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邹明豪螳螂捕蝉;郑富国以假乱真06

    “大人！邹守备家昨晚着火，他的表叔不慎烧死！”衙役们赶紧前去禀报。“什么？”张铭义大吃一惊。“怎么这么巧？我刚发现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张铭义的老管家。他就被烧死了？哼，邹明豪，你想对我耍花样？”张铭义喃喃自语：“走，去看看！”说着带人出去。他刚到邹明豪住所，却被人告知邹明豪如今正带着人到城外西面山坡上去为他表叔下葬。“动作还挺快！”张铭义冷哼一声带着人往西山冲去。

    等他来到西山，邹明豪已经在那里哭得死去活来。下人在旁边不断劝解安慰。而那棺木已经落入坟墓中，众人正在填土。“知县大人到！”一声高喊让在场所有人赶紧停下手头的物事，一个个赶紧趴下。邹明豪此时已经哭红了眼睛，被人搀扶着来到张铭义面前：“见、见过义父！”说着就要跪下去。张铭义赶紧扶他起来，面含悲戚，语气沉痛地说道：“节哀顺变！节哀顺变！”说着他拍了拍邹明豪的肩膀，来到了坟墓旁边。此时大家又开始纷纷填土。“慢着！”突然间那小三子喊了一声。邹明豪一愣，就知道张铭义要开棺验尸。“义父可有什么吩咐？”邹明豪颤颤巍巍走过来。“唉，那晚老夫与你表叔一见投缘，却不料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本官想再看你表叔一眼，不过分吧？”张铭义紧盯着邹明豪。邹明豪一怔，随即说道：“既然如此，孩儿就将他老人家暂缓下葬就是！”说着他一挥手。众人只好下去将这棺木缓缓抬上来。等将这棺盖打开，一股焦臭味扑鼻而来。那邹管家已经被烧得形如焦炭，容貌根本辨别不出来。众人纷纷掩鼻退下。邹明豪却是眼含热泪再次扑到棺木面前痛哭流涕，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这股焦臭之气丝毫的影响。

    “老兄啊，你我只相见一面，没想到如今却阴阳相隔。看来这天意难测，命运难测啊！”张铭义说话间，眼睛仔细地看着这具焦尸。突然他对邹明豪说道：“明豪，这不是你的表叔！”说着紧盯着邹明豪，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如果他弄虚作假，找其他人来顶替那老者，必然做贼心虚，反应必然强烈。然而，邹明豪早有准备。他自设局开始，就充分考虑到了每一个细节，尤其是与张铭义交锋的时候，自己必须提起十二万分的谨慎。因此，当张铭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这里，他并不奇怪，同时对于他的到来，自己极为警惕。因此，虽然自己依然在哭泣，但是内心却充满了警觉性，随时应对张铭义的突然发难。果然，此时张铭义突然一句话犹如泰山压顶般砸了过来。邹明豪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跟随张铭义已久，更何况针对每个环节都充分考虑后才设下该局。因此，虽然知道此时是自己生死关头，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他颤颤巍巍睁着红肿的双眼看着张铭义：“大人，这、这明明是我表叔，怎么会不是？”张铭义冷笑一声：“孩子，你糊涂了吧？虽然此人相貌被毁，全身无一块好rou；但是他有一样是不会变的。”“什么？”邹明豪如今看出他不是“诈”自己，而是有真凭实据，内心大吃一惊。“那就是体形。你那表叔，又高又胖；而此人却又矮又瘦。难道说你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吗？”说着他的语气逐渐严厉。谁知，邹明豪听后反而大为放心。他故意一叹气：“义父心细如发，孩儿佩服。别说您有这种怀疑，即便是孩儿也有这种怀疑。”说着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当时孩儿发现后，也感觉他似乎不是我表叔。然而，经过仵作验证。他确实是我表叔！”“哦。为什么？”张铭义疑问大增。“据仵作讲，这是因为被烧焦后，身体会缩小。所以他看起来才瘦小枯干！”说着他又扑到棺材旁边哭喊着：“表叔啊，你死得好惨啊！”让在场之人听了无不感伤流泪。谁知，这张铭义却还是不依不挠。过了一会儿，他冷笑一声：“来呀，掰开这老兄的嘴巴！”众人一愣，面面相觑，没有动弹。显然死者为大，应该入土为安。若非特殊情况，怎能随意动这死人躯壳？邹明豪也明显有些不满。他擦了一把眼泪，来到张铭义身边：“义父，我表叔已死，你就让他入土为安吧！”“孩子，不是我不让他入土为安。老夫是担心他是被人害死！”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了邹明豪一眼。“这怎么可能？孩儿看到大火燃起，就赶紧跑过去，现场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痕迹！怎么会是他杀？”张铭义哼了一声：“是他杀还是自杀，咱们一看便知。来呀，检查他的嘴巴、咽喉、鼻孔、手指和脚趾指甲缝隙，看看有没有灰尘？尤其是咽喉、鼻腔有没有水泡？”

    张铭义以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对于火灾自然有自己的理解。“大人，这是为什么？”小三子不失时机地与他“配合”！“如果此人真是被烧死的，那他的嘴巴、咽喉、指甲缝隙里面定然充满灰烬。尤其是嘴巴、咽喉和鼻孔等部位因为吸入热气而被烫伤。只是这些部位本身就在体内而非表皮。所以，大火烧不到却能够被热气烫伤！”“启禀大人，死者现状与您所说全部对应！”衙役回报。“哦？这么快你们就检查好了？”张铭义脸色一沉，认为这是他们偷工减料。“大人有所不知，卑职等人按大人命令用刀子划开这些部位时，没成想这些部位早已被人划开！”衙役们低头回答。“什么？”张铭义猛然转身看着邹明豪。邹明豪悲戚回答：“启禀义父，孩儿当时为了查看表叔是自杀还是人为他杀，就命仵作将这些部位打开检查。仵作看后告诉孩儿的确属于自杀！”张铭义慢慢闭上眼睛：“这小子看来早有准备！他到底为什么杀他表叔？他命仵作打开这些部位是填充灰烬还是检查是否有灰烬？哼，邹明豪，你如果敢对我不忠，看我怎么收拾你？”想到这里，他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把你表叔安葬吧！义父公务繁忙，你收拾一下就回去。今天好好休息吧！”说着他拍了拍邹明豪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看着他离开，邹明豪这才长出一口气。“大人，幸亏仵作是咱们的人。他将尸体做了一番处理。不然还真叫这老家伙给看出来！”一心腹小声说着。邹明豪冷笑道：“你千万别小看这冒牌的知县。此人心细如发，辛亏我们做了完全准备，可即便如此，也只能是让他暂时没有借口而已。他心中还是心存疑虑的。只是，接下来咱们就看郑富国的了！”邹明豪说着。“大人，如果你悄悄把那老头放了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搞这么大的动静？”邹明豪摇摇头：“两个理由让我不能悄悄地放。第一，那姓吴的老头以后如果再被张铭义看到怎么办？咱们到那时可就真地要遭殃了。第二，即便是张铭义以后再也看不到他，那他迟早会找借口来见我这表叔。到时，我怎么应付？说他回家？可我明明告诉张铭义我会对这表叔颐养天年。这么说岂不是自相矛盾？”这心腹点点头：“大人有理。宁可让他有怀疑，也不能有借口来找我们的茬！”邹明豪点点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