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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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已经沉睡，无尽的黑，仿佛吞噬了一切和生命有关的声音。寂寥的街区道路上空无一人，只偶尔几阵风刮过，惹得镇旁的树叶发出阵阵不和谐的“沙沙”声，整个山镇都弥漫着一股沉寂的味道，万事万物在此时都已陷入了沉睡，也许，并不是全部... 低沉的马达声打破了树叶的独奏曲，本是空荡的街道上，四辆漆黑的汽车在夜色中急速地驶向小镇的边缘，那边是一座依山而建的中世纪式教堂。 “啪”，车门被打开，每辆车上均下来了四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端持着经过改装已经看不清原型的突击步枪，娴熟地将子弹上膛，迅速而又整齐地在车前排成了一个小队。 第二辆车的副驾上，一个身着黑色西装，表情冷峻的青年男子下了车，虽然脸部带有明显的亚洲人的特征，但说话却是一口熟练的纽约腔调：“行动！” “砰”，教堂的大门被狠狠地撞开，整个小队井然有序地进入教堂，分成两队向两边搜索前进，整个过程快速利落，带有着强烈的目的性。 教堂大厅中央，巨大的十字架周围，是一片血红色的环状图形，在这个月光浸露的大厅中显得无比诡异。 黑衣男子没有随着他的队伍行动，只是冷峻地环视着整个教堂古朴的布局，以不易察觉的弧度冷笑了一声，“这次，你还能逃到哪儿。” 继破门而入的一声巨响后，四周仿佛又陷入了沉寂，但，所有士兵此刻的警觉已被提到了极点，他们十分小心地前进着，搜索着，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从他们了解到的资料上来看，他们的对手，应该是是天生的黑夜杀手！ “肖恩，左前方十一点钟方向警戒”在即将搜索到后院时，领队的小队长向后用手势命令道。 但是，没有回应... “该死，肖恩！”小队长心里暗骂一声，愠怒地转头，却突然发现，身后竟仅剩了三人，而其他的四人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踪影，这进来才不到十分钟！ “敌人在附近！”小队长当即意识到了危险，立即用手势提醒了还在小心戒备自己方向的三人。 但，已经有些晚了。 “现在才意识到，‘天谴’组织那群家伙用人的眼光可是越来越差了。”一个轻轻的声音从四人后方的石柱旁传来，那音韵轻如魅魔，令四人心头一荡。 “就这样，还想来抓人！”语气忽然转冷，一丝冷冽的杀机从夜幕中穿透而来。 “开火。”四人这才反应过来应该转身开枪才对，但是，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一道红色利箭窜入人群。 “咔”“咔”“咔” 三道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待小队长反应过来之际，他已被人单手按住脖子，摁在了墙上。借着微白的月光，他骇然发现，他的士兵们已经瘫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这...怎么可能！” 月光下，他们苦寻的对手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头黑色的齐腰长发，飘逸地披散在背后，让人感觉她仿佛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灵动。红水晶般的眼睛发出撩人的光芒，她的皮肤白净，即使在如此皎洁的月光下仍然能够感受到白玉般的质感，一袭红裙的她整个人就像传说中在烈焰中重生的不死鸟般，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迷人，这，是他今生见过最美的画面。 而眼前这位顶多十五六岁的娇弱少女，竟然就是把他们这群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特种士兵瞬杀的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的那个“怪物”！？ “我不喜欢杀人，所以，麻烦你和你的朋友们先睡会儿喽。”微笑中，右手微微用力，让对方因窒息而昏了过去。 “就这样解决了？这不像他们的作风诶。”甩开了昏迷中的小队长，少女稍稍皱了下黛眉。 “砰” “铛”，“果然还有...”