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控的野兽
世界上的钱是赚不完的，但人的命却只有一条。国内的法令使得佣兵体制备受打压，白手起家的凌在业内摸爬滚打了好多年，虽然钱赚得不算多，但命也没贱到一塌涂地。他收钱干活，不是行侠仗义也不是替天行道，只要有钱，而且任务处于既定的“安全范围”之内，管对方是什么人，照杀不误。 但林允凡这种异能者都无法轻易杀死的人，凌是怎样也不会去惹的。 “千金难买运气好，只有留着小命才能去碰碰运气。”说着，凌跟林允凡碰了一杯。 一杯又一杯。 喝到最后，林允凡发现蹩脚的音乐变得带感了，浓妆艳抹的夜店女也变得妩媚十足。至于他自己，好像连运动裤的绳带都解不开了，愣是被下班的阿宝搀扶着走到公园里吹风醒酒。 “我的天啊，你林允凡也会有今天？”阿宝捏着鼻子，饶有玩性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林允凡，他的呕吐物铺得满地都是，却精妙的避过了身上的每一块布料。恶臭熏天，连乞丐路人都远远避开了这对不知轻重的“糜烂情侣”。 “躺下。”林允凡拍拍身边干净的草坪，爱意nongnong的看着阿宝。 阿宝叹了口气，轻轻拉下自己的外套。 “叫你躺下你脱衣服干嘛！”说着，林允凡又吐了口酸酸的口水，他还没有醉到把阿宝当做林慧的地步。而阿宝只是朝林允凡竖个中指，将外套铺到草坪上，躺在了林允凡的身边。 手指当然不安分的勾着林允凡结实的胸膛。 “你有没有安静的看过星星？”林允凡说，然后指了指天上。 妈的！这哪里有什么狗屁星星吗？天空灰蒙蒙的挂着一片幕帘，难道你林允凡还能透视不可？但阿宝是个很会调情的女人，看林允凡快要醉得不省人事，声线轻盈的调侃道：“你是要送我上天吗？” “呸。”林允凡苦笑着说，但那模样真的像是要哭出来，“以前林慧很喜欢拉我到天台上看星星，我觉得一大老爷们的，干那些事真的太幼稚了。有那个闲空，我倒不如多喝点酒。” 虽然看星星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幼稚，但阿宝还是点点头，因为这种行为着实不适合“武痴酒迷”林允凡。 “我现在真的好想躺在林慧旁边，牵着她的手，听她数给我看北极星、南极星、西极星......” “你真的喝醉了。”这次苦笑的是阿宝，听到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她的兴趣已然全无。 这时，林允凡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什么？喝酒怎么了？危险？谁敢碰我？得了，没你什么屁事！”林允凡嚷嚷起来，然后忽的挂断了电话。接着阿宝没说话，林允凡也没说话，两人保持着默契的沉默，就这样看着悠远的天空。 良久，林允凡深深咽了口唾沫，“阿宝，你相不相信有超级警察？” “我相信。” “你相不相信超级警察有超人的能力。” “我相信。” “你相不相信，我是超人，也将会成为英雄。” “你说的我都相信。”阿宝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她又说到，“但是作为英雄，你光是喝酒好像还不行啊。” “那我该做点什么？”林允凡皱眉，想要听听阿宝的意见。 “做点英雄该做的事。” 英雄该做的事？什么是英雄该做的事？林允凡自己也不清楚，平日里他满脑子都是林慧，喝醉以后甚至还能看见林慧的面容。但上级闾天禄就是不批准他的复仇行动，阿杰和怀晓蕾也在轮番的劝解他。没有了同伴的帮助，别说能不能打过永逸，林允凡甚至连找到对方的法子都没有。 这样一来，即便是拥有了超人的体质，林允凡还是废人一名。 击杀舔食者？保护人类？拯救世界？那才不是林允凡的初衷。他需要变强，而变强的最好办法就是与强者对决。刚刚好，苏城里的强者并不稀缺，D病毒已经在这所城市里伸开了魔爪。 当晚，已被秘警确定为异能者的危险罪犯死在旅店的厕所里，头颅破裂，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第二天夜里，一名三十四岁的男子死在街头，全身骨骼都被打成了粉末。在离这三个街区外的商店，一名男学生被黑衣男子袭击，路人目击了一场旷世的超人对决。 另外，赤雨帮的一个据点被袭，十余人惨死钝器之下。 林允凡每天只在日出后睡两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在练功，棍法刚猛十足，杀招凌厉果断。一到夜里他就会从秘警署里悄悄溜出，直到天亮才一身狼狈的回到署里，草草包扎后继续睡觉，继续练功。 继续杀人。 是个人都知道林允凡在杀人，不顾上级颜面的乱杀一片。