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弄巧成拙
秦放，真的是秦放。 那一瞬间，秦家的家主，洛桑城一代巨擎人物站在评判台上，身子竟忍不住微微颤抖。 秦家的种子选手，不到二十的“入境中期”的妖孽，就这么死了，秦家未来的希望啊。 现场秦家的人看到台上秦放的尸体，一阵默然和心痛。不过有人心里却是很高兴的。 秦照的父亲，秦彪此时就是那个高兴的人。秦放死了，已经是“入境初期”的秦照毫无疑问将再次成为秦家的第一天才，日后秦家重点培养的对象。就算秦雨没死，初镜巅峰的他也不可能比得过入境初期的秦照。 “来人，抬下去吧。”台上，秦家家主秦纵朝秦家的人吩咐一声，长长叹息过后，无力地坐回到座位上。 武考之路就是这么残酷，要么你踏着别人的尸体获得更高的荣耀，要么就被别人踏着你的尸体去争夺那更高的荣耀。历届武考都有无数精英陨落，所以死了就死了，也怪不了谁。 再说，你想怪谁也要找到对象不是，上面虚空大阵集中了整个琼西的精英，这里的人又看不到大阵里的情况，谁知道是谁杀的。 从秦放的死大家清楚了一点，里面的妖孽众多，就连秦放这样的妖孽都会被杀死，所以其他的人谁也不能保证能活到最后一刻。 这一刻，那些有子弟还在大阵中的人们心里都捏了一把汗，其余三大种子选手的家人们同样也是如此。 反倒是那些落选的少年们，现在庆幸不已，还好没有资格进入武考大阵，否则九死一生。 这里的人谁也没有想到，杀秦放的人，会是秦雨。 秦放的尸体被抬回了秦家，家主秦纵因为秦放的死，心情低落，无心再留在武考现场，向宋吴两位大人告罪一声后便回了秦家。 秦纵回到家，看着灵堂上摆放着的秦放的尸体，沉默了半响后长叹一声，挥挥手，低沉的声音道：“厚葬了吧。” “是，家主。”家人们准备后事去了，唯有秦放的亲人们趴在尸体旁放声痛哭。 秦纵看了一眼那些哭得死去活来的人，脸上除了惋惜之外，他想得更多的是秦家未来的希望。他是秦家的一家之主，必须为秦家的未来考虑。 “人死不能复生，你们都节哀吧。”离去时，秦纵对着那些哭嚎的人安慰了一句，便大步跨出灵堂大门。 秦家的后山，有一片禁地，这处禁地除了被允许进入的人和家主之外，其余人均严禁入内，违者，最严重的惩罚可以处死。 秦纵此刻带着沉重的心情走进这片禁地。 因为严禁人进入的原因，禁地里显得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时发出的“沙沙”之声。 走过一片树林，树林后面是一条清澈的小河。一个独木桥跨河而过，小河的对面有几间小屋。 秦照走过独木桥，到了一栋小屋的门前停下。他站在那里，也不作声，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好像在等待什么。 “你有什么事吗？”许久后，小屋内终于传出一个苍老中带着威严的声音。 秦纵微微一躬身，恭敬地道：“太上长老，秦纵有事求见。” “进来吧。”苍老的声音一落，小屋的门“吱嘎”一声自动打开。 “谢太上长老。”秦纵躬身一礼，小心谨慎地走进了小屋。他进去后，屋门“吱嘎”一声自动关闭。 屋内，摆设很简单，除了几样必备的生活用具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秦纵没有看里面摆设的东西，直接走到最里面的墙角，“轰”的一声，墙角自动移开，露出一条通道，丝丝寒气从通道里弥漫出来。 感受到那冰冷的寒气，秦纵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后，跨步走进通道，后面的墙壁随即自动关闭，从外面看，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片刻之后，秦纵走进一间地下密室，密室内，寒气刺骨，比之外面强烈百倍不止。 密室前方，一张冒着滚滚寒气的寒冰床上，一个头发披散的老头闭目坐在上面，身周寒气缭绕。 这便是秦家最顶级的人物，太上长老秦远道。 秦纵看到秦远道现在的样子，心里有些吃惊，那张脸现在看上去有些可怕。一半红润细腻，犹如婴儿的脸蛋，另一半恰好相反，皮肤粗糙，满是皱纹，犹如千年老树的树皮，就连头发都是一半黑一半白。 他那样子，就好像是还老还童失败的怪胎。 “太上长老到底在修炼什么功法，竟变成这副模样？”秦纵在心里暗付。 “有什么事，说吧。”老头缓缓睁开眼，眼里射出一道寒冷的光芒。 秦纵感到浑身一寒，急忙躬身道：“太上长老，今日武考，秦放他……，死了。” “什么，放儿他死了？”老头突然气势咆哮而起，他身周的寒气狂躁的涌动起来。 “秦纵无能，不能护他周全，辜负了您老人家的一片苦心栽培，请您责罚。”秦纵将身体再躬下去了一些。 “别说这些废话，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杀的他？”