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0、拦住曼兮
“等等,恐怕事情有变!” 这一次,是风花飞主动开口拦住了几人的去路;也在风花飞这句话之后,就算是带队的冥赤,都停下脚步,表情之中难掩不解的望着他——经历了这么多,冥赤倒是有些了解风花飞,以他的性子,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极大的变故,他是绝不会轻易出声、并且做出让众人转身的决定的。 “你所为何事?”冥赤开口问着,余光瞥到同样表情复杂的玉蓁蓁时,心里带了些许的不爽;毕竟从前玉蓁蓁有心事一类,他都会有办法作为首要倾听者,可如今,似乎玉蓁蓁这心事是先被风花飞听了去,而且重要的是,风花飞对玉蓁蓁之心,他可是心知肚明的。 “我与失落世界的花飞,其实是有些心灵感应的;就比如之前花飞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我内心都非常清楚;就好像我能直接看到他的内心一样的透彻明了,关于这一点,冥赤上仙你可能并没有什么发觉,因为本身这个时代的水灵之身本身就还是凌波……” 风花飞很少这样大篇的铺陈说一些不着边际、尤其是与现在的状况完全不符的话,这一点让玉蓁蓁都有些不解了;果不其然,当听到风花飞说的是这些时,冥赤很明显的蹙了蹙眉头,摆手道,“好了,这些事待到了休息的地方说也可,这一二天大家都没休息好……” 其实冥赤这么说,最多关心的还是玉蓁蓁;尽管她腹中孩儿如今还未显怀,可她已经有了一些孕吐的迹象,而且身子显得比平时要虚弱的多;加上她之前胡闹乱来,又将自己身上的半数血液度给剑锋以救他命,尽管剑锋已经还的差不多了,可冥赤当真怕是对玉蓁蓁腹中的孩儿有伤害——那可是凌波唯一给玉蓁蓁留下的念想了,尽管现在还不能告诉她这件事情。 “不,这件事情很重要,因为玉蓁蓁刚刚发生了和我相同的状况。”风花飞头一次打断了冥赤的话,好像丝毫看不到冥赤的不悦一般,继续重重道,“我离着那名女子的距离与玉蓁蓁一般。除了能看到大概轮廓,什么都感知不到;我想就算是冥赤上仙你,也只能从嗅觉上感知那是一个异兽族女子。敢问上仙,你可能感受到那女子身上传来的浓重的悲哀与愤怒?” 风花飞如今可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冥赤一咬牙。这才发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竟然就那么忽略了玉蓁蓁的感受;刚刚心里还暗暗责怪着玉蓁蓁与风花飞分享心事,其实明明是自己一开始将玉蓁蓁推开、选择了相信自己却忽略了她,“我们快追!” 冥赤话音一落,便立即祭出冰翼剑;与此同时玉蓁蓁也迅速祭出琼阳剑,如今这个时候,风花飞话说的很明白了,能够有如此的心灵感应,那个人一定是和玉蓁蓁有着极大牵连的;而在逍遥派和玉蓁蓁有着牵连的异兽族女子。除了曼兮,找不到第二个了。 聂星旭与冥赤同乘冰翼剑,心下却一直有一事想不明白;耳旁呼呼生风的工夫,他还是开口问道,“上仙,那异兽族女子身上并没有火灵珠的波动,这是您说的,所以这是不是也能证明,那并不是曼兮姑娘……” “不。风花飞说得对,”冥赤这一次。语气中满是坚决与确定,同时还带着一点点的悔恨,“既然能让玉蓁蓁有着那么大的感同身受,那必定是她的前世曼兮无疑。至于她身上没有火灵珠。原因无疑有二。第一个自然是最理想的,就是方泠芷委托云宿说服了她,她终于愿意将火灵珠交出;至于第二个,无非就是她将火灵珠从体内运出,藏在了一个唯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然后趁着夜色离开这里。那便再无人能够找到火灵珠。刚刚见她行色匆匆,约莫是第二个的可能性大一些,所以我们必须追上她!”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聂星旭讶异的张大嘴,怪不得冥赤与风花飞这么着急的样子,原来两人已经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一层;念及此,聂星旭的不安感又上升了一层。