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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重影

    “教皇找我?”萧乐宫在收到林忻月的消息后先是一愣,然后是不解,好好的...自己什么时候跟梵蒂冈扯上关系了,不过随后看到解释说是林忻月在和教皇商议完事务后教皇提出的私人见面,他安顿好苏千羽后还是决定去那儿看一下,连自己都没有见过的人就这么不给面子也是不对的啊。

    当他按照忻月的提示来到那间秘密会议的教堂时发现顾念杭也早就在了那里而且正在和教皇交谈,而轻欢好像刚和教皇谈完的样子,刚刚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被忻月抱在怀里休息。

    没有想象中一副威严的样子,穿着简朴的教皇倒是给萧乐宫一种很平易近人的和蔼长者的感觉,不过把侍卫都放在门外,他就这么放心自己的安全?

    “你们都到了,那我就直说我的目的了。”教皇望着在座的四人,“萧乐宫,顾念杭我希望你们能够加入我们梵蒂冈执行机构,为传颂主的荣耀增添一份神圣的力量。”

    啥?当着林忻月这个绯夜组长的面挖墙脚,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不过看着林忻月只是有些无奈却没有意外的表情,估计教皇刚刚跟顾轻欢应该也谈过这事了吧。

    短暂的沉默,两人把视线从林忻月身上移开,“抱歉,恕我拒绝。”顾念杭回答得很干脆也没有丝毫多余的尊敬。

    “我也拒绝。”萧乐宫的回答更多的是一种带有否定的冰冷。

    他们俩的回答并不出乎教皇的意料,如果刚开口就能收走的人才,也是没有多大价值的人才,“如果说是因为忠心的话,我跟你们的领导已经谈过了,我们会付出两件圣遗物来进行等价交换的,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在这边,你们将获得更好的条件成长。”

    一旁坐着的林忻月眼角一抽,这个老家伙,还会玩先斩后奏的心理战...明明没有说过...估计到时候再把圣遗物一送,顺水推舟就成了,不过,这两个家伙竟然逼得他开始就用圣遗物来换,还真是难得一见,他们一共可就只有五件啊。

    “说忠心什么的,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天下间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忠心,对方没有背叛,只是你诱惑的筹码还不够,或者,方法不对。”顾念杭静静地看着教皇,“而所谓的诱惑,就是将人内心的那种被隐藏、被压抑的情感加以调动的感觉,它可以让平时很正派的人变得邪恶,让有着坚定信念的人意志溃散,这是人最本源的天性,即勾引人内心深处那最脆弱的领域,而问题是,我并没有这种地方,因为我不喜欢隐藏情绪,我更喜欢,将它们以戏剧的形式表现出来。”

    完全是在以平等的身份与教皇对话,念杭没有感到有丝毫的不妥,在最初的超自然崇拜完全被绯夜这群家伙搞得破裂以后,现在在他的心中,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高过他的心理高度,但同时他也不会把一切放在下方,因为那样你会孤立无援,只有让对方感到平等,你才能驾驭一切。

    “也许我们之间的谈话今后还会有,不过像这种类型的应该是不会了,我就说清楚好了,怎么说呢,我的国家的人比较多也比较笨,选了一条很麻烦的发展道路,还一直弄不清楚它的方向,即所谓的社会主义,据我的理解呢,那是一种对自身文化的敬畏和对试图限制和扼杀这种文化的敌人的无所畏惧,并且要让全国人对这个国家产生归属感,把它当成真正一起的家,这件事真正要实行起来还是很麻烦的,所以现在,就让我来验证下他们这个愿望并非毫无可能的狂想,今天,或许你们更强,你们的条件更加优越,但是将来,我的组织会超过你们,因为有我在。”

    中国只是华夏统治的一种形式,形势不管维持多久都是会变的,但是这个种族,是永远不会因为任何形式而消失的,所以,我首先是个华夏人,然后才是个中国人,而且,种族优先,这就是顾念杭简单的工作信念。

