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春战队2

    “青春战队”就这样成立了，但“青春战队”名声的叫响还是许久以后的事，这自然是后话。

    接下来，几个人又是七嘴八舌，有人畅想未来，有人谈论当前形势，竟然忘记了吃饭。

    郭队长一看，已是夜里八点，忙带他们去了伙房。伙夫立即给他们做了一大盆菜，煮了一大盆饭，虽然并不丰盛，但他们都吃得很香。

    郭队长将陈克、廖承东、沈海云还有何琴音叫到一起。详细询问了沈海云离开何府，如何来到这里等情况。沈海云都一一说了。

    郭队长立即站起来对战士们说：“大家快吃，一刻钟后出发。”

    陈克不懂地看着郭队长。

    郭队长说：“我们继续往东，突袭一下敌人的碉堡，让敌人弄不清今天打的这一仗到底是哪里队伍所为，也让何满庭造成错觉，以便更好的掩护你们回去。还在过年，我们可以借此送何琴音跟廖承东去看她mama一趟。”

    众人都觉得郭队长考虑问题全面，办法好。

    一刻钟后，队伍出发了，走的是山路。

    天上繁星点点，山上白雪皑皑。

    陈克他们跟着郭队长走，陈克就把自己跟范丽丽谈恋爱的事跟郭队长汇报了，并陈述了他的理由。

    郭队长说：“你的设想很好，但很危险。我也听说了，跟她的家人相比，范丽丽毕竟有所不同，是可以争取过来的对象。只是有一点我要嘱咐你，千万不能暴露自己。年前，组织上已经决定任命你为义江城地下小组领导。你的主要任务是，健全现有地下组织，畅通地下通道，为前方部队提供物资。庄汉跟李明珠已不再适合留在义江城了。正月十五过后，他们会出卖商行，到时你接受下来，你就是个商人了，行动起来更加便利。当然，我们也会采取一些手段为你掩护的。”

    陈克说：“请组织放心，我会把握好的，不折不扣执行组织决定，保证完成任务。”

    郭队长又对廖承东说：“你这次回去，何满庭对你只会更加提防，甚至还会在某些方面加害于你。你要团结何琴音，一定不能让何满庭发现你们是假夫妻。形势对你们很不利，你们俩可谓是在刀锋上跳舞。拿到铜矿资料全靠你跟何琴音了。你们知道，铜矿所在的位置是我们新四军控制的范围，这是国家宝藏，不能让日本人拿走资料，更不能让小鬼子动一丁点国家宝藏。”

    何满庭站起来表决心说：“请郭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郭队长又说：“我听了廖仲发发言，我觉得是安氏的死给了他很大震动。如果他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肯为我们做点事，我们就必须团结他，信任他。如果恒昌航运能够为我们提供便利，新四军在上海的物资就会更加通畅地运到内地，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罗铄小伙子不错，但军统不会轻易放过他。至于他的安身之所，相信廖仲发临走前对他会有所安排。希望你们多多关注他，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尤其是廖承东，看得出来，他对你很欣赏，你们俩说得来，注意一点，以后只能秘密联系，不可公开。陈克可以在暗中帮助他们，但一定不要跟他直接接触。这里面的原因你们应该明白。”

    陈克跟廖承东都一齐点头。

    当夜，郭队长率领队伍袭扰了位于敌人建在通往徽州要道的碉堡，敌人被打懵了，慌忙迎战，但郭队长他们并没有恋战，而是迅速绕过碉堡，将廖承东跟何琴音送到何琴音舅舅家不远的地方，一行人就此分手。廖承东跟何琴音走到舅舅家时，天已大亮了。

    廖承东跟何琴音陪了何母两天一夜，正月初四下午，俩人回到了何府。

    何满庭正在家里，何琴音带着廖承东去书房见他时，何满庭对他们俩的回家并没表现出异样反应来。

    他问何琴音：“可去看她母亲了。”

    何琴音如实相告说：“我就是从mama那里来的。”他们的确是去看了mama，因为任务紧急，住了一晚就赶回来了。

    晚上吃饭时，何满庭竟意外地让佣人把饭菜端到小餐厅。这是何琴音mama的专用餐厅，何满庭从来就没在这吃过饭。

    快吃完了，何琴音对她父亲说：“安姨死了。”

    何满庭平静地问：“她是怎么死了？你们把她埋在哪了？”

    廖承东接话说：“她跳了河，我们把她埋在平沙洲西边的山坡上。”

    何满庭说：“有机会还是把她弄回她家乡啊。”

    廖承东说：“行啊，什么时候你定时间，我们去做。”

    何满庭没有吱声，问：“廖仲发回上海了？”

    廖承东说：“应该是吧。”

    何满庭偏过头望着他。

    何琴音补充说：“我们分手时没说到这事。”何琴音借机又按照廖仲发说的，把沈海云送安氏那天廖仲发一路追他们，他们不得已才去平沙洲的情景跟父亲说了。

    何满庭默默听着，随后说：“她要寻思，谁也拦不了。这事算翻篇了。”

    廖承东明显看到何满庭的眼皮跳了一下。

    何琴音说：“这事让沈海云很内疚，她没能送安姨走，安姨还自杀了。她都不敢回来了。”

