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神迹的显现
接下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开始了。 火山坑极尽黑暗的最深处，爆发出惊人璀璨的光明。 弥漫着致命沼气的湖面上冉冉升起来一个光芒四射的庞然大物。 一个难以言状的怪异物体，徐徐升空。 这东西……这东西……好像是？ 马耳他骑士团幸存未死的所有成员都深深地跪拜下来，匍匐在地，虔诚地祈祷着某种听不懂的拉丁语祷词。 只剩下沈七一个人的身影笔直地屹立在半空中的悬崖尽头处。 湖面被难以理解的强大力量，不容分说地，缓缓破开。 那力量是异常的强大，破开水面的方式异乎寻常地果断坚决。就好似传说中摩西带领犹太人出埃及的时候，神力分开了红海的海水，在海中显现出一条平直的大道任由犹太人难民扶老携幼从容走过。当埃及追兵赶来的时候，海面重新合拢，粗暴简单地将追袭而来的无数埃及兵马永久埋葬在海底世界。 这分明是一种超自然的伟力。 这力量虽然伟大，却并不粗暴。这力量是如此温和，以致于没有掀起任何风浪。 仅仅只是在湖面上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而已。 在四周的湖面上仅仅只是起了一些涟漪…… 湖心的水面就霍然地分开来了…… 这样的奇观已经完完全全地破坏了地球世界本应恪守的物理规则。 沈七在这一刻心中变得茫然…… 看来……这个世界远比我事前想象的更加复杂啊！ 在殖民游戏电子图书馆里偷学来的那些金手指科学理念，并不是这个世界恪守的唯一规则……这个世界还有其他更多更难以理解的其他规则。 沈七下意识地回头朝着多莉的方向瞧了一眼。 多莉那个小丫头，她应该就是来自于那其他规则的世界吧？ 沈七无暇多做更多更复杂的思想，他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湖水分开之后冉冉升起的那个庞然大物身上。 那是一个怎样的怪物啊！ 完全超出了事前的一切想象。 事前沈七是尽了想象力最大的尺度来猜测外星科技力量的成就，湖水中露出一膄会飞天的潜水艇，又或者高达，甚至是太空堡垒什么什么的，都不会让沈七感觉特别吃惊…… 然而这一刻的亲眼所见，仍然还是让他震撼了。 因为沈七所做的最极端猜想都跳不出一个科幻的框架，也即是说，他有猜测所谓圣婴会不会是来自于外星的武装飞船驾驭者，又或者高达战士，甚至有可能夸张到星际战舰的地步，但所有这一切的猜想都立足于金属材料和物理架构。 然而此刻亲眼所见的对象却…… 不是金属材质的！ 根本不符合任何物理法则的！ 湖面上冉冉升起的被狂信徒们敬称为圣婴力量的那个对象…… 是朦胧态的…… 朦胧态的非金属物质…… 像一片云。仅仅只是“像”一片云而已。但那不是云。 云的存在，其实是气态和液态小水滴的混合体。这个常识沈七是学到过的。因为来自于21世纪的电子图书馆里明确无误地告知过他:水蒸气是无色无味的。蒸煮食物时rou眼可见的白色云气其实不是水蒸气，而是水蒸气遇到冷空气之后冷凝成了小水滴，落在人类rou眼之中就呈现为白色的云气外观。 沈七直觉就判定眼前出现的这是朦胧态而不是气态，因为他的rou眼可以轻易识别到…… 湖水中冉冉升起的这片“云”，质地均匀细致到了极致，绝没有任何类似于“冷凝小水滴”之类的存在。 也即是说，这东西的性状其实已经超出了人类现有语言可以描述的程度。 人类语言不能准确地加以描述。 有一个十分恰当的类比例子恰好存在着……电子云！ 绕原子核高速旋转的无数电子，从每一个电子微观个体看来，都像是浩渺星系里一颗不起眼的小行星，绕着恒星旋转。但是在量子领域，专家们并不热衷于追究每一粒电子个性化的运动规律，因为那玩意儿实在太小，研究它毫无意义。唯一有意义的研究方向是若干电子在若干旋转过程之中，集合起来最终能够呈现出一个怎样的效果来。 忽略单独的个体，只看重整体集合最终产生的物理效果，这便是电子云的概念。 其实电子云根本不是以“云”的方式而存在。只是人类的语言库里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法来加以描述，只好暂借了云这个词。 这一刻，沈七目击的那个存在，亦是如此。 无法用语言加以描述。 但可以大致上将它譬喻为一个类似于电子云的存在。 这便是圣婴的降临？ 由无数微粒子疯狂旋转而构成的一个云状集合体？既非金属也不能说它就一定不是金属。 这是一种莫名的存在。 因为金属这玩意儿的定义其实立足于它的金属晶格存在形式。