    “很有意思的想法,那,你呢?”教皇仍旧很谦和地一笑,望向了萧乐宫。

    “一定要我说吗?”然而不得不说萧乐宫的反问只会更加引起别人的好奇心。

    “嗯。”

    “因为我认为你们信奉的教义是错的,所谓的宗教,不过是另一种堕落犯错而已。”萧乐宫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凝实了目光,开口道,“你们一直在否定着黑暗,打着光明和正义的名义对你们口中代表邪恶的黑暗进行着无比血腥残忍的制裁,你们的光明之道在本质上就与你们讨伐的对象没有什么两样。黑暗的世界观从来就不是消极的代名词,它并不是那些软弱的家伙所宣扬的逃避,相反的,它会让我们能够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它会让我们越来越坚强到能够去承受生命之重。”

    “而且你们所谓的神,能够肆意地对其不敬之物施以千万倍的惩罚,对其喜爱珍贵之物便可不顾当事人的意见以所谓的奉献来进行掠夺,对于别的生物的生命他们可以一手独握,这就是你们敬仰的神,这就是我读到的关于你们神的传说!而被你们唾弃的恶魔,所有的传说中只有一个词,诱惑,他只是抢走了被神奴役的信徒,所以他是恶的,但实际上只是恶魔从来不拘束于上帝的束缚而已,因为他们在自我的高度上是与上帝平等的,所以,他们才会被上帝驱逐。而且他们每夺走一个灵魂的代价是完成了那个生灵的愿望,而非神所宣传的,一切为了神的自我牺牲!怎么看,我都觉得信仰神更惨一些。”

    “而且我想告诉你们,你们信奉的圣经,古兰经或者佛教经典的作者并不是神,是人,是一群构思完美的人编写的,它们只是为了迎合人们的当时需要而诞生的精神鸦*片,这一切不就是人们自己编的神话小说被大量的人所接受相信了吗?这只不过是一种集体催眠罢了,唯一不可否认的只是这么做,对统治极为有效而已,在我看来真正的宗教,应当是精神信仰与身躯的结合,简而言之就是敬畏之心!”

    “而你们这些所谓的宗教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教义,杀人者只要放弃杀戮便可直上天堂?那是不是意味着杀人无数的我只要不杀人立刻就能获得救赎,而那些从不杀生的好人却要历经千难万劫?那为何不先堕入所谓的魔道来的实际?而这背后,不过是人类对于那些不顾及自己制定的规则的一方进行的精神洗脑,所谓的现在宗教教义,不是人们为了消除人与人的不公平而存在的,而不过是人类希望自己处在不公平的有利位置上去欺压另外一部分人的一种明目张胆的剥削罢了!”

    “人类总是将一切的罪归咎于神设置的苦难,可是,一切的根本,不是人类屈服于自身本能的堕落吗?沉沦也好,超脱也好,跟神,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人类的苦难将永远也不会结束,除非他们能够真正直面自我的身份,而不是虚妄的陶醉在自己的神话之中,所以我的身份只是个人类,一个连人类的身份都扮不好的家伙,是没有资格去贬低人类的,人类明明可以自己成为自己的神,却偏偏要去信仰别的种族,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错误,所以别开玩笑了,你们这群家伙,也是造成世界混乱现状的罪魁祸首之一,我既不符合你的教义,那么就算是被你们视为此世之恶,终有一日也要将你们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林忻月:“这个中二病,我靠...”

    顾念杭:“还有个比我更疯的家伙...”

    顾轻欢...已经在忻月怀里睡着了...

