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水道
随着闾天禄的失态，怀晓蕾已经蹑手蹑脚地溜进办公室里，恰好看见林允凡的拳头开始渗血，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企图安抚一下他内心痛苦嘶吼的野兽。 殷虹的鲜血滴落到地面上，荡开。 “这次行动就你们三个人，由怀晓蕾全权负责，务必做到迅速、安静而且利落。”闾天禄说，怀晓蕾点点头，“林允凡，记住带上你的长棍。”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林允凡冷哼一气，推门离开。 电梯飞速上行，气氛更加压抑了。 “据可靠消息，在苏城西面的下水道里隐藏着至少五只的舔食者，这些家伙在城市里东跑西窜，已经杀害了不少可怜的平民了。”为了缓解气氛，怀晓蕾这样说到，“那些家伙可是顶尖的人类杀手，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呢。” 林允凡看过关于突变体舔食者的资料，拥有绝顶的速度和可怕的利爪，普通的武器只要被轻轻蹭一下就会断成两节。用这样的敌人当激活身体战力的钥匙，最好不过。 怀晓蕾的红色轿车就停在秘警署外的停车场里，这辆车是进入秘警组织后上级给她配备的改装车，外表看起来和民用车没什么差别，但其实车身都是用特殊合金制作，不仅可以防弹，重量也比一般的车要轻。车里配备的尖端引擎全力发动起来，可以让红色的轿车变成夜里的一阵血风，特殊的车牌也赋予了特殊的“不怕死”的权限。 她二话不说打开了轿车的后备箱。 “随便选吧。”怀晓蕾像是炫耀自己的藏品似的痴痴笑了起来，这个后备箱里塞满了制式枪械、锋利的刀具和各式各样用途不同的手雷。就连本身就是刑警的王少杰也说不出型号，他随手选了一把造型拉风的冲锋枪和一把满是锯齿的匕首。 “你呢？”怀晓蕾看着一旁的林允凡，后者只是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长棍。反正他从没有受过射击训练，自己的格斗能力也毋庸置疑，相信没有什么东西能取代他手中的一挺黑铁长棍。 “那就拜托你用你的长棍好好照顾下女士咯。”怀晓蕾吐吐舌头，发动汽车。 四十分钟后，王少杰在街边吐得七荤八素，就连体质暴涨的林允凡都面色发青。如果非得用一个词来形容怀晓蕾的车技，不会是糟糕透顶，更不会是驾轻就熟。 “鬼斧神工啦！”怀晓蕾自己也这样说。风驰电掣的血色红影从山上一路刮来，丝毫没有间歇的时间，时而像是要飞下万丈悬崖，时而像是要撞上另一侧的大石头，歪歪扭扭的改装车竟然还有惊无险的驶到了市区。 林允凡甚至怀疑这个女人能在发动车子的时候原地漂移。 “蕾大姐啊，我说你是在哪学的车技啊。”好不容易才吐光胃里的东西，阿杰开始心疼今天吃的美味牛排了。 “唔，好像是极品飞车吧。”怀晓蕾翻着白眼，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模样，惹得阿杰一脸黑线。 相对于怀晓蕾的车技，林允凡更好奇怀晓蕾的武器。几番试炼性的对打，林允凡能感觉到怀晓蕾出手不留余力，但她每次都没有装配武器，使用长棍的林允凡也只是堪堪胜过几招。 “放心啦，这次任务不难，我不会出手的。”怀晓蕾歪歪脖子，骨骼发出咔咔的声音，“但你们千万要保护好我哟，我可不想碰到下水道里的污水。” “正合我意。”林允凡说，他隐约能感受到怀晓蕾的强。 然后阿杰掀开了下水道的井盖，臭气熏天。 “你确定我们要下去？”阿杰捏着鼻子，差点被突如其来的臭气熏个底朝天。怀晓蕾耸耸肩，没有废话的一脚踹在阿杰的屁股上，他一个咕噜就落到了下水道中。 和刚刚扑面的恶臭比，下面的情况显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但下水道毕竟是下水道，令人作呕的气息，随处可见的脏水，还有偶尔从脚边爬过的带满病菌的老鼠，要说死亡低语是通过这些途径被带出X市的，也绝不会有人怀疑。 怀晓蕾把强光手电打亮，这个手电里安装着微型摄像仪，实时监控，准备把林允凡战斗的第一素材带回秘警署里，供上司闾天禄研究。无论是闾天禄、怀晓蕾、王少杰或者林允凡本人，都对他这副尚未真正爆发过的躯体有着浓厚的兴趣，不知在实战中是否真的有摧山倒林的强大威力。 “看着我干嘛？快走啊。”怀晓蕾拎着手电筒，站在最前头的阿杰却没头没脑地盯着她说：“这下水道那么大，我们到底该往哪走啊？” 