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灵觉

    冬天的夜晚，除了闹市的街区上充溢着属于“夜生活”的热情外，其实很多的地方除了零零星星的行人外，点缀这黑夜更多的早已只剩下了建筑物里的那些电力灯光。

    在这样一个冷风还在吹拂的夜晚出来，到一个只有路灯陪伴的公园小路是种怎样奇怪的感觉，林书剑今天终于感受到了...

    我去，这还不如挤进大排档去喝口热酒暖暖身子啊！九倾，你拉我过来到这儿是准备搞毛啊...

    “主人不是想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状况么，今天正好轻枫不在，我来帮你搞清楚啊。”九倾看上去倒是没有林书剑表现的那么怕冷，她的穿着还只是两件厚薄度适中的深秋毛衣，并没有像林书剑一样，活生生的裹成了一个移动的“木乃伊”。

    她拉着不愿走动的林书剑，几乎是连哄带骗的把他带到了公园树林的深处，这里是树林间难得的一小块空地，外围侧有小假山的阻隔，后方越过厚度相当的密林，便是是穿桥而过的江流，而且江岸边缘还有铁栅栏保护着，就算九倾在这儿施展些灵术也不会被普通人轻易发现。

    “我是想知道啊，可是也不用非挑在这种鬼天气里吧，还偏偏是夜晚，更冷耶。”林书剑才没有九倾那么变态的身体机能，他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啊，这种零下一度的树林温度让他简直想跺脚啊，“九倾，要不咱先回去呗，我叫你主人了行不行...”

    “站好咯。”九倾才不理林书剑的哀求，她让林书剑站在空地中央后，伸手一抓，凭空变出了十支泛着微微白色光亮的箭矢，一双在白天中很正常的黑色明眸在夜晚之中泛起了属于狼族本源的暗黄精光。

    眼神的改变确实可以在一瞬间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原本九倾在林书剑看来就是一个带有些呆萌属性的御姐，而在这一时，眼神中那种狂妄桀骜的杀气直接让林书剑的内心炸毛了，这...女生果然都是深藏不露的怪物...

    “是...是...”除了这句林书剑还能说啥，光在气势上，他已经被九倾全方位压制了啊，那种桀骜的眼神可不是动物园里那种关了几辈子退化成豢兽的物种所能相比的，自己光是对视一眼都有一种被压制到不敢喘气的感觉啊。

    而九倾此刻也没有闲下来，她将手中的十支箭用作地标插入泥土中，右手猛然一张，只见那修长的指尖在一瞬间生长出了刀锋似的利长指甲，然后突然用力握拳，将那尖锐的指甲刺入了自己的手掌，殷红的鲜血顺着重又张开的手指开始滴落，由于这儿的光线并不是十分明亮，所以书剑只能够模糊的看见九倾的行动，并没有意识到九倾正在做什么。

    而随着九倾的不断移动，那副以十支箭为节点，用自己滴落的鲜血绘制而成的五芒星阵逐渐完工，当最后的缺口线被九倾的鲜血滴连起来之时，整个五芒星阵的阵体都开始泛起了一阵星星点点的淡蓝色浮游光。

    那些光电仿佛是有生命的萤火虫一般在整个阵纹上空飞舞旋转，处在正中间位置的林书剑一脸痴迷的望着这幅难得一见的美景，没想到平平常常的五芒星，在夜光之下竟然也能有着如此令人着迷的魔力。

    “你准备...怎么做？”

    “先绘制成这样就行了，再复杂点我的血可不够用了。”在五芒星阵的蓝光映照下，林书剑只能够看清楚九倾那秀丽的脸庞，却无法看清她此刻的脸色是否苍白，不过从九倾那带有疲意的话语声中，大概也能感觉到她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太好。

    “这个...是你用自己的血...”书剑的语气中溢满了不可思议，首先自然是心疼，然后就是震惊，果然也只有向九倾这样的妖才有这样强盛的生命力，搁自己放了这种量一半的血就上天了，而人家竟然还是行动自如的。

