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魔王的诞生 第84章 莱昂纳德

    埃米尔登上山顶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爬完最后一节阶梯，他累得瘫倒在地。

    奥菲莉亚站在他旁边，叉着腰说道。

    “你这不行啊，太缺乏锻炼了，亏你在战场上还能活下来。”

    “呵呵，让你见笑了。”

    “别误会，我不是要嘲笑你，而是想说接下来我要对你进行长时间的魔鬼训练。”

    “什么？”埃米尔愣住了，赶紧求饶，“别，千万别这样，我会累死的。”

    “别这么说嘛，”奥菲莉亚一脸坏笑，“我这可是为你好，总比你将来死在战场上要好得多，你要知道，人类在魔物手下可是无法留全尸的。”

    “那也不需要魔鬼训练啊，我，我之后会找安妮学习魔法的。”

    “哈？谁说魔法就不需要训练了，”奥菲莉亚认真地说道，“魔法师也需要强健的体魄，要不然只释放几次魔法，身体就承受不住了。”

    “呃……你不会骗我吧？”埃米尔将信将疑。

    “哼，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你要是实在不信，可以去问安妮。”

    “那……那好吧，我接受你的训练。”埃米尔苦笑着答应下来。

    “这才听话嘛。”奥菲莉亚向他伸出了手。

    因为脱去了骑士手套，她那白净的手裸露在外，埃米尔有些不敢触碰了，怕弄脏她的手。

    不过，奥菲莉亚完全不管这些，看他犹豫着不愿意伸手，于是直接弯下腰将他拉了起来。

    “走吧，待会儿见了莱昂纳德千万别紧张，也别被他的虚张声势吓到了，他要是赏赐你什么，也尽量不要表现出惊讶的神色，总之就是别被拿捏了。”

    “呃，拿捏是什么意思？”

    奥菲莉亚盯着他的眼睛，随即捂嘴笑了起来。

    “哈哈，埃米尔你可真是太单纯了，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

    “嘿嘿。”埃米尔只好挠着头傻笑。

    随后，奥菲莉亚一边向前走，一边解释。

    “莱昂纳德这个人啊，非常爱惜人才，他手底下的每个人都心甘情愿为他做事，因为他有着一项特殊的才能，那就是能通过一个人的言行举止，迅速判断对方的需求，只要能满足这个人的需求，就可以让对方言听计从。”

    “呃，这么邪门的吗？”埃米尔惊讶不已，然后又有些不解，“不过，这也不算坏事嘛，比如说我，只想重建黑潭镇，既然他愿意封为我贵族，那随便给我一些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嘛，我也不求多的。”

    然而，奥菲莉亚摇了摇头。

    “唉，所以才说你是太年轻了，不太懂人情世故，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当你接受了他的赏赐，你认为你就不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吗？当然了，你为他做事也不难，只要尽自己的能力就够了，但关键是有时候你不愿意做的事，他却让你去做，你该怎么办？反抗吗？不，你没办法反抗，反抗就意味着对他的背叛。”

    埃米尔听了这番话，不禁陷入沉思，一开始他确实觉得很简单，只要接受莱昂纳德的封赏就可以回去重建黑潭镇了，但现在看来，一旦接受了，那就意味着自己也失去了自由，至少不能像之前那样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就拿站队这件事来说，他为了避免陷入争端，哪一边都不想站，可他要是接受了，那就等同于站到了莱昂纳德这边，莱昂纳德的竞争者根本不会管那么多，肯定会将他视作威胁，这样一来他就在不知不觉陷入了争端当中，身不由己了。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我拒绝吗？”

    “不，也不是啦，刚才说了，你只要不被拿捏就够了，只要个贵族身份，其他的尽量委婉拒绝掉，当然了，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我也会帮你的。”

    “哦，那就好。”埃米尔终于放心了。

    随后，又走了一段时间，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铁栅栏门，再往上看去，是城堡的青灰色墙壁，给人坚实而厚重的感觉，正对大门的是一座高大的建筑，不知道有多少层，建筑周围每隔一处地方就有一座又尖又长的高塔。