    “你虽为异类,但是,并不妨碍主的荣光对你的宽容,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在博物馆想和你你谈谈,另外,你说的没错,所谓宗教,就是人类的敬畏之心。”教皇沉思良久,竟然很温和地笑了笑,语气不变地对着萧乐宫说道。

    他缓步走出教堂,在守在门口的护卫的护送下上车离开了。

    虽然说服不了你,但是至少我可以保持自己的风度,这就是属于真正长者的处世智慧。

    “我的观念,是否过于偏激了。”望着教皇离去的背影,难得表露内心想法的萧乐宫默默地陷入了沉思。

    “你自己的选的路,只有你自己知道,不过呢,只要不后悔的,就没有错的这一说法。”林忻月拍了拍乐宫的背后,安慰他道。

    “那...我过去了。”博物馆附近就一个,萧乐宫也知道位置,他对林忻月说道。

    “嗯,记得回来。”林忻月一副看着小孩的表情。

    “放心,外面,还吸引不了我。”

    “没想到,还真的有这种疯子存在,千羽喜欢他,我是彻底认输了。”顾念杭也是目送着乐宫出去的背影。

    “不过,他以后会很辛苦呢。”林忻月同样说道。

    “你家那个,也差不离了,而且千羽还不像你,我估计得当他们两人的管家了。”顾念杭无奈地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轻抚着靠在自己怀里的轻欢的脸庞,忻月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说道,“这种日子,还能过多久呢。”

    “过一天反正是一天。”

    ......

    “混蛋,还是挺远的啊...早知道就坐车了。”三十分钟后,萧乐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终于是赶到了这座映像中的博物馆,因为非节假日也不是星期天,基本没有人,估计教皇也是看中了这个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吧,不过这样说他都不生气看来脾气也是不错的,自己也确实说得过火了点,直接就把人家教义的根基给骂了...

    “你过来了,很快嘛。”在侍卫的指引下,萧乐宫很快地就找到了正在欣赏博物馆油画的教皇。

    “嗯,不知道您想找我谈什么呢?”就算再怎么不认同对方的观点,但是就先前教皇的行为来说,至少教会了萧乐宫一件事那就是保持自己的风度。

    “先看看这幅画吧,你有什么想法呢?”教皇笑着指了指眼前的油画。

    《死神的胜利》,由彼得·勃鲁盖尔在1561年所作的木板油画,真迹现藏于西班牙马德里普拉多美术馆,这边的这幅当然是高仿品,狼烟烽火,血红色的大地和荒芜破败的村庄奠定了它的主基调,成群的骷髅正相互簇拥着涌向村镇,而画中无助的人们正徒劳无益地向着十字架寻找庇护,铁甲车上打着十字旗号的白衣教士,是连象征死神的骷髅都不敢过问的神的代言人,这是一部很明显的反宗教的油画,用于揭露教会的黑暗和宗教法庭的恐怖,身为教皇的他给自己看这个干什么?

    “很奇怪吗?因为我是教皇所以你觉得这些违背神谕的东西就不应该被我们欣赏吗?”仿佛是看穿了萧乐宫的想法,教皇看着乐宫很和蔼地笑了笑。

    “嗯。”萧乐宫也不否认,对方的态度都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不用多做什么客套。

    “其实,他们的想法和你映像中的差不多,我能告诉你,我是个异类吗?”

    “异类...什么?”萧乐宫没有听明白,他映像中即使不位高权重一身尊贵气质也至少应该是古板严肃的教皇竟然说自己是异类,这反差多多少少让萧乐宫很意外。

    “作为教皇,我比普通的信徒接触现实的更多,所以比他们对于信仰理解的更加深刻。”教皇的目光中充满了欣赏的看着萧乐宫,“而你,仅仅凭借着这么几年的时间就领悟到了信仰的真正含义,那就是敬畏之心,比我整整早了四十年。”

    “我想,我的理解应该是有什么不完全的地方吧,不然您不会特意把我叫过来。”萧乐宫思索良久后开口道。

    “不错,你知道信仰还有一层意义吗?”教皇此刻给萧乐宫的感觉不再像是说教,反倒是一位迟暮的老人在把他的毕生的感悟和经验在临终之前托付给后辈而已,既然如此,那他还是认真听着好了,所以他用尊敬的神情示意教皇为他解答。