    “这儿并没有蕴含丰富灵力的物品，只好就用我的血了呗。”九倾的右手一挥，整个法阵的光芒瞬时间大盛，一圈林书剑rou眼可见的气浪从外围阵圈冲散了出去。

    九倾环顾了一下自己布置下的阵纹，感觉上好像没有什么差错，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看来桔梗印的消耗也没师父说的那么大嘛。”

    “桔梗印...你是准备干什么...”对于历史传说多少了解些，所以林书剑对九倾接下要做的事情比较好奇，作为万用阵纹的桔梗印可以说是在降灵，驱魔，封印...各个方面都可以使用，但是以妖族鲜血如此庞大的灵蕴来绘制，九倾这是准备要搞什么大动作啊。

    “当然是再看下主人您的能力呗，对了，主人，你现在真的连沟通灵力都无法做到吗？”

    “别跟我说什么沟通灵力，我连灵力是什么都不知道。”从小就开始接受“科学主义至上”观念的林书剑自然是没有理解过这种东西，连精神这种他自身都能感觉到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相当玄幻的存在。

    “那好吧，我就从头开始和你说起来好了，在这个时间所生存的万物，只要是有灵智的生物皆有九灵，而人类则由自身的生理运转规律将其总结为了九字真言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凡阴阳五行之术皆由此为基础成型，其九字也是现今组织发展的基本定义，虽然称呼什么的好像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了，但是主要的精髓呢，还是这个。”

    其实说起来，九倾对于现在组织是如何教育新人并不清楚，她的所有知识来源都是她的师父，她自身可以说是连那些组织见都没有见过，但这同样也有一种好处，那就是摒除了那些毫无意义的命名修改，她学的都是她师父所教的，不用去费心记那些繁杂累牍，也因此她学到的都是些最纯粹的知识。

    “你说的这些我也听说过啊，但...我还是不知道怎么用啊？”林书剑无奈的说道，道家九字真言，对于一个华夏儿女来说就算不了解至少也都听说过，但是，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去用。

    “因为地球上灵力资源越来越少了，所以现在的灵术师需要一些相当苛刻的条件才能掌握自身的能力，但也有一些，即使他们自身的能力没有被激发出来，但是由于他们内在的强大天赋，总会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超乎他们想象的事情。”

    “你是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林书剑对于这种言论倒是没有特别的情绪，因为他自己的未来早就想好了，你就算现在告诉他你是天王老子投胎转世他仍然会坚持自己那种平静的生活，不是所有的人都渴望战争，有些人生来就喜爱着生命和情感的多元化，这种感情很纯粹，甚至比那些绝对冷酷性格的人还要少见。

    虽然这种感情并不适合于开荒式的生存，但在人类作为统治者的这颗星球上，它仍有着它存在的保障。

    而九倾此刻也走进了这座泛着蓝色光芒的桔梗印阵之中，她从林书剑的背后抱住了他，还没等一阵愕然的林书剑搞清楚怎么回事呢，她已经从后方抓起了他的两只手，就像是一位母亲教育自己的小孩般，在他的耳边轻语道：“九字对九印，每一印皆象征着人体内在的状态变化以及灵力最基础的变化规律...”

    极其复杂的知识体系在九倾仔细的详述中慢慢地在林书剑的脑海中成型，由简入繁的结印手法，每一种气息的流动，身边元素所蕴含灵力的分别，这些旁人可能要花上大半辈子去研究记忆的东西，被九倾在短短的一小时之内全部烙在了林书剑的精神深处。

    这种可以短时间内教会旁人一切的力量是她师父给予她的，一种超越了她认知的力量，她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属性的力量，她只知道一旦她使用这种力量，那么改变这个世界的事物，就好比一位画家在他的画布上画出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么简单，而在刚刚，她就像是一位作家，给林书剑加上了灵术大师的设定一般，极为轻易的便完成了教授。

    她还不知道这种力量正是四维状态的规则之力，她更不知道，其实规则之力的可成度远不止这些，凡是想象力所及的一切，皆可完成！

    不过这种力量也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有效果，就好像那天，遇上的吸血鬼始祖时，便收效甚微一般...

