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二 长剑，重枪

    苦苦等了两天后，当牛华看到这三位来苏扬市执行任务的现役特种兵时，他被这三人散发出的气势给完完全全的震住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生起了当兵的冲动。

    当然，只是冲动而已，牛华想了半天没想出放弃锦衣玉食去吃那些苦头的理由。

    但看这三位，当先两人那是一个虎背熊腰，一看那砂锅大的拳头就知道蕴藏了不可想象的力量。特种兵啊，可都是见过血的家伙，远不是那些整天只知道正步走的普通军人可以比的。

    那别在腰间的可是92式9毫米手枪，特种兵专用武器之一，公安局的那些干警一辈子都摸不到的真家伙。

    还有那挎在背上被小心包裹起来的长家伙，从小被父亲逼着学习各种军事知识的牛华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MP9系列军用反恐狙击弩！此弩极为适合不能开枪的场合、或者要消灭单个敌人而又不能暴露自己的时候。

    嘿！嘿！牛华的目光又注意到了一个大家伙。AMR-2型12.7毫米口径狙击步枪！这么个二十公斤以上有效射程达一千五百米的杀人利器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其中一人抓着玩具般的拧在手上。其粗壮黝黑的枪口注定这玩意扳机一扣便能将一个活人撕成两段。

    他们这是要来打仗么？

    比起这两个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兵，牛华几乎是出自本能的觉得站在这两人身后，那个将面容遮盖起来，身上没有任何现代化武器的家伙才更加恐怖。

    此人身高一般，体型一般，穿着…也是一般。他甚至都没有装备特种兵专用的作战服，一身地摊货般的牛仔系列。若不是他背上有一柄细长开刃剑，同时又和这两个杀气腾腾的特种兵站在一起的话，站到大街上，换身电影里的武夫行头，绝对被当成街头耍宝的卖艺人。

    那是一种气势，一种久居上位、身怀绝技者方能拥有的气场。比起他来，牛华发自内心的觉得平日里对下属颐指气使的老爹，公安局局长兼市委常委牛子俊同志，看向这位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敬畏和谄媚。

    现在国家特种作战部队还有这种使用冷兵器的高人了？

    比起这些，牛华更不明白的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寻找恰当的时机施展金钱攻势，这三位特种作战人员便主动、点名道姓的要和自己见面。

    牛子俊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心道我这儿子虽然不甚争气，偶尔惹点是非，但也到不了特种部队和这位挎剑好汉千里迢迢为民除害的程度吧。

    作为市级公安系统的一把手，他多少知道点这个将面容藏在帽子里的人，可能是个什么来头。

    “这位领导。”牛子俊搓着手上的冷汗，他至今都不知道这一位姓什名谁，因为他知道除非对方主动说，他还没有资格询问。“犬子牛华已经带到，领导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我保证秉着对国家负责、对人民负责的态度，坚决执行上级领导下达的任务。”

    他这话大有讲究。

    牛子俊生怕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真的犯了什么大事，前阵子不是学校组织了一次集体旅游么，莫不是那时候惹了什么祸事？

    牛子俊不得不考虑，万一这三人真是为牛华而来，自己要不要行大义灭亲之事。如果真是那个部门来人，他们要将谁就地正法，那是天皇老子也是休想阻止。

    还好，这位神秘领导上下扫视了一番，虽然带着点不屑，但显然只是看不惯牛华纨绔子弟的样子。“我姓冯，单名一个霆字，不需要称呼我领导。”

    “是是是，领导教训的是。”牛子俊忍不住搽了一把额头冷汗。

    冯霆也不多看这位正厅级干部一眼，问道。“牛华是吧。我问你，你们苏扬大学是不是有一个叫萧林的学生？”

    握草！牛华顿时觉得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萧林真让人值得敬仰，这小子什么时候惹了天大的祸事，居然能引来两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和一位一看就知道更加不简单的冯霆长官。

    虽然不可否认，牛华是想狠狠的给萧林一个深刻的教训，然后将乾婷顺手接收过来，但他从没有想过要了萧林的命。

    他充其量不过一个大学生，虽然曾经找过一些地痞、流氓甚至是退役军人找过萧林的麻烦，但也仅此而已。

    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吧，这三位领导全副武装的从京都南下千里来到苏扬市，指名道姓的要找萧林，显然不会是坐下来打麻将这样的小事。

    牛子俊狠狠的瞪了一眼发呆的牛华。

    牛华幡然醒悟，忙不迭的点头。“报告冯长官，据我所知苏扬大学是有一个叫萧林的，还和我在同一个系就读。”说完还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牛子俊对牛华的反应颇为满意，心道这些年也算没白教导宝贝儿子这么多有关军事、部队的常识。毕竟他也是个退伍旅长，在部队的人脉不错，一直想将牛华送到部队深造一番。

