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寻衅
柳色黄浅，水漾新绿，草木最知春。 寒冷隆冬终归过去，处处一派春的气息，惹得人也平添三分好心情。 “立春立春，丰收丰收。”稚嫩童尚不能吐字清晰，兀自念叨着这么几句，转而扭动软软的身体朝若华扑过来，“大伯母，立春是什么？”口水蹭袖口。 若华的心化成一滩水，用手帕给他擦拭，一年时间转瞬即逝，若华来却只不过是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但是这立哥儿却从一个病恹恹的哥儿，成了今日这般活泼的孩，要是当真养在他那姨娘身旁，不知道能够还有今日这般天真烂漫的笑容。 这两岁多的孩放在身边养着，齐氏整个人都活泛不少，而自从上次那日相帮之后，两人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底楚远星那头她是靠不上了，或者是不想靠，孩养在自己跟前，把她当亲生娘亲一般依赖，反倒是生母姨娘，见之则哭。因了这整个人焕发生机，楚远星也会时常歇在这边，但是齐氏唯独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两月，果真又是以前一般了。 底，这是个苦命之人，不过好在心底里明白知晓自己要的是什么，虽则仍旧没有摆脱往日的苦相，但也不是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了，底，她心里怕是想着不能给齐家丢脸吧。 齐家，不得不提一回之前的双季稻的事情，第一便是楚天笑寿辰，王氏那头的病终于见了好转，出来见人，还费尽心思的弄来了好几样寿礼讨人欢喜，连楚远星时候写过的字都翻出来。那泛黄的纸张上头写着歪歪斜斜的仁善二字，楚天笑出来了。 当时的情景若华是有些担忧楚扬的，他却是面色从始至终没有动过，只是端端正正的将秧苗献上，要刚才楚天笑那是动容。此时更是豪气冲天了。“底是我楚家儿孙！”，楚扬不声不响的。成了当天最是风光的人，估计王氏几个的牙齿都能磨短一些吧。 第二便是因为这事情，顾频儿父亲升了职。她又是个不惧的性。过来见若华的时候没少扯着齐氏这头，王氏也不至于为难，值得一提的也让人有些头疼的是，即便都升了任。柳家依旧原地呆着，底仍旧是不受待见。而且，楚瑜儿的丈夫也升了永和通判，正六品。柳家无声无息。 王氏这才觉得找回了光彩，多半也是因为有个大女儿归来“劝解”，人都精神不少，旁边还总是跟着一个面生的黄姨娘，虽然总是低着头极力降低存在感。但是若华直觉，这人并不好对付，楚家并非没有姨娘，况且她原还是王氏的丫头，听闻王氏原来并没有让她做通房的打算，但是她却是能够生下孩，更是跟王氏闹翻之后数年安然无恙，而今出现在王氏身边，又俨然一副红人的模样，这般屹立不倒，可不只是这般低着头可以做的。 齐氏手头上拿着一只剪，正一下下的修剪花木，扭头朝那孩笑了笑，“来他大伯父这半年这般奔忙，只不知要何时才能事了，倒是要心一回。”完摸摸裙角玉佩，若华心头便是了然，还是吃了一惊，齐氏虽然跟若华已经熟悉，两个人只闲话家常，避而不谈外头那些事情，这还是第一次这般明确问着。 若华果真怔了怔，她也知道楚瑜儿的丈夫既然做了永和通判，管那等水利灌溉等事情，自是对自家有影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扬因为上回跟楚天笑闹了那么一场，父之间嫌隙难消，楚瑜儿又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不仅成功服王氏去跟楚天笑认错，还常常的跑了这边院里来，一副好好一家人过日的模样，正好是楚天笑的软肋。 楚扬的目的只是分了家，拿着自己的那一份东西，再不管其他，若华自然是站在他这一头，但两人终究还是势薄，柳家还尚且自顾不暇，这样一来总见掣肘，活得哪里还有之前的惬意。 这些话，她怎么开口都不晓得如何跟齐氏。 齐氏见机笑了笑，“我倒是大意了，只不过这东西在我这身旁，还真希望能过太平日，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也巴不得早日牵扯干净，时候我也不用时时忧心，免得总是有一件事情悬在心口这下不来……” 若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齐氏盯着她片刻，“嫂，我句不当的，上一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了你，但是你瞧着大哥那副模样，整个府里谁不知晓当日的情形？