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诅咒应验

    第二天，埃米尔和赛恩回到了武器工坊，因为昨晚的那件事，他们还是没有睡好，所以现在哈欠连连。

    原来他们进行调查的时候，莉迪娅就悄悄跟在后面，她早就料到他们不会放弃调查这件事，只好暗中帮忙了，仓库旁边的梯子就是她故意放在那儿的。

    埃米尔本以为，莉迪娅在得知凶手是玛格丽特之后，会将她抓起来，然后关进监狱，但她没有那么做，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走过去给了玛格丽特一个拥抱。

    然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吧，别管她了。”莉迪娅淡淡地对他们说。

    埃米尓和赛恩只好跟着离开，最后只听见玛格丽特哭泣的声音，或许她也明白，自己就要被赶走了。

    埃米尔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莉迪娅曾经对她有非常大的恩惠，或者夸张一点说，拯救过她。

    反正不管怎样，埃米尔都觉得唏嘘不已，他虽然对玛格丽特产生了一丝同情，但还是觉得她做得太过分了，没让她进监狱，而是就这样赶她走已经仁至义尽了。

    根据玛格丽特的说法，前天晚上，他之所以要求看着埃米尔他们换衣服，其实是想利用这种离谱的要求，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从而让他们帮忙制造不在场证明，即使那些仆人不相信，他们也肯定会在莉迪娅面前替她说明。

    可惜的是，埃米尔没有如她所愿，反倒因为向莉迪娅抱怨而将她供了出来，幸好莉迪娅没有追究，而是选择帮她圆谎，这或许说明莉迪娅早就知道玛格丽特是凶手了，并一直在包庇她。

    可事到如今，玛格丽特还是被埃米尔他们发现了，莉迪娅也没办法留下她。

    总之，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他们今天吃早餐的时候没有见到玛格丽特，想必已经离开了庄园，剩下的就是那些不明真相的仆人依然过得战战兢兢。

    对此，莉迪娅表示千万不要告诉他们真相，就让他们在恐惧中度日吧，这是对他们瞧不起庶民的惩罚。

    赛恩直接拍手称快，埃米尔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厚道，但也没多说什么，反而暗自窃笑。

    今天是特训的最后一天，莉迪娅告诉他们只需要锻造出一把剑就够了。

    这样一来，锻造出的剑肯定比昨天的更好，埃米尔之前说好了，这把剑会直接送给她。

    正因如此，他们进行锻造的劲头就更足了，都拿出了百倍精神和气力，也算是对莉迪娅这些天关照他们的回报了。

    按照惯例，莉迪娅坐在椅子上，非常耐心地陪着他们，她看到两人挥舞着铁锤，汗流浃背的情景，不知不觉竟有些入迷了，这让她想起了童年时期，在锻造房看爷爷工作的样子。

    她自幼失去双亲，剩下的亲人除了哥哥就只有莫斯伍德了，虽然爷爷很少照顾他们，但也只有他在莉迪娅的童年时期充当了父亲的角色。

    一般来说，缺乏父爱的人总是没有安全感，但她并没有变成哥哥那样，因为她听着爷爷捶打铁片的声音就感到很安心了。

    而丹尼尔就不同，他一直对爷爷的不负责任耿耿于怀，所以很早就离开家，到外面去打拼了。

    他一开始就是个街头混混，总喜欢跟一些闲杂人等来往，不过，他并不甘心像这样混日子，所以当他听到城镇在征召骑士的消息后，便立刻报名了，经过三年的培训，他终于得偿所愿。

    莉迪娅想成为骑士的契机也在于这件事，因为她不肯屈居丹尼尔之下。

    出乎意料的，作为一名女孩子，她有着很强烈的胜负欲，而且在训练过程中展现了很高的天赋。

    她对此感到兴奋，觉得自己肯定会做出比丹尼尔更高的成就，可结局却让她很失望，她只当上了一名见习骑士，尽管她的实力丝毫不在那些正式骑士之下。

    当时她还不明白，直到后来听说是有人在克蕾丝蒂面前说了她的坏话。

    不过，她也没有太过沮丧，想着只要自己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会让克蕾丝蒂看中的。

    莉迪娅一边看着埃米尔他们训练，一边陷入不着边际的回忆之中，直到中午时分，她去帮两人打来了饭菜。

    吃完饭后，莉迪娅正要继续陪他们锻造，结果莫斯伍德进来了，还说要亲自看徒弟们训练。

    这时候，莉迪娅才想起来昨天的一件事，那就是告诉爷爷，埃米尔他们有着极高的锻造天赋一事，可惜当时有紧急任务，回来之后又忘记说了。

    现在正好有机会，莉迪娅便告诉了莫斯伍德，还提议让他们接受锻造师的考核。

    莫斯伍德先是点了点头，认可了埃米尔他们这几天的努力，但是对锻造师考核这件事，他持有不同的意见。

    莫斯伍德认为他们只是接受了特训的缘故，再加上运气好，所以才能暂时做出超过他的武器，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存在天赋。

