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伤逝（一） 新
“余嘉同学，其实、其实一直以来，小韵都只是把你当成了一个同学、一个朋友！”施韵表姐说着，脸色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了，和这整个午后的轻松愉悦氛围完全不同。 这一刻，余嘉不知道该作什么样的反应，也不好意思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施韵，只是挺直了腰子，睁大了眼睛，呆在了那里。他知道，眼下的自己无异于是被施韵拒绝了。 “难道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那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在鼓励我呢？”余嘉不甘心，也不相信，便问了一句：“燕姐，您的意思是……” 施韵表姐见余嘉似乎还没死心，而且眼下的时间也确实不早了，便一心要把话给说明了：“余嘉同学，我的意思是，其实一直以来，小韵都没有喜欢过你！” “额，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没喜欢过我？”余嘉在默默地重复着施韵表姐的话，心里就像五海翻腾，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要喷涌出来了…… 施韵稍稍地抬起了头，偷偷地瞄了一眼余嘉，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这一刻，余嘉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商议的结果，会是这样的。“那么、那为什么施韵同学总是会鼓励我呢？”余嘉有点不甘地问道。 “余嘉同学，小韵是以一个同学的身份在鼓励你。关于这个情况，小韵也有和我说过，她说一直都希望你能在校队里取得更好的成绩。但，那只是作为一个同学的发自心底的希望。余嘉同学，希望你不要误会了。”整个对话的过程，施韵表姐就像充当了施韵的代言人一般。而施韵呢，则总是低着头，不说话。 “哦，原来这样。”余嘉见时间也不早了，想着再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只好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余嘉同学，希望这件事的结果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习生活。”施韵表姐甚是诚恳地说道。 “燕姐，不会的。”余嘉故作坚强地说道。 “那好吧，我们就先回校吧。”施韵表姐说着，就起身了喊服务员结账了。当下，三人依旧乘坐出租车回到了校区。只是一路上，就没剩多少言语了，这一个傍晚的“鸿门宴”，也总算过去了。 当晚的晚自习，余嘉就变得有点心不在焉，甚至还有点黯然神伤的样子。方清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知道施韵刚才应该是拒绝了他了。不然，现在的他也不会这么失落了。面对这个情况，施韵倒是显得不为所动——毕竟，她知道，与其拖拖扯扯，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早点把事情说清楚好些。方清芳很想走过去向余嘉问个清楚，但又碍着余嘉的面子，且又是在晚自习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好去问，但看着余嘉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又实在是觉得不舒服。 第二天，校队午后集训，余嘉明显不在状态，面对着队友的很多次传球都没能及时地反应过来，和全国八强赛中的那个校队10号相比，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对于余嘉的这种表现，校队的队友们都多少有点惊讶，至于队长张羽和副队长季飞两人来说，这就更是大事了。为此，张羽和季飞还特意在晚上放学后一起来到女生宿舍楼下向方清芳询问。 余嘉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其实方清芳是知道的，但她又怎能直接地就把这原因告诉张羽和季飞两人呢？难道要说“余嘉刚刚被别人拒绝了”这样的话吗？方清芳说不出口。于是，张羽和季飞也只能把事情托付给方清芳了。 “那，好吧。只是，方清芳同学，如果可以，请你代我们好好地看着他一下——你我都知道，他比较内向，很多事情可能都会独自地埋在心里。”张羽说道。 “额……队长，您让我、您让我去看着他？”方清芳瞪大着眼睛说道。 “是的！”张羽平静地点了点头——到现在，张羽还是以方清芳和余嘉之间的关系是最好的，他并不知道余嘉心里其实是喜欢另一个女孩的。方清芳此时被“授予重任”，觉得有点意外，但又似乎有点抑制不住的欣慰：至少到现在为止，在许多人看来，自己还是被看作和余嘉关系最好的一个人。这，虽不是方清芳最想要的，但既然有人这么看，有人始终把她看作是和余嘉关系最好的一个人，这不是也很好吗？ “那，好吧！队长，我答应您，不管怎样，我都会尽我所能地看着他的。”方清芳说道。 “好的，方清芳同学，你肯答应，那实在是太好了——你知道，对于现阶段的我们来说，余嘉是一个很重要的成员！我们需要他的全神贯注。”季飞激动地说道。 “好的，我会努力的！”方清芳说道，但其实对于这件事，她自己心里都没底——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把自己的那一份伤心也暂时地控制住，从而再去安慰余嘉。但眼下，方清芳也只能这么答了。 “方清芳同学，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校队的夺冠路上，有你的一份努力，我们都会记住的！”张羽认真地说道。 “哪里！队长您客气了！”方清芳答道。 是夜，方清芳一夜难眠。整晚，她都在思考着应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情况。对于自己来说，能不能继续和余嘉在一起，应该不是太难的问题，只要自己不放弃，起码朋友是能做的；对于余嘉来说，目前他面临的最大难关就是被施韵拒绝的难堪与无奈，一下子之间是不能把他完全从这份悲伤的情绪中拉出来的了，也只好一点一点地去帮助他把这份情绪消磨掉了；对于校队的比赛赛程来说，余嘉的竞技状态是一份很大的问题，要是真的到了赛场上，可能会很麻烦，但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地鼓励他了；对于施韵，方清芳很想明天一早就直接地跑去问施韵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余嘉说出拒绝的话，接下来她又打算怎么去应付眼下的情况。但转念一想，要是人家铁了心要这么做，自己再怎么去“盘问”，也是毫无作用，而且很有可能连自己和她的一份同学情谊都破坏掉，那以后如果还有什么事情要她帮忙的话，或许就很难了。 “好吧，为了校队的比赛，为了他，我就暂且把属于我的这份失落和伤心给盖住，且尽我所能地去开慰他吧！至于施韵，就先放一边，以后有机会再去问也不迟。”方清芳这么想定，总算松一口气了。可刚想好好地睡一下，一看枕头旁的黄色迪士尼泰迪熊小闹钟，已经凌晨3点多了——“哎，算了，那就随意地合一下眼吧。”方清芳这样想着，便也只能随意地合上了眼，草草地休息一下了。 其实，黎明之前，辗转反侧的，肯定不止方清芳一个。隔了一间房间，施韵也是几乎一夜未眠——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这样把自己的态度说给余嘉听，对余嘉来说可能是一种伤害，但如若此时还不说，之后可能就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说，至少还能弄个明白——要是现在不说，可能到了那个时候，他连把事情弄明白的机会都很难有了。请原谅我，余嘉，我们之间，确实隔了很多东西——我不是方清芳，我没有她那么简单自然，我甚至连她的那份勇气也没有，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你无疑是优秀的，特别在篮球场上——但我也有我的世界。这个世界，不仅仅是篮球那么简单。”施韵侧躺着，右手弯曲着放在了枕头之上，独自地思量着。 而这一晚，余嘉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留下来在校门口的露天篮球场上和方清芳一起练球，而是自己一个人又来到了深圳中文大学靠海的露天篮球场上。依旧人数稀少，依旧是余嘉自己一个半场，依旧是篮球那在篮板与地板之间有规律的弹动声，依旧是一次次的跳跃和出手。但此时余嘉的心态，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还是不能放下，既然施韵一开始就对自己没感觉，那为什么还一直地这般鼓励着自己往校队比赛的这条路上走去；他更难以接受自己被施韵拒绝这个现实。 “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了吗？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了吗？抑或，我和她之间，从来都没开始过？那现在，我又该怎么办呢？加入校队，积极努力地去为了校队的荣誉而比赛，契税主要都是为了她——可她却说之前的种种都是从一个同学的角度出发的。那我的这条校队篮球的道路，还应该像之前的那般走下去吗？”余嘉一边投着球，一边独自地想道。 “或许，既然我加入了校队，那校队的比赛，我还是应该努力的——但又确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份动力了，哪里还会有之前那般的激情呢？没有了动力，没有了激情，我还能打出像之前那样的篮球吗？”余嘉开始质问起自己来。 “既然别人都那么说了——那，就且看看吧，如果我还能努力，我就努力一下；如果我已经不能再努力了，那——那就算了吧……”余嘉转念一想，拿住了从地上反弹回来的篮球，却并没有把它投出去，一松手，手中的篮球便像一个xiele气的皮球一样，垂直地掉落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