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打劫!!!
船身猛的一晃,李达手也一抖,好悬没把这两朵猴精花塞鼻孔里,从窗口一望,顿时目瞪口呆。 “河面上都有人碰瓷?” 只见在自己这条运粮大船前方,两条歪尾船一左一右撞在船头上,四面八方多了十几条木筏子,人影绰绰,都是短打的汉子。 “打、打劫?” 没等李达看明白,‘嗖嗖嗖’声中,一道黑影好巧不巧,正钉在不远处的门栏上,是一根鱼骨箭。 (。???)ノ 潜水声、勾爪声、木头破裂声响,还有各种嘶喊呼杀声,在船只上下楼层中接连响起。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 运粮船正要从长江拐道运河,船速下降,刚过闸口,四周水网密布、河道复杂、堤坝高低错落,按照水浒传的说法,这就是哥哥们杀人放火、替天行道的好地方。 问题是,这可是漕运粮船,还有漕丁看守,谁胆子这么大! 造反丫! 李达不及多想,门外已经传出嘈杂的脚步声,还有男女老少的尖叫声,他下意识的拔出了刀,躲在门口,口干舌燥,毛孔张开。 他也算见过武行拳师的手段,没有侠客的飘逸,却是狠辣、凶悍,能一刀捅死人,绝不用二刀。 他虽然也站出了皮卡丘传下的大架子,但要说武力值增加多少,那完全都是没有的事。 杀死阳司二官的是老黄皮子,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传说中的何拳师虽说是被十几个青皮砍废掉,但换个角度,没有十几个混混一起上还按不倒呢。 对付自己,呵,一个就绰绰有余了。 大号上线,精神瞬间沉浸入古井无波的状态,然后‘咣’的一声,大门被重重踹开。 门后刀光一闪,便从对方后脖砍去,这要是换作常态,李达哪有这么果断,他从小到大,连鸡都没杀过一只。 来人反应也极其敏捷,身子一缩,手中分水刺往上一泻,便就将刀劲划去。 李达心中荡起一圈涟漪,这很显然是个有把式的,常人匆忙间,哪能反应这么快,更别说转刀泻劲。 但这并不妨碍李达脚似黑影,如鹰戳上。 寻常人踢腿,需拧腰转髋、肌肉骨骼层层运转,没经过训练,猛的一脚能把自己给踢崴了,但李达这一脚,就像是条件反射般,小腿拧成一鞭,直抽上去。 皮卡丘大架子,将脚踝炼化了。 对方也没想到李达反应这般快速,猝不及防下,被一脚戳翻在地,同时李达紧跟其上,刀身硬砍到肩上,凌厉的劲道剖开皮肉,血水洒开,大有乱刀砍死老师傅的架势。 可惜这副身躯年龄太小,力气小,也只能剖开一道血口子,骨头都没砍到。 “撒手!” 有功夫底子和没功夫底子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对方被一顿偷袭吃鸡,不仅不慌,左手如钩,一把叩在李达手背上,一阵剧痛爆开,李达下意识的撒手,同时暗道一声糟糕,刀没了,还打个屁啊! 对方狞笑一声,手中分水刺眼看着就要戳来,李达眼中闪过一声异彩。 砰!!! 这人眼前一黑,栽倒在地,背后,老神棍正扛着长条板凳,呼呼喘着气。 “果然是老江湖!”李达比划了个大拇指。 老神棍苦着脸挤出一丝笑容,两腿继续老年迪斯科。 李达这才有功夫打量着眼前这位,手脚粗大、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粗人,眼角比常人要长一点,下巴收缩,脑门鼓起,长的有点像鱼。 “外面啥情况?” “陆上打行的人,不知怎滴下海堵船了。” 手搏械斗为打降。降,下也,打之使降伏也。 善拳勇者为首,少年无赖,属其部下,闻呼即至,如开行一般,故谓之打行——《消夏闲记摘抄》 简单来说,这打行,就是地方恶霸组织。 地痞、无赖、流氓,乃至更狠一点的,护院、杀手、兵匪、逃犯,霸占在城乡间的灰色地带,做为官府爪牙、豪强打手,小民闻之色变的存在。 “外面挡不挡的住?”李达关心的是这个。 “我看悬,漕丁那是出了名的废物,每年朝廷的损耗火耗,大头都给下面瓜分了,能打的谁干这个,若不是漕帮有规矩镇着,这大架子早烂掉了,”老神棍不屑一顾。 李达倒没想到老神棍脸连这个都懂,不过他没时间多想,指了指下头,意思是咱们躲床舱底,这些人抢归抢,总不至于真的把这艘船给沉了。 老神棍也是这个意思,这还在江里呢,逃肯定是逃不掉,那就只能找地方躲着了。