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风雪不由人
天道山庄，居于大雪龙评，终年积雪不化，不论四季，春夏秋冬，都是如此。 流光飞速划过，叶白再次来到此地，道剑天锋是在天道山庄铸造而成，阳剑生既然选择在此，一定有他的打算，来到山门前，就被两名弟子拦住去路。 守门的弟子看到是一名白衣剑者，往前走了一步说道：“站住，天道山庄，不允许外人进入。” 叶白微微错愕，发现，不是上次遇到的两人了，露出和煦笑容，对那弟子说道：“劳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叶白前来求见。” “放肆，我们庄主岂是你能说见就见的。”这名弟子很高傲地呵斥叶白。 叶白有些不悦，说道：“我与你们庄主欧阳律是旧识，你最好去通报一声，否则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能怪我了。” “怎么，你还想强行闯入啊！”那名弟子顿时来了劲，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铿的一声就抽出背后的宝剑，趾高气扬地说道：“小爷我这把剑还没用过，今天酒拿你来试剑，师弟，一旁为我掠阵。” 说着话，他就拿着长剑冲了上来，速度步伐很快，但这是对于凡人而讲，毕竟一名先天后期的人物，在凡间也算是个一流高手了，不过在天道山庄，只能落得个看门的结局。 他喝了一声，手中长剑很是平稳，闪着锋利的锐芒，刺向叶白胸口，显然不想要其性命。 叶白无奈，只是伸手轻轻一弹，那把剑就偏了轨迹，弟子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的刺向一旁的石狮，砰的一声，在震撼的目光下，石狮子猛然炸开，而那名年轻弟子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讶的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做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叶白指了指身后的道剑天锋，对那惊呆的弟子说道：“没看出来本少侠也是剑者吗，快去禀告，不然再把你另外一头石狮子打烂。 “别别别。”那名年轻弟子害怕了，忙爬起来，陪着笑脸对叶白说道：“这位少侠千万别生气，我这就去禀告。” 说完，他就快速跑了进去，这会功夫，傻子也能看出来，叶白不是普通人了。 留下的那名弟子胆战心惊，不敢靠近叶白，生怕自己也像那个石狮子一样，被炸成两半。 叶白有意卖弄自己，看了那弟子一眼，笑眯眯地问道：“现在已经是先天后期了，今年多大年纪？” 那名弟子不敢不答，小心翼翼地说道：“今年十八。” “那可真是巧了，我比你大一岁，今年十九！”叶白嘿嘿笑着问道：“知道我现在什么境界吗？” 那名弟子看了叶白一眼，非常的出尘，忍不住小声猜道：“先天境界吗？” “不对。”叶白摇头。 弟子不敢置信，说道：“难道是散仙啊！” 叶白还是摇头，说：“不对。” 弟子突然露出不屑的神色，对叶白说道：“虽然你狠厉害，但不要告诉我是传说中的地仙，十九岁的地仙，听都没听说过。” “呵呵，当然不是地仙。”叶白摇摇头，不说话了。 那名弟子一想也是，哪有人这么厉害年纪轻轻就地仙了。 就在说话之际，大老远的，看到中年男子披着裘衣，一脸迫切的往山庄门外赶，看到叶白之后，终于松了口气，忙赔礼道歉说道：“山庄弟子不懂规矩，叶小神仙千万不要介意啊。” “怎么会呢，毕竟老前辈可是为我打造了天锋，我很感激，怎么又会怪罪。”叶白露出诚惶诚恐的模样，对欧阳律说道：“这次我来，是想见一见欧阳冶老前辈，感谢他上次帮我铸剑之情的。” “哎呀真是不巧，最近听闻道门多事，老祖已经前往了。”欧阳律有些尴尬的说道。 “道门多事？”叶白突然想起上次明非名离开的时候，说是要回道门，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如何，但眼下自己也抽不开身，遂开口问欧阳律道：“道门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嘛……小神仙也知道，我并不是道门中人，而且老祖有事，也基本不会和我说的，所以，这次我也不清楚。”欧阳律要摇头说道。 “无妨，阳剑生应该在此处吧。”叶白问道。 欧阳律点头说道：“是在，我带你去见他吧。” “多谢。”叶白露出感激之色，跟着欧阳律进去了。 两个守山弟子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欧阳律的架子一向很高，这次竟然对一个年轻剑者这么低声下气，真是少见。 高个子回过神来，戳了戳身旁的弟子，问道：“他是什么身份啊？” “不清楚，不过应该真的是地仙吧。”那名弟子小声回答道，声音里也多了几分不自然，因为叶白说自己十九岁啊。 天道山庄前厅内，欧阳律与叶白分别落座。 不多时，就有下人将阳剑生与绫罗请来。 绫罗见到叶白，很高兴地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 叶白摇摇头，对绫罗笑道：“时间很快，想来是喜欢上了这里。” “或许吧，天道山庄很漂亮，有阳剑生带我在这里游玩，我很开心。”绫罗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忧伤，但很快就隐去了，她笑着说道。 “怎么，阳剑生最近很无聊吗？”叶白半开玩笑的对阳剑生说道。 “没有，只是历练罢了。”阳剑生的眼里，罕见闪过一丝痛苦挣扎之色。 他的动作没有瞒过叶白，这也让他心里一个咯噔，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皱眉问道：“你是想突破真仙之境吗？” “自然。”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没有丝毫感情，仿佛一瞬间，换了一个人。 “这……”叶白见到他的模样，犹豫着不说话。 阳剑生转移话题说道：“今日前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关于烈阳剑道的。”叶白说道。 阳剑生变了变脸色，但又很快恢复平静，对叶白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是这样的，烈阳剑道源于无始之地，我希望你们能够回归。”叶白直言道。 阳剑生露出一丝嘲弄之色，对叶白说道：“你是在异想天开吗？