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数一二三

    武心昊曾经所施展的瞳术只是皮毛，在侠道宫中的他甚至还要看小暖的脸色，但是当他承受了失败的打击，经受了痛苦的打磨，从而解放了封印在重瞳之中的神文后，他才有了与世界为敌的自信。

    “接下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武心昊所描绘的图案深深嵌入他的眉心，像是在自己的眉心豁开了一道口子，立刻就有鲜血顺着眉心滴落，落入眼眸，映红了金色的瞳孔，沿着鼻梁划过嘴唇，为他的笑容平添了几分狰狞之色。

    “恐惧么？有趣......”如果武心昊能够安然无恙的成长，自然不会有愧于神魄境之下第一人的称号，但是他命中注定会遇到萧这样的克星，而在萧的手中失利一次，就几乎再也无法挽回面对萧的劣势，萧觉得武心昊有着班门弄斧之嫌，可是他不会停下他的大道皇拳转而使用恐惧深海。

    悠悠龙吟环绕整个战场，唯有武心昊独善其身，他的嘴角含着笑意，眉心的血不断滴落，渐渐的，一股寒意从他的脚下悄然扩散，即使是靠近他的声音也将被冻结。

    心惊rou跳的王公公平复了心情，露出一抹忧虑之色：“那个小子的眼睛有古怪，而这只是萧大人的第四拳，只怕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能够打出五拳，可是五拳的力量，完全无法与神文相抗衡啊......”

    他的话是为了引起苏君霖的注意，他在皇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这是他残存的记忆中第一次见到这位冷若冰霜的公主笑，而且她现在的心情很好，甚至还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你真的以为四只眼的那个家伙可以完全使用神文的力量么，还有，你以为笑就用不了神文了么？”

    王公公缩了缩脖子，退后几步，他对大道皇拳的本质一清二楚，只是是那个禁忌的名字引起的恐慌，和苏君霖预言萧触摸到了荒天神文带给他震撼，究竟哪个比较强烈，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萧知道他的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所以他要展示自己最强大的力量，用酣畅淋漓的战斗来吸引她的注意，他感受到了武心昊身上爆发出来的强大气息，那是极度的深寒，绝对的冰冻，就像是一把深藏在重瞳之中的冰剑，一旦取出，将会把时间都冻结！

    这种力量的本质是规则，武心昊能够通过重瞳接触规则，纯粹的大道皇拳是无法与规则抗衡的，所以萧必须要在武心昊未能完成完整的瞳术之前制止他，但是武心昊率先露出了诡异的笑，默念一声：“一......”

    这是一个短促有力的音节，这是他瞳术的名字，苍茫、古老、雄浑，仿佛响彻于心中的一声浑然天成的呐喊，这种感觉萧并不陌生，像是当初在成圣台上唤醒圣者之力的陈玄光，这一声“一”恍若天音，萧本能地挥出一拳，瞬间龙吟婉转，搅动战场的风云。

    若非诸神乐园有着强烈的守护，必然会波及到观战台，可是诸神乐园是没有穹顶的，他们不得不抬起头，看着那如同落雨一般的游龙从天而降的画面，只是龙吟无法掩盖天音，即使整个战场在防护罩内显得有些迷离，但是朝着武心昊疯狂游动冲击而去的龙都被他脚下渐渐升起扩散的冰晶击退，那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雪莲，纯净美丽，所有的龙魂都无法与之抗衡，不等冰晶波及，强烈的劲风已经吹散了游龙的鳞片血rou，然后在挣扎间被冰晶冻结。

    武心昊眉心的伤口已经愈合，他悄然飘飞，在极寒的笼罩下，使得他的目光与冰霜一样的冰冷，冰霜仍在酝酿，就连冰霜本身都在期待这一场彻底的爆发，但是当萧这一拳的力量被驱散，冰霜就停止了蔓延，反倒随着武心昊漂浮到了空中，天空中似乎洒下了淡淡的热意！

    “二......”武心昊的脸上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他显得非常的庄重，与其说在酝酿着强大的瞳术，不如说正在主持一场盛典，他举起了双手，左手使得寒意升腾，右手缓缓紧握，让整个天空都被扭曲的红云所笼罩。

    那一声二很轻很轻，悄然泯灭在以武心昊为中心的热压中，萧皱起了眉，当武心昊的右手cao纵着红云的时候，他也挥动了右手，将那被极寒毁灭的力量重新凝聚，龙吟声依旧，只是没有了先前的骄傲，多了几分隐怒，萧的这一拳很快，力量已经提升到了极致，没有万龙奔腾的景象，只有一条旋转的龙如同飓风洞穿寒意，以狰狞的爪牙意图撕裂武心昊，可是攻击离他越近，就越能够感受到强大的压力，不仅仅是寒冷，更多的是从天而降的火雨！

