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哀萧
江婠眉头微蹙,似是没有料到这么快又遇见了他。 半夜搁着吹箫就是所谓的重伤??? 那样一个悲凉凄切的萧声,怎么会是杀伐果断的齐王吹出的? 身后温热的气息无时不刻刺激着身体感官,提醒着此时此刻他们俩间的‘零’距离。 冷冽的气息钻入鼻孔,她很不适应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闯入别人的领地的无所适从,又好像是自己地盘被别人侵占的无可奈何。 总之,非常的怪异!!! 看着某个所谓的‘重伤’之人,眉毛上挑。 “这就是齐王殿下的待客之道吗?” 少年不悦,连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冰冷。 北瑾川从少年身后走了出来,站在少年面前,借着皎洁的月光,北瑾川可以清晰的看到少年精致的面容。 北瑾川愣住了。 这是… 眼泪??!! 少年如玉,冷冷清清,脸上还残有泪痕,唯有那白皙的耳尖微微泛红。 “待客?” 拖着尾音上扬,颇有点缠绵的味道。 “半夜三更爬墙头的客人?” 北瑾川毫不留情的戳穿,慵懒的嗓音还带着几分揶揄。深邃的目光直白而大胆的上下肆意打量着。 江婠心中恼怒,却无可奈何。 暗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冲来穴脉。 这齐王的实力不容小觑,一时半会还解不开。 江婠冷着脸不说话,一双淡漠的眸瞳平静的看着他。不吵不闹,安静的有些过分。 月光如瑕,洒在少年脸上,如梦如幻,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恍惚间,脑海中的某个小小的身影与少年重合起来。 北瑾川半眯着眼睛,盯着那张精致的容颜。 从眼睛、鼻子、嘴巴、最后落在那微微凸起的喉结上。 久久… 他忽然伸出手。 “唰——”一根银针擦肩而过。 “殿下请自重。” 少年陡然出手,冷下了嗓音,淡淡的看着他。 看来也有两下子,这么快就冲开了穴脉。 北瑾川勾着唇角淡笑,心下懊恼。但也没有解释他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失态,想摸摸少年的喉结确定真假。 手指间还残留着一丝余温,冰冰凉凉,说不上触碰时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只知道手指刚接触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愣住了。那样的触感不会有假。 心中有些遗憾,甚至还有少许难以察觉的失落感。 北瑾川神色淡定不变,看着面前少年警惕的模样,突然好想看见那平静的容颜被打破,会是怎样的精彩? 江婠面上波澜不惊,心中早已慌乱不已。 他刚才… 是想查看我的‘喉结’?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可惜了?”北瑾川故作遗憾的收手,负手而立,幽深的眸瞳意味不明,眸色落在刚才一触即离的喉结上。 目光直白,眸中的怀疑不加掩饰。一寸又一寸的往下移,然后停在那平坦的胸脯上。 江婠恼怒,袖口下一枚枚银针悄无声息的滑入手中。 “唰唰唰——”树枚银针划空而过,那凌厉之势竟比之前的几次都要快上好几倍。 一枚、两枚、四枚、八枚,叠加式成倍依次散开。一个个以不同的角度飞来,角度刁钻,毫无退路可言。 “呵~”北瑾川忽然低声浅笑,眸底竟是藏不住的愉悦。 怎么办? 好像真的把那家伙惹生气了? 他不慌不忙,手中的玉箫在指尖灵活转动。身形飘逸,在银针间穿梭。 “啪啪啪——”银针悉数被击落。 北瑾川右手把玩着玉箫,翩翩而落屋脊上。 江婠见状,提气一跃也飞上屋脊。 白皙的手掌间夹杂着遒劲的内力,毫不客气的朝北瑾川呼去。 俩人在屋脊上你来我往,不经意间已过往了数十招。 越和江婠交手越感到心惊。 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潜入皇宫到底有什么目的? “王爷,王爷——” 许是过招的动静太大,惹来了齐王府府上的侍卫。 老远地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呼喊声。 杜若? 北瑾川收手,从屋脊上跃了下来。 既然已经试探出少年身手不凡,来日方长,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打斗下去。 入夜微凉,寒风徐徐。少年单薄的身影在月下显得格外娇弱。 又是一阵寒风袭来,无孔不入的寒意钻入肌肤的每个毛孔中。 江婠脸色逐渐发白,脑袋也晕沉起来。 刚才出门走得急,忘了穿外衣。 江婠站在屋脊上的身形有些不稳。 其实江婠虽出生将门,但不怎么爱习武。反而更喜欢研读兵书。 若不是七年前的那场大火,她现在应该是一代军师吧! 那场大火不仅使她脱下了红装,更让她在以后东躲西藏的日子里落下一身病根。 近日她本不该使用内力的。 还是冲动了。 江婠眼前变得有些模糊,身体也开始踉跄起来。一个脚下踏空,身子从屋脊上摔落下来。 她干脆闭上眼睛,享受着风从耳边呼啸的声音。 北瑾川转头就看见少年单薄的身影在屋脊上摇摇欲坠,像折翼的蝴蝶坠入尘埃。 