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袁杰

    突破后的李小龙适时停下，没有再继续修炼。因为他察觉体内战气虽然磅礴，但相较刚开始的时候，却显得轻浮不定。那感觉，就像水银跟浮沫，一个沉甸甸，一个飘飘然。

    “果然是欲速则不达啊。看来必须得花点时间凝实战气才行。否则，本末倒置，悔之晚矣。”

    李小龙暗自告诫。

    过犹不及的道理他可谓再了解不过了。若非与南阁主有约在先，即便怀揣机缘，他也断不会如此急于求成。好在目前的战气修炼并不深入，尚有极强的可塑性。只要接下来他稳扎稳打，将稳固做到极致，尚有机会挽回颓势。

    想通了这些，李小龙反而放心下来。既然战气根基需要时间巩固，他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探究体术奥秘。

    放松下来的李小龙一边惦记着即将到手的体术残篇，一边穿上衣服准备下山。然而即将离开时，他却又生出一个想法。

    无人搅扰的灵湖静得宛如画卷。灵云化水，不时融入其中，也并未泛起涟漪。

    将目光投向灵湖中央，那一抹安静与深邃勾住了他的目光。李小龙很好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灵湖形成至今，少说也有数百年历史。不知湖底会是个什么样子？”

    他的猎奇心一旦被牵动，十头牛都拉不住。拇指抹过鼻尖，只见其一个腾转便一头扎进灵湖，根本不带半点犹豫。

    不过，这个过程中，他必须屏蔽自身对灵力的吸收，不然水下这浓稠的灵液，必将瞬间撑爆他的气旋。

    径直向湖底游去。虽说湖水乃天地灵力所结，但水就是水，即便不妨碍呼吸，但压力确真实存在。随着李小龙的下潜，那不断攀升的压力也随之而来，且远超普通水压。

    越往下潜，视线越显昏暗，直至下潜到百米深处，他几乎无法再用眼睛辨别环境了。好在李小龙只需根据压力判断上下便可。顶着渐强的压力，他坚定的继续深入。

    终于，当身边的压力接近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时，李小龙突然发现漆黑的湖底似乎传来了一丝光亮。

    “果然有古怪。”

    根据他的判断，能在如此高密度的湖底见到光亮，并且越来越清晰，距离应该不会太远了。

    心念一动。深入灵湖下百米左右的李小龙，身体开始渐渐变为暗红色。当体内最后一丝暴躁的战气融入肌群，他顿时感觉周围压力骤降。借助这股力量，李小龙直奔湖底而去。那道摇曳的光点，也渐渐变得清晰。

    一分钟后，当战气加持下的李小龙都快承受不住时。前方突然华光大盛，他只觉得身体一轻，周围的压力、浮力尽数散去。引力回归，整个人就这么笔直的掉了下去。

    数十米的自由落体，对现在的李小龙来说算不得什么。灵巧落地，他本能的抬头，骇然发现，头顶百米处好似一方水波形成的天花板，深邃如墨，盈盈律动，奇异非凡。

    平复下战气，李小龙好奇的环顾四周。墙体上镶嵌着不少人头大小的光源，像是一个个不规整的夜明珠，将湖底世界烘托得宛如白昼。

    湖底空间一侧，有个数米见方的山洞。与这巨大的山腹空间相比，显得娇小幽暗了许多。

    整理了一下衣服，李小龙并不担心会遇到危险。一来，这里本就是圣灵阁内。二来，这些照明分明是人为设计，并非无人踏足的险地。据他自己脑补，此处很可能是圣灵阁开发的终极修炼之地。

    这种想法也并非毫无根据。毕竟整座圣灵峰，自下而上皆是用于弟子修炼。加上此处的布置，与那令其大受裨益的灵湖。真要说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既已到此，李小龙当然要去一探究竟。空旷的山腹中，回荡着清冷的脚步声。顺着这条幽静的通道迂回辗转，约半个时辰后，光线再度明亮起来。

    “咦！这是？”

    顺着李小龙的目光看去，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宽大的石室。正中，是一圆刻满符文的石台。而石台之上，一具身着长袍的人形骷髅，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件长袍很眼熟，与各位阁主的衣着一般无二。只是胸前所印，换成了一个醒目的“大”字。

    李小龙素来胆大。见到这具盘坐石台的骷髅，不仅不惧，反而大步上前，于石台前停下。看着这具还算完整的骷髅，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圣灵阁历代元老之一。

    李小龙虽有傲气，但却也懂得长幼尊卑。而且，对于这般无私传承的先辈，他素来有种莫名的敬意。

    直视眼前枯骨，李小龙的脑海中却出现了另一个身影。那是一位身形消瘦的老者，却影响和改变了他的一生。

    回忆总是令人伤感，更遑论再世为人的李小龙。忍不住跪下，郑重的向这具枯骨三次叩首。这一拜，不仅是对圣灵阁历代长者的尊敬，亦是对那遥远往昔的一份祭奠。

    礼毕抬头。

    李小龙却突然如触电般一声惊叫，连滚带爬地倒退数米。因为此刻，他看到那具似乎随时都会散掉的骷髅，正在对着他大笑。

    没错，就是大笑，无声的大笑。

    这诡异的一幕，即便心智坚毅如他，都忍不住寒渗入骨。这种恐怖之事，让李小龙生平第一次受到了惊吓。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似乎是因为笑得太欢，加上骨骼稀松。骷髅一不小心将自己的下巴给弄掉了。无巧不巧，又恰好滚落到李小龙身前。