以有序堆叠形式存在的物质便是非金属，以半有序流动晶格形态存在的就是金属。石墨那种看上去完全就是石质的东西，被科学界定义为金属的一种，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半有序的晶格存在，令其电子具备了可流动性和可置换性，这就赋予了它导电的性能。同时也赋予了它可熔化可锻造可柔软亦可坚硬的性能。这便是金属存在的原理。 那么…… 所谓圣婴出现的形式看上去是有相当大程度符合于人类科学对于金属晶格的定义。 搞什么啊！神的儿子是金属材质的？ 还是电子云状态被点解的游离中的金属蒸汽？ 能生养出这样一个奇葩神子的那位天神以及圣母，那又得是多么奇葩的存在呢？ 沈七的心中发自内心的真诚的不敬神明，这还真不能责怪我们七爷。 但凡是被21世纪科学图书馆科普过的年轻人，遇到电子云形态存在的神迹时，不可避免就是会自然而然由衷地生出鄙视的感觉来。 当然这也不能埋怨圣婴。 此事全怪数千年来横行世界的那些神棍们不好。神棍们花了太多太多的气力把神和神子描述为一种跟人类差不多的生命存在，这是个重大的误导。以致于沈七爷在这一刻不得不生出一些渎神的邪念。 他自己也觉得这样有点不大妥当。 无论如何轻易就分开湖水的伟力是令人肃然起敬的…… 无论如何冉冉升腾而起的云状物寓意着极其强大的力量和极其领先的科学成就，这更加令人高山仰止。 所以沈七自己也觉得对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无力冒犯，是一种没风度的粗鄙行为。 大中华向来都是文明礼仪之邦啊。 于是他略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没想到你是这个模样，之前我有些失敬，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啊！” 于是所有人都听到一个奶里奶气的婴幼儿嗓音在空气中回荡： “金子！我的金子！金子！我要拿回我的金子！” 完全是小孩子缠着大人要吃棒棒糖的那个口吻。 正所谓音乐是跨国界的语言那个样子。圣婴说出的话，似乎自带着一种跟音乐类似的跨界通用性。在场来自于世界各国的人无须翻译，全都听明白了。 在汉语民族听来这个婴孩说的就是汉语。 在葡萄牙和法兰西人听来他说的就是葡萄牙语和法语。 可是！神圣伟大的圣婴大人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为什么是我的金子呢？ 神的儿子看起来雷同于世俗的商人，这是不是有点不大好？ 沈七觉得有点尴尬了。 不过露西娅和图卢兹他们似乎无动于衷，依旧低着头虔诚地祷念着，完全没有对圣婴展示的荒唐奇迹提出任何的质疑。 反倒是多莉从岩缝深处藏身的角落里偷偷钻了出来。 站在那里小声笑噱说道，“谁说那些金子是你的了？那些能量以前就不是属于你的！以后也不会归你所有！” 圣婴在半空中楞住了。 “你是谁？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一些熟悉的气息。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这种熟悉的感觉缘何而来www.shukeba.com。” “我和你一样，”多莉弱弱地回答说道，“我对你也有那样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儿。” 然后，在下一刻，刚刚彰显了伟大奇迹的圣婴大人的语气里忽然带上了哭音。 “谁告诉这些金子不属于我的？这些能量体就是我的！是我的！全都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似乎……黄金对于圣婴，就好比菠菜对于大力水手，又好比能量块对于威整天，一样的重要。 多莉又笑了起来，“是谁告诉你这些能量归你所有的？是你mama这么教你的吗？” 沈七没有说话，他默默旁观着。 心里头似乎有了一丝明悟。 好像猜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圣婴和多莉都没有说谎，黄金这种元素，很确定的确不属于地球世界所有。地球原本是没有这种金属存在的。在30-40亿年之前，地球遭遇了一场黄金流星雨，数十亿吨的黄金疯了一样纷纷砸上了当时还没有完全冷凝的满是熔岩烈火的古老行星。 所谓的神，就是那时候开始降临这个世界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