老头杀气滚滚，目露凶光。 秦纵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秦纵的叙述，老头怒道：“为什么今年搞出这么一个武考大阵？” “这个是王城的决定，秦纵不知。”秦纵带着几分无奈道，今年的武考的确是太不寻常了。 “哼，有机会老夫会去王城看看的。”老头那张怪异的脸阴沉得有些可怕。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人死就死了，只能说技不如人。”这句话老头说得很淡漠，对他来说，活到这把年纪，见过的死人和经历的生死太多太多，他早看淡了。 再说，一个死人已没有了培养的价值，他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长老，还有一事。秦雨没有变成废物，反倒功力大增。不久前他还进入万兽山的阴煞禁地……。”秦纵这会才说出他的重点话题，今天他来见太上长老，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说秦雨的事。 “阴煞禁地？”老头眉头一颤，“哼，那估计是尸骨无存了。” “没有，他还活着。而且就在几天前强行闯入武考大阵，连王城派来的武考官都阻止不了。” 秦纵这句话说出，老头猛地一怔，脸皮一抽，“这怎么可能？” “回长老，此事千真万确，是我亲眼所见。不仅是我，现场千千万万的人都亲眼见证。”秦纵加重语气道。 沉默，密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寒气在老头的身周默默滚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半响后，老头突兀地问出一句，阴冷的眼睛盯着秦纵，好像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 秦纵深深一躬，“太上长老，为了我秦家的未来大业，秦纵斗胆请求，重新将秦雨一家召回正院，重点培养。” “放肆。”老头一声怒喝，震得秦纵耳朵“嗡嗡”直响，“你这个家主不想做了吗？” “秦纵不敢，但为了秦家未来大业，多有冒犯，还望您老人家海涵。”秦纵有些惶恐地道。 “秦纵，你是在打我的脸吗？”老头缓缓站起，眼里射出的寒光似要将秦纵整个人冰冻。 “秦纵不敢。”秦纵身体颤了颤，躬着身子头都不敢抬。 “你不敢最好，否则，你这个家主就别做了。”老头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还有威压。 “是是是。”这里虽然寒气逼人，但此时秦纵的额头竟冒出了汗珠。 “秦雨的父母还在牢房里吧。”老头喘了一口气，再次冷漠地道。 “在。”秦纵迅速回答。 “即日起，将秦雨一家从秦家除名，杀！”老头的声音冷漠中带着残忍。 “太上长老，这……。”秦纵身躯猛一颤，急忙抬头，想说什么，但他没有机会。 “怎么，你这家主真不想当了吗？”老头气势陡然暴起，大喝着将秦纵后面想说的话强行打断，他的身周寒气呼啸，铺天盖地的寒气滚滚向下压迫而去。 秦纵脸色一僵，身体微微颤抖，最后只能屈服，无奈遵命道：“是，秦纵照办就是。” “照办就好，下去执行吧，记住，我不想留有任何的后患。” “是……。” 秦纵移动着沉重的脚步转身离去。 “等等。”老头叫住走到门口的秦纵，“这事交给秦冲去办吧，他办事，我放心。” “是。”秦纵依旧只能照办，没有他争辩的余地。 他的心里很后悔，后悔今天不该来这里，更后悔提起秦雨的事，要不然，也不会将秦雨一家逼入绝路。 他本意是想重新重点培养秦雨，希望征得秦家真正的幕后掌权者太上长老的同意。一个进入阴煞绝地而不死的人，一个连武考官都阻止不了的人，绝对值得一个家族去大力培养。谁知弄巧成拙，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什么用了，他只能在心里说一声：对不起。 秦家一间潮湿的牢房内，秦雨的父母——秦武夫妇被关在这里已经十多天了。 秦武被戴着手铐和脚链，披头散发，浑身破烂，身上散发出阵阵臭气，犹如乞丐一般。 秦母因为是一个妇人，没有上手铐和脚链，她坐在秦武的身旁，目光呆滞，好像傻了一样，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两个字：雨儿，雨儿，雨儿……。 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念着，不分昼夜，不知疲倦，一直这么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