那一刻我好像从那些哭泣的孩子们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都怪我，如果我能再强大一点的话...如果我能...妈妈，伶好难过，我好自责...”

    “伶，这并不是你的错，无论是你，还是他们，都是基地的英雄，我相信那些孩子们也会继承他们英勇父亲的遗志，将来成为和他们父亲一样保护基地的战士。”

    “不...你不懂，你不懂...”

    ...

    ...

    “妈妈，最近基地的人员流失越来越多，今天又有三个厄化者离开了，包括曾经爸爸身边的护卫队长奎桑叔叔，我怎么挽留都没用，他们都说，那头浊厄领主已经盯上我们的基地了，早晚会再回来的，这是真的吗，我该怎么办妈妈，伶...好迷茫...”

    “伶，综合现在的形式，妈妈建议你也离开灰堡基地，你的天赋很好，只是还尚未成长起来，你不应该埋没于此。”茹

    “妈妈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灰堡基地可是当初你和爸爸一点点从聚集地建立起来的，是妈妈你的心血，你，你怎么能！”

    “很抱歉说了让你生气的话，但对不起伶，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失去所有，所以妈妈计算了得失后，这才是现在最优的方案，比起基地，你更是妈妈的心血，妈妈希望你能活下去。”

    “你...不，你不是妈妈，妈妈不会说出这种话，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

    ...

    “呵呵，爸爸也走了，带着他的情人和财产，他抛弃了我们的基地，你说我要把他抓回来吗？不...这样的背叛者，他该死！都是因为他，是他害死妈妈的！如果妈妈还在的话，一切，一切就都...”

    “伶，你的情绪很不稳定，妈妈建议你先休息一下，最近的你太累了，时刻紧绷的神经已经对你的精神造成极大负荷，妈妈很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再这样下去...”茹

    “闭嘴！不要再模彷妈妈说话了，你让我感到恶心，妈妈才不会这样，妈妈会支持我的，她会支持我的，对...我要去杀了他，杀了那个混蛋。”

    ...

    ...

    “妈妈，你快看，我把爸爸带回来了，虽然只有半截，但这样一来，我们一家人就又团聚了，妈妈快夸夸伶，像我小时候那样，像曾经的你那样，夸我...快夸我啊！

    ”

    “妈妈你为什么不说话？说话，给我说话啊！”

    “伶，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妈妈要求你立刻停止再动用你的厄化者力量，你的心智已经被浊厄严重影响，现在的你濒临暴走的边缘，妈妈请求你，可以听妈妈的话，妈妈不想失去你。”

    “怎么会呢？妈妈，我感觉很好啊，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我要变强，变得更强，这样才能守护灰堡基地，才能守护我和妈妈的回忆...变强...对，继续变强...”茹

    ...

    ...

    “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基地里的人越来越少了，我走在街上都看不到多少人影，好不容易看到了几个，我上去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他们却都对我露出恐惧表情，朝我大叫着怪物地逃跑，妈妈，你说这是为什么，他们是不是都疯了？”

    “所以我追上去，把他们都杀掉了，他们一定是快要暴走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你说对吧妈妈，我怎么可能会是怪物呢？”

    “伶，今后的你能一直留在家里陪妈妈吗，妈妈不想要你出去了。”

    “咦好奇怪妈妈，之前的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离开基地吗？现在终于想通了吗？但不行哦妈妈，伶很忙的，伶要每天巡查基地，伶还要保护大家，没办法一直陪妈妈。”

    ...茹

    ...

    “妈妈，真奇怪，基地里的大家都闭门不出了吗，伶怎么一个人都找不到，这样下去可不行，所以妈妈你知道吗，伶今天外出基地了，找到了周围的几个聚集地。”

    “伶本来好心想要让他们过来我们的基地住，可他们却直接攻击伶，妈妈，伶好生气，所以伶把他们都抓过来了，这样基地内的人就多起来了呢，真好呀，妈妈...”

    “只不过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只躺在地上，妈妈你说他们是不是困了？”

    “伶...”

    ...

    ...茹

    “真讨厌，妈妈，附近的几个聚集地都已经被伶找过一遍了，可人还是不够啊，远远不够，伶要找更多的人，更多的人来填满灰堡基地，这样基地才能热闹起来。”

    “不过别担心妈妈，伶已经有了头绪了，今天抓来的人告诉伶，在北方有个新起的超大聚集地，他们吞并了好几家聚集地，现在足足有几千人呢，咯咯...”