    这是一幅瑰丽壮美的景象，雪莲渐渐收拢，而从扭曲的红云中落下的火雨却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朝着武心昊汇聚而去，萧的攻击，被两股对立的力量轻而易举的碾碎。

    “三......”举起了双手的武心昊搅动了冰火，雪莲与火雨刹那间破灭，将空间碾碎的声音如同武心昊所发出的第三个声音，看着那完美交融的力量，萧忽然觉得那与曾经阻止他逆天改命的力量如此相像，一样的平衡，一样的充满一股至高无上的威严，但是萧偏偏想要将这种力量打得粉碎，就像曾经瓦解武心昊的信心一样。

    大道皇拳很强，强的没有极限，但是先前那一拳已经是萧所能够施展的最强攻击，闭上眼，听着破碎的不甘龙吟，萧可以想象武心昊酝酿的攻击究竟会有多么的强，他已经开启了神文的力量，而神文的力量，必须要用神文才能够抗衡！

    萧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冰与火的力量相互碾压，最终将会带来的是毁灭，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仿佛是武心昊刻意为萧准备的，为的就是能够让他品味绝望与死亡，仅仅是散逸出来的力量，就冲破了守护萧的元力，划伤了他的脸。

    “这里是诸神乐园的遗迹，缺失了诸神核心的规则，使胜利者无法获得失败者的一种力量，不过没关系，你的这一双眼睛，我自己来取......”在冰火面前的萧显得那样的渺小，但是他表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这时已经很难看清战场中究竟发生着什么了，可是忽然生出的一股气息却带动了所有人的心跳，他们有些惊讶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却发现怎样都阻止不了心中的那一股悸动。

    直到战场里响起了一声似乎由所有的心跳汇聚而成的重响，才引来了武心昊的一声愤怒嘶吼，紧接着，冰雪破碎，火雨纷飞，霜菱突刺，岩浆乱舞，一副末世的景象，但萧挥手唤出一道血色长河，无数淡金色的游龙喷薄而出，汇聚成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它仿佛没有极限，不断地吞噬着游龙，不断的碾碎冰雪与烈火，缠绕着守护武心昊的冰火漩涡飞翔。

    破碎声不绝于耳，金龙仿佛给武心昊的冰火漩涡穿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它从战场的最底端开始飞翔，直到将整个冰火漩涡笼罩，那一个巨大的龙头在探出了诸神乐园的穹顶后，朝着漩涡中央的武心昊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当冰与火的光芒被掩盖，金色渐渐石化，密布无数的裂痕，仿佛巨龙破碎，就将带来一场毁天灭地的景象。

    然而细心的观众们发现似乎重新压制了武心昊的萧竟然不知所踪，然后，武心昊一声更加愤怒的咆哮使得本就遍布裂痕的巨龙似要崩溃。

    “来啊，一决胜负吧！”武心昊看着出现在金龙额头的萧，左手一挥，极度的深寒化作一把暗蓝色的细剑，右手一握，灼热的炽烈化作一把暗红色的长刀，这是他所掌握的神文演化而来的规则力量，一旦支撑着他的瞳术的规则被抽取，冰火漩涡就会迅速崩塌，这让萧回忆起了和武心昊在风沙之中的交战，他轻轻一笑，伸手按住了金龙的眉心，声音中有了一丝怀念：“想要杀死现在的你，真是困难重重啊......”

    话音刚落，金龙的一声哀鸣被破碎声所掩盖，所有碎片如同劲弩，疯狂地朝着武心昊攒射，而消融的冰与火则汇聚成两道匹练，朝着萧冲刷而去，只是这些攻击被抽取了规则的力量显得不堪一击，只是徒增几分视觉上的震撼，隐藏武心昊的刀剑与萧那一剑碰撞的景象罢了。

    “可惜......真是可惜......”萧手中从金龙体内抽取的力量所形成的光剑变得暗淡，然后碎成点点光华，他看了看自己的双肩，分别有着一个深深的伤痕，寒霜与烈火在侵蚀着他的身体，他转过头，透过漫天的雪花，看着武心昊微微颤抖的背影。

    那两把刀上遍布着裂痕，却被武心昊插入了地面，支撑着他的身体，萧收回目光，轻声呢喃：“我数三声......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