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旧日血祭，遗忘之灵

    他...他不是那个！？

    冷蛇认出来了，曾调查过廖纪的封吉也很快认出来了，还有希芸，虎九等革命军精锐们，也认出来了这个贵族青年的身份。

    或许现在，唯一还没认出青年的，就是那個还失魂落魄，目光呆滞，仍低着头跪坐在地上，自以为是害了大家而无法原谅自己的阿雪吧。

    对此，冷蛇的反应最快。

    他虽然不理解，完全不理解这个贵族青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乃至到心中生出了一种细思极恐的不好预感，该不会...他随口乱编，用来陷害阿雪的...成真了吧！？

    难道这个贵族青年真的一直在利用阿雪，在...幕后谋划者什么！？

    可这些都不妨碍冷蛇，最先做出色厉内荏的反应。

    “果然！我...我就知道是你！是你欺骗了阿雪，从阿雪那里拿到了我们的情报后，转手就告诉了龙门军吧！你，你对得起阿雪对你的信任吗！”

    噗嗤。

    看着冷蛇已经惊慌到开始胡言乱语了，廖纪实在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他并没像冷蛇以为的那样否认。

    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确实，我在买阿雪的时候就另有目的，我也的确是想利用阿雪，利用她来完成我的计划，所以呢？”

    “你！”

    冷蛇一时间哑口无言，廖纪的乱入完全打乱了他预想中的剧本，让局面一下变得混乱了起来。

    但没关系。

    很快就能再清晰回来了。

    因为有一股人，已经没法再像刚刚那样，继续安心看戏旁观了。

    楼上的封吉对于廖纪的出现，同样眉头皱紧，尤其是对方还跨过了「遗物」的限制，种种神秘感让他非常心慌。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下达了最简单的命令。

    “开火！”

    收到命令后，一排排位于楼上，占据地利优势的龙门军立刻将黝黑枪口，对准了包括廖纪在内的革命军，就要对下方的所有人都展开密集扫射，无差别地把他们打成筛子，为今晚的行动画上句号。

    密密麻麻的瞄准红点，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身上，然而还没等龙门军来得及真抠动扳机时，一阵“咔咔咔”的机械声就抢先一步响起来。

    声音来源自，那位青年身边的女仆。

    因为有阿雪的情报，所以革命军的高层们，都知道这个女仆是来自机械之盟的仿生人。

    当初确实引起了一阵警惕，但后来在冷蛇的科普下他们才知道，不是所有仿生人都有战斗力，像青年身边那个，明显就是家政类型，毫无威胁力可言。

    可眼下。

    “警告！警告！检测到敌对行为，立刻展开全自动化立体防御模式！“

    在刺耳的咔咔声之下，女仆的双臂抬起，一个个仿生皮肤模块被暂时下线，取而代之的是金属质感的炮管，86的手臂延长，芯片控制下的机体转动，眨眼的两条义体手臂就化为了有水桶那么粗，一米多长的重炮。

    手臂的炮管才只是一小部分，真的大头还得看女仆的后背，这不再是义体能力，而是厄化者与科技的结合，只见从周围的空气中，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湛蓝色的光点，它们就像是萤火虫一样蜂拥而至到86背部，这是来自「零」的虚构能力。

    眨眼间的功夫后，一个完全由“枪械与火炮”组成的八翼翅膀，就骇然出现在女仆背后。

    等上方的龙门军们回过神来时，早就傻眼了，他们看看自己手里的枪，然后再看看女仆的两个重炮手臂，以及机械翅膀上一根“羽毛”都比他们现在这些枪，无论是从外观还是口径，都强几倍不止，他们一时间连开火都忘了。

    这就是机械之盟的魅力，相比下的他们在科技感层面，手中的小破枪就跟刚进城的土老帽一样。

    这不是最恐怖的。

    恐怖的还是，在他们的视野内，这些他们完全看不懂的在女仆身上的高级枪械，从枪口里开始闪烁光芒了。

    下一秒后...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轰轰——

    嘭！！！

    枪弹与炮火以八十六号为中心，朝着上方封吉所在的位置宣泄而去，众人的耳畔和视野，在长达十秒里，近乎完全失去了功效，因为只剩下了爆炸的红光，弥漫的浓烟，以及如暴雨般的扫射和混杂其中的惨叫。

    等一切终于平缓下来，下方勉强能睁开眼睛后的革命军们，再下意识地抬头，想向封吉和龙门军的方向看去时...