    见此，他本能的一脚踢开还在抖动的下颚，颤抖着声音道：“你...特么...到底是个什...什么东西？”

    别说是李小龙了，即便各位阁，主突然间见到这样一幕，恐怕也得一惊。

    伴随着“嘎嘣嘎嘣”的脆响，干枯的骨掌捡起被李小龙踢回来的下巴，骷髅人直接将它接回了原处，并口吐人言道：“咯咯...好久没见到活人，太激动了。”只是，它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机械。

    这一幕虽然有些诡异，但好歹还算可以沟通。惊惧之余，李小龙也稍稍恢复了些许镇定，道：“此处乃圣灵阁主峰，您莫不是历代先辈显灵？弟子李小龙无意冒犯，若有打扰，还请见谅！”李小龙死死地盯着那具骷髅，早已做好掉头逃跑的准备。

    在他骇然的注视下，骷髅竟然直接站起，在空旷的石室中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咯吱”声。面对如临大敌的李小龙，骷髅显得很悠哉，嘴里念念有词的朝他走去。

    不过没出几步，它的骷髅头一不注意又咔嚓一声掉下，滚到李小龙跟前。

    “年轻人，麻烦你帮我捡一下。”

    掉在地上的骷髅头，对着李小龙说话。不远处的身子，也在向他挥动着脆弱的手臂，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这一来二去的行为，弄得李小龙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谨慎注视着地上的骷髅头，他试探性地碰了碰，问道：“骷髅前辈，您...还好吧？”

    “没事，没事。老夫身子骨硬朗着呢...”

    刚说完，它的下巴一松，又掉了。

    “...”

    对此，李小龙也是一阵无语。

    不过被它这么一闹，心中的恐惧也消退不少。小心的将脑袋递过去，道：“前辈，您真的没问题？”

    骷髅扭了扭脖子，抬手对着李小龙眉心一点。后者想躲，却发现根本无法行动。

    正当他准备强行调集战气，尝试突破禁锢时，眼前的骷髅人却骨臂一挥。刹那间，李小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面前的骷髅已经变成了一名身形清瘦、慈眉善目的老者。但身上那件印有“大”字的长袍，却预示着两者间，必然有所关联。

    与此同时，李小龙也恢复了行动能力。看着眼前这位有血有肉的老者，他不禁试问道：“您是刚刚的骷...不是...刚刚的前辈？”

    满意地点了点头，老者轻捋胡须道：“一介新生，竟能闯到此处，老夫对你也是颇感兴趣。老夫名叫袁杰，你也可以叫我大长老。你先前所见并非真实，不过是老夫发起的精神操控罢了。”

    “大长老？精神操控？”

    李小龙疑惑道。此前所观所感皆真实如斯，若真如袁杰所言，那这种精神操控法也太可怕了。

    似是知道他的想法，袁杰笑问道：“没错，有兴趣吗？”

    “当然有，求大长老赐教。”

    在武术的追求上，李小龙从不做作，当即不假思索道。

    见李小龙如此干脆且郑重，袁杰不禁笑道：“你倒答得爽快，也不问问老夫有怎样的条件？”

    向袁杰抱拳一礼，李小龙肃然道：“大长老若有吩咐，但凡弟子能够做到，断不拒绝。若实非我力之所及，我也愿意将我之所学倾囊相授，以作交流。”

    闻言，大长老一愣，随即饶有兴致地问道：“哦？你一个小娃娃，能相授老夫什么？对老夫妄言受教，可并太不容易哦。”

    从他的话中，不难听出一丝不满。的确，以大长老的身份与实力，能让他欣然受教的还真是不多。

    然而李小龙却并不在意。他对于自己的武学思想有着极强的信心。即便这个世界有无数人实力在他之上，那也只是等级差异。而李小龙却并不认为，这些人都能在武学境界上将之超越。

    目光直视着大长老，李小龙坚定地摸了摸鼻尖道：“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我这个小家伙，尚能有此觉悟。以您老的境界，想必不至于跟我这个后背一般见识吧？”

    李小龙这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拍得袁杰都愣了片刻，随即放声大笑道：“哈哈...好小子，很久没人敢与老夫这般说话了。不教你吧，你说老夫没有觉悟。教你吧，又正好承了你心意。狡猾得紧呐！”虽然这么说，但语气中赞赏却溢于言表。

    闻言，李小龙只是轻笑着抱拳行礼，并未插话。

    捋了捋白须，袁杰继续道：“小小年纪就能来到此处，也算与老夫有缘。如此，老夫便应了你这桩交流，且看看你这娃娃的能耐。”

    “多谢大长老成全，李小龙感激不尽。”

    闻言，李小龙也欣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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