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5 新定位

    柏承诚走进矩尺臂之后，就明显感觉到嘲风卫的敌意，冷漠，疏远。蒂尔尼斯的言行，让柏承诚有两种猜测，一，这支有哥庭人组成的舰队，想击杀自己。二，他们想明确与自己之间关系的新定位。

    现在，柏承诚觉得应该是后一种。或者说，本来这两种思想都有，只不过有一种思想占了上风。后一种思想之所以占了上风，理应是乌拉尔的态度所致。

    柏承诚看了看沉默的众人，问乌拉尔，“乌拉尔将军，你是怎么定位我们之间关系的？”

    乌拉尔茫然，“我不知道。”

    “不知道？”柏承诚讶异。

    蒂尔尼斯苦涩一笑，“我们将军进来灰常灰常抑郁，按照医学上的······。”

    乌拉尔没好气地打断蒂尔尼斯，“我要是灰肠，你就是花花肠子。有屁直接放，别绕来绕去。”

    乌拉尔突然展现幽默的一面，让众将的紧张情绪，莫名一松。

    蒂尔尼斯笑道：“柏总，我的意思是，我们将军原本也是万万肠子，不然也成就不了战神是吧？对了，这里的战神，不是指功力境界。但是现在嘛，被您逼成了一根直肠。”

    “我？”柏承诚指了指自己。

    蒂尔尼斯面色一整，“对，就是您。”

    柏承诚示意，“你继续。”

    蒂尔尼斯正色道：“人嘛，保暖之后，就想追求更多，比如理念什么的。不谦虚地说，我们这些人，即使实在被您俘虏之前，谋生肯定是不愁的。

    生计无忧，人又不是木偶，就必然会琢磨着自己的人生价值之类精神上追求。

    被俘之前，不用说，为国为民而战。被您整编之后，再回到盾牌，也很明晰，那就是驱除鹰魔，还盾牌民众以安宁、和平。

    很幸运，在您的领导下，我们实现了这个目标。

    然后，我们奉您之命，追出盾牌旋臂。这也是有意义的，找到鹰魔的入侵线路，甚至找到他们的老巢，彻底解决我盾牌的隐患。

    但不幸的是，我们失败了，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意外降临到矩尺臂，发现了大量的灵石矿。这也算一个贡献吧。但坏事也在发现了灵石矿，我们似乎变成了矿工。

    时间一久，人的心态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变化。

    我们就琢磨啊，我们现在存在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进而，我们不由自主地思考，您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就将我们当作一支开矿队伍吗？我们到底应该怎么看待您，忠诚不二吗？

    问题是，高傲，冷漠的您，凭什么值得我们将青春和热血都浪费在这荒无人烟的星域？我们凭什么要忠诚与您？

    如果您收编我们时，说清楚了将我们当作您的私军，您的家奴，而我们也都认可了，那没问题。大家族嘛，是有不少这种人的。

    当然，那时候的我们，未必会愿意这种定位。我们之所以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投效与您，是因为您答应了我们，一是不让我们攻击哥庭，二是允诺全力驱除鹰魔。如果您那时候明确地说收我们为家奴，我不知道多少人会为了活下去而屈服，但应该不会多，至少乌拉尔将军肯定是不愿意的。

    既然我们不是您的家奴，而您对待我们的态度又极其傲慢和冷漠，我们没理由忠诚与您个人是吧？

    您或许觉得我们认为您傲慢冷漠有失偏颇，现在我也觉得可能是误会，但您给人的印象，确实如此。您自己或许没觉察到。您想象，你跟将士们有多少交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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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一个虚拟修炼系统。而虚拟修炼系统嘛，呵呵，就不说了。你交往的，全都是高官显贵，无一是中低层人士。这不是傲慢是什么？

    既然不忠诚于个人，那么，忠诚于什么呢？或者说，我们为谁而战？

    原来在哥庭，可以说为国而战，为民而战。后来，也可以说为盾牌而战。现在呢，我们迷茫了。为国而战吧，您是猎户大帝。我们可没答应入猎户籍。而且，您的猎户，将来很有可能吞并哥庭。

    为信念而战吧，您的信念是什么？三道宗也被您解散了啊。

    这两天我们拉着您抽烟喝酒，就是想弄明白，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嘛，我相信我的直觉，您跟我们这些兵痞也能混在一起，显然并非一个高傲冷血的性子。如果您的表现是伪装了，我只能说您实在是太恐怖了，伪装得居然如此逼真，必须暴露自己少时的糗事，不惜自污来获得我们的亲近。可目的又在哪里呢？让我们继续当您的家奴吗？但您看起来也很尊重我们，并未将我们当家奴看呀。

    还是绕了半天，再说下去，乌拉尔将军又要说我肠子太花了。

    直说吧，我们想知道，您到底是怎么定位我们的？可以明示吗？”

    柏承诚沉吟少顷，缓慢而清晰地说：“谢谢蒂尔尼斯将军的坦率直言。呵呵，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的行为居然让你们觉得傲慢和冷漠。

    不是辩解，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原因。我之所以对你们，嗯，包括我其他所有的下属，都关心太少，真的不是我傲慢，而是我太忙。现在你们让我还意识到，我一直疏忽了这方面。”