    看那军礼，还是有模有样的么。

    冯霆点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

    牛子俊还没看到照片上的图案，仅是照片本身的材质就让其心中一凛。

    这可是最尖端的卫星遥感照片！号称可以在千里上空拍下人脸上的青春痘！即使在他服役的那些年，这样的材质他也仅仅看过有限的两次！

    “是这个萧林么？”冯霆将照片摆到牛华眼前。

    牛华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肯定的点头。“就是他，和我一个系的萧林。”

    “很好。”冯霆收回照片。“为防万一，今晚七点，你和我们一起执行枭首计划。你的任务是将萧林引到苏水大街，辨清来人。毕竟我们仅有一张照片，万一有误，也好立刻停止行动。”

    “虎一。你的任务的是保证牛华的人身安全，出了意外唯你是问！”

    手上没有拧着狙击枪的特种兵收腹敬礼。“虎一明白！”

    “虎二。你负责远距离支援，重火力压制。调你前来，是因为相信你的枪术能给我提供帮助。”

    另一个特种兵冷冷点头。他可是国际反恐纵队的一员，从来执行的都是打击国际恐怖分子的行动，这一次居然让他来协助对付一个大学生。他很不明白其中的原由，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

    说到枪术，那是他引以为豪的技能。曾经在一次国际任务中，他二十四枪弹无虚发，一连狙杀对方三十人，其中六次开火一枪双杀！

    虎一…虎二…这样的称呼勾起了牛子俊遥远的记忆。

    虎魂特战队！

    中国特种作战部队的王牌！

    牛华眨巴着小眼睛，白天才回过神来。握草！这任务叫啥？枭首！那啥？重火力压制？这是要用12.7毫米重型狙击枪压制住萧林，然后由这位冯霆长官执行最后的枭首？用剑么？

    那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脸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不是在做梦吧。

    牛华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心道还好自己平时做的不太过火，每一次和萧林的冲突都以己方完败告终。

    苏水大街，那是最近一个月刚刚开始施工建设的街道，一到晚上就是个无人区，确实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过了半晌，牛子俊才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张脸激动的通红，如醉了酒一般，用炙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你必须服从长官的命令，不打折扣的完成任务，若有需要，你要随时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

    牛子俊打心眼不认为在冯霆和两位虎魂特战队成员的保护下，牛华真的会发生意外。他如此说莫不过是想在领导的心目中对自己、对牛华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如此一来，自己升官指日可待，儿子的美好仕途指日可待！

    这个萧林，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虽然牛子俊心中疑惑，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他将成为牛家的垫脚石。

    说完这些，冯霆径直走出了牛子俊的办公室。利用这些凡人来执行任务，多少让他有点不爽，这是上级对他的不信任！

    是的，凡人。

    他甚至怀疑，执行此次任务的不仅仅是他这一支队伍。

    毕竟，他只是红桃7而已。

    扪心自问，换做是他，如果对方真是那个人的后代，他也绝不会只是派出一个红桃7。这是对任务的不负责任，也是对那个人甚至他们整个部门的否认。

    甫一出门，一个体态矮胖的中年人正好走来。

    冯霆本是随意的一瞥，当看清来人时却是明显一愣，然后停下脚步。

    这个中年人抬起头，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打量着冯霆。

    牛子俊见领导出了办公室，忙不迭的跟了上去，想再说两句讨好的话，一眼瞧见挡住冯霆去路的中年人，面色明显的不愉。“颜军，这是从京都来的长官，快快让开！”

    “长官好。”这个叫颜军的中年人似笑非笑的说道，没有半点下级对上级的敬畏。

    却不料这冯霆却道。“您就是颜军，颜局长？久闻大名，一直未能得见，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令人又惊又喜。”

    牛子俊心里暗暗一惊，但随即脸上的不愉之色更浓。

    他知道颜军之前也是在京都工作，但却因年龄问题主动返回户籍所在地苏扬，现任市公安局副局长。平日里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一团和气，下属们对他颇有好感。

    但他不认为颜军能有多大的能量，年龄只是个借口，回到原籍工作只怕多半是在京都遭人排挤混不下去。

    一个被上层抛弃的人物，还不值得他牛子俊拉拢。

    而且此人多次在公开场合反驳他拿出的政策，挑战他的权威。这才是令人无法容忍之事。

    若他知道此时冯霆心中的惊涛骇浪却不知又该做何感想。

    冯霆可是从小听着老一辈们的传奇故事长大的。

    而这老一辈中，有一个名字如雷贯耳，他叫颜军。

    在成为红桃7之后，他才有资格真正去深读这些长者的资料，将他们的容貌刻入脑海。否则，即便是牛子俊叫出对方的名字，他也不敢确定眼前这个颜军是否曾坐在呼风唤雨的金字塔之巅。

    “长官来执行任务？”颜军笑眯眯的问道。

    “是。”冯霆郑重的点头。“您身为当地公安的主要领导，不知可否指点在下一二？”

    牛子俊心中气急，心道凭什么每个人都与这个颜军亲近，甚至是京都来的长官也不例外。也亏得他为官多年，城府颇深，不然只怕脏话已经脱口而出。

    “拨云见日，犹藏乾坤。”

    冯霆立在当场，半天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