    】

    “而且妈妈你知道吗，他们的名字好像叫...灰尽聚集地，妈妈你看，连名字都跟我们灰堡基地这么相似，伶觉得他们肯定会愿意来我们这里的，伶要去找他们，不过听说他们的首领好像很厉害，伶有点担心，所以妈妈...你能把力量，分给伶吗？”

    伶的五只眼睛布满血丝，齐勾勾地用渴求的目光望向女仆，通红眼神里充斥了疯狂。

    她嘴角的巨大口器中，已经开始向下滴落粘液。

    背后的肉翅在像是催促地不停拍打。

    但就在伶用她早已腐烂变异，两只爪子朝着女仆抓去时，在途中却停顿下，血红的五只眼睛中，属于人类的那两双，恢复了几分清明，像是在挣扎什么。茹

    只可惜很快，浊厄的疯狂就重新占据了伶，暴走后成为“浊尸”的伶对浊厄非常敏锐，她早就感知到了，自己这位机械妈妈也在她的影响下成为了厄化者，体内有不少浊厄，在她的眼中，就和那些她从其他地方抓来的人一样，都是极好的养分，提升她力量的来源。

    不过，和那些反抗的人不一样。

    伶的爪子轻而易举就贯穿了女仆，女仆没有半点抵抗，就像是一个母亲，在为女儿做最后一份晚餐。

    很快女仆的机械身躯就被撕碎成残骸，伶贪婪地吸收着女仆体内的浊厄，她本来就面目全非，看不到人类姿态的怪物身体，现在变得更加高大恐怖，脸上又多出四只眼睛，背后的肉翅在粘液包裹下，又长出两对。

    等进化完成后，伶似乎才终于从疯狂进食中，找回了那人类的神智，她看着在自己爪下已经近乎报废，彻底瘫痪损坏的女仆，倒退了好几步，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从嘴...布满锋利牙齿的口器中发出的，却只是如怪物嘶吼一样的呜咽声音。

    不，应该说从很早开始，伶就发不出人类声音了，那些对话只是女仆根据计算分析，从而将嘶吼转化为人类语句。

    现在的女仆不在了，没人能再理解伶这头怪物了，当怪物没人再能理解时，她就彻底成为了怪物。茹

    意识魔方中关于零的记忆复制，到这里就结束了。

    再往后的经过，廖纪不用再看记忆碎片，也都知道了。

    零是在「她们」中第二位加入的，从当初斯修缇亚的记忆碎片中就能看到，时间点很靠前。

    那时正是灰尽聚集地刚大捷归来，吞并了许多周围小型聚集地，成为当时唯一的超大聚集地。

    或许正是因为出名了，人口数量增长，才会引来伶这头怪物的袭击。

    是的。

    小女孩的伶廖纪不认识，但作为怪物的“伶”廖纪是认识的。茹

    这是当时的一个精英boss吧，耗了廖纪不小的力气才成功攻略讨伐。

    后续自己顺着怪物身上灰堡基地的线索，找过去的时候，发现基地早就成了废墟残骸，空无一人。

    在荒废基地的垃圾堆中，想着能不能淘宝拾荒，捡漏的自己，发现了这具被伶撕碎的破损家政机器人，并察觉到了其天赋潜力，于是立刻利用“契约”将其成功挽救，令其系统重启后，才有了后续的...零。

    到这里廖纪将记忆算是彻底衔接上来，明白了一切的经过。

    而他来到意识魔方的最后，尽头处，廖纪跟前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幻影。

    那正是最初年幼时的伶。

    廖纪本以为还是什么记忆碎片的时候，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回的小女孩幻影，居然注意到了他。茹

    “大哥哥，你终于来了！等待了你很久的伶终于能长松口气！”

    廖纪看着这个和自己直接对话的小女孩，略带惊讶和不解。

    现在的伶显然不是”记忆“了，更像是一个藏在意识魔方内，拥有自己意识的独立个体，而且她说的话也很怪。

    “等我...很久？”

    “是呀是呀，那个粉色头发的大姐姐告诉我，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帅气的大哥哥进来，在伶帮助大哥哥之后，大哥哥也会满足伶的一个愿望！伶手舞足蹈很是期盼！”

    粉色头发的...大姐姐？

    廖纪脑海中顿时浮现了某个魅魔的身影。茹

    这里也有蕾娜的影子吗...