    他们不光是没看到对方的身影，甚至最夸张的还是...

    房子呢？

    那么大一个房子呢？

    迷茫环顾四周，哪还有什么二楼，三楼，他们的周围已经都变成了一片废墟，混泥土的宅邸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炮火，别说是封吉的手下部队了，他们所处的这整个宅邸都被打成了筛子，到处都是崩塌的房梁和砖墙炸裂的烟尘。

    反倒是革命军众人，因为位于最底层，也算是在86的附近，所以才幸免于难，就算是房屋崩塌的石块和残骸要坠落到他们这边，也都被86给用炮火轰成渣了。

    咕咚。

    虎九看着周围的惨样，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都这个时候了如果还看不出来，那个贵族青年至少绝不是和封吉是一伙的，那他们革命军的脑子可以扔了。

    虎九偷偷拽了拽身边的小猫娘，用害怕的颤颤巍巍语气问道：“这...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每天教你做饭和学习的...家政女仆！？”

    难道他们机械之盟都管这种杀戮机器...叫家政吗！？

    至于阿雪这边，都这种动静了，总算是从“害了大家”的失魂中回到现实，可很快就又被眼前的景象，那个全副武装，既熟悉又陌生的86，给再次回到“失魂”状态的小猫娘，也迷茫。

    她最迷茫的，倒还不是86的真正实力。

    而是...

    所以廖纪先生不是封吉的同伙。

    所以...其实不是她害了大家？廖纪先生没有出卖他们？

    所以...

    难道廖纪先生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

    “垃圾清扫完毕，阿雪小姐，经判定，您此刻情况被归类为，遇到不可抗力的人身危险，按照您与主人所签订的劳务合同第七条，公司有义务为您提供必要的人道主义援助，所以我们来了，八十六号当场戳穿了傲娇主人的反派伪装地说道。”

    重新恢复了女仆形态后的86，走到了跪坐在地上的阿雪旁边。

    86半蹲下身子后，虽然身为仿生人的她，只能面无表情，可她能做到的是，向阿雪伸出一张带着温度的手。

    “阿雪小姐，请您务必注意安全，保持精神和身体的健康，今晚的您已经旷课，我不希望您明天还继续旷课，否则我们的教学进度要受到严峻挑战，八十六号也学着主人的样子用傲娇的方式表达对阿雪小姐的关心地说道。”

    阿雪的眼眶再次湿润，被泪水布满，实在没忍住的猫娘一把扑到了女仆的怀中。

    “86...主人...呜呜呜...我就知道...阿雪没有感觉错...阿雪...”

    跟在廖纪身边的伊琳在这一幕下，是有点撅嘴。

    我呢？

    我呢我呢！？

    不行！

    不能让风头全被那个破机器给抢了啊！

    想到这里的伊琳，除了把目光放在了对面已经惊慌失措的冷蛇身上，从废墟残骸中艰难爬起来的封吉以及他护卫的遗物使身上，还在不停朝周围去找另一道身影。

    毕竟作为和廖纪一起打探过情报的伊琳是知道的，现场的这里，应该还有另一个幕后黑手才对。

    但问题是...

    那个人呢？

    那个豺狼亚人呢！？

    是的。

    不光是伊琳，就连冷蛇和封吉现在也都在找豺狼亚人，廖纪的出现打破了局势，86展现出的强大力量，让他们不得不渴望外援力量。

    作为对两边都“许下约定”的那个豺狼亚人，洛巴自然成为了他们的希望。

    只可惜...

