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有贼心没贼胆
张学森与赵钱李的第一次相遇，是赵钱李出手救小男孩儿，说来也有些戏剧性，现在想来，张学森对于赵钱李为何能在千钧一发的瞬间里，救下即将撞倒的小男孩儿，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钱李不是地道的凡人，他一样有血有rou有思想，但每个细胞中所蕴含的独特能力，却无可替代，独一无二。 张学森和所有初识赵钱李的人一样，在得知他的名字后，都显露出些许惊讶，但这种惊讶微不足道，相比较而言，神佛存在论更让他内心深受震撼。 天空即将破晓，鱼肚白翻滚着几片碎云，在太阳即将爬升的地方飘动，自由的风漫天卷起，吹的人清凉通透。 张学森和赵钱李一起站在院子里，望着黎明前的景色，他无比怅然，这一夜当属他四十五年来的一次重大转折，他和赵钱李达成了某种协议，尽可能的提供来自人类的帮助，确切的说，也是为了他自己。 如果真龙因为螭吻的死毅然下凡，来自天宫众神仙的相劝无法达成实际效果，那无法避免的将会迎来一场大灾难。 张学森自诩并不是拯救地球的使者，他只是一介凡人，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他只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尽可能的避免灾难的发生。 如果说非要在这种协议上给他一个理由，应该还有他身为警察的责任。 赵钱李百无聊赖，重新披上军大衣的他更显朴素，和成千上万在披星戴月的劳动人民一样，将手拢进袖子，下巴上的胡须几天没剃，显得更为忧郁。 他很苦恼，舍利被摩呼罗迦抢走，对于妖龙，几乎等同于他有了在人间站稳脚跟的力量，而不受控制的将螭吻杀死，又给了妖龙一方向天界散布消息挑起事端的理由。 无论从哪种角度思考，对他都非常不利。 吴常伤势确实很重，但幸亏都是皮rou伤，年纪轻轻的活力似乎永不枯竭，他此时赶在太阳初升以前便醒了过来，穿好衣服，见两个人互相沉默的向着天空凝望，挠挠头也加入了看日出的行列。 “你们在想什么呢？”吴常裹好衣服，朝张学森开口问道。 张学森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后，笑了笑：“我在想，今天的太阳会在几点几分生出，明天还能不能在相同的时间看到。” 吴常不以为然，他吐槽别人的性格仿佛与生俱来：“玩儿深沉啊？大叔。我可是俗人，这样的话你跟赵钱李说比较合适，他就喜欢装比！” 张学森四十年一路风雨走来，对待这位赵钱李说起有些苦笑的愤青，自然是有些代沟。 索性深厚的嘴唇斜拉几分弧度，不再理会。 赵钱李悠悠然看着身边的两个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如果按照法律，张学森还属于敌对阵营，但经过一整夜的沟通，他选择了和他们站在一起，这是始料不可及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由唯物主义者可以从容的转变成唯神论者。 让他们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就像哥伦布让同年代的人们相信地球是圆的一样。 很庆幸，张学森亲眼看到了。 也很庆幸，他轻而易举的就颠覆了张学森的世界观。 话不多说，三个人等到日出，张学森用独特的四十岁潇洒男人的方式，和他们告了别，驾车离去。 三个人唯一的联系方式，只有一部吴常的老旧手机，基本可以充满电保证两个星期不眠不息的待机时间，强悍如斯，当属人类智慧最实在的体现。 张学森走了，吴常开口调侃说：“对了，小李子，阿坤怎么办？” 赵钱李瞪大眼，不可思议问他：“你叫我什么？” “小李子啊？咋了？” “不好听。” “可我觉得顺耳，比赵钱李顺耳，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哦，随你吧。不用担心，张警官回去阿坤也会回来了。” 吴常点点头，风因为太阳渐渐暂露头角的缘故，慢慢回升了温度，赵钱李似乎想起了一些事，问向吴常：“那个女明星，帮过咱们的，她要是回去报警怎么办？” 吴常呵呵一笑，接着吐槽：“不会的，娘儿们有时候薄情，但不寡义，比男的称兄道弟要强的没影儿，何况是一个大明星，但如果她想借机炒作增加知名度，那我也没办法。” 赵钱李不置可否，背后捅刀子的事儿，他修行途中也目睹过，这个年代，远不如二十年前纯粹。 关于下一步的计划，或者说找到摩呼罗迦这件要紧事，两个人都没有很好的办法。 一筹莫展之下，赵钱李也清楚，摩呼罗迦成功抢到舍利，最近一段时间肯定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想顺着她这条线索去找恶龙，无疑是难上加难。 