    不。

    廖纪回想圣国经历，回想龙国旅程，再到如今的机械之盟，自己似乎不应该奇怪，应该说是...

    果然吗？

    从唐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想到了，能将旧日之记忆复现，转为意识，这样子强大的能力，也只有“异能系”可以做到了。

    见廖纪迟迟不说话，伶有点紧张了，她攥紧小拳头，用很焦急地语气问道：“大哥哥你，你可不许耍赖！因为伶的那个愿望很重要，非常重要，特别特别重要！是伶无论如何都想要实现的！”

    廖纪半蹲下身子，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笑着道：“放心吧，你的粉毛姐姐没告诉你吗，哥哥我对小孩子最好了，说吧，伶的愿望是什么？”茹

    见廖纪终于又理自己了，小女松了口气，之后的她露出了很难过的表情，低下头，小声对廖纪道：

    “大哥哥，伶，伶曾做了很对不起妈妈的事情，伶很后悔...”

    “但现在的伶，没办法亲自向妈妈道歉了，所以伶希望大哥哥能...能帮伶照顾妈妈！”

    “伶希望妈妈能幸福，大哥哥，你能...答应伶吗？”

    “伶非常非常非常认真地向大哥哥乞求道。”

    小女孩拽着廖纪的衣襟，像是廖纪不答应的话就不放手，她虽然年幼的眼睛中，却充满了坚持不懈，毕竟正如她所说，这是对她最重要的事情。

    “好，哥哥答应你。”茹

    “哥哥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妈妈的。”

    “真，真的吗！谢谢你大哥哥！粉头发的大姐姐果然没有骗人，这样子伶就放心了！伶很激动开心地说道！”

    小女孩说着说着，眼眶中却浮现了泪水，在晶莹泪水中闪烁的，那像是对妈妈的思念，像是在她失去妈妈的一个个孤独夜晚里，那个总是陪伴在她身边，扮演她“妈妈”的家政机器人，像是女仆替她妈妈给她做的土豆羹，像是在当时，成为她唯一精神支柱的妈妈...

    廖纪没多说什么，只是将啜泣的小女孩涌入怀中。

    “大哥哥，粉色头发的...姐姐...姐姐说，我们的世界已经...已经没有浊厄了...大家都很幸福...很幸福的生活着...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太...太好了...伶好开心...真好啊...伶...伶也想活在这个时代...伶也想和爸爸妈妈...幸福在一起...真好...真好啊...”茹

    “但没关系，虽然伶没办法，但只要妈妈能...妈妈能就好，谢谢你大哥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伶不能哭了，伶...要坚强起来，大哥哥帮助了伶，伶还没帮助大哥哥呢，这是我和粉头发姐姐的约定，伶要好好履行，伶坚强地说道！”

    女孩用肉乎乎的小手擦着眼泪，坚强地主动离开了廖纪的怀抱，之后的伶，不需要廖纪做什么，张开双臂后，廖纪背包中那枚蕾娜曾经给他的“补丁”胶囊就再次浮现。

    “那么，再见了，大哥哥。”

    “替我向妈妈问好。”

    伶对着廖纪挥手后，小女孩的幻影迅速消散，化为了光点雨，而这些雨露滴在了廖纪手中的胶囊后，这枚胶囊开始迅速变化，展露它真正的模样。

    那是一颗具有磅礴生命力的墨绿色种子。茹

    在廖纪视野中的道具备注，也从原先的【补丁】变为了...

    【世界树之种】

    在凯尔科技时，廖纪曾向那位魔城学者爱因斯询问过精灵方面的知识，其中爱因斯教授，就提到了世界树。

    世界树对于精灵来说，有连接灵魂的神奇能力，传闻世界树的每片叶子都是个精灵的灵魂，它的枝干脉络，就是神圣的灵魂链接。

    而在这里...

    这枚世界树之种要连接的，不再是灵魂，而正是意识魔方内，千千万万的机仆们。

    ————茹

    辅助阅读：1.世界树之种来源（第二卷第七十一章）

    2.爱因斯教授说明（第三卷第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