他这般上心，你们跟我们何其不同，如何不趁着这两年没有别的烦心事情先生个孩，以后也是有靠。” 这便是劝着自己了？站在她那个立场能够出这样一番话来自然是不容易了，但是事情哪里像是她想的那般简单，一日日的楚扬如何她如何能够不知晓，只不过这般情形，尚且不两个人之后的道路不见得一致，也不知道走向哪里，是自己当真是单单纯纯什么都不想的嫁入楚家，这个时候敢生孩吗？楚扬外头事情尚且乱成一团，又有那么几个人虎视眈眈，里面更是只有自己支撑着……不敢想下去。一时间有些绝望，“怕是……没有这好福气了。” “你心思太重，还是我娘家嫂教我的，这女人苦，你瞧着她那样当初那般跑出去，现今不也是踏实过起了日，跟男人执拗头来也是苦了自己，只要有那么三四分顺心，这便是知足了。” 三四分顺心……若华笑得有些凄楚。 两人都半晌无话，还是那哥儿哭了起来，齐氏这才忙着给他换衣裤。 “这般事事亲力亲为，底你也要当心。”当心有人不劳而获，柔姨娘有楚远星疼爱，又是个会装的。这日后要当真的把这好好养的孩抢回去，岂不是竹篮打水。 齐氏很是熟练的做着这些，“立哥儿是个懂事的，谁都这般要怎么打算，都我养着这孩是有多大恩惠一般。其实我句老实话。我成全了这孩，这孩也成全了我。有他在这我才觉得我活得像个人样，是为着我们娘儿两日后不被欺负，我也要好好过着。且走一步一步。我也不那么好欺负，再不是还有嫂你吗？” 两人又笑了笑，各怀心思。 “来明日也要祭社了，不知立哥儿今年可以能不能去。” 立哥儿虽然养在齐氏跟前。却没有入族谱，而祭社又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若华还在谷家的时候也是有的，只不过楚家更是严苛而已，是日，楚天笑会率家里众人跪拜祈祷，之后才能安然让秧入田，这一年才算是不愁。据闻楚扬早年因为有一年回来迟了被打了一顿。 而今，他又下各个庄准备春耕的事情，秀水那头再一次试了双季稻，谷世茂等人也是容光焕发，方氏一年来若华两次，一次比一次精神，只是也一般催着她要生个孩。 若华自然还是只有苦笑。 今年的祭社，楚天笑同以往一般，亲自挑出来上一年最好的米，交给厨娘蒸饭，米一粒一粒挑选过都不为过，反正是找不出一粒不齐整的，连蒸饭的厨娘，也要家里清白没有那等不好的事情，这一年里头事事兴旺的，因为这，蒸饭这差事还落景华阁那头厨房，一时间因为这，秧虽然是个打下手的，却也兴奋万分。另外再选上好几种糯米，染成黑色，各中缘由不得而知。 这些东西要提前好几日准备好，然后每一日厨娘都要重新蒸煮…… 去年的时候，因有若华在，楚天笑单单的又多了不少，大致上是当年祖上穷困，挨饿是常事，曾被人所救，后来恩人遭难，举步维艰，特意煮了糯米饭晒成团，缝在棉衣给送去，又用染黑糯米煮烂弄成糯米砖，这才熬过来云云。 底是个知恩图报的意思，但是若华却是无比虔诚，了这里之后，她越发相信因果，也愿意相信在那头的父亲能够一切安好。 正着话，见青禾面色甚急，见若华的时候腿都有些发软，“奶奶，略影……被太太那头的人，用铁笼抬走了！是要请家法什么的！” 第一次见青禾这般神色，那两只狗是楚扬的宝贝，进门第一件事是去那头，连那院都不是一般的大，这般紧张着自然没有人敢怠慢，况且这两只狗在那守着，若华当真少cao了不少心，那头的人要是想着打探消息什么的轻易不敢过来，自己把院里的人整顿好，才有这般洒脱。 “你先喘喘气，怎么好好的能够把狗弄走？又是什么缘由？”不是她吹嘘，王氏那头要是弄三五个人过来，还真抓不住。 青禾都快急哭了，好在缓缓也得很有条理，“是这样的，我们那头的厨娘蒸黑糯米饭，连着几日都是好好的，今日那人过来用瓦盆端出来的时候，略影跑出去……吓走了人，吃了一大半，听老爷那头都气急了……这太太让人用铁笼过来抓，老爷的吩咐大家不敢阻拦，疾风也过去咬人，那头弄了好些个铁笼……把它们抬走了！偏偏吃了那东西，还要在祠堂那头打杀了才成……” 那两只狗平日里，只吃三个人喂的东西，楚扬，若华，平日喂狗的那个厮。这种扑过去抢食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一定是有什么古怪。 若华迅速理了这事情，只得出一个结论，王氏这是……要开始动手了吗？ ******************** 出门好几日，今日起正常更新，抱头遁走。^-^無彈窗閱讀^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