    莉迪娅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了，她觉得爷爷这是有意要贬低埃米尔他们。

    不过，她仔细一想，还是释然了，毕竟哪有师父会承认刚进师门的徒弟超越他的呢？

    在莫斯伍德的注视下，埃米尔和赛恩并不紧张，因为昨天的事，他们觉得自己真的拥有很高的锻造天赋，即使被莫斯伍德否认了，他们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师父对他们的告诫，让他们不至于太过骄傲自满。

    在这种自信心的驱使下，他们并不觉得累，反而越做越有劲，经过几个小时的漫长锻造之后，训练任务终于完成了，一把堪称完美的剑被锻造出来。

    埃米尔相信，等莫斯伍德见识过这把剑的质量之后，绝对会对他们刮目相看的，到时候就不是运气好能解释得通了。

    紧接着，莫斯伍德走了过来，拿起还没完成打磨的铁片，就像之前莉迪娅所做的那样，他一脸严肃地观察着，想找出一丝细小的裂痕。

    然而，铁片表面非常平整，没有任何裂开的迹象，这下，莫斯伍德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他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于是，在沉吟片刻后，他隆重宣布，埃米尔和赛恩顺利完成了特训。

    两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大喜过望，兴奋地抱在了一起，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因为莉迪娅看他们的眼神明显变得奇怪了起来。

    “太好了，恭喜你们，顺利成为我爷爷的徒弟。”莉迪娅对他们表示祝贺。

    “嗯，这还得多亏你啊。”赛恩露出微笑。

    “是啊，要是没有你的关照，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埃米尔发自内心地感谢莉迪娅。

    然后，为了完成约定，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埃米尔精心打磨铁片，然后抛光，完成了这些工序之后，剑刃变得如镜子一样锃光瓦亮，他又装上剑柄和护手，这样一把剑就锻造完毕了。

    他将这凝聚了心血的成品送给了莉迪娅。

    之后，为了庆祝特训顺利结束，他们坐着马车回到了庄园。

    莫斯伍德很少回来，所以仆人们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向主人献殷勤，他们一回去，所有的年轻女仆就迎了上来，管家乔尔森也毕恭毕敬地表示，晚餐都准备好了，示意他们移步到餐厅。

    这期间，莉迪娅告知了莫斯伍德这几天庄园发生的事，只是关于玛格丽特的处置，她撒了谎，直接说凶手已经被抓进了监狱。

    满脑子只有锻造的莫斯伍德自然不会管这件事，只说庄园还是要加强安保工作，然后严格审查每一名仆人。

    ……

    就这样，埃米尔他们接下来，终于迎来了为克蕾丝蒂锻造武器的日子。

    为了确保有足够的时间锻造，以及试错的机会，莫斯伍德特地安排了两天，第一天就试着按照克蕾丝蒂给的图纸，熟悉一下武器的造型。

    如果第一天锻造成功，那么接下来就可以直接交差了，否则就算不成功，还能延缓到第二天。

    作为帝国唯一的双手剑骑士，克蕾丝蒂的武器自然是非同一般，埃米尔和赛恩看了看图纸，不禁面露难色，虽然锻造出质量上乘的剑对他们来说已经很简单了，但克蕾丝蒂竟然要求剑身上要有繁复的图案，似乎是她家族的家徽。

    “可是我们不会雕刻啊，怎么弄出这样的图案？”赛恩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是啊，我们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基础，肯定做不到，要不退而求其次，只锻造出两把剑，图案的事就算了。”埃米尔如此提议。

    “对对对，就这样办，都这种时候，还要求那么多干啥。”赛恩对此表示赞同。

    然而，莫斯伍德似乎对他们的言论有些生气了，大声说道。

    “说什么呢，你们给我记着，作为一名锻造师，必须无条件听从客人的要求，不许找任何借口，明白了吗？”

    “……可是，我们不会啊。”赛恩一脸委屈地说。

    “不不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埃米尔暗自咋舌，按莫斯伍德这种逻辑，就是说不管做不做得到，都要答应人家，可要是最后真的做不出来呢？那不就让客人失望了吗？

    他不明白，莫斯伍德这种资深锻造师为什么会如此不明事理，难道他就从来没碰到无法完成任务的情况吗？

    不过，虽然不认可这种想法，但莫斯伍德好歹是他们的师父，他们只能选择听从了。

    “那么莫斯伍德老师，您难道有办法在剑身上刻出这种图案吗？”埃米尔稍微思考了一下，决定虚心求教。

    莫斯伍德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忍不住笑了笑，说道。

    “呵呵，算你小子猜对了。”

    “……呃，还真是这样啊。”

    埃米尔忍不住感叹，果然虚心一点还是有用的，如果刚才直接反驳莫斯伍德的观点，那就毫无疑问会让他老人家失望。

    “你们听着，作为锻造师必须有求必应，这是做我们这一行最基本的态度，不能因为做不到就推脱，”莫斯伍德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总之，你们先做吧，在铁片上镌刻图案是最后一道工序，到时候教给老夫就够了。”

    “哦哦。”

