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王云凤借酒消愁;马振飞含冤跳楼5

    “嗯！”马振飞听到后应了一声连跑带颠跑回了屋里，一连几个喷嚏之后，笑着说：“外面雨可真大，你出门怎么没有带伞？”看着马振飞从头到脚湿的仿佛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云凤一阵感动：“出门的时候我没想到会下雨。你、你赶紧换换衣服吧！”“不用，这几天一直上火，现在用雨水浇灌一下，算是消消火。倒是你，一个小姐穿着我这补丁摞补丁的衣服，难为你了！”语气虽然是戏谑，眼中却透出十分的疼爱和真诚。马振飞的一句话不经意间让王云凤想到了郑有才书橱后面的暗格，想到那里面的高贵华丽的衣服。的确，无论质料还是品质，比自己现在穿的衣服高上不知十个档次。然而，王云凤就感觉穿着这样的衣服轻松自然，自由自在。两相对比，云凤一时激动，忍不住说道：“不，这才是我要穿的衣服，我喜欢穿！”马振飞身体一颤：“你、你——”云凤嫣然一笑：“你什么呀你，又上了傻劲儿了，真不知道表妹怎么和你过的。”说着从他床上掏出另外一身衣服扔给他：“快换下来吧，我去里屋避嫌。不像你似的。避嫌就是避嫌干嘛非要说什么看看牲口。”说着她调皮地白了他一眼，继而回眸一笑，转身往里屋走去。

    马振飞迅速将衣服换好。过了一会儿，大声喊道：“小妹，你过来吧，过来先烤烤火！”云凤赶紧走过来，只见桌子上已经摆了四个简单的小菜：韭菜炒鸡蛋；清炒莴苣；菠菜炒rou以及清炒油菜，外加了一瓶鹿血酒。主食是西红柿番茄面。“你知道我要来？”云凤有些纳闷。马振飞白了她一眼：“鬼才知道。”说着一副笑脸：“赶紧吃，吃饱了就暖和了！”“那我不客气啦！”云凤故意夸张的舔了舔嘴唇，抓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看着云凤狼吞虎咽的样子，马振飞一阵心疼：“慢点吃，别噎着！”云凤边吃边看着他：“你也吃啊。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呢？”马振飞笑着说：“猜的。我都吃饱了，你都吃掉吧！”云凤白了他一眼：“哼，看在你饭菜手艺还不赖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啦，虽说这是剩饭剩菜，不过味道蛮不错的。”说着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四菜以及一碗番茄面统统吃下。马振飞笑骂着：“占了便宜还卖乖。吃完了和我聊聊，到底怎么回事？”两人说话间，云凤已经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吃完后，她低声说道：“大哥，谢谢你。还是你做的饭菜香！换衣服的这段时间你就做好了。真是厉害，小妹要好好向你学习！”“行啦行啦，吃完了，说个好话就打发我了。你呀！”马振飞依旧开着玩笑。他不得不如此，虽然明明感觉到云凤内心的那份真诚。“我说的是真的。这次饭和第一次你在河边为我做的一样好吃。可惜，除了这两顿饭，其他的哪怕是在家里，我都不觉得怎么可口？”王云凤非常动情。“你呀，是太挑剔了。你们家以及我兄弟家，所有的厨子都是从县里面聘请的，可以说即便是知县大老爷家的厨子也不过如此。服了你了。”马振飞故意打哈哈。他很清楚如今两个人的关系，除了工作方面的搭档关系不变之外，其他都已然有了微妙的变化：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调皮淘气憨真可爱的小丫头，而是未来的弟媳，自己也不是单身一人的“小子”，而是她表妹的未来丈夫。所以，有些话，他不能僭越了身份和相互间的关系而随口说出来，甚至在内心也只能压抑。他比她考虑得周全。而她却是性格使然，直来直去，只是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话语背后隐藏着自己怎样的内心。