    而一旁的林书剑在经历了短暂的大脑空灵状态后，终于恢复了自己的神智，他有些呆然的看着自己还张开的双手，眼神中除了恐惧，便是震惊，这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刚刚自己所询问的一切问题在此刻看来是多么的愚蠢，一个涉世未深却又饱经沧桑的婴儿，他更愿意这样去形容现在的自己。

    意随心动，相由心生，是的，精神体也是物质的一种！而它还是一种更为强大的作用力！只要你的精神力足够强大，你将可以cao控元素，从筑基到大厦，完成任意你心中所运行的精神态，而“九字真言”...竟然是地球上的人类先祖们与元素订下契约的古老誓词...

    它们是活的！这些元素，这些一直围绕在人类周围的元素，它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命波动！它们就像动物一样的完成自己的生长周期，从远古的元素不断地衰变解裂融合成新的前置元素，又或者以熵为代价进行元素重转，但无论如何，它们的生命是一条单线，从生即到死，最后再由高质量宇宙爆炸新生完成下一轮的生命交接...

    “我一定是疯了。”无法接受自己现在所想到的一切，或者说主观上林书剑还在逃避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普通了，因为怕被当异类，所以他潜意识里一直在逃避着，但现在，他该怎么躲藏？他现在的精神已经连自我欺骗都已经进行不了啊！

    “是不是感觉自己就像是画中人一样，你第一次的反应比我难看多了嘛。”而依旧站在桔梗印内的九倾还在笑着看着他，作为过来人，她自然知道林书剑接触到了真实的世界以及一些他自己独特的遭遇，所以她也在时刻观察着确保林书剑的身体状况。

    “一个灵术师在他初次觉醒后的一小时内，会暂时性的保持在他目前潜能的巅峰处，怎么样，要不要再试着召唤一次？”反正现在那些流经林书剑体内帮他灌体的灵力正在逐渐退散，浪费也是浪费，还不如趁此机会让他好好熟悉一下一些最基本的灵术，而最基本的灵术，自然...不包括上位召唤啊！

    一旁本来是在听闻到九倾话语的林书剑，经过了微微一愣的愕然之后，动作虽然生涩，双手却还是依旧开始结出复杂的手印，随着象征着灵力循环轨迹的印记不断结出，本来只是在外观望的九倾却是一惊，凡是召唤术结印超过二十以上便是超越一般人类负荷范畴的召唤禁术了，没有多少灵术师可以仅仅凭借自身的灵力来满足这样庞大的消耗。

    更没有灵术师能够在他刚觉醒时，身旁无任何契约物的情况下召唤成功，要知道任何的契约仪式也是遵循古老规则的，召唤者若非执有与其试图召唤的生物相关的我物品，那么契约灵阵将会优先寻找那些与此刻召唤者状态相吻合的生物降临，而一个灵术师刚觉醒时那种全知全能却又拥有自身独树一帜能力的状态，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与这个状态类似的话，那无疑，便是神！

    而此刻，林书剑的结印数已经高达四十九，原本在森林中应属于较温和的灵力渐渐的以林书剑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狂暴的蓝色空中漩涡，飘逸的蓝光此刻就像是北极地的极光一般，轻而易举的冲破了九倾布下的结界，冲现在了此处漆黑一片的天空之上，那千变万化璀璨壮丽的光芒在这突然出现的一刻就吸引住了世界的目光！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没有知道这种奇异的现象代表着什么！它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凭空出现在了这里，这一刻，北京，休斯敦，东京，梵蒂冈...所有控制下的观察哨被紧急启动，但让他们惊讶的是，他们最先进的光子卫星却无法扫描到那片天空中的一丝一毫异样，只能用眼睛！这种异象除了在场的人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传达！

    现在还在夜市开放的时间段内，由于这幅横跨了半个南京天空的光彩绘图让街市内的街道，楼窗口处瞬间便涌满了人群，他们在感叹着这幅自然的美景，同时纷纷迫不及待的拿出了各自数码产品准备将这一刻定格下来，最后在徒劳无功之下，只好动用起他们那几乎被半忽视的记忆体——大脑，来见证这一刻的美妙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