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李达二人还没溜多远,叫喊打杀声嘎然而止,不是打行的人丧心病狂的屠了船,而是护船官兵全体投降,这速度堪比老道五秒真男人的手速。 二人还没溜到船舱,就被几个大汉带头堵住,二话不说,东西一丢,蹲地抱头做良民。 从这方面来说,李达和老神棍能混在一起,那不是没有原因的。 识时务, 相当的识时务。 船上近百号乘客,加上三四十号桨夫、帆夫、水手,全部乖乖的蹲在甲板上,哭嚎声连成一片。 “五哥,伤了四个兄弟,不严重,还有鱼眼袋被砸晕过去,”蒙面汉子低声道。 不得不说漕丁官兵的确是渣,几条小船就能围困大船,而且不死一人便能夺船成功,杜五不得不再次敬佩二爷眼光深远。 杜五眼皮子上有一道刀疤,这被很好的遮掩住了,不然外人就会知道,他是扬州城内著名的杜门拳拳师,虽说武行的规矩有一条是不与朝廷作对,但这年头,谁信谁傻子。 他若是信的话,十年前就该饿死。 杜五两腿粗大,拳大腰细,给人感觉像是大号的圆规,却并没有臃肿的感觉,反倒是给人一种稳当感。 “鱼眼袋砸晕了?”杜五低沉着嗓音。 “嗯,不是什么大伤,就肩上有道口子,只要查,能查出来是谁下的手。” “没这个必要,我们也没这个时间。” 杜五看向被刀架住的船长,淡淡道:“将船上金银钱帛搜刮搜刮,官兵不傻,很快就会到的。” 船长被好几个汉子围住,面色难看,他这个漕帮扬州卫的开山大弟子,很有两把刷子,伤的四个人中,有三个是被他手鞭抽出来的。 “扬州漕帮的?”杜五捏住对方下额,生硬道。 “一步来在三义堂,日出东来不得正,扬州船上运粮旗,久闻老大多仁义,兄弟请安又道喜,”船长艰难道。 “呵,拜我的码头?”看着对方露出希望的眼神,杜五拎着一把刚缴获的战刀,猛的捅进对方肚皮,狞笑道:“连自己老头子都能出卖,不讲规矩,谁给你面子。” 尸体被‘扑通’一声砸入水面,杜五看着刀身上的血迹斑斓,拂过缺口,赞了一声:“好刀!” 众人心头一缩。 语罢,直接翻过船栏,跳下三丈多,将木筏子压入水面老深,剩下的帮凶自无这般本事,只是将搜来的银钱锦织装包装箱,下船运走。 没人敢唧唧歪歪,事实上,从强盗这一职业性质来说,能够只求财不求命,也算是有职业道德的了。 李达就在蹲这堆俘虏中,眼睁睁的看着这蒙面老兄提着自己的刀走人,心疼的要死。 老子的法器啊! 虽然只对妖魔有轻微克制作用,但白云观一百多年的历史,就没捞到一件法器,可想而知这珍惜程度。 更别提被搜刮走的十两多银子,那可是自家的血汗钱! 李达与老神棍对视一眼,欲哭无泪,好日子还没过呢,这挣来的钱就没了。 人活着, 钱没了, 这可不是世上最凄惨的事。 …… 官兵来的比想象中要晚,大船在水面上飘了一天,扬州水师的三艘官船才堪堪赶到,船上乘客顿时又是一阵哭爹喊娘。 能坐船赶路的,大多都是有点家当的,损失比李达还多的家伙还有不少,更别提其中还有某某员外郎子侄,某某富商,反正吵闹声一片。 李达蹲在船头,一脸痛不欲生的问老神棍,“这扬州衙门的破案效率如何?” 老神棍老脸比起当初入洞房时还要惨白,道:“衙门的规矩,入门先剥三层皮,就算水贼被抓到,这白花花的银子必定入了贼赃,绝对是讨不回来了。” “老道,你还有多少家当?” “大兄弟唉,我当初可是打肿脸充大方,这才咬着牙请你喝酒吃肉的,如今就等着这笔钱讨生活呢,老夫走南闯北多年,这次是真栽了。” 事情果然如老神棍预料,衙门人只简单的签字画押后,就不管不顾了。 一老一少晃荡了一天,饿的肚皮咕咕叫,然后蹲在扬州东城门外的三水码头,呆滞的看着扛粮包的苦力上船卸货。 没办法,扬州城晚上宵禁,乱出门会被抓的,问题是,他两口袋比脸都干净,哪还有半点容身之地。 “要不,先去抗两天包混一混?”老神棍苦着脸道。 李达怒了,他堂堂穿越者,装逼写诗做不了,抓鬼赚钱被人抢,还没走向人生巅峰,就TM先去抗砖了。 你见过几个穿越者穿越回来去抗砖的?! 李达脸上青筋直冒:“我李达就是饿死! 死外边! 从运河上面跳下去! 都不会抗一天砖!” “对面小兄弟,缺个拉纤的活儿,干不干?”码头上,一个中年汉子在招手。 “唉,来喽!”李达拍拍屁股,屁颠颠的跑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