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5、烟火
“大师兄放心，这烟火，以你我二人之力绝对能够制出。”玉蓁蓁说着，面庞上自信的笑意让风花飞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他在逍遥派数十载，烟火倒是看过几次；每每逍遥派遇到什么重大事情，都会派门下弟子下山专门去往方圆百里之外的城镇里才能买得到。可如今，就算他们御剑去往什么城镇，这黑灯瞎火的，怎么可能还有人卖烟花；况且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是哪里，他们如今并不清楚。 在风花飞看来，玉蓁蓁可算是给他出了一个巨大的难题；不过再怎么大，也总好过让他给那几个粘糕一样非粘着他不可的女子道歉来的值过。胜邪剑祭出立在半空，风花飞微微蹙了眉头，对玉蓁蓁道，“我只能尽力去找，没有的话别怪我扫了你的面子。” “不必如此。”玉蓁蓁摇头示意，让风花飞先收回胜邪剑；在风花飞极为不解的神态中，玉蓁蓁稍微靠近了他的耳边，耳语几句之后，风花飞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又诧异的望着她道，“看不出你怎么这么多鬼主意。” “这不是我的主意啊。”玉蓁蓁笑笑，脸上多有落寞的神色。 “你这家伙，还藏了什么其他的师父不成。”风花飞胜邪剑归鞘，挑着眉毛望着玉蓁蓁，着实不懂她脸上的这番神情是从何而来。 玉蓁蓁深深吸了口气，摆手道，“这个可是秘密。比起那些，如今让这些姑娘们破涕为笑才是最主要的；大师兄，我们开始吧。” *** 那一日，凌皓杰选择的小村子颇为宁静，此时虽然太阳刚刚落山，落日的余晖尚在，但村中已是个个门户禁闭，安静的很，唯有能从冒着烟的烟囱看来。此时是晚膳时间，家中的主妇们该是在煮饭炒菜。玉蓁蓁几个漫无目的的在村中绕了一圈，发现这里住着的人无外乎也就四五户的样子，都是土胚房。一家两个小屋子的样子。凌皓杰选了半天，才在一个窗户上微微亮着，看起来是点了烛火的房前敲起了门，不一会儿，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声音便响了起来。“家里只有明明和娘在，娘说了，不能随便开门。” “明明是吗？”凌皓杰倒是颇有耐心的蹲了下来，尽管隔着一扇门，他似乎都能从声音判断，这个叫明明的小孩儿不过四五岁的样子，而身高，就和他蹲下差不多；所以他这般对着门说话的话，就是平视着明明，这样一来。似乎声音都比平常随和温柔不少，“明明，你和你娘说，我们四个都不是坏人，我们是修仙士，路过这里，晚上可不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如果你和你娘说的话，我可以让你看烟花哦，修仙士可是很厉害的。” 看烟花？玉蓁蓁有些莫名的望着好像特别喜欢小孩子的凌皓杰，不明白一个土系灵根的修仙士怎么创造烟花。直到凌皓杰回过头。不停的仰头对着她笑，小声对她道了句“你的法术可是比任何烟花都好看”，她才恍然大悟，凌皓杰指的烟花。就是她的火系法术——因如今她的修为已突破元婴，法术可以随心意变幻模样，所以烟火什么的，只要她的创意足够的话，绝对不成什么问题，而且能够造出比他们看过的更美的烟火。 这里只是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别说是烟花了，恐怕就是流星，他们也极少见。可没见过不等于没听说过，明明很明显为凌皓杰说动了，从那匆匆离开的咚咚咚咚脚步声就听得出，他的心大约是很兴奋的。凌皓杰呲着一排小白牙，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对着玉蓁蓁摆了胜利的手势。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的工夫，但听木门吱嘎一声，后露出一个小缝儿，似乎是里面的人在观察他们四个。 凌皓杰连忙站起身，稍微整理了衣裳，后对着门缝儿后头的人露出一副爽朗的笑容。他们四人皆身着道袍，又都是长的好看的，这般看来的话，的确仙意飘飘，确实有说服力。