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母亲大人

    森林之盟。

    在世界树的庇护下，这里是与世隔绝的自然净土，传闻光是吸一口在森林之盟内的鲜活空气就能令人年轻数岁，喝一口这里的月亮泉水，无论身上任何的顽疾都能治愈，更还有传说中根据浊厄改良后的魔法术式。

    在种种神秘面纱的加持下，森林之盟无疑是很多人都视为了仙境一般的梦幻存在。

    然而，隐藏在这些美好梦幻之下的，就好像人们只能见到苍天大树的葱绿，却见不到在大树向下延伸出的，深埋在泥土中，像血管一样密密麻麻的根茎。

    旧日之盟。

    地下“圣堂”。

    虽然这里被“遗忘者们”称为“圣堂”但一点也见不到神圣的气息，该不如说恰恰相反，阳光无法触及的地下，为这里带来一片黑暗，只有在角落散发着森森幽芒的火把，成为这里为数不多的光源。

    在森幽的火光下，可以看到这片地下圣堂的空间不仅很大，更十分巍峨，好像从久远时残留下来的地下遗迹一般。

    一个又一个高大的柱子排列四周，撑起了圣堂的高高的穹顶，画着诡异图桉的长长旗帜，从柱子顶端一路垂地。

    在圣堂的最中央处是圆桌会议的位置，现在有四道身影正坐列席位。

    圆桌中心的天花板，正对着的上方有一个花骨样的肉瘤，在一阵蠕动之后花骨朵破裂开来，藏在肉瘤内的是一只和夏洛匕首上一样的邪恶眼球，只不过要放大了很多倍。

    眼球在拉丝的血肉牵引下，向下垂落，在距离圆桌几米高之后停下，开始将不久前夏洛汇报的一切，通过共享视觉的方式重现在了圆桌旁的众人眼前，做完这一切后，眼球才重新被花骨朵拉回，合拢到天花板的肉瘤之内。

    “赫洛，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封缄之都的血祭是你在背后运作吧？如果没有这场血祭，那位女帝根本就不会离开帝都，我们的计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濒临暴露的风险！”

    圆桌上四道阴影其一，从轮廓上来看像是亚人种的最先发话，他一开口就是去质问在斜对角的对面，一个带着绅士帽的圆桌成员。

    绅士帽的成员轻笑一声，用手指点着桌面道：“放轻松点霸尔，进展到现在的龙国，大局已定，就算计划暴露了，那位女帝也无力回天了，龙国的命脉已经尽在我们掌控中，不是吗？”

    “哼，不要把这些说得好像还有你的功劳一样，收集龙国的衰亡命脉，靠的是我们亚人种的牺牲！”

    “对对对，不过说实话霸尔，我也挺佩服你的，就为了报复女帝，衰亡国运，不惜用诅咒把整个亚人族群都拉下水几百年，你对她的怨恨真的有这么大吗？”

    “她那个位置本该就是我的！我哪里比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差了！呵...呵呵...就因为她是个女性...就因为她是女性！否则哪还轮得到她成为祸级！”

    兽人阴影说到这里情绪激动，对面优雅的绅士阴影，听完这番话后，再瞥了一眼兽人隆起的胸脯，顿时更笑了。

    “所以这就是你把自己变性的缘故吗？你该不会还对那个「大帝」怀有旧情吧，指望着...自己也变成女性了，他会重新对你青睐？”

    这番话一出，仿佛是彻底戳到了兽人阴影的痛点，眼见争吵的局势要升级，幸好，这时候随着一道脚步声传来，整个圣堂内瞬间安静下来，绅士阴影更是立刻把激动又带着很多别样情感的目光，立马移了过去。

    因为...

    只见其他几位都是以阴影的形态出席，唯独现在走出来的这位女性，她身穿一袭墨绿色的裙子，柔顺的金发仿佛在闪闪发光，琥珀般的眼睛扣人心弦，隐藏在发梢两侧尖尖的耳朵，表明了她作为“精灵”的高贵身份。

    “孩子们，这里不是争吵的地方，我相信坐在这里的每一位，都有各自的苦痛，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相互帮助，而不是彼此再揭开伤疤，我说的对吗，赫洛？”

    “是...母亲大人！”

    不光赫洛如此，在场其余的剩下几道圆桌阴影，也都跟着对精灵做出相同的恭敬表情，不过可能没有像赫洛这样还非常狂热就是了。

    随着精灵的出现，圆桌议会的环境立马好了很多。

    “赫洛，所以你血祭试验的结果是？”第三个阴影开口了，他的模样很有意思，将自己都笼罩在了斗篷之下。

    “目前来看完全可行，创造出“井”的技术我基本已经掌握了，不过要想将魔都吞噬，至少也得到“环”级...甚至是“渊”级才行，我还需要时间。”

    “空铠，你负责的机械之盟那边呢？我记得你执行的应该是...「入梦」吧？”

    “就还差最后一步了。”

    ...

