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闹天宫
赵钱李吃了麒麟髓，而且很多。 整个嘴唇都被麒麟仙人捣烂，牙齿也掉了几颗，浑身血污，惨不忍睹。 麒麟仙人仍旧是一副缺德的损样，两颗眼珠子红的没谱，头发本来梳的挺利索，但现在飘洒的跟几天没洗似得，神经病一样自顾自的傻笑，放到凡间，这是病，得治。 但他是神仙，无人给他治。 麒麟仙人站起来瞅着赵钱李，都不带正眼儿看他，像玩牌儿把钱输精光的喝醉大叔，拎小鸡儿似得把赵钱李提起来，教唆道：“去，把那伏龙狱给我砸了，他们不就是想关着它吗？不就是想不让它出来吗？不就是怕别人知道是他的私生子吗？” 赵钱李光吐白沫，哪还有闲工夫搭理他，麒麟仙人见这新手这般不上道，老子都把你揍成这样了，你还不听我的？反了你了！ 又是一摔，狠辣一摔，丝毫不拖泥带水。 赵钱李就跟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麒麟仙人慢悠悠的哼着小曲儿，像极了心理扭曲的变态小丑，跳着别人看不懂的舞，扭来扭去。 他把脚踩在赵钱李头上，使劲儿腻歪，欺辱到极点，不论从身份地位上来说，还是从修为功力上，都要甩赵钱李十条大街，这么大岁数也不嫌丢人。 赵钱李手指头动了一下，仿佛瘫痪在床多年的病人，只动了那一下，他就醒了。 慢悠悠的想爬起来，却不知道哪个没长眼的把他头踩住，他怎么使劲儿向上抬头都抬不动。 干脆大吼一声好了，提提气势。 “哈！”那是声怒吼，像野兽遇到天敌一样。 麒麟仙人乐了，指着他哈哈大笑，把脚松开，赵钱李站起来了，奇怪的是，牙长好了，烂嘴也长好了，身上除了脏点儿，基本上有人样了。 但，有点儿吓人，他眼珠儿里面像带着岩浆，通红通红的，确切的说，是瞳孔通红，眼白还泛着点儿绿。 前胸那块儿被锤掉皮的地方，也好了，长了细细碎碎的一块鳞片，日光照在上面儿，折射出明晃晃的一片青光。 皮肤颜色也换了，红色，暗红色，像火焰的苗子往身上刷了一层油彩， 麒麟仙人还是那么乐呵儿，好像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他手舞足蹈，哼着曲儿疯疯癫癫的傻笑。 半晌，慢悠悠的说：“去，把那伏龙狱给老子砸了，把它放出来。它也待够了，不能再祸害我的宝贝麒麟了。” 赵钱李不说话，像鬼一样，上身的肌rou随着他喝气儿吸气儿的功夫，愈发精壮，带着一块瘆人的鳞片，杵在那儿，活脱脱的像个赤红的天界恶魔。 血污满面，头发蓬乱，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儿，眼光死死的钉住麒麟仙人，一闪身的空，就一道影儿，冲了过去，双手勾住还在猖狂笑着的麒麟仙人，要是旁人瞅见，也就是稍微一使劲儿，撕了。 把麒麟仙人撕了，从头到脚，分成了两半儿。 血水混合着内脏，在空气里凝结成血滴，又落在地上，麒麟仙人的两半身体，还从里到外的冒着热气儿，内脏堆积成一摊，懒散的垂搭下去，占据着一小块儿泥土，不断翻涌着猩红猩红的血水。 麒麟仙人临死前在笑，眨眼间的功夫，他死了。 他的五官还来不及反应，除了鼻子和嘴以外，眼还是眼，耳朵还是耳朵，就算化成魂儿了，也只能听音儿，看的世界都是各自一半儿。 赵钱李手里还拎着他的两半儿尸体，往旁边地上随手一扔，吐出嘴里让他作呕的一口髓，转身就往前走。 他慢着步子，拖着沉重的躯体，头发纠缠在一起，血液洒了他一身，混合着汗水，血汗又落到地上，染红了地面，拉成一条刺眼的道儿。 一路上，见到神仙，也不出声儿，就往前走，腾云的时候身上的血不停往下流，也不知是他的还是麒麟仙人的，他也不管，任由脚下踩的那一小块儿云彩，变的越来越红，渐渐的印出个血红的脚印。 到了伏龙狱，他站在门口，眼神里还有什么呢？ 有期盼？混一个好官职？ 有后悔？后悔不该来天上？ 有愤怒？朝谁撒这股子气呢？ 有怨恨？该恨谁呢？ 还疼么身上？ 疼，但心里更疼。 不过他不懂，这股子疼从哪儿来。 累么？不累。 那就砸吧！ 气么？气。 那就撒吧！ 