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青老！
闪电般的从古城堡之内飞跃而出，到了空旷的地带，姬风才微微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是毫不迟疑的单手掐诀，将飞行印诀施展开来，心急火燎的向着万鬼林的方向奔驰而去。 等到已经出了镇魔天牢附近一带十里的地域之后，姬风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回去。 不是姬风妄自菲薄，若是要他现在和守卫古城堡的长老交手，他有这个胆量，也没那个实力。 剑灵境界的高端战力，从姬风刚一进入这个世界，与方雪梅交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深深意识到了等级之间的鸿沟，犹如一道天堑，横亘在上下两道境界之间，非绝世妖孽不可逾越。更何况，还是中境界与下境界之间，这道更为巨大的沟壑。这远比剑灵与剑王境界之间的小境界差距，来得更为明显。 从当时方雪梅即使身受重伤，也依旧能够在恢复了三四分气力，揍得姬风丝毫不敢违逆之中，便可管中窥豹，觑见一斑。 作为一名志向高远的大丈夫，姬风并不畏惧与高境界的修者战斗。只是才刚刚得到小妹的讯息，姬风不想再苦苦的等待。 若是被长老纠缠上，少不得要被那些老家伙喋喋不休的把剑宗宗法律令给讲上一遍，自己耳朵受罪不说，单是这耽搁的时间，就足以使得小妹在这危机重重的万鬼林中，遭遇险境。 出了山腹之中的古城堡，没了那股刺鼻的硝酸硫磺辛味，姬风倒是感觉嗅觉好受了不少，虽然阴风吹体，让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但相比于没有适应在山腹之中生活过的姬风来说，这长年累月相伴的阴风鬼魅，倒是还要来的令人舒爽得多。 “自己这是不是有点贱骨头？明明是遭罪，还自我安慰。” 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之中的那一点杂念驱逐出去，姬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哈哈，小主人，这也可以叫做苦中作乐嘛！” 就在姬风凝神赶路之时，脑海之中，却是响起了青老久未动静的揶揄笑声，声音虽然听起来有些苍老厚重，却是给人一种极为爽朗大气的韵味。 “青老，你终于醒了？！” 乍然听到这久违的声音，姬风差点就要按耐不住喜悦，一个跟头从半空中栽倒下去。 作为跟随着姬风一起来到这个陌生而熟悉的世界的唯一一件具有生命意识的事物，姬风心头的感触，是颇多的。而他，也从未曾将青老当作奴仆看待。 作为他修行路上的指路人，请老给他的感觉，是亦师亦友，亦父亦兄。 像个长者一般，时刻给他振聋发聩的启迪，指引着他一步步向着修炼界的巅峰之顶迈去。 就这短短的十来日的相处，姬风偶尔的时候，会蓦然回首间，突然惊觉：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与这位嬉笑怒骂的老人，早已成了不可分割的忘年交。 即使青老只是一介器灵！ 即使青老只是一个异类的灵能意识！ 即使，青老已不再…… 他姬风，将永远铭记这一段生命历程。 不管经历多久，他姬风都会记得，在曾经那么一段迷茫的岁月，有一位和蔼的老者，充当着他修炼之路的引路人，给他启示和振奋，为其指引着光明，导向最终的大道。 而在人生之路上，更是他的导师。 …… 不知为何，姬风心中，便是突然涌现出了这么一股激烈的念流，催发着姬风心田久已枯竭的孺慕之情，让得姬风干涸的心田，焕然苏醒。焕发出勃勃的生机。冰冷的心灵枷锁之上，也是裂开了一道道细密的深痕。 细想来，是青老那毫无保留的忠心和残留心中的固执意念：既然是先帝的传人，自然就是我青冥的新主。作为炎黄子孙，对于他的帮助，就应该责无旁贷，尽心尽力，不能有丝毫懈怠。 “嗯，感应到了一股微弱的灵能波动，便是悄然被惊醒。” 青老是何等样人物？曾经跟随着轩辕大帝东奔西跑的上古人物，隐藏的能力，高深莫测，虽然只是无心的一触，却已是将姬风心中所思所想，了然于心。 感知到姬风念想的青老，心中也很是触动。 他同样没有想到，这个刚刚接触不到半个月的小家伙，对自己，会有着这么深沉的情感，将自己以父兄，师友的位置相处相待。 虽然青老早已料到自己在姬风心中的重量不凡，却是没料到会有这么紧要的重量。 一时之间，这片夜幕之下的星空，陡然变得有些静谧。 沉浸在各自神思中的两人，一时之间，都忘了想要说的言语。 胸中，只余一片深情滚热。 其余的，不再念想。 “看小主人这般急躁的样子，看来似乎是接受了这个世界命运给小主人你安排的身份喽。” 故作并不知晓姬风此时心中所想的青老，抚须淡笑道。 漆黑的夜空之中，幻化出了一道略显虚幻的身影，掩映在苍茫夜色之中，看不分明。 以此时姬风的眼力，都只能瞧见半个透明的人影，却并没有形貌，只具有人的形体，而且是不完整的上半个身躯。 “呃……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那个小子的灵魂也是和我完全合为一体，不分彼此，若是再强行将其记忆碎片剥离出去，以修炼界的常识，怕是我自己的神魂，也要虚弱上许久，更不能随意的动用体内的剑气与人比斗，且还无法修炼，如此得不偿失的亏本生意，以咱们炎黄后人的聪明，自然是不会去做的。” 在空中摊了摊双手，姬风对着那道虚幻的透明人影撇嘴道。 “小子贫嘴！我炎黄后人哪有你这种狡猾的小子！明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青老也是难得的放下尊卑之见，对着一副无可奈何状的姬风笑骂道。 只是看着姬风，青老模糊的双眼之内，却是掠过一抹欣赏之色。 “嘿嘿~~”对于青老的笑骂，姬风只是嘿嘿干笑一声，看着青老隐现的形体，姬风不由得有些好奇，“话说青老，您这是弄得哪出呢？既不像人，又不像神。” 也只有和青老独处之时，姬风才会恢复这么毫无戒备的放松模样。在人前，他始终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内院第一人，师兄弟眼中的狠人。 “嗤~~小子，你是拐着弯骂人吧。人不人鬼不鬼。狡猾的小鬼。” 对于姬风的好奇，青老只是不置可否的嗤笑。 “哈，天地良心，小子可没有那个意思。” 耸了耸肩，姬风表示自己很无辜。 “走吧！老夫感觉到那股诡异气息离我们越来越近。而且看方向，就是在那片密林之中。” 悬浮在姬风的头顶，青老将前方的景物一览无余，笃定的摸了摸并不存在的白须。 “呵，青老，您这幻化而出的人体形貌，倒也像模像样。居然连我们人的习惯性动作都有了。” 漆黑的夜幕之中，阵阵阴风拂过，带起姬风略显调侃的大笑。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青老在半空中幻化而出的透明人影在姬风的大笑声中，气得吹胡子瞪眼。 “哪里哪里！” 瞧着青老越来越像的人性化动作，姬风强忍着笑意，朝着青老所在的左前方略略拱手致意。 “既然青老都说我是臭小子了，那么青老你就把那三个字给收回去吧！老是听着青老您这么小主人小主人的称呼着，小子不甚惶恐且还瘆的慌。” 眼转一转，看着面相极为慈祥和蔼的青老，姬风嘿嘿笑着建议道。 “小主人既然是轩辕大帝的后人，又是先帝的传承者，自然就是我青冥的新主人！规矩所在，大礼所往，老夫怎么可能视先帝造化之恩于罔顾，不重尊卑？小主人这么说，就是让老夫陷于不忠不义的深渊，折煞老夫也！此事万万不可！” 一讲到跟轩辕黄帝有关的事情，青老就像似换了个人般，片刻间还残留着的笑颜，瞬间就是被其收敛，沧桑的脸庞之上，满是庄严肃穆的郑重和敬仰，语气无比的严肃与庄重，再没了刚刚姬风所瞧见的嬉笑轻松。 “好吧好吧！青老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嘴张在您身上，小子也干预不得！” 对于青老的愚忠和大义凛然，姬风又是气恼，又是欢喜，其间还夹杂着些许无可奈何的郁闷。 青老的忠义固然可敬，可这样一来，于这孤单的异世凡俗之中，他便是再无一个可以随意倾吐心中哀乐的知心友伴。 这不得不是个遗憾。 看来，当真是月有阴晴圆缺，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只是，姬风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道：“那青老就换个亲切点的词汇，这总可以吧？不然，小子可就要真的生气了。” “这……” 青老捻着幻化而出的雪白透明长须，陷入了短暂的沉吟。 “也罢！既然是小主人要求，那老夫便改他一改又何妨？跟随先帝多年，老夫也不是个迂腐的酸儒，时过境迁，有些东西，确实是要改一改了！想必如此，先帝远在上界仙境，也不至于怪罪于我！” “小主人，日后，老夫便以‘少爷’相称于小主人好了！不知小主人是否满意。” “……” 搞来搞去的大半天，就是这么一个换汤不换药的古词，姬风是真的无奈的麻木了。 如果这都不算迂腐，姬风还真不知道什么样的愚忠才不算是迂腐了。 不过既然是青老的一片忠义，姬风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当即便是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换汤不换药的称呼。 世人总说称呼不过是人在世间的一种称号，但这又何尝不是两人之间亲疏关系的见证。 “看来，只要再往后的日子中，将青老的这种念想改变过来了。请老不知道，现在的我，最想要的，不是忠心耿耿的老人，而是可以谈天说地，胡侃乱侃的忘年之交！” 沉思中的姬风，踩着星芒光圈，在与多智如妖的青老的交谈之中，一路向着西北方向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