    “不说这个了。表妹呢？她怎么不在？”云凤有些纳闷。“胡说八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这里，把她看成什么人了？”马振飞笑着解释。云凤笑着说：“行了，我都看出来了。你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一切都写在你脸上呢！说吧，你们俩是怎么回事？”马振飞还没说话，她又等着大眼睛说道：“别不承认啊。这一点观察力我还是有的。”马振飞苦笑一声：“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说着，他把自己和云梦闹矛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最后说道：“现在想想，也是怪我，实在不应该和她这么计较。你想她一个富家千金，能看上我这个穷小子，还自己拿钱出来，人家的一番心意却被我——”说着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云凤很感动：“大哥，我明白。其实你们都没错。只是没有站在对方角度着想。我表妹出生在商家，她从小的教育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她认为能够用钱办到的事情就没有必要自己干。当然，你的考虑也是对的。这段时间我明显感觉到乡亲们越来越重钱轻粮。长此下去，我怕咱们这村子会和其他村庄一样出现地主老财。到那时，李家村可就分裂了。”“嗯，老实说这是最大的祸害，也是我最担心的。”马振飞皱眉不语。“什么意思？”云凤一愣。“小妹，你从国外留学归来，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我想你比我清楚。咱这国家不行啊。我每次去三凤县办事，听到的不是签订这合约，就是哪里打了败仗。我仔细问过，这些所谓的合约各个丧权辱国，遭人唾骂。长此下去局势动荡。到那时候战争或许打不到咱们这边，但是这货币可就不值钱了。”“不会吧？我看到郑家以及我们家都用的是黄金或者白银啊。”马振飞苦笑一声：“这是你们家。可是全村还有几家能像你们这样？其他人还不都是康熙年间的铜钱？如果局势动荡，势必引起货币贬值。到那时，一麻袋的铜钱未必顶得上一两白银。这也是为什么你家和郑家坚持用黄金白银交易的原因，也是你们两家的高明之处！”“你怎么知道的？这些我都没有注意到！”云凤一副好奇的样子。马振飞一笑：“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拜我所赐？”“是啊，如果不是你对我将外边的国事大事说与我听，我怎么会想起这些？”云凤咯咯一笑：“这么说你这顿饭是感谢我了？”马振飞一笑：“你呀，真会给自己找理由！既然你这么说，这顿饭第一算是我感谢你；第二，也是我求你件事！”“帮你说服表妹？”“拜托你了。”“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她始终不理解会怎么办？”云凤说着：“我理解你俩的性格。一个宽厚善良，一个外柔内刚，本来是绝配。但是你们都是坚持原则的人。”“是啊，如果是我个人的事情，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事关李家村可就——你要知道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我呢？”“看你干什么？盼着你出错？”马振飞一笑没有说什么。“”对了，我记得我爹说过这富贵山的陵园是你提倡修建的？”“嗯！”马振飞既不夸夸其词也不妄自菲薄。“而且这事儿还险些和我爹斗起来？”“是啊！”马振飞有些尴尬，不知道她说这些什么意思。“大哥，别觉得不好意思，我就觉得挺正常。说不定将来我还可能和你竞争村长呢？”说着她笑了起来。马振飞赶紧一施礼：“求之不得，这样，我和云梦也就没有什么矛盾了。”“想得美？哦，把我放在火炉上，你们却烤火。我知道自己这块料，辅助你还可以，做领导不行。”说着她顿了一顿：“行啦，别郁闷了。干脆这样吧，我看看能不能请我姑妈过来。”“大小姐，你不是吧？一个都已经让我头疼了，还两个？”“瞎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说我姑妈现在年龄大了，不像我们年轻人这样活蹦乱跳。有她老人家在，从王家带几个丫鬟过来，表面上是伺候她的，实际上是负责这里的全部琐事。这不就结了？”“这能行吗？”马振飞皱着眉头。“不然还能怎么样？”云凤白了他一眼。“嗯，暂时这样吧。说说你吧，你这是怎么回事？”“唉，我没料到他、他竟然——”说着云凤似乎有些说不出口。“说吧，你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嗯，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做！”说着，云凤将自己和郑有才的矛盾诉说了一遍。

    云凤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说到最后潸然泪下，泣不成声。“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马振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他处处显示他的财富，炫耀他的富贵。我看他早已沉迷于此了。”云凤边说边抱怨。“他从小就跟着他爹做买卖，就像我跟着我爹在田地里一样。所以，这也不能怪他！”“我已经和他说过无数次了，对于这些我不稀罕。我只想有个温馨的家就够了。就像这样，两个人四个菜就够了，何必搞什么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再说，两个人的世界何必再让其他丫鬟婆子的来伺候？”云凤还是气愤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