    “行了，别找了，你们到现在还没发现吗，你们两个已经被洛巴耍得团团转了，他现在应该已经...”

    廖纪的话还没说完呢，从远方就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的是一阵冲天的火光升起。

    城市内...发生了爆炸？

    不，刚刚那一响只是开始而已。

    紧接着...

    在封缄之都的到处，都发生了相似的爆炸，熊熊燃烧的火焰，很快就从封缄之都的各个城区都升起来，突如其来的异变，很快就让城市内的人，皆陷入了慌乱之中。

    怎么回事！

    是谁在城市里进行大规模的破坏！？

    而且从规模和声势来看，绝不是什么两三天就能准备好的，而是蓄谋已久，早就在各处都布置好了爆炸物！

    这...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响了起来，现场缺席的那个人终于现身了。

    “没想到啊，廖纪先生您可真是我的意外惊喜。”

    洛巴从阴影中现身，这位第二股亚人革命军的统领，明面上是被封吉市长给养的狗咬狗亚人伪军，这时候却以一种幕后主使的姿态，笑着走了出来。

    “洛巴，你！”

    “呦，这不是我们的市长大人吗，怎么这么狼狈了，啧啧，说实话，我本来给冷蛇珍贵的「旧日」力量，是想让他托住你就行，结果没想到...算了。”

    这下连冷蛇的脸也一下阴沉下去了。

    光从洛巴的口气就能听出来，毫无疑问，他也是被卖了的那个。

    洛巴跟封吉市长说，要帮龙门军一起围剿革命军，然后跟革命军的冷蛇保证，他是骗封吉的，实际到时候，他会和革命军一起围剿龙门军。

    但现在看来...

    洛巴真正的目的，只是把这两股在封缄之都的最强力量，给聚在一起罢了，这样让他们彼此牵制，托住对方，才能有了现在，洛巴成功让封缄之都火光四起，让整个城市都在爆炸下陷入了混乱。

    至于目的...

    “冷蛇，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旧日的大人们教给我的，如何净化和觉醒我们真正的亚人血脉？没错，就是血祭，但普通的血祭实在太低级了，已经无法满足我的需求了，所以...”

    在洛巴狂热的眼神下，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血色的骷髅头。

    这是一件浊厄物品。

    足以媲美「遗物」水平的强大浊厄物品。

    但廖纪眯起眼睛，他知道这不是遗物，也就是说这不是属于曾经他的，而是...在后世被新造出来的强大浊厄物品！

    能有这种能力的，除了「她们」之外，恐怕也就只有...

    旧日之盟。

    “哈哈哈哈，没错，今夜，今夜就是我洛巴的晋升之夜，整个封缄之都的人，都将成为我洛巴大人的血祭之品！”

    当一个人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时，他是需要见证者的，是充满了倾诉欲的，因为如果不被人知晓，不被人见证的话。

    那伟大...还能叫伟大吗？

    “你不知道，莪现在看你们的样子有多可悲，就像曾经的我一样，在蝼蚁的世界中做无意义的挣扎和搏斗...而现在的我，我已经见识到更广阔，更高一级的世界了，我不想再回去，所以我要真正加入「旧日」里面，我一定要成为「被遗忘者」中的一员！”

    “作为敲门砖…只有能召唤出来，那些来自五百年前，传说中大帝时代的「遗忘之灵」的人，才有资格称为被遗忘者，才能被「旧日」所真正承认，所以...”

    “来吧！我已经能感受到了，将整个封缄之都作为召唤祭品的我，一定能召唤出最上等的「遗忘之灵」！”

    “我能感受到了...它，它回应我了，它要降临了！它连接上我了！这股古老的...美妙的...强大的，充满神秘...沧桑...与力量的...”

    “这股来自五百年前，来自旧日的...”

    “遗忘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