虽然他同样是五灵之一,是不可或缺的土灵,可是五人之中,唯有他道行最为卑微,出身最为低微,而且还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才回到他们身边。俞樾是鬼族三皇子,冥赤是仙界下凡的仙人,他们两个自不必说;风花飞和玉蓁蓁分别是修仙界泰山北斗之子,自身天资极高,又有高人指导,算起来,他已经算是拖后腿的了,似乎从加入他们到现在,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念及此,聂星旭心里总是有些哀叹。 “大师兄,你有些变了。”玉蓁蓁一面紧紧跟随冥赤,一面这样对身后紧张的一直盯着地面看的风花飞这般道,她这么说可当真是发自肺腑的;想想当初第一次见风花飞,只当他是个骄傲跋扈、天资不凡的大师兄,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才发现,原来风花飞也已经变了这么多,没错,一切的一切都变了,他们都成长了。 “变了么。”风花飞低低轻语着,的确,想起自己之前的样子,如今倒是觉得自大的可笑了。 *** “风花飞,你是不是疯了,在上仙的赤松观中,竟敢使用咒术!”这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是凌皓杰所出。 “风师兄,你太过分了,蓁蓁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与凌皓杰带有同样情绪的女声,为程思芜所出。 “哼。”这声冷哼再熟悉不过,放眼整个破天楼,也唯有他风花飞才能说出这般桀骜不驯的话,“你们没本事,唤不醒她,我便用自己的办法。况且我来此处,也是卖菩提子一个面子,与你们几个统统无关,少在那里蹬鼻子上脸的!” 几人是越吵越厉害,不过玉蓁蓁虽醒来,却一直瞪眼没有起身,她绞尽脑汁的在想,那老者究竟想告诉自己,凌波是什么呢?玉蓁蓁眼波流转的时候。忽的注意到观内最大的雕像,她猛地坐起身来,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那老者颇为眼熟。原来他竟与雕像中人一模一样,正是雨神赤松子本尊! 既然赤松子开口说了,对自己而言,凌波是比冰玉散更珍贵的,还让自己离开之时带凌波一起。那凌波究竟是什么呢?玉蓁蓁还在苦思冥想的时候。程思芜却奔到了她身边,轻轻抓起她的手臂,看了半晌,后回头狠狠对风花飞道,“还好蓁蓁没事,不然,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又如何,”风花飞瞟了程思芜一眼,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瞧不起”三个大字,“合你们几人之力。也不是我的对手,在这里说什么大话。” “你!”凌皓杰可是恨得咬牙切齿,只不过恨归恨,他也的确没有出手的意思。别说他与程思芜昨日都受了伤,即便他们两个是最完好的状态,加上玉芃芃三人之力,也不一定打得过风花飞。 玉蓁蓁却在程思芜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迅速起身,好像没看到如今他们几人之间擦枪走火的状态,直接走到风花飞身边,先拱手。后问道,“风师兄,这明霞洞府之中,可有凌波?”因为玉蓁蓁并不清楚凌波究竟是什么。所以问题问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蓁蓁!”凌皓杰和程思芜异口同声的锁眉唤着玉蓁蓁,毕竟刚刚两人还要死要活的因她和风花飞吵架,她怎么可能做出下一秒就这样向风花飞虚心求教的事情,太不近人情了! 玉蓁蓁回过身,对着凌皓杰和程思芜拱手道歉。开口道,“多谢凌师兄与程师姐为我讨公道,此份恩情一世不忘。