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二打一
邓坎普上校没有辜负战友们的殷切期待。 他对当前的形势有很深的认识。 巴达维亚海军上校的战斗意识也是相当的成熟和丰富。海盗船想要追上来爆尾吗？没那么容易！你胆敢尾追我的柯尔维特，我就能抢先纵射你的船头。 船头纵射的效果比尾部纵射略差一点点，但也仅仅只是“略”差一点。 佛瑞盖特对柯尔维特拥有高了整整一级的火力优势，这火力上的优势足以抵消“略”差的那么一点不足。 然而对方也是有一条佛瑞盖特的，而且，海盗舰队唯一的这条佛瑞盖特现在已经起步，看那架势是打算穿过火墙，直接杀过来。 很好！一条佛瑞盖特纵射一条同级舰的船头倘若没优势的话，我上两条。 此刻，局部战场上瞬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微观t型。 荷兰人的两条福瑞盖特稳稳地坐守在t字的横头上，海盗的唯一福瑞盖特从纵向上突了过来。 局部二打一。 而且，纵向切入战斗的海盗巡洋舰，在第一个回合里侧舷无法开火。t字纵向上的侧舷加农炮，是够不着t字横头上的目标的！ 双份的迎头纵射，劳资就不信打不死你！ 然而，两条荷兰福瑞盖特停船之后，彻底丢失了初速度，被其余的海盗船绕到背后又要怎么破？ 掩护后侧弱点的任务，当然就要交给正在转身的两条柯尔维特来担当。 这两条柯尔维特将是这场战斗胜败的关键。 跟海盗赛跑！看谁能先一步赶到福瑞盖特的尾部。柯尔维特的火力虽然不足，却很耐揍，刚才五连击没能干掉白雪号就是个例子。两条柯尔维特倘若来得及用各自的侧舷来掩护两条福瑞盖特的尾部，那么，荷兰人就能够抢先干翻海盗的唯一那条佛瑞盖特，再度夺回优势。 邓坎普上校觉得自己这一次的决策一定能成为小规模海战的经典，此战有理由作为标准课件，被写进海军教科书。 决定胜负的最后因素就是：谁能先一步抢到那两个尾巴？ 竞速比赛现在开始！ 其实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竞“速”，双方比拼的其实是转向力，也即是控舵和控帆技术。 这方面，荷兰人是自信的。 即便荷兰人输给了英国，所输的四个科目乃是火力、装甲、勇气和军纪，在速度和灵活性方面荷兰人从未输过，当然也不会输给愚昧无知的亚洲海盗。 邓坎普指挥的这个变阵，荷兰人叫做轮式战斗走位。 既不是战列舰的双纵列阵型，也不是鹤翼或者鱼鳞什么的阵势。其实当前四条船走位的关系，看上去跟轮子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但荷兰人还是坚持称其为轮式战位。这种互相掩护的模式，所贯彻的内涵思想，确实是轮流掩护，迭次后退或迭次滚进。很像是后世步兵流行的散兵迭次跃进打法。 只不过，邓坎普上校此刻的战术目的仅仅只是重创敌人主力之后，全队安全脱离。 五连击未能瘫痪白雪号之后，他上校已经知道己方拥有的实力不足以拿下对手。击沉海盗船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重创其中之一，把对手的火炮中一部分揍得哑火，杀死敌舰若干水手，这是必须做的。 其实，这全怪今次来袭的海盗不按常理出牌。海盗使用的通常是比柯尔维特更小一级的快舰。全世界遇到海盗开着三四五级正规军舰来打劫的案例，今天应该是头一回吧？所以邓坎普的队伍啃不动如此不科学的海盗船，倒也不算无能。 倘若是十艘以上战列舰大举来袭，事情也不会变得现在这么糟糕。战列舰注定是不敢一哄而入全数拥堵在港口里的，他们只能远远地停在港外开炮。他们跟要塞大炮对射没优势。 所以，今晚的情形非常罕见。更大的舰队不敢进港，更小的海盗也是不敢。唯独也就是赛文海盗团的高规格高质量小编队恰好可以打出这个效果来。邓坎普不得不叹息德鲁伊维克森将军确实是老迈无能了，他竟然没有前瞻到海盗界可以创造出这样一种新玩法。这全是将军的错，不关邓上校什么事儿。