    何满庭说：“我没怪她，她回不回来完全在她自己，回来我欢迎，不回来我也不能绑她回来。”

    何琴音问：“沈海云要我跟你解释一下，那天夜里不是他主动要带走安姨的，是安姨求她说出安杏真相，还拿出一大叠钱给她，沈海云不敢收。沈海云说安姨当时拿出的钱是你的钱，更害怕了，不敢说出安杏的事。后来是你让她送她走，她才走的。”

    何满庭想，女儿的解释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她编的瞎话，也没理睬。

    都吃完了，佣人过来收拾碗筷。何满庭站起来，抬眼看着一眼廖承东，问：“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我没什么打算。我在纠察队挺好，要是您他有新的想法，我听你的。”廖承东也站起来说。

    情况的发展让何满庭不得不铤而走险。日本人让他在一个月内交出资料，何满庭很清楚，廖承东极有可能就是为了这东西回来的，他要利用他，为自己找到资料。他说：“我的脚伤只怕一时半会好不了，波田决定变更纠察队使命，以后纠察队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日军特务机关。接下来，就会有一项重要任务落在你肩上。”其实这是何满庭的决定，但他只能以日本人的名义说出来。

    “什么任务？”廖承东问。

    何满庭又看了一眼廖承东，说：“据说日本人正在查找一样东西，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你有没有听说了呀？”

    廖承东摇头说：“没听说过。”

    何满庭说：“这件东西已然被几方面盯住了。军统早已经插手进来，据说新四军也派人过来了。所以你的任务会更艰巨。”

    “能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东西吗？”廖承东佯问。

    何满庭也假说道：“好像是一份有关什么地质方面的资料吧，不管它是什么，波田给我们纠察队的任务是盯紧军统，防止他们拿到资料，你能完成任务吗？”

    廖承东说：“我对军统一点都不了解，他们是些什么人，住在哪里，我都不清楚，怎么盯？”

    想不到何满庭直接说：“你跟罗铄不是一直很好嘛，他就是军统派过来的。”

    廖承东故意做出意外的表情，说：“我看他很幼稚，居然是军统的人。原来他跟安杏谈恋爱是有目的的呀，这小子连我都欺骗了。”

    何满庭觉得不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也故意问女儿道：“你说廖仲发那天追你们，罗铄在场吗？”

    何琴音说：“他不在，他本来就在平沙洲。安杏死了，他还生了一场大病。”

    何满庭说：“他还会回到廖仲发家的，你们多多联系，看住他。”

    廖承东说：“好的。”

    这时，何满庭突然提出让女儿带他在院子里走走。自小到大，何琴音都没有跟父亲这么亲切的在自家院子里散过步。她觉得父亲忽然变了，心里难过了一下，就让廖承东也陪她。何满庭的脚伤还未痊愈，此刻，拄着女儿为他买的拐杖，一步一拐地艰难走着，何琴音立即让廖承东上来扶着他。

    这一刻，廖承东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揪心的难过，他扶着的人正是杀害自己亲生父亲和亲生哥哥的凶手。可一想到任务，想到他是琴音的亲爸爸，慢慢地，他平静下来。

    此刻的何满庭本想跟廖承东谈谈廖祖长，但转念一想，还是什么都不谈的好。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把廖承东当做真正的女婿。

    黄昏的院子里，夕阳斜斜地投射在白墙黑瓦的建筑上，青砖砌成的甬道两边一小丛一小丛衰草在风中摇曳，照不到阳光的墙角下、树下还有残雪堆砌。

    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在院子里缓缓走了半个钟头。

    廖承东跟何琴音都没想到，睡觉时，何满庭突然走进他们的房间。其时，廖承东正在整理书桌，何琴音正在铺床。

    何满庭说：“你们虽然不在家过年，我还是让佣人给你们换了一新。”

    何琴音说：“我喜欢这床铺盖，花色新颖。”

    何满庭笑着说：“是你妈给你结婚准备的，你妈走得急，都忘了带走。不过也好，留着给你们用正好。夜里冷得很，我叫佣人给你们准备了炭炉，睡前记着用灰盖一下，不然就烧过了。还有，窗户留点缝隙，不能出事。”

    何琴音说：“记得了爸。你也去睡吧。”

    何满庭走后，何琴音要对廖承东说话，廖承东急忙摇摇手，做出不让她发声的动作，拿出纸笔写下，房间里可能有监听器一句话。

    何琴音睁大双眼，轻嘘了一声，也拿过廖承东手里的笔写下：怎么睡几个字。

    廖承东写，分头在一张床上睡。然后将字条撕碎。

    这时，女佣送火炉进来。炭火烧得很旺，房间里立即感到暖洋洋的。廖承东将字条扔进火炉，就在房间仔细查找监听器材之类的东西。

    何琴音见他，忙碌着，轻轻笑了一声，就脱衣上床睡去。

    廖承东没能找出监听设备，就在桌前坐了一会。看了一眼何琴音。她面对里面，屁股对着他，没有一点动静。

    同在一个房间睡过，但还没跟她睡过一张床。廖承东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今夜如何度过。他拉灭台灯，炉火星星点点光亮中，廖承东轻轻脱下衣服，没有声息地掀开被子一角，蹭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