原本苏城里招摇过市的异能者们死伤大半，每个人都知道有个疯子在全苏城内找颇有实力的人干架。无一例外，那些高调过日的异能者们全都死于非命。 “真的不用我出手阻止他吗？”怀晓蕾看着面如金纸的闾天禄这样说，说实话，林允凡的进步快得离奇，连第一教官怀晓蕾都没把握能成功击败他。就更别说去命令他的，连最上级的命令林允凡都当没看见，工照样练人照样杀。 如果非得用一个词来形容。 “无法无天。”不知怎么，闾天禄竟然还能笑得出口。他只是个地方秘警署的署长，在他位阶之上的大有人是，一封又一封的最高指示逼迫闾天禄阻止林允凡漫无止境的嗜杀，但闾天禄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口头上随意说说林允凡，让他适当收敛收敛，其实根本就没把这些指令放在眼里。 “事态已经失控。”闾天禄给上级的答复永远只有那么一句简短的话。 面对着被革职的风险，事态真的已经失控了吗？不可能，闾天禄的如意算盘打得非常精准。看着林允凡日复一日变强的身体，还有那极为可怕的技能，他只是拍拍林允凡的肩膀说：“放弃吧。” 然后林允凡的杀技就有了独特的名字：“爆云”、“敌千军”。 闾天禄知道林允凡会偷偷潜进他的办公室里翻看文件，否则林允凡怎么可能找到其他异能者的藏身之所？但闾天禄非但没有加密保管那些文件，甚至每天还给林允凡带一条烟。谁也不会知道，闾天禄给林允凡的每一条烟里都塞着厚厚的一沓名单。 一沓死亡名单。 所以很快的，苏城里的异能者几乎都死得干净。当然，其中还要感谢像是雷鸣、凌这样的闲人。林允凡一直在等待着名单里出现永逸的名字，但闾天禄却迟迟没有将永逸的名字送到他的手里。 偶尔林允凡会找阿宝做zuoai，只是单纯的zuoai而已，没有任何感情，像是一匹盛怒发情的野兽。阿宝不在乎，林云更不可能在乎。 出奇的，一名异能者主动找到了林允凡。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面前的男人说，手里是两把刃长仅十公分的短刀。 “是。”林允凡扬扬头发，新伤盖住旧伤，林允凡在苏城里已经罕见敌手。他能感觉到面前的男人一样很强，但却仍旧不够林允凡强，想必很快就会和别人一样死在他的棍下。 “但你没有杀人的权利。”那男人又说。 “但我足够强。”林允凡十分不屑，“他们应当死。” 那男人笑了起来，两把短悍的匕首银光若影，连风都为之停滞，“无论他人是善是恶，上天自有他的安排，轮不到你来定夺。你的行为已经打破了这所城市应该需要的平衡，上级无法再坐视不理。” “闾天禄？”林允凡勾起嘴角，把长棍黑布拉开。 “他只是一名小小的署长罢了。”男人踮起脚尖，摆出攻势。 “我不杀没有名字的人？”林允凡扎稳马步，起拔山河。 “猎人，吕烨烁。” 足足用了三十分钟，林允凡才从那个漆黑的小巷中走出，和他料想的一样，死的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但对方的确很强，林允凡浑身的衣物都被撕得七零八落，大大小小的伤口够普通人死上几十次了。那个自称猎人的家伙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头，林允凡只知道他绝非普通的异能者而已。 “猎人是秘警编制中最高级的特殊行动人员。”闾天禄喝了一口咖啡，摩卡，两颗糖，“你擅自行动的次数已经太多太多，上级一定会不停派遣猎人来击杀你。这次是一个，下次可能就会是十个，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 十个那么强的敌人吗？林允凡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摆得平，而他自己所做的事，他知道，闾天禄也知道，但以闾天禄的职位，可能是再也保不住他的了。 “按规矩，秘警署是不可能在收容你了。”闾天禄又说，果不其然。 “我可以走。”林允凡拽紧了拳头，他在秘警署里得到的便宜已经够多了，再待下去，似乎也没有其他的意义。 “你能去哪？去复仇？”闾天禄皱皱眉，他可不希望自己亲手制造的精英白白牺牲。 林允凡点点头。 “你在变强，永逸也在。”闾天禄说，这个赤雨帮几乎已经吞没了苏城的所有势力团体，穷凶极恶，已经不容得再让他们放肆下去。但那个叫做永逸的家伙，凭着林允凡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收拾掉的。 “可我必须去”林允凡话虽坚定，却仍是抓不定主意。 “他的位置我已经帮你找到了，明天放手一搏吧。”闾天禄把咖啡杯放下，“不要说是我帮你的。” 不胜感谢，林允凡几乎要流出泪来。 他总算等到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