    “所谓的信仰另一层意义,那就是,不会想去知道真相是什么,也是我一个德国的朋友告诉我的。”教皇看出了乐宫的疑惑,确实对于永远追求所谓的正确的人类来说,这一点实在是很难去理解,“当你深究之后就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存在悖论不可能有完美的解答的,就像真正的神是不会去处罚人类也不会救赎人类的,因为对那种存在来说,人和其他的物种并没有什么两样,而所有教义宣扬的精神在明白这点后都是会显得无比可笑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让我只要坚持自己道路下去就行了是吧。”萧乐宫会意道,“我知道想要拯救别人是件在别人看来很愚蠢甚至多余的事情,但是因为别人说几句话打击几下就改变的目标,不是连提起来的资格都没有嘛。”

    “但是,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教皇的反问让萧乐宫弄不清楚,“念杭在杀人前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了,他对自己的一切都有了把握,所以他不会被任何的东西所负累,他能够自己掌控自己,但是你不一样,你追求的是另外一条路,所以我想找你谈谈,你的觉悟呢?据我的了解,你身边应该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女孩子是吧,在你做这件事之前有想过你和她的结局吗?”

    “没有考虑过,但是我觉得并不能因为可能会遇上意外就去避免做这种事情。”萧乐宫在认真的考虑过后,回答道,“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才行。”

    比起什么都不做了会后悔,还不如做了再后悔,有些东西你不去做,再过一万年也不会有人把它弄出来,那是属于你的疯狂的想法,只有你能去完成它!有多少疯狂却有价值的东西因为不敢而被湮灭?简直是数不胜数!

    他以前确实一直被人有中二病,但是只要每次帮助别人后得到的那句谢谢就会他觉得无论怎样他都会继续下去,虽然很多时候帮助别人会让他惹上更大的麻烦,但是他也一直都没有放弃过。

    但是萧乐宫却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所谓的中二,并不是指拥有疯狂想法的人,而是指那些不能认清自己情况的人,没有经历过背叛伤害,却表现的像是全世界都背叛了你一样,明明自己还有很多东西,却好像一无所有与全世界无关了一样这背后,不是疯狂,是自己为了逃避而本能的找的借口,只要能够认识清楚自己的情况,不管你在外演得如何,自己能够清楚的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完成你疯狂的想法的,哪怕是改变世界,也并没有丝毫的不妥,他一直都是这么的做的,所以在旁人和他自己看来有些荒唐的行为却总让他隐隐有一种正确的感觉。

    教皇笑了笑,没有接着说下去,反倒是像在回想往事般把目光重新注视到了油画之上,他的神情很严肃并带着些许的悲伤,甚至让萧乐宫想到会不是教皇他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能成功吗?”短暂的沉默后,还是教皇先开的口。

    “啊?”明了于世故的教皇竟然会问这么不确定性的问题,这让萧乐宫着实意外。

    “以前也有一个和你很像的人,有着相同的目标,一介凡人之躯的他不断地努力,为了拯救人类他拼到了最后,从来都没有改变自己的理想,但最后他的妻子死于人们的背叛战争,他本人也最终死于讨伐最高意志的一场合谋陷阱之中,人类,理想,战友,除了他的妻子外他所相信的一切都背叛了他,因为他让别人开始感到恐惧,因为他拯救他人不求任何他人能够理解的回报,所以人们认为他是个威胁,这种人是无法被收买或者为其效力的。”教皇把视线从油画中移开,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注视着萧乐宫,“伊亚斯·安德鲁森,上代教皇,亦是我的导师,这就是他的一生。”

    “恐惧...为什么?”为什么拯救他人到了最后会让人感到恐惧,这种事情...有可能存在吗?