绯光闪过，少女手中多了一把纹有血色龙纹的紫竹箫，一个回身劈斩，金属的火花在黑夜中一闪而过，她整个人被击飞，重重地撞到了墙上，手臂也在微微地轻抖，地面上也开始滴落有点点浓腥的血迹，但是，她仅凭着自身的反应竟然斩开了偷袭的子弹？ “不愧是组织一直在追捕的‘怪物’，反应很快嘛。”黑暗中，黑衣男子缓缓出现在了少女身后，此时竟然是一口流利的中文，但此刻真正吸引少女危机感的，是他手中的那把大口径的银白色的沙鹰，几朵诡异绮丽的滴血的黑蔷薇正宛如活物般璨然绽放在枪身上，宛如是地狱的黑色血海般妖艳。 虽然从外形和名义上应该属于沙鹰系列的手枪，但是从长达四十厘米的枪身和十四毫米的口径相对应的威力来算，应该已经可以算是手炮级别的了。 “是吗？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诶。”月光下，紫竹箫绯光乍现。“天谴组长，爱德华·菲尼克斯。” “只要能完成任务，我是不会在意用什么方法的！”笑若朗月却又暗带杀机。“不过，能挡下改造的炸裂装甲弹，你还真的挺让我意外的呢。” 与怪物的战斗，向来只有追捕怪物的猎人有资格，其他的，不过算是诱饵罢了。 寂静的街道，只有一排路灯静默地泛着微黄的光。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轻盈的弧线，稳稳的落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抬头，是一张阴柔清秀又略带成熟的脸，本该是温柔可人的脸庞此刻却是冰霜般的凝重。 “出来，你跟的够久了。”转身面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冷声道。 环境依旧寂静，一切仿佛只是少女的自问自答。 拇指轻推，右手中的长剑微微出鞘，少女的眼神越来越利，周围的温度在刹那间就像换了季节般，变得寒彻冰冷，而就在几米远的地方，却依旧是属于盛夏那挥之不去的高温，温差形成的微风轻抚而过少女及腰的绯红色发丝，头顶上一根弯曲而上的翘发也随之摆动，就是这短短几米的距离，此刻就像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也就是在下一瞬间，一张金黄色的卡牌似刀片般划破了这片寂静的夜空从天际暴射而来，速度太快，以至于尾光形成了彗星一样的金带。 同一瞬间，剑出鞘。 长剑上挑，暗红色的剑身硬接下了卡牌的冲击。 极轻细的爆裂声，却直接让附近的墙上不同程度的出现了裂纹。 少女倒退了三步，却是成功地挡下了这次攻击。 “陈琳萱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三十米外的一座不算高的楼顶上，一个身着黑色晚礼服的中年人正露出他那仿若天生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陈琳萱，又一张金黄色的卡牌在指尖翻旋着，优雅却又致命。 右手反手将剑横在身后，陈琳萱神色冰冷。 “还真是个冰山美人。”对方一个标准的英式鞠躬礼，“在下艾里斯·康斯坦丁，很荣幸见到您。” 陈琳萱没有接话，一跃而起，踩着周围一根路灯杆纵向接连几蹬，直上到了旁边六米多高的路灯顶上，再借势纵身一跃，竟是直朝康斯坦丁而去，这不仅要越过那横向三十的距离，那栋高楼，可是有四十米高啊！ “就是不爱说话，唉。”望着直袭而来的琳萱，康斯坦丁仍旧一笑。 翻转的牌突然停在了食指与中指之间，由金光直接变成了红色，下一秒卡牌旋转飞出。 在空中的琳萱横剑直接朝着卡牌斩去，却见卡牌在红光中分为了几道光影直接掠过了琳萱，让琳萱的剑劈了个空，接着却又突然凝实，在琳萱的背后轰然爆炸开来。“呐，把你的实力给我看看吧。”康斯坦丁依旧静静地往下方看着。 一个转手倒抽剑身，剑身挡住了这次轰击，但陈琳萱也因此失去升势，径直坠向地面。 “是个灵术师，就不要藏了，死了可就不好了。”康斯坦丁的手中又转起了一张普通的方牌。 就在已经距离地面只有三米的时候，琳萱终于终于出手了，横向旋身挥剑，剑气在隔空在马路上划出了一道深痕，接着，琳萱做了一件让康斯坦丁一时间没想到的事情。 剑身泛出红光狠狠地直刺地面。 “轰。” 地面被轰出了蜘蛛网似的裂纹，要不是现在是四点多，刚这一下估计很多人都要围观过来了。 借着轰击产生的冲击力，陈琳萱一跃而起直冲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右手一张，五张红色的卡牌浮现。 “你不觉得，晚了点吗？”