门很快打开，里面站着个二十三四的女子，衣着朴素，她一旁的，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头顶上扎着个冲天的苹果辫儿，看来就是那个叫明明的小男孩。凌皓杰见状，忙一拱手，对着两人道，“在下凌皓杰，是逍遥派破天楼的修仙士，这位，”他熟稔的拉住玉蓁蓁的手，后对女子道，“是我的妻子，后面两位是我们的师弟师妹，我们皆是逍遥派的修仙士。我们正要往去清虚宫的路上，路过贵宝地，不知可否休整一夜？” 凌皓杰还真是什么便宜都占。玉蓁蓁无奈的笑笑，小心翼翼的抽回手，见女子似乎都呆了，不知是惊呆了还是怎样，忙补充了句，“这位姑娘，我们身上有银子，到时候会付给您的。” “明明不要银子，明明要看烟花。”那个叫明明的小男孩可爱的拉着女子的衣角，撅嘴不停的撒娇。 女子似乎非常疼爱明明，忙把他抱了起来，一面拍着他的背一面羞红着脸对凌皓杰几个道，“几位若不嫌弃，尽管住下便是。不过不知可否……可否……” “姑娘放心，烟花会放，银钱照付。”凌皓杰的笑容对女子来说是最大的杀伤武器，面前这个也没有逃过，刹那间好像看到太阳再度升起一样，被晃得都有些眩晕。 就这么晕晕乎乎的，凌皓杰几个被带了进来，晚餐虽不算丰盛，但两菜一汤，几人也吃的打了饱嗝。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又是月朗星稀，凌皓杰悄悄凑到玉蓁蓁耳旁，对其道，“烟花什么的，就劳烦蓁蓁你了。” 玉蓁蓁点点头，后凌皓杰一把抱起明明，举得高高的，对其笑眼道，“明明，走，咱们看烟花去！” “好啊好啊！”明明也相当的兴奋，这种被举高高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过了，这会儿自是乐的嘎嘎的——因为随着年岁的增长和体重的增加，女子已经不能这么轻松的把明明举得这么高了，所以见到明明再度这么开心。她的眼窝也湿润了，本来一直有些害羞沉默的，这会儿也主动凑到玉蓁蓁身边，对其羡慕道。“姑娘能有这么好的夫君，真是羡煞旁人了。” “呵呵。”玉蓁蓁干笑着，凌皓杰这弥天大谎撒的，她都不知道怎么圆才好了。 “不知姑娘和那位公子可是有孩子了？”女子的下一句话问的，玉蓁蓁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见玉蓁蓁如此。那女子捂嘴笑笑，后道，“怪不得那位公子这般疼爱明明，姑娘，趁着年轻，还是赶紧生一个的好。” 这次，轮到玉蓁蓁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她傻傻的点点头，后连忙转移话题道，“他们都出去了。我们也走吧。” 女子点点头，后两人也跟着出了来。与凌皓杰对视之后，见他将明明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一副父爱流露无疑的样子，玉蓁蓁忽的红了脸，别过头的工夫，双手合十，心中默默念着符咒。但见瞬间，天空中已是火光点点，下一个眨眼的工夫。多多烟花已经在黑暗之中盛开，绚丽至极，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彩；玉蓁蓁再双手一挥，登时一粒粒“金砂”喷射而出。飞至半空，又啪得一声，化作千万颗小火星飞溅开来，拖着长长又闪着金光的尾巴从空中旋落。 “哇——”明明已然看的傻了，本来还拍着手的，如今动作都定格了。眼睛渣都不敢眨的望着夜空，张着嘴巴，一时间已经忘记了一切；女子亦是，在这小村落呆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美丽的烟花。其余的几户人家，也都开了窗子，一面望着这样美丽的夜空，一面发出惊叹之声。 “蓁蓁，谢谢你。”凌皓杰凑到了玉蓁蓁身旁，望着玉蓁蓁的侧脸，看着那些美丽的色彩从她的脸上一闪而过，心忽的开始狂跳。 “谢我做什么，二师兄一直在昆仑谷等着我回来，这份心意，倒是蓁蓁该感谢你才是。”玉蓁蓁双手再一动，烟花又开始千变万化，引来一阵欢呼。 凌皓杰的脸蓦地一红，后低低道，“蓁蓁，我们到时候也要生个像明明一样可爱的小孩子，好不好。” 凌皓杰说这话的时候，正好遇上空中一朵烟花爆开，那声音掩盖住了他的声音，玉蓁蓁不敢分神，只又问了句，“二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额……没事。”