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双簧之魅8

    波田公司的会议室很大，但今天却只有三个人在开会，所以显得格外空荡。当波田说出假廖辉又出现这一消息时，几个人立马做出了不同的反应。何满庭惊着了，发出啊了一声的尖叫，那声音就在会议室里回荡着，久久不散。范市长也立即站起来，说他要回家一趟，当然回的不是他现在的家，而是过去的家，是范丽丽跟她妈的家。他不想范丽丽掺乎到这桩复杂如迷雾的案子中，他不想女儿跟廖辉有什么关系，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不想。但他想不到那个假廖辉竟然跟女儿玩起真的来了。他跟波田招呼一声就走了。何满庭见波田异常平静，才坐下，慢慢把自己恢复到平静的表情，心里却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他心里想着，既然两个廖辉真假难辨，那么谁又能保证眼前的廖辉不是假的？他将波田拉倒一旁，在他耳边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最后说：“干脆将这个廖辉扣留起来，看看另一个廖辉的反应。”

    波田没点头也没摇头，他示意何满庭继续坐回原位，自己也走过来坐下，对廖承东跟何满庭说：“都不要大惊小怪，更不能乱了手脚。”他又起身走到廖承东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继续说：“廖队长，你的处境更难了，有人假冒你就是陷害你。首先你自己必须稳住。我是相信你的，但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对你的甄别也将随之开始，但是，我又不想上了人家的当，怎么办呢？我决定：在抓住那个假廖辉之前，你仍然做你的纠察队队长，只是办公地址必须挪一下，我看就挪到我这来吧。同时，你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听我指挥，你直接归我管，只对我负责。”

    何满庭听着，有些不解和不满，不觉面露讶异之色。

    波田又走到何满庭身后，说：“何会长，你的担忧是正常的，假廖辉要抢你的儿媳妇，你肯定是要过问的。但我跟你的思路不一样，你是不是应该不去理会儿媳妇的事，而在自己儿子身上动动脑筋？”

    何满庭立马站起来，转过身去，说：“请总裁明示。”

    波田说：“听说何局长最近身体不好，我看可以让他挪个位子。具体什么位子，我稍后会告诉你的。”

    何满庭急了，说：“凤建一直都在查真假廖辉这事，这个时候让他停止调查，难道可以任由假廖辉胡来？”

    波田说：“放心，我自有安排。”说着就对外喊了声，“来人，请俞老板过来吧。”

    当俞春红走进会议室，出现在廖承东面前时，他万分震惊，他弄不清波田如此做法因为什么，又想干什么。

    俞春红神态自若地走进来，目不斜视，在廖承东对面，何满庭一边坐下。她剪着齐耳短发，眉目含笑，清清爽爽的样子，让多日不见她的廖承东既意外又高兴。他想，看样子，她并没受到敌人的刑罚折磨。

    何满庭脸上也显出了惊异的表情，他没想到波田会在此时此地让俞春红出面。在俞春红刚抓回来时，他就跟波田汇报说，必须对俞春红跟许百良小两口采取措施，让他们无条件的交出纱布厂，并将厂子搬到城里。他也猜不到波田接下来会干什么，一双小眼睛看了波田一会，最后只盯着俞春红。

    俞春红对每个人一一点头，不卑不亢，一种老练的老板做派。

    波田咪咪笑着扫了他们三个人一眼，然后说：“俞老板不愧是女中豪杰，跟我们的合作一直也算是愉快的。今天我请你来，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跟大家一起商量的。你的纱布厂几面敌人环伺，时刻都有危险。为了保护你的厂子，也为了让其为大东亚共同圈贡献更大力量，我决定：从明天开始，由波田公司全方位接管纱布厂。当然，作为曾经的厂长，俞厂长还有你丈夫还必须留在厂里协助我们。俞厂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等俞春红回答，何满庭问波田道：“请问总裁派谁去管理呀？”

    波田对何满庭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停止说话。他接着说：“管理的人选我已经安排好了，何会长你是直接的负责人，当然你不必常驻厂子，可以派个你信任的人过去全权代理你。”何满庭心里还有疑问，只是不敢再问了。

    俞春红说：“波田总裁如此安排还是对我不信任呀。”

    波田说：“哪里的话，不是我不信任你，是有人开始盯上你了。”

    何满庭忙说：“对，情况就是这样的。你的厂子里可能隐藏着新四军，真要是有新四军混进你的厂子，出现了什么纰漏，到时候你就不好开脱了。”

    波田问廖承东说：“廖队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廖承东问：“都有何会长亲自负责了，我没什么话讲。只有一点我请教一下，纱布厂以后还需要纠察队吗？我是不是可以脱身了？”