一句话就要烈阳剑道回归，这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但我想询问一些关于烈阳神剑道的绝学，希望你不要吝啬。”叶白露出最诚挚的表情，想要修习烈阳神剑道。 阳剑生皱眉说道：“你是打算对付烈阳剑道？” 叶白摇摇头，对阳剑生说道：“我不会对烈阳剑道动武，但我希望能避免一个强大的敌人。” 沉吟片刻，阳剑生这才抬头，对叶白说道：“我可以教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请说。”叶白点头。 阳剑生火红眸子中露出郑重之色，对叶白说道：“阳剑吾以及阳剑痕，你不能动他们分毫。” “这……”叶白本想说他就是针对阳剑吾而来，但看到阳剑生这般决然，甚至满含杀意的眼神，让他心中有种奇怪的想法，最终还是再次点头说道：“我答应你。” “那你随我去后山雪龙坪吧。” 说罢，他转身化作流光出去。 “我也去。” 绫罗本也想跟过去，但是叶白却转身警告她说道：“这是不传密辛，也是为你好，不要跟来了。” “是啊。”欧阳律精通人情世故，也跟着拉住了绫罗说道：“这是他们修道之人的事情，你跟着去了或许会让他们分心。” “那好吧……”绫罗有些不开心，但还是很听话的留在了这里。 叶白又突然问欧阳律道：“你与阳剑生关系如何？” “这嘛……他只是来求老祖帮忙铸剑，我与他也并不熟悉，很少说话，甚至朋友都算不上，除了绫罗，他几乎不与别人说话。” “我明白了，那就先过去，请。”叶白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讯息，于是转身快速跟上。 大雪龙坪之上，白雪皑皑，无边无尽，大山穿入云霄，茫茫一片，仿佛银晶世界，不可预见。 阳剑生的一袭红衣，在这白雪世界，显得格外醒目，仿佛一点血红，让人惊悚。 叶白缓缓走进，才发现，他身上散发的冰冷，比大雪龙坪还要更冷几分。 他负手而立，听到脚步声，就转过身来，火红眸子盯住了叶白，丝毫不拖泥带水，说道：“我只使一遍。” 他抽出背后朱红长剑，只是一瞬，火焰滔天，自成一域，这是一篇火光漫天的世界，让人动容。 温度突然升高，叶白有些不适应，但他金色眸子平静，依旧注视着火光中的阳剑生。 他展开领域，朱红长剑运转，不是血而是火，火焰通天，形成一方世界。 一剑一式，尽皆为道上之巅，令人震撼，惊叹。 叶白远远观望就觉得仿佛遇到天火焚城一般，无比庞大的气势不断降落，散发极致的烈火之威，焚烧一切，虚空都出现裂缝了。 “一剑舞长河，一剑断长空，一剑挥日月，一剑起苍穹。” 隆隆的声音在叶白耳边响起，烈火中的人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流光，剑式越来越精妙，比之裂天神剑道，丝毫不逊色。 他现在才明白，五大神剑道根本分不出胜负，因为是同出一源，有的是相辅相成的作用，而非斩杀对方，念及此处，再观已无必要，只是他奇怪，为何裂长风与阳剑吾当年一战会受到如此重的伤，或许会有别的内情。 一剑舞毕，阳剑生收剑归鞘一气呵成，转瞬，空间变化，再现大雪封天之景。 他走过来，对叶白说道：“烈阳神剑道招式尽皆展示，便是如此，你领悟了几分。” 叶白笑道：“我如果说一分都未领悟，你肯定不信，我若说全数领悟，你也未必信，当我悟透了五六分吧。” “呵，你是个有趣的人，可惜，我们做不成朋友。”阳剑生有些惋惜的说道。 叶白皱眉不解说道：“我始终不明白，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做的也同样是自己应该做，能做的，为何总是要勉强自己，违背本心去做事呢？” “呵，本心……”阳剑生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摇头说道：“这世间的一切，又岂能尽由人意，眼下这里的风雪不就是最好见证吗。” “是啊……”叶白微微一怔，转头看向这冰晶世界，感叹道：“风雪不由人。” “你还有别的事情嘛？若是没有，我觉得可以离开了。”阳剑生对叶白说道，他已经不想再待在这里。 然而叶白没有打算走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对阳剑生说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阳剑生没有听出他的意思。 叶白又说道：“我指的是绫罗。” “她……”阳剑生脑海里闪过那俊俏可爱的人儿，，但很快就抛诸脑后，声音变得冰冷，说道：“我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叶白说道。 阳剑生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对叶白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如何不关我的事？绫罗也算与我有缘，难道我会弃她的生死不顾吗？”叶白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听到生死，阳剑生的身躯明显一颤，他忍不住对叶白说道：“我不想她死的。” “但你不会放弃踏入真仙之境。”叶白说道。 阳剑生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会想办法避免。” “想办法？”叶白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找到一个正确的方向，而不是成为一个杀人机器。” 说罢，叶白就转身离开了，独留下一道红衣人影在这大学龙坪之上久久不言语。 不多时，风雪又降临人间，天空中，缓缓飘起了银白，如鹅毛一般的大雪，不断落下，将地面上的剑痕一点一点覆盖住，仿佛要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掩埋，忘记一样。 一袭红衣，高冠不坠，任由风雪加身，仿佛越来越沉重，他的身躯也慢慢颤抖，不知道是风雪的力量，还是心头的压抑，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远远的抬起头，发现身穿白衣的女子手中拿着貂裘大衣正朝这边赶来，挥舞着手中的大衣，露出责怪的表情，在雪地里踩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阳剑生抬起头，终于露出一抹久违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