    埃米尔和赛恩点了点头，开始按照图纸上的样式进行锻造。

    根据图纸所绘和上面的描述，两把剑的外形是差不多的，而剑身宽度比他们训练用的铁片要宽一些。

    如果只用一块铁片，为了宽度就必须牺牲厚度，这样会让剑更容易断裂，因此，为了保证剑的坚固，必须用两块铁片叠加在一起锻造。

    在确定详细计划之后，两人立刻开始了工作，因为是给克蕾丝蒂铸剑，他们丝毫不敢马虎，虽然不再有昨天给莉迪娅铸剑时的热情，但他们也秉持着锻造师的职责，尽管他们还不是正式的锻造师。

    莫斯伍德对他们的觉悟感到满意，看来自己教这两个徒弟并不需要多么费心。

    他们的任务相当于锻造四块铁片，为了尽量在第一天完成，他们捶打的时间就会缩短，那么最后的质量很可能比不上之前训练的成果。

    埃米尔也感到疑惑，所以立刻告诉了莫斯伍德自己的担忧，然而，莫斯伍德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呵呵，看来你们还没有完全理解啊，其实锻造一把剑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如果你们愿意，今天之内锻造出十把剑也是可以的，在龙息和白晶矿的加持下，最后的成品一定是上乘的剑，不可能出现劣质品，除非你们锻造失败了。”

    “什么？”

    埃米尔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按莉迪娅之前的说法，要是他们捶打铁片的时间太短，最后的成品就会不合格，当时他们也印证了这一点，只花一个多小时锻造出的铁片一下子就被斩断了。

    可现在，莫斯伍德的说法完全不同，埃米尔一时搞不懂了。

    他正想提出这个疑问，结果莉迪娅突然打断了他，说道。

    “既然爷爷都这么说了，你们就放心锻造吧，快点，动起来，时间不等人。”

    莉迪娅说这话的时候，还在不断给埃米尔使眼色，埃米尔立刻注意到了，虽然不明白莉迪娅的目的，但他还是选择默不作声。

    在这件事上，赛恩当然跟埃米尔一条心，所以也觉得莉迪娅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决定先配合她。

    “唉，莫斯伍德老师，您怎么不早说。”赛恩假装抱怨。

    “呵呵，要是早说就达不到这个效果了啊。”莉迪娅也假装说出了真相。

    “确实，老夫要是提前告诉你们，你们就不会抱着锻造出一把剑的心态去训练了，反而会因为放松下来而无法全神贯注。”莫斯伍德摸了摸胡子，说道。

    埃米尔点了点头，既然莫斯伍德都这么说了，每一把剑不需要锻造太长时间，不过，为了提升质量，他们建议用半天时间锻造一把剑。

    反正还有一天的时间，莫斯伍德镌刻图案的工序完全可以留到明天，他们在提建议的时候看了看莉迪娅，发现她这回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应该是默认了。

    其实莫斯伍德已经没什么可以交给他们的了，因为他们本来就资质很高，再经过这几天的特训，已经算得上出色的锻造师了，只差一场考核。

    莫斯伍德刚才对他们的怀疑也确实如莉迪娅所想，做师父的对于出色的徒弟往往会有意打压，如果徒弟耐得住性子，那将来必然会有所作为，否则就只能算平庸之辈了。

    他也决定好了，等徒弟们完成了这个任务，就去向克蕾丝蒂申请考核流程。

    接下来，锻造过程似乎进展得很顺利，最后完成任务也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很可能在今天之内完成。

    然而，莫斯伍德却没有放松，他的神经依然紧绷着，因为在几个月前，他也是亲自监督徒弟们锻造，可最后却突发意外。

    他有种预感，那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造成的，只可惜他当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如今是最后的机会了，要是这次失败就彻底完了，他之所以留出一天时间，就是考虑到即使真的出现了意外，他也能在这段时间内努力找出问题所在。

    这几天，埃米尔和赛恩进行特训的时候，他并不是一直待在武器工坊，因为克蕾丝蒂叫他过去开了几次会。

    在会议上，克蕾丝蒂对他满是尊敬，也间接地对他施压了，说魔族的进攻日益频繁，看来过几天就会发起总攻了。

    王都的大贵族根本不打算出兵救援这座城镇，要是莫斯伍德没有及时打造出合适的武器，那么整座城镇的人都得死。

    莫斯伍德虽然心里没底，但也只能不停点头，表示武器很快就能锻造出来，出乎意料的，在这件事上他第一次对有求必应的锻造师精神感到心虚，因为他还无法找出“诅咒”的真相。

    此时此刻，莫斯伍德看着徒弟们锻造，神情紧张。

    只见埃米尔举起铁锤，使劲地捶打烧红的铁片，当他抬起铁锤之后，紧接着落下的就是赛恩的锤子。

    他们的轮番捶打很有效果，但他们并没有丝毫懈怠，仍然很认真地将铁片捶打了数万次。

    突然，埃米尔的铁锤落下的时候，金属锤头和木质锤柄居然脱离了，那块锤头虽然不重，但埃米尔将其举得那么高再落下来就严重了，要是砸到了身上，可不是受点小伤那么简单的。

    莫斯伍德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让人绝望的是，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锤头砸到埃米尔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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