他眼眸凛冽,眉头狠狠蹙起,刚才还交过手觉得少年身手不凡,甚至说如果抛开立场,他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没想到这人身板这么弱,吹点冷风就不行了,真是麻烦! 好歹算的上是救命恩人,他也不想刚回京就惹上麻烦,北瑾川冷着脸,飞身上前就想抓住江婠的腰。 少年的要比他想的还要纤细,整个人轻的好像没又重量,窝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只,像个幼崽。 江婠感觉到有人接住了她,楞楞的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高清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颜。 盛大的视觉冲击!!! 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卡壳。 江婠:??? 北瑾川似笑非笑的看着怀里少年难得一见的迷茫状态,甚至说是表情僵硬。 这时,寻着打斗动静的杜若匆匆赶到。 “王爷——” 树上栖息的鸟儿吓的四起,惊落的树叶随着夜风偏偏起舞。 这声音大的惊的北瑾川脚下一崴,落地踩到石头,来不及反应,就这么带着少年双双摔在地上。 艹! 北瑾川被江婠压在地上,强大的冲击力使得腹部的伤口崩裂,吃痛的闷哼出声。 变故来的太突然,江婠一脸茫然的就被北瑾川拽着护在怀里,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趴在北瑾川的怀里。 “怎么?投怀送抱?” 戏谑的声音唤回了江婠的神智。 她刚才竟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好像曾经也有过一个人像这样接住了她。 是谁呢? “王爷……” 好巧不巧,这一声卡在嗓子里,进出不得,十分难受。 突然赶到的杜校尉:…… !!! 我滴亲娘耶!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众侍卫:??? !!! 嗯嗯嗯,我们也好像看到了! 杜校尉石化在原地,脸上大写的震惊。 月光下,草地上。一个精致如妖的少年安安静静的趴在齐王殿下身上,殿下满脸宠溺的看着少年,衣衫微乱。 等等,宠溺是什么鬼?! 脑海中闪过无数场不可描述的情景。 北瑾川黑着脸,看着某人咬牙切齿。 “转身,闭眼!” ‘唰——’ 一排排侍卫整齐划一,脸上挂着与杜校尉同款的懵逼。 绕是江婠再怎么淡定,眼下情形也过于羞耻。 少年面无表情地起身,整顿好衣衫,耳根泛红。 “多谢齐王殿下舍身相救。” 冷冷清清的几个字,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少年不动声色地解释着刚才一切都是意外。 北瑾川挑眉,不言。 还在浮想联翩的杜若听到这个清淡的嗓音。 “神医!”惊喜转身。 江婠微微颔首,“杜校尉。”谦谦有礼中却带着疏离。 “神医?”北瑾川薄唇微启,疑惑似重复道。 “回王爷,这位就是名动六国的神医公子木。” 北瑾川听了,面上神色微变。 神医公子木? 五年前突然出现的神医公子木以一己之力平息了青阑国的霍乱,一疫封神。 此后,更是以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救活了许多人。倍受六国百姓敬爱。 传闻,神医公子木一身白衣,风度翩翩,是上天派下来就百姓于水火之中的神。 济世救民公子木,霍乱苍生灾神舛。 说的便是公子木和舛两人。 舛,一个四年前突然出现在各国边境的霍乱之神。 此人善于游走于各国之间。哪里有战乱,哪里就有他。挑起战火,民不聊生。 三年前,凭借一场二十六人灭一国的战役,闻名天下。 若说公子木是济世救民的神邸,那舛便是霍乱苍生的恶魔。 黑白相对,善恶相向。 这时囚赶到,站在江婠身侧,以保护的姿态警惕的看着北瑾川众人。 北瑾川突然觉得这个没有存在感的人很碍眼。 “原来你就是本王的神医呀!” 语气说的暧昧不明,颇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下剑身露出一截,眸底戾气划过。 “够了。” 江婠冷声打破他们针锋相对的诡异气氛。 “走吧。” 丢下冷冷静静的两个字,江婠飞身消失在暮夜中。 囚表情地跟随其后。 看着少年清贵的身影远去,北瑾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转身扫了一眼跪首在地上的杜若,想起了刚才被石头绊倒的一幕,心情又不好了。 “自己下去领罚。” 杜若耸搭着脑袋,心里直叫冤枉,“是。” 望着漆黑的夜幕,脑海里又浮现出少年凌厉的身手,眸色暗沉。 “去查公子木的来历。” 黑夜中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抱拳单膝垂首跪地。 身为王爷的暗卫,暗一从不有疑王爷的判断,立马警觉起来,难道神医是陛下派到王爷身边的奸细? 他立马领命,便消失在夜幕中。 北瑾川负手走在幽静的小道上,听着虫儿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响。 神医公子木? 不管你是谁? 无论你来邶国有什么目的? 我们, 来日方长…… /118/118874/2912633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