    “因为他让人类看到了一样武器的强大,那件名为伊亚斯·安德鲁森的武器的强大,那件能够一夜之间摧毁最强防线,瓦解国际联盟的武器,即使是心甘情愿地被人们使用还是会让他们感到不安,因为这件武器有他的自我意识,而这种东西,恰恰是最让人类恐惧的。”

    “这么说吧,在你的印象中,人类想拯救动物会怎么做?是不是总要要完全掌握了解对方以后才会安心地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将其放在监狱一样的动物园里拯救,再随心所欲地包办其一切甚至包括捕食生殖,而一旦有了会伤害到人类的举动,这个生物就会被迅速地清除,所以一般的情况是人类想要拯救哪个物种,那个物种就会遭到灭族之祸,因为人类不会允许拥有自我意志过强的生物存在,即使是同类也一样,你只要超出他们正常的范围太多就会被定义为危险的怪物,我用这个只是想告诉你,你想救的那群人,根本就不会信任你,他们需要的只是他人的怜悯和同情,他们的自身是很难去主动改变现状的,即使是有人已经在带领他们了,也只会被他们嘲笑愚蠢。”

    “那么,你的建议呢?”无法反驳,萧乐宫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他就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既然教皇提了出来,那么就应该会有相应的建议的吧。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让他们...有信仰吗?这个比毁灭世界还难吧。”萧乐宫在仔细考虑后为难道。

    “是无比的困难,我曾经也是真的想拯救世人,可是独立出自主人格的人类太过贪婪可怕,神学最初的作用就是带来敬畏之心,可是被人类滥用后效果已经越来越有局限性了,在当今社会神学带来的影响更是已经越来越弱了,乐宫,如果你想要继续拯救下去,那么首要的任务,就是让世人重拾敬畏之心,只有敬畏,才能长远。”

    “那些目空一切的人,有时候,会比怪物还要可怕,但是也同样脆不可击,因为他们的弱点同样也是暴露无遗,他们一直在宣扬团结就是力量,而这句话,往往是被独自生活的强者所捕杀的被猎者所说的自勉的话,这在自然界中是不普遍成立,孤独的老虎,成群的棕鹿,就像拥有强大内心的人类,就像毫无忌惮却需要在人群中找平衡的人类,因为单凭个人是无法正面抗衡,所以以多数人为代表的世界才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去抹杀那些内心强大不愿融入他们的生物,这是种自私的理想主义,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教皇的表情越来越像是个迟暮的老人了,也许是他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心,也许是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理想。

    “其实,我倒是觉得犹大才是真正领悟了主的意志的那个信徒,主一直主张以爱拯救人类,但是几千年下来,仍未实现目的,人类虽然赞美着天堂却毫无敬畏,他们表面上的赞美只是在为死后的安眠找借口,他们真正敬畏的是象征死亡的地狱,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想上天堂,他们只是不想入地狱罢了,如果让他们可以选择的话,我想他们最希望的是待在人间吧,所以我也不禁怀疑主的做法是否有效,当然了,这在教内是重罪,我也只是想想而已,但是在我看来,深知人性弱点的犹大做的选择或许是可行的,如果是在黑夜下挥刀成为让人胆寒的刽子手的话,或许就像是被称为死神的顾念杭一般所带来的另一种另类的敬畏之心吧,因为主想要拯救世界,却唯独忘了一个地方同样也需要他的拯救,那就是地狱,地狱的生物,其实也在渴望着救赎和解放,而人类对于地狱的敬畏,其实是大于天堂的,何等聪明的犹太人啊,竟然能承受背叛者之名而为了主奉献至此。而神之子被处死也恰恰证明了,一味的对人类用爱是没有用的,即使是守卫和平,你仍然需要武器,而且,越是强大的武器所能带来的和平就越是持久,但是这件武器的真实情况绝对不能被世人所知晓,不然就会出现真正的问题。”