单臂，青筋暴起，双脚深陷进无暇的白玉地板，抓起门亭的门框，当初自己挂上去的“无人”牌子，跟着门框一起晃悠，一使劲儿，门亭飞过去的速度看不清，只留了一道残影。 “嘭！”伏龙狱的门被门亭砸开了，碎成几块儿大点儿的青石碎片。 还有力气么？ 有！ 那继续。 赵钱李踏着大门碎片，一股脑的冲了进去。 神将松松散散的站了一圈儿，手里的戟还握的不紧，大眼瞪小眼儿的互相看看，这是哪出啊？怎么都往门口跑啊？ 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看着都上了，那也跟着走吧。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直达天听。 伏龙狱被砸了，以谪仙人之身的赵钱李，将整个伏龙狱，掀了个底儿天。 赵钱李两个眼睛这回全红了，杀红了眼，以一敌百，也许更多，神将在他眼里，不成气候的都撂倒了。 还用再看谁的脸色？ 还用再受谁的窝囊气？ 谁又何曾问过我？在天宫舒不舒坦，日子过得省不省心，是不是真像人间那样传唱的，逍遥快哉？ 去他大爷的吧！ 来了没几天功夫，就挨顿扁，让个神经病当猪一样蹂躏。 吞了一肚子的麒麟髓，老子怎么不得霸气一回？ 天宫如何，我烦，砸了便是。 地狱如何，我烦，闯了再回便是。 赵钱李此刻，怎么形容？ 就是魔性了，彻底的疯魔。 吃了麒麟髓这等稀罕东西，放眼三界，可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来点儿神力飞涨，力大无穷，翻江倒海的猛劲儿，都对不起这好东西。 赵钱李通身赤红，头发虚散，两颗虎牙冒出了尖儿从嘴里露出来。 凡是受伤的皮肤组织，都长出来一块块儿青色的鳞片，裤子上破破烂烂，脚上蹬着双黑靴子，那脚下的力道，跟要把天界荡平似得，骇人！ 他没死，而是变异了，连带着一股麒麟枉死，复刻进骨髓的积怨，还有麒麟仙人变态般的虐待，让他在吞下麒麟髓的那一刻起，不再是他。 不再是那个逆来顺受，低眉顺眼，修行了一百多年，从人间不轮回直接上天的赵钱李。 他就是他，不是别人，是那个砸毁了伏龙狱，重伤了一百多个神将，顺带着去南天门走了一遭，骂了二郎神，连带着踹了哮天犬狗腿的赵钱李。 他就是他，不是别人，是那个损坏了众多天宫景点，楼宇宫殿，临走还往青瓦碎片上吐口水的赵钱李。 他就是他，不是别人，是那个玉帝老儿亲自带神，带着一帮天界喽啰，四大天王几大护法的都去了，吆喝着，谩骂着，满嘴的大胆妖孽，那么多人欺负一个，费劲大力气才用铁链捆上的赵钱李。 几千年前吧，也闹过这么一出，老威风了，比他还厉害，一个人，一根棍子，就把天界搅合的鸡犬不宁，最后成好人了，不闹了，取经回来就成佛了。 几千年后吧，又蹦出来个赵钱李，把这气派的天宫砸了，顺带着，把一条恶龙也放了，那恶龙也不知去到哪儿了，一道青烟，飞的那叫一个快活。 天宫的神仙老爷们好像一直过不消停，因果轮回，这快活的神仙呐，当不肃静哟。 后来啊，那赵钱李因为犯下弥天大罪，就被玉帝一气之下贬成凡人了，连那一身功夫也被剥了，但是他吃的那么多麒麟骨髓，却是一口都吐不出来，全咽肚子里跟自己的血融一块儿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边儿啊，还有事儿，还有那些神仙老爷们，互相犯嘀咕的蹊跷事儿呢。 事后还有人传言呐，被押到天庭主神殿跪着的时候，赵钱李还笑了。 他笑这些神仙的道貌岸然。 笑他们虚情假意。 笑他们三六九等却狗眼看人低。 笑他们表面礼貌寒暄背后却互不和气。 笑他们丑态皆知还不能让别人说。 笑他们一个比一个虚伪。 最后他还笑着说。 你们这些伪君子真该学学我，当神仙，要的就是一个痛快！！！ 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儿传遍整个天界，震的玉皇大帝都七窍生烟。 震得灵霄宝殿门檐上的灰尘直往下落。 无法无天的也是没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