琳萱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四十米的距离不过几个呼吸间转瞬便至，只一句，便挥剑向康斯坦丁砍去。 康斯坦丁疾步后退，同时将五张卡牌甩出。 “轰”“轰”“轰”... 五张牌竟被琳萱一剑斩开。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呢。”康斯坦丁退到安全距离，轻呼一声，斜眼往下望去，刚刚自己一直在看着的陈琳萱明明还在楼下往上升啊，等等，下面的陈琳萱身形逐渐变淡，竟然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 “镜像还能这么用，你赢了。”语气竟带一丝好笑。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能使用灵术偷天换日地进行攻击，还真的是和告诉他的一样麻烦呢。 “还真的想跟你来打一场，可惜，今天的任务是传话，唉。”看见陈琳萱还想挥剑砍过来，康斯坦丁连忙摆手喊道。 “嗯？” “琳萱小姐，你的话还真是少诶，多说说话才显得更迷人嘛。”康斯坦丁刚想继续调侃下去，突然看见琳萱又举起的长剑，连忙改口道。“等等，这个，有人托我给你的。” 康斯坦丁弯腰把一样东西放到了地上，又站了起来。 “琳萱小姐，记住了哦，笑笑更迷人。”一副典型的大叔似的“迷人”笑容。 一把暗红的长剑就这么突兀的直接飞了过来贯穿了康斯坦丁，但即使被长剑贯穿，康斯坦丁也只是淡淡一笑，“美人就不要打打杀杀的，影响气质啊。”说完后身体渐渐虚幻，继而消失在了空气中。 没有鲜血，也没有打中的感觉，对方也是个高手吗？琳萱手虚隔一抬，长剑和地上的东西一起飞了回来。 “玉牌？”陈琳萱收起剑，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摇了摇头，把它收了起来，一个闪身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轰” 又是一堵墙被一道黑影撞击深深地打裂陷了进去，周围一片狼藉，石屑，断柱，破碎的装饰品随地可见，足见刚刚的战斗强度。而那把带给少女极度危险感的枪，此刻，也被打到了一旁，被半埋在碎屑之中。 “不仅仅是狩猎者之枪，连剑都带来啊。”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少女缓缓地从墙边站了起来，红色的长裙上两道致命的剑痕深可见骨，但诡异的是，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竟在这旦夕的谈话间缓缓的愈合了！露出雪白的丝丝春光。 “‘女神的羽翼’，这把剑跟你还真是不配呢。”望着爱德华手中的长剑，少女轻吸了口气道。 纯白色的长剑，一条面目狰狞的龙纹围绕在剑身上，感觉上就像是盘旋在上面一样，而它的剑格竟然是一对栩栩如生的棱状飞翼，鳞次的感觉就像是无比锋利的刀刃。 “败者，可没有资格做出评论。”爱德华轻笑一声，不再废话，横剑纵身向少女砍去，他可没有给对手留下喘息余地的爱好！ “也对。”紫竹箫挡住了爱德华袭来的一剑，少女一个后空翻，滑到了相对安全的距离，“不过，我还没输呢！” “雪瞳，mundus-oculos！”少女一声清喝，原本血红色的左瞳刹那间被明亮的幽蓝所代替，原来之前是左眼中带了红色的夜光美瞳，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在白芒的月光下，幽蓝的左瞳与腥红的右瞳泛着丝丝微光，充满了神秘而诡异的魅力，墨黑色的秀发一瞬间似被白雪覆盖了般，如缟，如银，泛着微弱的白色的光，在那一片雪白色的光中，还混杂着几丝炎红色的长芒，与主体的雪白长流搭配成一副唯美的画面，原先破烂的红裙此刻也开始泛出火芒，在一片红炎中被尽数焚毁，但红炎并没有随之消失，而是紧附在了少女的身上，幻化成了一袭华贵典雅的红色长裙，裙上怪异的龙形花纹似是衣服本身生出来一般，没有一丝违和却又让人准摸不透，不禁为少女更添了一丝圣洁与华丽。 此时此刻，饶是以爱德华的心性也不禁微微一怔。“你不是琪莎拉！” “这替身任务演的还真是累，不过你们也真是，到现在才发现。” “妖瞳？”只思索片刻，一个近年来在黑道和超自然部门声名鹊起并与之相符的代号便浮现了出来。 “恭喜你，答对了，可是，没有奖励诶。”少女冷嘲一声，紫竹箫一横，凌厉的气轻易地在大理石地板上划出了道深痕。 大理石地板，尽然只凭剑气就能够划出深痕，这场战斗，或许早就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只有怪物，才是这场战斗的主角！ “看来，也不是普通的人类。”