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撞见
中午的医院非常安静，赵天和柯桐坐在一张长条椅子上，在他们旁边的地上搁着两个快餐盒，打开的盖子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并没有怎么吃。 “柯老师，不用太担心，现在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能自己吓自己。” 赵天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柯桐现在的情绪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看得出来。 做完检查之后中午下班的时间到了，结果得下午才能够拿到，现在他就在陪柯桐等检查报告，这种等待非常折磨人。 “赵天，我吃不下，你吃吧。” 柯桐知道赵天看到自己不吃，也不好意思吃，可自己怎么吃得下？检查的报告虽然没有出来，但她知道十有八九自己的担心会成为现实，做完检查之后她发现医生的表情很奇怪，特别是当问情况怎么样的时候，那医生没有漏口风，而是让自己等最终报告，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自己得了乳腺癌，这是十有八九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有多严重罢了。 赵天看向柯桐，发现柯桐脸色有一点苍白，灵动的双眼也没有了神光，身体靠在椅子上，仿佛一朵娇弱的小花，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柯桐这样子，他心中不由得一痛。 看着关切的赵天，柯桐心里不由得一暖，轻轻地招了招手，说： “过来。” “啊？” 赵天愣了一下，不明白柯桐这是什么意思。 “坐过来一点。” “哦。” 赵天挪了一下屁股，往柯桐那靠了一下。 “扑！” 柯桐不由得一笑，双眼一瞪，崩起脸，然后在自己身边拍了拍，说：“难道我是巫婆不成？坐到这里来！” 巫婆？ 世界上会有象柯桐这样的巫婆么？ 性感女神就是真的！ 当然，这样的话赵天可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想想，他又挪了几下，坐到柯桐身边。 “借我靠一下。” 柯桐移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头枕在了赵天的肩膀上。 赵天的身体仿佛被雷劈到一般僵硬起来，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柯桐那温热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一股说不清但诱人无比的味道往鼻子里钻，他发现自己的心“砰砰砰”地飞速跳起来，仿佛战鼓一般。 “赵天，你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赵天无奈地说：“柯老师，你……这……我……” 自己的心跳得这么快？ 如果自己的心不跳得这么快才怪呢。 “赵天，谢谢你今天陪我来做这个检查……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我不知道自己……。” 赵天心中一颤，低下头看向柯桐。 柯桐的头就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往下看的时候只看到一头如去的青丝，根本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但是，他知道此时柯桐一定是虚弱无比。 乳腺癌可是女性的一大杀手，如果柯桐真的得了这样的病，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正是因为如此，她此时才会想要借一个肩膀来靠一下。犹豫了一下，赵天举起手来，轻轻地搂在柯桐的肩上。 柯桐身体一紧，但马上放松下来——赵天的手让她感觉到一种从来也没有过的安心。 赵天和柯桐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仿佛恋人一般，没有人知道他们其实是学生和老师。 下午四点，拿到检查报告后柯桐重新走进诊断室，这一次时间并不久，也就十来分钟，但柯桐一走出来，赵天就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如雪，羽马上就象石头一般沉了下去。 “柯老师……” 柯桐抬起头看向赵天，眼睛里顿时出现一股雾气，脚下一软往前扑去。 赵天吓了一跳，猛地往前一步，伸手抱住了柯桐，轻轻地抽泣声响起，一会他就感觉到自己胸前很快就湿了一片，可是除了轻轻地拍着柯桐的肩膀，赵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柯桐终于稍稍平静下来，稍稍地推开赵天站好，“走吧，我们先回去吧。” “现在回去？不是应该住院之类？” 赵天不明白看着柯桐，现在这样的情况无疑是已经确诊，既然这样他不是应该安排治疗么？ 摇了摇头，柯桐说：“我们先回去。” “说什么？” 赵天急了，双手不由得抓住柯桐的双眼，说：“不管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我们都得积极应对，这不是你经常和我们说的么？” 柯桐苦笑了一下，说：“这个……这可不是……先回去再说吧。” 赵天看看周围，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好奇地看过来，知道在这样的地方也不方便劝说，于是点了点头，和柯桐一起离开医院。 “柯老师，喝口水。” 回到柯桐的宿舍，赵天看到她还是一幢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好自己找到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赵天是第一次来柯桐的宿舍，这是一个只有十来平米的单身宿舍，而且看得出来有相当的年头，墙上刷的白灰已经脱落，一些地方甚至还可以看得出发黑的水渍。 但，柯桐很显然精心布置过的。 在刚进门的地方，摆着一个小的桌子和沙发，这把整个房间分隔成前后两个空间，形成了一个小厅，靠后的地方就是床，淡粉的蚊帐还有床单被子，最后的地方挂着一张草色的帘子，估计就是浴室，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温馨但不失暧昧的气息。 “赵天，谢谢你了。” 喝了一口水，柯桐的情绪终于恢复了一点，“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竟然……” “柯老师，我……” 柯桐摇了摇头，说：“赵天，我说的是真心话，早一点发现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好事情，别的不说，起码有更多的时间来想办法。” “柯老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刚才在医院里的时候，柯桐的意思可是不想治疗的。 “现在时间不对。” 柯桐摇了摇头，说：“治那是一定的，我可没有活够，但不是现在。” “啊？！” 赵天一听急了，说：“治病这当然是越早越好，现在怎么可能不是时候呢？” “现在确实不是时间。” 赵天发现柯桐脸上表情非常坚决，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柯桐作出这样的决定？ 突然，赵天想到一种可能——柯桐现在是毕业班的班主任，难道她是因为这个才作出这样的决定的？ “柯老师，你不会是因为我们……” 柯桐看了一眼赵天，她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只能算是大男孩的学生竟然如此快就想到这一点。 “这是一个原因。正如我之前多次跟你们说过的，接下来的这一个学期会决定你们的未来、影响你们的整个人生，作为你们的主任我没有任何理由在此时放弃你们。” “柯老师，可是……” 柯桐挥了一下，打断赵天的话，“赵天，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乳腺癌的治疗是个复杂的事情，通行的做法就是化疗，甚至是……切除……早一点晚一点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样的理由站不住脚，赵天知道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柯桐放不下自己这些就要面临高考的人。 赵天看着柯桐，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天，现在知道我的情况的就只有你，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事情。” 柯桐盯着赵天，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 赵天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柯桐已经下定决心，自己不管怎么样说也不会让她改变主意，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柯桐软软地坐在沙发上，俏丽的脸上全是泪水，完全没有了刚才在赵天面前坚强。 乳腺癌？ 怎么会是乳腺癌？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这却是活生生的事实。 柯桐慢慢地举起手，解开衣服的扣子，完美无比，她的手指慢慢地落在上面，泪水依然无声无息地流着。 这曾经是自己最为骄傲的地方，但此时看来它的唯一的结局就是被切除。 “砰！” 门突然推开，一个人冲了进来。 柯桐和赵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愣住了。 柯桐没有想到赵天去而复返，至于赵天则是没有想到进来之后会看到柯桐竟然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上身几乎****着。 透视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看过，但那和眼前的根本不能相比，所以他也傻住了。 “赵天……你……你怎么回来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柯桐，她的脸一片通红，双手连忙挡在身前。 “我……我……” 柯桐的双手又怎么可能挡得住？而且因为她的双手遮挡的时候往下压了一下，形状发生变化，更加增添了几分诱惑力，赵天的双眼就象被磁铁吸住了一般，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还看？” 赵天这下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转过身去。 轻微的拉衣服声音响起，这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非常清晰，赵天不由得暗暗吞了一口口水，脑海里又出现刚才看到的一幕，不由得暗暗吸着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