    “武器...你说我会是...”虽然能明显感到教皇的话与他自身的理念有所冲突,但是他也能感觉到教皇是真正在帮助指引他,也就是说,自己这样坚持下去的话,就注定不会被世人承认,最后在失去作用的对象的一刻被他们抹除掉吗?但是...我还有苏千羽,就算是为了她也好,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吧,那么接下来我所说的话你能够理解就记住,不能理解至少也明白下有这么一回事情。”教皇递过来了一张白色卡片,上面除了一行字外什么也没有不过做工考究看来也不是凡品,“这是我的导师伊亚斯留下的,他说如果还能碰到和他一样的蠢货的话就把这个交给他,当然,我也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也跟我接下来讲的话没有什么关系。”

    “噩梦将至...什么东西,神启的预言吗?”萧乐宫看了看卡片把它收了起来,“不知道您还有什么话?”

    “我想说的是在多数人表面上是绝对不会认同的事,同情弱者是对大自然最大的不敬,心存对弱者的应该是尊敬而不是同情,以平等的给予代替无用的施舍,你想要拯救他们,就要教育并改变他们的思想观念,进而才能由他们自己改变他们的命运,这远比单纯的帮助更为重要。”教皇接下去说道,“我老了,也许是想象力缺乏了,我已经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人们重拾敬畏之心了,所以我才寄希望于人类的自我觉醒,乐宫,如果人类实在是不懂敬畏的话,抹杀一切,教义也是允许的哦,我看好你,孤独的夜行者,如果说顾念杭那孩子是对恶人执行死刑的死神,那么你,就是能引领世人的贤者,而轻欢那孩子,更像是个不懂万事艰难的神之子,是个只能生活在阳光下却注定会绝望的人,如果可能的话,你最好帮助下他,我能感觉到,这个孩子,力量绝对不会输给你们两个。”

    不管怎么样也好,光靠别人去拯救的人类这个种族是没有希望的,除非他们自己能醒悟,然后自救,不然再多的萧乐宫也无法挽救一个走向灭亡的种族。

    说到底,靠一部分人的力量只能拯救物理毁灭的世界,而精神的毁灭,需要每个人的自救!耶稣,佛祖,安拉,毗湿奴......路西法,阿波菲斯,狄斯,路西勿罗......他们都救不了你,地狱和天堂都无法保护你那裸露的灵魂,只有我们自己,渺小的自己,向自己祈祷,为了自己祈祷,然后,才有可能拯救精神濒临毁灭的世界。

    人类有一个缺点是永远都不会改正的,那就是软弱,但是如果软弱再加上希望和正确的指引,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了,最后,祝你好运了,别再重蹈我导师的轨迹了。”身为位高权重的教皇,此刻竟然十分恭敬地对着萧乐宫弯腰鞠了一躬,因为在乐宫的身上,他能够感到他伊亚斯带给他的熟悉的感觉,那种傻到死也不该=改的执着,那种本不应该存在于人类身上的气质。

    “抱歉,我是绯夜的人,所以无法加入你们,但是,若有需要,我会来帮你的。”萧乐宫郑重地回答道,经过这次谈话他能感到自己的观念发生了某些变化,但是却又模模糊糊的让他不清楚到底发生在了哪里。

    “你还是活得久一点,那就是在帮我了。”教皇笑着看着萧乐宫,“出来的已经很久了吧,抱歉打扰了你这么长的时间。”

    “诶,打扰时间的是我才对,不过我还有一个最后的问题,你对于苏九夏怎么看,有什么要关注的吗?念杭有些担心他的精神状况,可能会有失控的危险。”教皇应该在和白墨城进行谈判的时候了解过他们绯夜所有人的事情了,所以萧乐宫也准备听听他的看法。