    说到这里，柏承诚挠挠头，似乎做出选择很艰难，“唉，是我太贪心了，既想在修炼上，一骑绝尘，又想在科技上举世无双，还想让社会依照我的心意朝高级文明突飞猛进。嘿嘿，我居然觉得我无所不能，简直可笑。

    看来是必须做出改变的时候了，不然啊，我终究或活成我曾经厌恶的样子。

    跟卓青青的交往，昨天喝酒时，我跟你们说过了的哈。那时候啊，我就非常憎恶世家子弟那种骨子里的傲慢。现在想来，人家也未必是刻意的傲慢，只不过没兴趣或闲暇对平民子弟故作亲近罢了。

    说远了。人类社会越是发展啊，就越是需要分工合作。人类终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种无所不能的神，不可能面面俱到还都做得好。这不，让你们迷茫，就是我的失职。

    从现在起，我决定，将科研丢给云柏，将政治交给跟我志向相投的专业人士。我嘛，将重心放在人体科学（修炼和人体学的结合体）和战斗技能上。

    嗯，对你们的定位，不存在什么家奴的说法，只能是也必须是志同道合的战友加兄弟。

    蒂尔尼斯将军说得对，我，我们都必须有个明确的理念或者思想，让自己知道为什么而战。这就是所谓志同道合里的志和道。

    敞开了说哈，绝无半句虚言。我是这么想的，用我们华龙古儒家的经典还概括，叫做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修身，其核心是穷的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穷，是指能力微弱的时候，我们做好自己，不成为别人的负担。若能对身周的人们有一些良性影响，那就非常成功了。达，自然是发达，能力强大的时候。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我们必须回馈社会。

    作为个体，比如你们某个人，不要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不欠任何人的。不是这样的，你们的吃穿住用，你们使用的各种科技设备，都是无数人的汗水和心血换来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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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社会发展带来的。

    人嘛，终究是社会性动物。人人都不付出，人类也就回归原始社会了。那种时代，你个人打猎，自己吃饱，可以说除了你父母你不欠任何人的。但在现代社会，我们享受科技带来的各种方便，就理应为了这个社会更美好付出自己的回馈。

    不需要虚伪的高尚，仅从从私心上说，你们可以想象成这是为了你们的后辈享受更便捷更优越的生活。这就是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出处，也就是我所谓的达则兼济天下的理由。

    齐家，是对家族的贡献和定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人人都想家庭富裕，但不可巧取豪夺，甚或杀人劫物。什么普世道德观我们且不说，至少知道这种敛财方式，对这个社会整体有害无益。那猎户来做例子吧。五千多年前，猎户的科技差不多就到了目前的层次。整整五千年，犹如遇到瓶颈一样，难以寸进，这可不是所谓的瓶颈能解释通的。

    我觉得，根本原因在于体制，世家政治体制。

    科研工作者少吗？一点都不少，且越来越多。可为什么科技发展几乎停滞了呢？本质原因在于世家的巧取豪夺。我曾发明了基因强化剂，效能远超原来的细胞强化剂。然后呢？不少豪强找上门来用各种方式索取掠夺。

    社会普遍如此，人们哪里还有科研激情？我的创造，别人收获，这公平吗？总不能像某些宗教所宣扬的，我命该如此，拿了‘不该得的’只会有害而无益吧？给世家做嫁衣那点世家赏赐的残羹，才是我该得的？或者像某些帝制国家宣传的那样，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奉献给帝王，换取一点残汤剩水？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觉得，人人都必须‘齐家’，必须让家族成为成为社会发展的促进者，而不是阻碍者。

    治国，平天下，也是一个道理，只不过将范围扩大到国家层面，天下层面而已。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行为。这所有的行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促进我们的社会，我们的文明，高速健康地发展，提升文明等级，确保文明的延续，让我们的家人，亲朋，子子孙孙，在这个险恶的宇宙中，活得越来越好。

    我们现在的能力，盾牌有战神，超神之说，英仙也有天人，神人境界。也就是说，能力足够了，但眼界呢？是不是也应该随之扩宽到相应的境界呢？

    且将自己当一回神，跳出狭隘的地域观，国家观，民族观，站到文明的高度，放眼宇宙。

    银河之外，还有无数文明。就比如天鹰一族吧，我们再遇上了，怎么办？

    你们偶读觉得我心性易变，从三人行，四象峰，到炎黄卫，三道宗，中间还有什么圣殿，然后又是猎户帝国，盾联之类，一直在变，让人摸不着头脑是吧？

    不，这只是表示，我一直在探寻一条路，一条让猎户文明，盾牌文明，到整个银河文明强盛之路。

    在猎户有个传说，将你们盾牌文明称作玛雅文明，将英仙文明乘坐兰蒂斯文明，说是都源自我们猎户文明的发源地地球。

    其真假没有追究的意义，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我们的基因相似度，证明我们即使不是同祖同宗，也绝对是同一种类。

    东鹰天歌就将我们统称为猿人，他们是鹰人。这是两个明显的不同种族。

    从这个角度上，我将银河作为一个文明的整体，完全是没问题的。

    乱七八糟说了半天，我的理念你们明白了吧？那就是抽烟喝酒，聊天打屁。”

    “呃？”全体傻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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