    门口的两名守卫似乎等候多时了，直接将大门推开，对他们做出邀请的手势。

    埃米尔深吸一口气，迈开了步子，不知为什么，当他踏进城堡的范围之时，感觉空气都变得冰冷而凝重了，他竟有些难以呼吸。

    直到奥菲莉亚注意到他的脸色，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振作起来。

    ……

    之后，他们又穿过了几道门，这才终于到达城堡的大厅。

    刚走进这宽敞的大厅，埃米尔就看到一个身穿华丽服装的中年男人站在中间。

    大厅深处还有几层台阶，尽头是一个宽大而且方方正正的座椅，后面的靠背很高，座椅顶端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长方形的旗帜，上面画着各种异兽，很显然，这就是莱昂纳德的专属座位。

    一开始，埃米尔下意识地以为这个男人就是莱昂纳德，可仔细一想，他并没有坐在莱昂纳德的座位上接受觐见，这完全不符合王位候选人的身份。

    果然，那个男人看见两人来了，面带微笑地说道。

    “你就是奥菲莉亚了吧，幸会。”男人说完，微微鞠躬。

    埃米尔看了看身旁，竟发现奥菲莉亚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头盔，而男人之所以认出了她，估计是因为这里就一位身穿纯白色铠甲的女骑士吧。

    “让您久等了，阿卜杜拉先生。”奥菲莉亚也对他鞠躬，以作回礼。

    “呵呵，我可不是在等你们，待会儿还有人要来，不过，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莱昂纳德大人。”男人说完，径直走向了大厅的后面。

    埃米尔听到这句话，才明白这个男人的身份相当于莱昂纳德的助理。

    “喂，奥菲莉亚，这人是谁啊？难不成是莱昂纳德大人的助理？”

    “哈哈哈哈，”奥菲莉亚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话可别被他本人听到了，他可是白峰镇的贵族代表，你要知道，能当上代表的人可不是一般的贵族，他是整个白峰镇唯一的侯爵，其他贵族的地位都在他之下。”

    “原来如此，恕我眼拙了。”

    “好了，别说了闲话了，莱昂纳德来了。”奥菲莉亚赶紧提醒他。

    埃米尔转头看去，只见台阶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由好几名仆人簇拥着的男人，他身上穿着宽大而华丽的长袍，一部分甚至拖在地上，其中一名赶紧伸手拉着。

    他戴着橄榄枝外形的头环，看那样子应该是用翡翠雕刻而成，看起来四十多岁，面无表情，一副颇具威严的样子。

    很快他就坐在了他的专属座位上，仆人们分别站在周围，随后又走上来两名青春靓丽的女孩，一个人端着果盘献到他面前，另一个人则捧着一瓶红酒，然后倒了一杯，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莱昂纳德坐下来之后，颇为粗鲁地将酒杯拿过去，然后又夺过酒瓶，不耐烦地对周围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仆人和侍女赶紧鞠了一躬就撤下去了。

    那名端着果盘的侍女似乎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毕竟这里也没有放盘子的地方，总不能搁地上吧，所以一时落了后，莱昂纳德注意到了这一点，居然猛地站起来给她一巴掌，她手中的果盘掉在了地上。

    “该死的家伙，叫你滚不明白吗？”

    “是，是。”

    侍女一手捂着脸，眼里闪着泪光，飞快地跑出去了。

    这样的动静明显把埃米尔吓到了，他直面黑暗骑士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害怕。

    因为这个莱昂纳德给人的反差太大了，埃米尔还以为他是个非常温和的人，但这其实是他从故事书里看来的固有印象，现在他才明白，所谓的统治者跟温和绝对是不搭边的。

    这时候，奥菲莉亚赶紧拉了一下埃米尔的衣角，他立刻会意。

    “尊敬的莱昂纳德大人，在下名为埃米尔，应您的召唤前来向您觐见，让您久等了，实在是抱歉。”

    埃米尔说完，赶紧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哦？你就是埃米尔？”莱昂纳德一边喝着酒，一边淡淡地说。

    此时，他为了方便行动，将宽大的长袍脱下来扔在一边，然后窝在椅子里面，一只脚搁在扶手上。

    奥菲莉亚对他这种行为倒是见怪不怪，也跟埃米尔一样，单膝跪地。

    “是，在下就是来自黑潭镇的埃米尔。”

    “嚯，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是个毛头小子，我听说了你的事迹，竟然敢在战场上直面魔物，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莱昂纳德笑着说道，但是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着实让人害怕，幸好埃米尔一直低着头，不然就更紧张了。