    “那个孩子,只不过是个希望有个能保护他的房子的小孩子罢了,只要那间房子没有出事的话他就会一直很安静地待在里面罢了。”教皇转过身看着《死神的胜利》,说实话,这幅画虽然是反对他们教廷的主题却能给他带来一种心理宁静的感觉,这也是他会选择在这儿的原因,“不过,一旦房子被摧毁了,也许里面的不是个胆小的小孩子,而是只沉睡的狮子也说不定。”

    “是吗?我会注意的,那,我告辞了。”施以同样的鞠躬礼,萧乐宫怀着奇怪而又复杂的心情走出了博物馆,外面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照耀着这个世界同样也照在了他的身上,很安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如果,没有了人类的喧嚣声的话,这种环境其实是天堂最真实的写照吧。

    “千羽?你怎么在这儿?”看到在门口石柱上靠着的身影,萧乐宫连忙跑了过去,这家伙,不会在这儿等了三个多小时吧?

    “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就过来了。”不过看着苏千羽那有些犯困的眼睛,明显在这儿等的也有些时候了,她的习惯萧乐宫还是知道的,除了玩以外一旦认真做什么事情就都会犯困,包括等人,但是既然想要等到萧乐宫,苏千羽就一直强迫着自己不去入睡,现在终于等到了,她也就很安心地埋进他的怀里睡着了。

    “还真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不过有你在,好像也安心多了。”抱着已经睡过去的苏千羽,萧乐宫站在博物馆的高台阶上静静地看着远方渐渐下沉的夕阳,血红色却又带着黑晕,那种光芒有着难以言说的魅力,能够让他暂时性的忘却掉现实,享受着内心的宁静,而此刻抱着苏千羽,仿佛远离了整个喧嚣的世界,黑红色的夕阳,渐消渐隐的远景,拥抱着的两人,熟睡安详的笑颜,轻松无忧的面容,定格成了一幅永恒的画面。

    如果时间能够静止在此刻的话萧乐宫觉得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时间可以逆转,可以拼接,可以脱离,就是不可以静止,还真是小气的世界。

    但是应该还来得及吧,只要趁现在就还来得及离开,在一切才刚刚开始还没有完全成型前,带着苏千羽离开就还来得及,但是...当绯夜所有人全部化为历史以后我又该怎么办呢,苏千羽,你能回答我吗?我们能够相信的人不也就这么一点吗?

    苏千羽睡着了,她当然不会回答萧乐宫,但是乐宫不用猜也知道她支持的只是自己的做法,这个小怪物,还真是超出他认知的存在,别的一切估计在她看来毫无意义,估计只要他想要,她就能够牺牲一切来支持他。

    还真是让人不安的女孩子,但是,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更不能脱离绯夜,他们两个和绯夜的其他人才是同一类,一旦离开后就会像历代屠龙战役般的龙王一样,被群起而围之杀戮,在绯夜之后,估计就没有组织能够真正信任他们了,所以...

    萧乐宫看着远方夕阳的目光逐渐坚定:任何的规则,都可以被打破再创造...

    会团结的,不仅仅只有被捕时的弱者而已,怪物,也是可以团结在一起作战的!在这样尔虞我诈唯强至上可以说是堂而皇之的黑暗中,我们将仍然选择与其斗争,就算是所得到的结局再悲伤,在开始之前就逃离还真是不符合绯夜所有人的思维,再说了,就算是被世人背叛的伊亚斯·安德鲁森,不也有个没有背叛他的妻子吗?

    “苏千羽,该回家了哦。”将苏千羽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萧乐宫静静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街上有着穿梭的行人和逐渐喧闹起的夜市,但是在乐宫看起来就是与他无关的一切,他的世界,就在他的怀中。

    苏千羽,如果我在前进的道路中忘记了我原来的样子,麻烦你一定要记住我以前的样子,然后告诉我,曾经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那个时候我所相信的,未来的我曾经相信的,最初的愿望又是什么,而又是因为什么,让我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一直以来把我当作全世界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