凌皓杰觉得自己的头快要埋到地里去了，平时和师妹们打情骂俏，什么话都说得出；可每每一遇上玉蓁蓁，他的嘴巴就开始不好用了。 *** 是凌皓杰的想法，这样的鬼主意，除了凌皓杰之外，还有谁能够想得到呢。 半空之中，在玉蓁蓁与风花飞的火雷法术双重控制下，五颜六色的大球碰撞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喜庆响声；它们五彩斑斓、闪闪发光，给夜幕之上增添了无数七彩又闪光的繁星；过了一会儿，又变成颗颗宝石镶嵌与夜空，最终，变成一道星光瀑布倾泻而下，美到极致。蓦地，又一大颗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流光溢彩；火星稀稀疏疏的窜向四周，旋即又消失了；四周开始有银河一般的白色惊雷由下而上，一会儿被火焰染成红色，一会儿又幻化紫色，华丽璀璨；在夜空的至高之处，所有惊雷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圆球体，天空中好像登时出现了两轮月亮，一轮清雅，一轮妖艳。 当最后那声巨大的轰鸣声入耳，整个夜空被照的亮如白昼，所有村民好像看流星雨一般，掩着口一句话都说不出，皆被眼前美景所吸引。而终于完成了这场烟火的玉蓁蓁看起来倒是无异，体内并没有雷灵珠支撑灵气的风花飞可是有些劳累了，双眼之中都冒出了血丝，喘息声也微微粗重了些。不过余光瞥到那些之前委屈的抹眼泪的女子们总算破涕为笑，他也稍微心安了些。 篝火大会总算是圆满的完成了，尽管很辛苦，但看到那些村民们高高兴兴的把他们围着送回了村长家的别院，玉蓁蓁也算是松了口气。四人聚在风花飞房间门前，看看夜空，估算着约莫还有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子时，也就是他们与玉龙相约见玉溪的时刻，玉蓁蓁转头对着余下三个道，“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我们先歇着吧，待到了时间，我会去通知你们。” “不，还是你……”这句话同时从风花飞和冥赤口中说出的时候，两人皆愣了一下，尴尬的瞬间对视之后，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再开这个口才是。 聂星旭无奈的摇头，对着几人道，“还是由在下唤醒你们吧。经历了这么多，在下也没出什么力，空余一身的灵气。这次守夜的事情就交给在下就是，你们去歇着吧。” “可是……”玉蓁蓁其实是有些放心不下聂星旭的，倒并非是怕他错过时辰，而是在九孔之路的时候，聂星旭也受了不小的伤害，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回来的；如今他是四人之中灵力最低的，才是最需要休息的，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干守着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交给他吧。”冥赤阻止了玉蓁蓁接下去要说的话，后直接对聂星旭道，“那这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上仙放心。”聂星旭一拱手，微微笑道，“在下一定完成任务。” “走了。”冥赤扯着玉蓁蓁的衣袖，便向他们所在的房间而去；风花飞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回过身，带着一身冰冷的气息，推门而入。 “上仙，我并不是不放心聂公子，只是他的身体……”玉蓁蓁叹了口气，还在被冥赤强拽着往前走。 冥赤却头也不回，说出的话总算让玉蓁蓁恍然大悟，“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于我们而言是最没用的，还险些因为这个在九孔之路着了道。我们不该再对他保护过度了，别忘了，他也是被选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