    波田摇摇头，说：“恰恰相反，你的作用更大了。”

    廖承东说：“对不起，恕我愚钝，纠察队如果搬到你这里办公，我直接归你管，那我以后是不是不需要再向何会长汇报纱布厂的情况了？”

    波田笑说：“廖队长，你不要这么狭隘的理解，纠察队是波田公司的纠察队，不是哪一个人的纠察队，我让你搬过来也是有原因的。我对你讲，今后你对纱布厂的监管可以不必像以前那么频繁了，何会长有时间还是可以听你汇报的。”

    何满庭虽然不满意，但没做声，还直点头。

    “要是你们没有疑问，从明天开始这个决定开始生效。”波田的语气提高了。

    俞春红不再说话。

    廖承东也没有提问。

    波田宣布散会后，俞春红走了。何满庭正往外走，廖承东突然问波田道：“波田总裁，我可以辞职吗？”

    波田愣了一下，何满庭也停止了步伐，只有俞春红像没听见一样，独自走了。

    廖承东再次说：“波田总裁，出现了两个我，我不能不正视，我请求进一步甄别我。”

    波田大笑，问：“怎么甄别呀？”

    廖承东说：“我请求辞去纠察队队长一职。”

    波田摇头。

    廖承东说：“那我请假。”

    何满庭问廖承东：“你要休假？你想去哪里？干什么？”

    廖承东说：“我哪儿都不去，什么都不干，我就在家呆着。”

    波田又笑说：“廖队长，你多虑了，我不会批准你休假的。”

    何满庭也笑着问：“廖队长，你对出现两个你有何看法，要是他再出现，你又有何良策？”

    廖承东知道，现在哥哥的每一次行动都是按照他的意念去做的。按照自己的预想，出现了两个廖辉，不仅对何满庭父子，对波田来说也会十分意外，这会让他们手忙脚乱追查到底。而按照何满庭的性格，他定会趁此机会甄别他的身份，对他实施隔离审查。而这正是廖承东所期望的。因为要是那样的话，他就能达到拒绝真的廖宏波命令的目的。消息灵通的廖宏波听说出现了真假廖辉，见缝插针派人过来通知他去见他。廖承东抽空去见了他。廖宏波首先说：“被我的人抓到山里的廖辉一定是个假的，不过，你这样做，首当其冲损害的是我。在码头的那天傍晚，我的人已经布置好了，就等时机干掉波田。可是你让假廖辉突然出现，破坏了我的计划。对此，你要负责任的。”

    廖承东十分惊讶，真正的廖宏波居然说假廖辉是他安排出现的。他一口咬定他不知道此事，也不是他安排的。

    廖宏波诡秘地笑了一下，说：“不过这样也好，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趁此机会干掉波田。”

    廖承东为难了，想了想说：“我恐怕需要选择最合适的时机。”

    廖宏波说：“没有机会，你可以制造机会。我给他一个期限，最迟要在三天内完成任务。”

    廖承东想，真的廖宏波神神秘秘，他大概知道父亲的死因吧。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让波田去死。首先，廖承东十分清楚，要想利用纠察队队长的身份干些事情，波田的庇护非常重要，没有他的庇护，何满庭父子早就对他下手了。为了查清父亲死因，他只能维持现状，不能让波田死。第二，谢为顺跟他透露了一个消息，说要在船上接见范市长的那人是个特别的人。虽然，那晚他们并没相见，廖承东也没机会再问谢为顺，但他觉得这消息十分重要，他必须弄清楚。

    可是现在，廖宏波让他杀波田，波田不肯答应他辞职，也不肯放他假。他该怎么办？

    “出现了两个我，我同样感到不安，同样想立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你问我有何看法，我只知道我没兄弟，我说不好。既然肯有人找个跟我相像的人出来，我想他们既是冲着我来的，也不全是冲着我来的，他们这是要混淆我们的视听，搞乱我们阵脚，趁机捣乱。我还需要申明一下，为彻底查清此事，我需要回避几天。所以请波田总裁批准我休假。”廖承东算是回答了何满庭的提问，也算是跟波田再次请假。

    何满庭的思路一直跟着廖承东转，听他说话没有破绽，也就不再发问了。

    “廖队长，我明确告诉你，我不会批准你休假，更不会让你辞职的。明早你也来公司吧，有重要的事等着你们呢，都散了吧。”波田很轻松地说着。

    此时，电话响了。波田去接了，放下电话后对他们说：“范市长来电话告诉我，他小女儿跑了。”

    何满庭又是一惊，他似乎不想走了，磨磨蹭蹭往波田身边靠过来，波田对他说：“散了吧，明早你早点过来，对了，跟你儿子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