爱德华已经回过了神，轻眯着眼自语道。 “从香港一直追杀我到这儿，都快大半个地球了，你还真是有毅力诶。”少女脚尖点地，一跃向前，飞身横箫向爱德华斩去，这家伙，完全在把箫当作剑来用啊！ “铛”厚重的金属交接声，爱德华反应也是极为的迅速，抬手一剑挡住了少女的攻势。 “我只是在完成任务，倒是你，怎么，当起吸血鬼的走狗了吗？”爱德华猛然抬手，少女借势在空中一个旋转后翻，落到了地面。 “只是看不惯你们乱杀而已，怪物也有善意的啊。” “你觉得我会信吗？”爱德华冷视着少女，“不过，你倒是我追杀过的最有意思的怪物。” “哦？”少女黛眉轻挑，“说来听听。” 一个眨眼间，紫竹箫又一次逼近到了爱德华眼前。 “明明是猎物，却从来不会对猎人下杀手，所以我才说你，很有意思。” 剑与箫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这样，你迟早是自掘坟墓。” “这么自信，不太好吧。” 这次没有快速的分开，少女突然将箫在手中旋转了半圈，露出前方大半空档，紧接着左肘直接击向爱德华。 爱德华直接将剑向右偏移，就轻易挡住了少女的肘击，但，就在少女手肘和剑身相撞的刹那，少女左脚点地，借势在空中一个侧身旋转，同时将手中的箫以及其诡异的角度沿着剑锋直逼爱德华。 来不及格挡，或者说爱德华根本就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这样的剑术大家，在这一击之下，爱德华只来得及用左臂护住心脏前，但同时，他也将‘女神的羽翼’斜斩出去直指少女心脏，看这架势，是要拼个两败俱伤！但少女用的是箫，他用的可是真正的剑！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剑！ 少女却没有慌张，目光一凝，手滑至箫中央，将箫再度旋转成圆月般的一圈，堪堪挡住‘女神的羽翼’的剑尖，但，这才刚刚开始，挡住剑尖的箫并没有被少女收回，而是将爱德华的剑尖往上一挑，在其露出空档的一刻，宛如出水游龙般直指心脏而去！ “扑哧”，感受着皮肤撕裂的疼痛，爱德华难以置信地望着没入胸口的紫竹箫，那一刻，那上面的龙纹竟是那么的鲜艳。 自己竟然败了，败给了，一个小丫头！自己的剑术在组织内可是数一数二的，竟然败给了这个怪物！ 出乎意料的，没入胸口的长箫并没有再深入分毫，反而是对方在空中一个反转，借势双脚蹬在‘女神的羽翼’的剑身上，一脚将爱德华击退后的同时又退到了安全位置，整个过程不过数秒，但却一气呵成，毫无半点拖泥带水。 “一旦杀了人，可就没办法回头了，这可是跟某人的约定，虽然刚刚好像差点没收地住手。”少女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刚刚这招...是什么？”这么诡异强势的剑招，绝对不会师出无名，但爱德华翻遍脑海中的所有记忆，都没有这招的印象。 要知道，世界各地的剑家名师都曾被找来给他当过老师，他熟悉各种派别不同的剑招，但这个，竟是毫无感觉？ “回龙舞月，好听吧。” 还是没印象，不过爱德华还是快速做出了应对反应，左手快速划过剑锋，便退却边将自己的鲜血染上剑身。 “没情趣的家伙...”见到自己的回答被无视，少女一阵无语。 ‘女神的羽翼’那本就栩栩如生的剑格在触及鲜血的那一刻竟像活过来般舒展开它那危险的棱状羽翼，白光瞬间笼罩了整个剑身，带给了少女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原来你也不是普通人类诶。”少女轻笑一声。 “为了保护我的笨蛋人类同胞，我已经变成了斩杀无数怪物的非人类生物。”爱德华狰狞一笑，“而从来没有杀过人的你，注定会输！”凌厉无比的一剑，直取少女心脏。 “我是会输，但，绝不是现在！”以箫隔开剑尖，少女右眸红光闪过，“第三瞳阵，破灭！” 爱德华举剑过头顶狠狠劈下。 “轰”无形的力量与剑锋狠狠撞在了一起。 这场怪物之间的较量，双方竟然实力相当！ 然而就在这突然之间，一股毫无预兆的能量凭空出现在两人上空，向两人狠狠压来。 “这是......”而少女的脸色明显一变。 接下来的一切让一向淡然的爱德华也是一惊，自己手中的‘女神的羽翼’和不远处的‘黑色蔷薇’竟仿佛被什么力量吸扯过去般，融入了对方身边的白色漩涡之中，消失了！而紧接着，对方竟在一片红炎中，也消失在了眼前。 “怎么...回事...”虽然损失了对于组织来说极其重要的剑和枪，但爱德华似全然没有在意，冰冷的俊脸上闪过一丝少有的迷茫，望着对方消失的地方，他呢喃着，随即又似惊醒了般恢复了那副冰冷。 “看来，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