    “您过奖了。”

    “呵呵，真不错，还懂得自谦，那你知不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

    “在下不知。”埃米尔赶紧回答。

    “话说，你好像有点紧张啊，”莱昂纳德紧盯着他，“放松点，抬起头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是。”

    埃米尔按要求抬起了头，跟莱昂纳德四目相对，面对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他只好强作镇定，就像之前面对黑暗骑士一样。

    “很好，不错的小伙子，”莱昂纳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据说你当上了黑潭镇的城主，不过，按照规矩，城主必须由皇室成员任命，你这种行为已经是违规了，所以……”

    “实在对不……”埃米尔正想道歉，莱昂纳德却打断了他。

    “鉴于你是逼不得已，而且也肃清了克蕾丝蒂那个叛徒，功大于过，我可以赦免你的罪行，同时，为了让黑潭镇能够继续存在下去，我打算正式封你为贵族，然后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城主，你觉得怎么样？”

    “……”埃米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奥菲莉亚不禁暗中埋怨莱昂纳德，竟然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如此刁难，本来直接封赏就够了，没想到他最后还询问埃米尔的意见。

    如果埃米尔做出肯定回答，感谢莱昂纳德的封赏，那就意味着他对这个决定感到满意，接受自己应得的和对自己获得的东西感到满意，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意思，后者会让莱昂纳德认为埃米尔接受了他的恩惠，从而可以将他当做下属随意使唤。

    可要是拒绝的话，谁知道莱昂纳德会不会像对待刚才那名侍女一样，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将他关进监狱。

    正当双方陷入僵持的时候，大厅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莱昂纳德看过去，发现一个身穿灰色袍子的老头冲了进来，对方看起来七十多岁的样子，须发皆白，身材矮小，身形佝偻，大概只有一米五，长长的胡子都快垂到地面了，他拄着一根长约一米的拐杖，然而，他的行动却一点都不缓慢，反而健步如飞，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段。

    “莱昂纳德大人，属下强烈建议您收回成命，这小子根本没资格获得贵族身份，更无法担任城主。”

    老人来到大厅中央，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说出这句话，没想到他的声音竟也像年轻人一样洪亮。

    “啧。”

    莱昂纳德暗自咂嘴，他似乎也觉得这个老人很麻烦。

    “那你想怎么样？你要让谁当黑潭镇的城主？”他耐着性子问道。

    “哼，黑潭镇那块弹丸之地，不要也罢，直接把那里的民众接过来吧。”老人毫不犹豫地说。

    出乎意料的，莱昂纳德不敢对这个老人怎么样，反而开始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没过一会儿，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慢悠悠地走进了大厅，似乎是紧跟老人而来。

    “哎呀，科内斯老先生，您的腿脚怎么比我这年轻人还要利索，您这到底是偷吃了多少小孩子啊。”

    “诶，拜伦大人，哪有您这么说话的，要是被人误会就不好了，毕竟老夫又不是食人魔。”科内斯赶紧笑着说，却明显是笑里藏刀。

    “呵呵，谁知道呢？魔物可是会伪装成人类的。”

    拜伦微微一笑，不再理会他，而是看向奥菲莉亚。

    “唉，拜伦啊，你来得正好，对于埃米尔的事，我拿不定主意，你的意见呢？”莱昂纳德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

    “我的意见？当然是听科内斯老先生的啊，咱们哪有让这么年轻的人当贵族的，就算是我，都是二十岁之后才拥有爵位，”拜伦正说着，在奥菲莉亚惊讶万分的目光注视下，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要是埃米尔能帮身为圣骑士的泽伦斯先生锻造一把质量上乘的武器，那咱们开个先例也不是不行。”

    莱昂纳德陷入了沉思，他本打算趁机拉拢一下埃米尔，却没想到走漏了风声，让科内斯这个老家伙知道了。

    眼看着事情越来越麻烦，向来最害怕麻烦的他只好听从拜伦的意见了。

    “那好，就依你的想法吧，科内斯，你觉得呢？”

    名叫科内斯的老人打量了一下埃米尔，心想这瘦弱的身体，就算要锻造武器，估计连锤子都拿不动吧，毕竟帝国的锻造师里面从来没有这么瘦弱的人，于是他也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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