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义庄
大师姐想到了烟烟的话。 患难见真情,同样是喜欢,一个放在嘴上,一个藏在心里。 他就是把喜欢藏在心里的人吗? “喜欢为什么要藏着?”她不解地问。 李落寒哪知她心里想什么。 喜欢藏着什么东西? 她喜欢藏东西? 李落寒摸不着头脑。 想到她弱不禁风,不由担心,她不会摔坏了吧? 他连忙坐起来,把人抱着,东摸摸西摸摸。 “哪里疼?快给我看看。” 大师姐睁着一双大眼睛瞅着他。 她刚刚有说疼吗? “笨蛋!” 李落寒眼神一暗,他是挺笨的,比不上从风和兰深聪明。 怪不得她要嫌弃。 大师姐站起来,想让他也站起来,毕竟药草堆里躺着太不舒服了。 回头一看,见他怎么有点失落。 不过随口骂了一句,伤心了? 烟烟总是骂他打他怎么不见他伤心。 他在这里给她装玻璃心? 苦肉计? 其实他没那么脆弱,就是对喜欢的人的话特别在意。 可能随便一个字眼,就会想很多。 患得患失。 大师姐盯着他,说实话,这样安静的他还挺好看。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健康的麦色肌肤,比从风那种白切黑的小白脸英武许多。 她一时没想起来,李落寒肤色偏黑是被雷劈的后遗症。 许久许久以后,他也会变成小白脸。 看在他有点可怜的份上,大师姐觉得自己应该同情一下。 所以她脚一软,又跌了回去。 “啊!” 她尽量保持优雅地跌倒下去。 忧郁的李落寒来不及多想,又把人抱住了。 刚刚不是站稳了吗?怎么又倒下了? 唉,她真的太娇弱了,他要时刻护着才行。 大师姐趴在他身上,手臂圈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不肯起来。 咚咚咚! 他的心跳比擂鼓还猛。 心疼声越快,她笑得越开心。 李落寒不知道她在笑,想推开她看看她的脸。 “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他担心得要命,偏偏小姑娘是个闷葫芦,把他急死了。 这要是哪里受伤了,耽误治疗,可不把他心疼坏。 大师姐不但不吭声也不给他看,抱着他,不肯抬头。 “嗯——”她发出拒绝的声音。 “好好好,我不动你,但你要是哪里难受一定要告诉我,受伤了不能耽误,师父有很多治跌打损伤的药,擦了也不会疼的,不要讳疾忌医,要乖乖听话……” 李落寒没辙,开始了碎碎念,指望她能听进去一点。 青烟离开堆药草的屋子,就去到处查看,卫之给那几个疑似中毒的病患开了药,暂时应该没什么大碍。 大夫少患者多,她就去给其他人看病。 从风本来一直跟着她,后来有官差来报,说城西一个义庄停放感染瘟疫的死人,那里焚烧大量羌活、白术、艾草等灭蚊虫的药草还是没用,蚊虫繁多,他们担心会加重瘟疫。 青烟叮嘱他小心行事。 从风离开时,远在另一边的夜阑对卫籁说:“师父,城西有点麻烦,我去看看。” “去吧。”卫籁忙着给病患看诊,没有多问。 在从风和官差经过他们的时候,夜阑走了上去,“我跟你们一起。” 她对从风温和地笑着,从风却脚步不停,没有回应。 他们很快赶到城西,这里染疫情况比其他地方都严重,瘟疫肆虐,哀鸿遍野。 从风看着义庄里已经多到放不下的尸首,看向为带头的官差。 “这些人死了好几日了吧?” 冬天尸首都败坏成这副样子。 带头大哥直言:“一开始不知是瘟疫,大夫看不好,便以为是邪祟,做了法事也没用。” “愚昧。”从风看了他一眼,带头大哥就有些气弱。 又不是他要百姓做法事的,说他干嘛呀? 他做大哥好多年,不是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大世面。 可此人年纪轻轻,自带强大气场。 跟他一起出门办事,气势直接被碾压。 老百姓还以为自己来了个新领导。 带头大哥这辈子就没这么窝囊。 他想挺起腰杆子教训这小伙子,做人要谦逊。 可他不敢。 那些腐烂败坏,加上被蚊虫啃噬的尸首好几个已经面目全非。 “这些尸首为何不立即处理,一直停放在这里?” 带头大哥马上回话:“有些还没找到家人,有些家属不肯认领,担心邪祟被带回家,牵连全家。” 从风点头:“这些现在都是毒源,不能久留。” “可是这不合律法。”带头大哥为难。 苍山城官家对于尸首处理有一套规矩,不能擅自更改,没事就没事,事后有百姓闹事就得担责任。 他要是没这点脑子,他还能做带头? 从风冷眼看向他:“什么律法?” 带头大哥后背开始冒冷汗,他硬着头皮打算开始背律法。 “《呈阳律书》第十篇杂律,第一百三十一条……” 从风直接打断,“现在我就是律法!” 带头大哥左右看看,对着其他官差说道:“你们都听到了没有,现在一切听从公子的!” 他言下之意是以后出了什么事与他无关,都是从风的责任。 从风懒得理他的心思,命令道:“把周围清理一下,即刻焚毁义庄。” 夜阑出声劝阻:“从公子,我知道你急于清除祸害,我们也希望尽快处理,但是这些当中肯定还有人的家属在找他们,挂念他们,若是通通都烧了,那些痛失家人的人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岂不是要伤心难过。” 从风终于看向她,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夜阑维持坦然的表情。 这些都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东西,她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就这样毁掉。 再给她几天时间,苍山城定会大乱。 她自以为自己很淡定,不会被看出破绽。 恰恰是她的淡定才让人觉得可疑。 从风的眼神寒如冰刀,眸光犀利如刃,一般人都不敢直视。 就是青烟被他凶都有点怕怕的。 正常情况下,被他看得久了都会避开直视,夜阑却一直很淡定,淡定得太过刻意。 从风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都不理会她劝阻的话。 带头大哥认为夜阑说得有道理,“是啊,这里有册子,我们可以把家属不肯认领的先烧掉。” 从风指尖夹起一张纸片,纸片挂在一具烂到发臭的尸首躺着的木板上。 纸上写着此人的信息。 什么也没有,自然也没有找到家人。 他哗一下掀开尸首上的白布,“这个人就算找到家人,你们觉得有谁愿意领回家?” 官差们闻言看向那具尸首,然后急忙躲开。 就连他们这种看多了死人的都恶心得想吐,谁敢碰,谁敢抬回家。 带头大哥不吭声,官差们也不动。 从风嗤笑,猛地抓住带头大哥的衣领,把他提溜到尸首旁边,扣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怼到尸首的脸上。 发烂流脓,蛆虫蠕动,汁水横流。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脸。 wap. /95/95570/2124105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