邓坎普犯不着拿自己和自己兄弟的性命，为无能将军的愚蠢买单。 可是，邓坎普上校在拿到足够战果之前，也不能直接脱离战斗。毕竟双方目前的实力对比，邓坎普的队伍略强一些。在优势情况下撤退，肯定式要被枪毙的。 毕竟邓坎普的背后有火力强大的要塞炮垒撑腰。 炮垒投鼠忌器不敢开火，邓坎普是懂这个原因的，他相信海盗们也是懂得。 于是邓坎普上校前瞻到一个决定成败的关键：海盗们要想在要塞大炮的火力下安然逃走，必须跟荷兰海军近距离缠斗，且战且走，直到他们躲进要塞炮兵看不清的黑暗海面为止。 邓坎普想要为荷兰海军雪耻，让该死的海盗趁虚而入焚烧了雅加达港之后，不能全身而退，就要集中火力打垮海盗的士气，令海盗们不敢跟荷兰海军近距离接战。敌之所欲，我之所不欲也。敌人喜欢缠斗，我便要揍得他不敢再来纠缠。 只要成功击溃海盗的士气，顺利脱离战斗，海盗们和荷兰军舰的距离一旦拉开，要塞大炮就会开火。让这帮藐视巴达维亚海军的兔崽子们付出血的代价！ 之前，当邓坎普指挥五艘军舰轮流炮击白雪号的时候，要塞大炮一直缄默，上校是理解的。当时邓坎普的队伍跟白雪号彼此相向对开，当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要塞上的炮兵指挥官曾经及时发动过两次试射。于是很明显就可以体察得到炮兵指挥官的苦心，擦肩而过之后的那个时间空档上，是要塞大炮最不会打到自己人的一瞬。大炮当时打在了白雪号前方不远处，这也充分体现了要塞上的指挥官没有懈怠，炮垒上的同僚们一直很耐心地捕捉最好的开炮时机。 于是，邓坎普此刻的思维也就明确下来：在小t字走位之中，局部二打一，务必要重创猎犬号。 寄希望于海盗遭遇惨痛损失之后，不敢再来近距离纠缠。 然后邓坎普的手下们就能够保持一定的距离，用火力驱赶这些海盗。当海盗们负伤，放弃正面纠缠邓上校麾下四舰的企图时，他们不得不仓皇出逃，那他们的死期也就到了。要塞大炮会严厉惩戒这些不知死活的糊涂蛋。 为了达成这个战术目的，邓坎普上校拿出了荷兰海军身上难得一见的巨大勇气来，让两条佛瑞盖特拦在海盗船的面前，落锚停船。 这确实是个很有风险的决定，不过，上校认为：任何有经验的指挥官肯定都会得出同样的共识，此举可望创造出的效益，远远大于所要面对的危险，值得一搏。 此战成功可望带来的效益，主要是为巴达维亚海军挽尊。说实在的，荷兰人被英国人击败之后，这十年来真的是沉沦了，雅加达曾经是雄踞远东的第一重镇啊！今日竟然沦落到四膄海盗船也敢来犯的惨淡地步。荷兰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全面告急，必须冒这个险，打出一个声势来！不然的话，海盗们的野心肯定会膨胀，巴邻旁、雅加达、汶莱、万鸦老这一带的无数港口，都将永无宁日。 当邓坎普怀着既沉痛又愤溉的心情，当机立断，勇敢迎战的时候 岛津爱知的猎犬号带头冲过了可怕的地狱火墙，然后，面对着两膄荷兰军舰，意外地开始转舵。 在遭到两膄荷兰巡洋舰迎头痛击之前的最后一刻，猎犬号来了一个急转弯，摆正了自己的角度。 这样陡峭的逆风急转，让猎犬号的船体险些发生倾覆，猎犬号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手忙脚乱地抛了锚。总算才把船身稳定下来。 猎犬号现在呈平行关系停在了两条荷兰巡洋舰的面前。 二打一的局面未发生任何改变。但已经不再是双份儿的迎面纵射了。看样子，勇气十足的亚洲海盗，打算以一敌二，来一场侧舷对轰？ 邓坎普的心中稍微有些怏怏不乐，这不是他所想要的那个走位。 不过，此情此景，三条佛瑞盖特的速度全都归零，也由不得邓坎普来决定打或不打了。 既然海盗要战，那就战。 荷兰炮手跟英国炮手对射的时候会吃大亏，总不至于跟亚洲炮手对射还吃亏吧？要是连没文化没训练的土著野蛮人都射不过，邓上校觉得自己的手下全都可以去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