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诡异
唐月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举起自己的小手,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奇怪,她明明感觉到手被针尖狠狠地戳了一下,会痛为什么却没有伤口呢? 想了半天,唐月也没想出个结果,大概是她感觉错了? 唐月闭上眼睛,小手放在胸前,过了许久,却依旧辗转难眠。忽地她爬了起来,轻轻地下床穿上鞋,拿了火折子把蜡烛点上。 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唐月坐在椅子上,对着烛光看自己的手。 指甲粉润,手掌rou乎乎的,白嫩剔透,她的皮肤很好,也很敏感,所以有点痛都受不了。 想着白日的事,唐月鬼使神差地又拿起桌上关氏留下的针线,把那根闪着寒光的针从线团上取下来,小心地捏在右手里,还刻意地让针尖离自己远远的。 可是她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看那针尖,一脸一阵犹豫。 会很疼吧?唐月有些懊恼,其实她以前是不怕痛的,受了伤生了病一个人挺挺也就过去了,可是换了个身体,她就变得娇气起来,受不得一点痛。 也可能是因为这辈子有人关心有人疼,撒娇也有人安慰。而上辈子再痛她都没处去说。 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唐月叹了一口气。 明明是稚嫩的小脸偏做出这般老气横秋的表情,诡异地有些可爱。 她咬咬牙,给自己打气,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死早cao生。毒药都没毒死她,流点血算什么? 她心一狠,闭上眼睛拿起针尖就往指头上戳。 “嗤”唐月吃痛,顿时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掉了,她后悔了,十指连心,她干啥非要作死地往自己手上戳! 她低头,别说流出的鲜血了,白嫩的指头连个针孔都没有。 痛意依然在,唐月抿紧唇,在烛光下认真地查看刚刚受伤的地方。 半晌,她终于放弃了找到伤口的希望。 她又往针线笼摸索着什么东西,眉头紧皱着,小脸拉的长长的。 接着她找到了把剪刀。 这一次她没有再犹豫,拿起那把剪刀,唐月伸出自己白嫩的手背,眸子睁得大大的,里面压抑着深深的恐惧,剪刀缓缓靠近她白皙的皮肤,冰冷的触感让她的心猛然一跳,唐月没有迟疑,刀刃一下子就划破了她的手背。 剧痛瞬间袭来。 唐月咬紧牙关,小脸微白,她丢下右手的剪刀,死死地看着手背上的伤口。 没错,这次终于有了伤口,手背上出现了一条浅浅的血痕,落在白嫩的皮肤上分外触目惊心。 也许只是那针太小了? 正当唐月准备舒了一口气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伤口竟然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唐月瞪大了眼睛,呼吸瞬间停止。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几息,白嫩的手背便恢复如初,只留下那暗红色的血迹,提醒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月一下子没了力气,她抱紧自己,只觉得全身冷得发颤。 若她还是个孩子,可能会为这一幕觉得震惊欢喜,可她不是。 她只是外表看起来是六岁,内里却是个借尸还魂的冤鬼。 没错,她很害怕。 借尸还魂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而现在,这种诡异的能力,更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 她只想当个正常人。 唐月咬紧了下唇,直到一丝甜腥唤醒了她的神智。 她恍惚地想,万一这件事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他们会觉得她是一个怪物么,还是会想到她突然开口说话,也许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那关氏呢?唐小虎呢?苏清宇呢?他们都会用那种厌恶的目光看着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么? 唐月越想越难过,这种诡异的能力并没有让她觉得惊喜,随之产生的麻烦更让她望而却步。 如果可以,她真的只想做个正常人。 即使……这其实早就是一种奢望,唐月无力地扯起唇角。 那一次昏迷醒来,沉珂尽除,也让她突然拥有了令人咋舌的力气。 她早该想到,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唐月怔怔地低下头,一向爱笑的眼睛黯淡起来,她不想失去关氏他们,所以她永远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包括她的家人。 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唐月看了看桌上躺着的剪刀,下一刻竟然又拿起剪刀伸向了自己的手臂,反反复复不断地划破自己的手臂。 她必须要了解这种诡异的能力。 钻心的疼痛不断袭来,唐月的脸早已变得煞白,甚至连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只是她依旧在继续这种自残的举动,一刻都不停。 …… 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唐月还没有起床。 关氏觉得奇怪,往常这时候唐月已经早早地去了厨房帮忙,她不愿累着她,从来只让她在一边看着,可今日到了这会儿了竟然还没见着人影。 关氏备好了早饭,擦了擦手,往唐月的小屋走。 她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动静。 这丫头怕是昨晚学针线学得太晚了,累着了,关氏轻轻推开房门,柔美的脸上浮上一丝担忧,早知道就不该应着那丫头。 房门一打开,丝丝缕缕温暖的阳光一下子从屋外射进来,关氏的影子斜长,在门扉旁边留下一片阴影。 “月儿?” 关氏走了进来,果然看见床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体。 她有些担心地走到床边,伸手扳过唐月靠墙的脸蛋。这一看,她就呆住了。 昨天还好好的小姑娘小脸苍白得像张纸,嘴唇发青,眼睛死死地闭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没有了生机的娃娃。 关氏连忙把她扶起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就在她抱起唐月的时候,唐月悠然转醒。 她抬眼看着关氏,眸子半阖半开,然后扯了扯嘴角,对着关氏一笑,“阿娘,你怎么来了?” 唐月疼了一夜,声音早就嘶哑得不成样子,再没了平日里撒娇时的软糯动听,可听在关氏耳朵里,心里却像刀割一样疼起来,满满的怜爱比平日更甚。 “月儿你哪里不舒服,我去找李大夫来给你看看。”说着就要起身,一刻也不愿耽误。 唐月清了清嗓子,拉住关氏,“阿娘,别忙活了,我没事,就是昨天睡晚了,精神有些不好。” 关氏顿时气了,气这丫头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是不是昨日我走后,你还在学那劳什的针线?!”