这话问得倒也真是，城市下水道的建设繁杂多变，四通八达，就比如巴黎的地下水道系统，那里岔路繁多，脉络般伸向城市的各个角落，一不小心就会让人迷失在茫茫的黑暗里。 林允凡天生不是方向感良好的人，但隐约里他能感觉到这个下水道某处正产生着奇异的变化。于是他没等怀晓蕾回答，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阿杰，有条不紊的朝一个方向前进。 黑暗，脏乱，压迫，密闭。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原因让生人驻足，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经济发达的美国会有贫民愿意居住在这种地方。阿杰一脚把死老鼠的尸体踹进脏水里，泛出一阵令人炫目的尸臭。 林允凡停下。 “怎么了？”阿杰差点把鼻子磕在林允凡结实的后背上。 “你没闻到？”林允凡反问阿杰，眉头紧锁。 虽然空气里塞满了让人作呕的浑浊气息，但敏锐的林允凡还是嗅出了一丝腥血的味道。跟在队伍最后面的怀晓蕾浅浅一笑，似乎对林允凡的举动相当满意。 然后三人在前方的岔道右拐。 终于连阿杰也闻到那股腥味了。 脏水水面上浮着泡肿的老鼠尸体，强光透过浑浊的黑色脏水便能看清，水底下沉淀着某些动物的内脏，每隔几米就能找到一些粉碎的骨头。直到他们三人前进够约莫一百米，方才在水面上找到了碎骨的主人：一枚带血的头盖骨。 是人类，林允凡拽紧了铁棍，内心激荡。 细微的，摩挲的声音在下水道里东拐西窜，最后钻进林允凡的耳朵里。时而他能听见一些断裂声，和恶犬咬碎骨头的声音如出一辙。 下水道中的气氛更加凝重了，黑暗加剧，强光手电把他们的影子打得有些佝偻。林允凡看着幽深的远方，渐渐调整好自己一时间紊乱的呼吸，然后回过头去，轻声问道：“有荧光棒吗？” 怀晓蕾点点头，把荧光棒打量，然后用力掷出。 那根绿油油的荧光棒正落到三百米外，在地面上无力地翻滚了几周后，停留在一个庞然大物跟前。 奇宽的骨架，爆开的肌rou，宽厚的大掌，如刀的爪子。它浑身上下筋rou分明，竟看不到一丝皮肤，又长又尖的信子上覆满了阴寒可怕的倒刺。毫无疑问，这就是报告里不止一次提到的人类猎杀者，舔食者。 那根发着绿光的荧光棒显然将舔食者吓了一跳，它赶忙将手中的半个脑壳丢进脏水里，尖锐的目光像是利箭一样射向强光打来之处。显然，有别的食物打扰了它愉快的用餐时间。 它没有低吼，也没有挑衅似的吐出信子，而是安静并准确的发动袭击。 非常的快。 只觉得一阵腥风扑面，林允凡躬下身子时脸颊已经被舔食者的爪子撕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而跟在身后的阿杰已经飞的跳到了脏水的另一端，怀晓蕾更是夸张地将五指抠进水泥墙里，生生掉在半空中。 “我说过我不想被弄脏。”怀晓蕾的脸色并不好看，一滴脏水已经沾到了她新买的运动鞋上。 又是一阵可怕的撕裂声。 林允凡侧身，五道殷红的爪印狠狠刻在了他的胸膛。他眨巴眨巴眼，似乎没能捕捉到舔食者进攻的动作，就这么唐突的中了一击。 搞不好小命真的会丢在这里。林允凡正想着，阿杰已经射出了一排耀眼的火舌。 矫健的舔食者用二十指利爪刺入水泥墙里，凭借着蛮横的力量在圆形的下水道里进行着飞速的闪避运动，短短三秒便已毫发无伤地闪到阿杰面前，大掌一挥，合金所制的冲锋枪顿时被削成两截废铁。 “大姐，你的枪和你的车技一样，真的很劣质啊！”阿杰咬着牙，手中锯齿短匕赫赫生风，但舔食者的手臂足有一米之长，利爪挥击的攻击范围极远。阿杰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削断匕首带走脑袋，所以身形也被压着步步后退，一不小心跌坐到排污沟里。 仅仅一秒，林允凡的铁棍便横在阿杰面前，舔食者的五爪钢刀丝毫没法再前进一分。 “有点意思。”吊在半空中的****女人怀晓蕾索性将手电咬在嘴上，另一只手也插进了水泥墙中。也不知道林允凡那根祖传的长棍究竟是什么金属，竟然比冲锋枪的复合钢材还要轻巧，而且坚硬无比。 不过王少杰的枪声很快就会把其他四只舔食者引过来吧，到时候说不定这两名新人真的会死在这里。到时候怀晓蕾到底要不要出手呢？上级的命令很明确，“如果不出意外情况，就算他们死了也不要插手”，怀晓蕾可不想为了他们丢掉上好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