    在场的四道身影，每一位都对应了一个国家，除了负责圣国斯修缇亚的那道身影非常暗澹，并没有来出席会议。

    最后的话题又回到了龙国这里，霸尔询问着众人道：“既然女帝出现在南境，那我是不是可以提前”引爆“了？”

    “不用那么着急，再让仪式多吸收一会儿吧，让那个傀儡大臣再撑一会儿，他靠着我们给予的力量能活到现在，也够本了，更何况，我倒是蛮期待那个女帝真能查到什么，一怒之下抓了大臣后触发了术式，霸尔，与其你来引爆，不觉得让女帝亲手引爆，毁了自己的龙国，会更有意思一点吗？”

    兽人阴影沉默下，很快点头赞同，不得不承认，在复仇这块，他们中谁也比不过赫洛。

    齐聚圣堂内的圆桌会议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众人就纷纷朝着位于首座，在他们讨论期间没有开口，就是静静看着他们的精灵，再行礼过后，就挨个退场离开。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赫洛。

    他贪婪地又深深望了好几眼主座的精灵，仿佛恨不得能将“母亲大人”的样子永远留在脑海中，毕竟如果没有”母亲“的话，就没有现在的他们了，他们早就在岁月下逝去，是“母亲”赐予了他们新生，让他们意识到之前追随大帝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尽管母亲也曾作为「她们」中的一员，可这才正凸显了母亲的慈爱，与其余虚假的「她们」完全不一样。

    为了“母亲”他愿意献上一切！

    想到这里，再恋恋不舍的赫洛最终也还是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为了“母亲大人”的计划需要筹备。

    最终，昏暗的圣堂中，就只剩下了精灵一人。

    她目送着自己的“孩子们”离开之后，这才抬起一只手，手腕一翻之后，一个若隐若现的迷你版遗忘之灵，出现在了她的掌心内。

    正是在封缄之都，曾被用旧日之盟的秘法召唤出来的卡尔，只不过现在这个更像是个复制版无意识的。

    接下来，惊悚的一幕出现，只见从本该是高洁的精灵，突然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身体骤然前倾，紧接着从她的后背传来了撕裂的声音。

    噗嗤！噗嗤！噗嗤！

    眨眼之间，精灵光洁的后背就出现了许许多多个血洞，随后，里面由污秽组成的一团团蠕动血肉，像是淤泥一样，从精灵裂开的血洞里涌出，然后爬满了整个精灵的身体。

    很快后，精灵的样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依旧还能看出，是以精灵作为本体模型，但后方被巨大的阴影笼罩，那是从精灵后背浮现出来的...

    几十条灰褐色的触手。

    精灵原本白皙的皮肤也跟着变成了暗灰色，几十条的触手都被嫩滑黏液包裹，它们肆意挥动乱舞在空中，散发出无比恐怖和庞大的浊厄污染。

    很快，其中一条嫩滑触手，卷起了刚刚卡尔的迷你遗忘之灵，然后将它贴在了精灵的小腹位置，肚子一阵蠕动，遗忘之灵像是被吞噬，一点点没入进了精灵的血肉之中，最终彻底被精灵“吃”进了肚内。

    而与此同时，精灵爬满触手的背后，有一条崭新的嫩滑触手“破土而出”在空气中不断蠕动着。

    “对...就是这个味道...借用吾之力量的愚蠢孩子...现在重新回到吾的怀抱吧...连同你们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后，精灵的脸上露出溺爱的满足之色，她像是个怀胎的母亲一样，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而随着她这句话，身后的触手们仿佛也在跟着摇晃呼应。

    “明白...我明白...吾很快也会让那个人和你们团聚的...尔等的愿望吾会满足的...”精灵伸手安抚着触手们，将许多触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磨擦，仿佛在倾听它们的诉求。

    “毕竟...那可是曾经能战胜过吾的人...是吾最优秀的孩子呢...”

    “吾会吮吸他的血脉...融合他的基因...让他也成为吾们的一部分...让吾们彻底相融...不分彼此...”

    仿佛想象到了那番画面。

    精灵张开嘴，渴望刺激下的唾腺已经分泌大量黏液，将整个口腔都变得粘稠湿润，也变成了灰褐色的舌头向外伸出，拉起唾液的丝线不断舔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