可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等到恶龙恢复了元气，他主动来找自己，那就是末日当头了。 两军交战，情报固然重要，被毫无情报下喧宾夺主，基本是毁灭性的打击，“屠龙小分队”刚刚成立，可不能被扼杀在摇篮里。 赵钱李将衣领拉紧实，说道：“我出去走走。” 吴常点点头，蹲在地上，心情并不好，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剑还留在茹我的客房，急忙站起来跟在赵钱李身后，苦笑着说：“等等，咱俩一块儿，我想起来我的剑落在那个女明星那儿了。” “好。”赵钱李同意后，两个人关上小院房门，乘着公交车，去向市区。 一个多小时后，两个人带着尴尬，站在了客房门口。 赵钱李有些无奈，前脚刚威胁了人家，现在又要低声下气的来讨要东西，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但吴常爱那把剑如命根子，只能硬着头皮敲响了茹我的房门。 片刻，接连几下的敲门声，惊动了屋里的人，传出轻轻的脚步声，客房门前都安装有摄像头，方便室内的人看到外面的情形。 赵钱李只再敲了一下，房门就被打开。 睡意朦胧的茹我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小熊睡衣，揉着惺忪的眼睛站在他们身前，浓妆卸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无可比拟的素颜，她打着呵欠说：“进来吧。” 赵钱李略表歉意的一弯腰，吴常紧跟着进了客房。 茹我的睡衣刚刚及膝，露出两节白玉般的优美小腿，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她豪爽的性格全然不顾请进房的是两位男士。 吴常有些呆愣，活色生香，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形容词。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能让他舍弃他的剑，赵钱李想，那肯定是个女人，还得是个像茹我一样的极品女人。 于是赵钱李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吴常的联想，直接切入正题：“我知道有些冒昧，但他的剑还留在你这儿，那把剑对他很重要，我们想拿回去。” 茹我并未说话，长发顺着敞开的胸口遮下，挡住了一片若隐若现的春光，纤长的手指指向卧室，赵钱李推了推身旁的吴常，示意他去找。 吴常像个看呆的傻子，还跟赵钱李挤眉弄眼，赵钱李倒是很淡定，又使劲推了推，他才把眼神恋恋不舍的挪开，却是一直盯着妖娆的茹我，向卧室里走去。 片刻，他怜爱的抚摸着那柄陪伴多年的古剑，走了出来。 吴常因为茹我昨天的义气相助，对她的态度产生大转变，再加上男人对漂亮女人的原始欣赏，却是由衷的想向她道歉。 吴常走近两步，向茹我说道：“那个啥，姑娘，昨天真是对不住了，我们那个态度，确实不好，我跟你道歉。” 茹我很大度，但却迷糊着回答：“没事儿，本小姐也做的不妥。” 刚说完这句话，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强打着精神揉清楚眼睛，坐起身。 很急切的问道：“对了，昨天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你们想阻止的人？” 赵钱李点点头，茹我接着夸张的形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我腿脚就不听使唤了，后来清醒以后，她就带着舍利消失了。这也太神了吧？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赵钱李摇摇头，懒得解释：“我们也不知道。” 吴常配合的也摇头，装作一副全然不了解的表情。 茹我捋过头发，打了个大哈欠，站起来转了一圈儿酸痛的手臂，她体态慵懒的站在两人面前，说道：“我突然很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你们那个用头撞柜子的朋友，真是太可爱了！” 吴常收敛起色眯眯的眼神，对待原则性的问题，他立马严肃说道：“对不起，关于这点，我们无可奉告。” 说完又招呼起赵钱李，两个人打过招呼，匆忙告辞。 茹我楞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赵钱李两人就走出了客房。 “搞什么嘛？！” 茹我低头看看自己胸前若隐若现的英雄冢，笑容挑逗。 她心觉好笑。 还真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老实人呐！ 劫匪？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