只是这个疑惑,可能对我的身子有帮助,我一定要清楚的知道,凌波,究竟是……什么。” 程思芜撅起嘴,抱着膀子不说话;凌皓杰也闭了口,不再言语,面上表情阴晴不定。倒是风花飞,瞧了一眼玉蓁蓁的背影后,冷笑出声,“可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黄毛丫头!” “若风师兄觉得可笑,那笑便是了,”玉蓁蓁回身,定定望着风花飞,丝毫没有惧怕之意,“我只是觉得,风师兄既然已经卖了菩提子道长这面子,便该是不想此事无疾而终;而且风师兄身已至此,便表明愿意助我等一把,风师兄又何苦总是摆了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呢。” 风花飞冷冷盯着玉蓁蓁,气氛登时又陷入僵局。许久,风花飞单手一指,虽未言语,但玉蓁蓁看得出,他指的方向正是甘露泉。玉蓁蓁走至甘露泉处时,又转身问道,“凌波可是这泉水?” “那条鱼。”风花飞言简意赅的说了这三个字,后转过身,不再看任何人。 玉蓁蓁望向甘露泉中摇头摆尾的锦鲤,念起之前,怪不得自己将手伸入泉水中,被凌波绕成圈的时候,觉得体内甚为舒畅,原来这一切都是凌波所为。而赤松子也说了,让自己离开之时带着凌波……玉蓁蓁望着欢快与自己亲近的凌波,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看来凌皓杰和程思芜是不打算与风花飞开口了,玉芃芃深吸一口气,后上前对风花飞拱手道,“风师兄,不知赤松子上仙所在何处?我们又该如何求得冰玉散?” “没见过,”风花飞的声音一直带着一股抗拒所有人的冷淡,“来这里多次,我唯见过的是清风道人。” “那清风道人所在何处?”玉芃芃又紧接着问道。程思芜与凌皓杰也是竖起了耳朵听,他们不愿与风花飞交流,但不代表他们不关心此事。 “你们出去。”风花飞不答,却漠然的下了逐客令。 “我们凭什么出去,你才是后来的!”凌皓杰实在看不惯风花飞这孤傲不群又死拽的态度,他是忍无可忍了。 “凌师兄,我们走吧。”玉蓁蓁对着凌皓杰拱拱手,后倒是离开甘露泉,拉着玉芃芃第一个走在前头。凌皓杰牙齿咬得吱嘎作响,却也只是无言的跟在其后,与风花飞擦身而过的时候,对其比划一下拳头。而程思芜则跺了一下脚,大步流星的出了去。 “这黄毛丫头……”风花飞回过头,望着紧闭的大门,后不冷不热的笑笑,前行几步,跪于蒲团之上,口中默默说起什么来。 *** 似乎比起之前那个霸道跋扈又目中无人的自己,的确是变了;风花飞默默的叹口气,想想经历的这些事情,得知自己竟是异人阑易之子,一直被应粼利用,后又被迫服下傀儡丸,成了异兽族消灭修仙一派的武器,间接害死了兄长风瞿、挚友凌波,害的叶灵芸也几乎成了半个傀儡……如果经历了这些事情他还能一成不变的话,那他也就不配被称为人了;既然他没有被打倒,那么他就要遵守自己许出的每一个诺言! “玉蓁蓁,我们都变了。”风花飞这样说着,语气中难免感慨万千;有些事情,唯有亲身经历过的人,那些感觉、那些感情,才能够懂,才能够心与心相连,就像他们两个人如今一般。 玉蓁蓁轻笑,才想说什么的工夫,却听到前面聂星旭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看到了,曼兮姑娘在那里,我们赶快降落,把她拦下来!” 与此同时,冥赤的冰翼剑开始急转而下;玉蓁蓁回过神来,也跟着往下而去。同时祭出火鸟,点亮周围地面,所有人这才真正的看清,曼兮幻化的女子身着大红色垂膝缎裙,胸前一痕雪脯,外罩一件袖子略微宽大的银纹绣百蝶度花纱衣,长至脚踝的银白色秀发因为急速的赶路而显得有些凌乱,粉装玉饰的小脸上带着一股浓重的忧愁之感,眉头快要锁到一块去,那双天蓝色本该满是柔媚的双眼,如今正怒意满满的注视着将她围住的冥赤几人,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们几个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